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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虽然有时候想到距离战场一步之遥,也会不甘,但更多的时候,想到我亲手做出的饭菜让战友们吃饱喝足,更有力气打匈奴,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他勾唇轻笑,黝黑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如星辰:“更何况,因为老大的同意萧将军巡视山村助村民驱赶匈奴,萧将军这几日忙碌下来,被砍死的战马颇丰,熬得马肉汤也让附近的村民都来领取,虽然马肉粗糙,可对于一年吃不了几次荤腥的村民来说也算是盛宴了。”
“特别是一碗暖呼呼的肉汤下肚,孩子们身体变好了,患上风寒的几率也会减低,看着村民们舒展开的笑脸,我就觉得特别高兴,这种满足感,胖子,你在濮阳县施粥也体会到了吧。”赵鹤庆认真地说:“打匈奴是为了百姓,我熬肉汤也是,仔细想一想,都是做事,又有什么区别呢,对吧?”
周承毅被他充满蛊惑的语气洗脑,瞬间忘了本来是赵鹤庆嘲笑他在先,不住的点头的同时,还为自己之前挑衅的行为感觉羞愧,不知不觉,已经被忽悠地接过赵鹤庆手中的勺子,主动撇起血沫子来了。
等到这一锅汤炖好被人抬出去分给村民,他更是点头同意留在这里陪赵鹤庆一起给村民熬汤了。
太好了,终于骗到一个帮忙的了,赵鹤庆捏捏自己酸痛的胳膊,心里哼哼,他留住了周承毅,也算是间接帮了老大一把。
而站在外面一直偷听的萧逸之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想到赵鹤庆心里竟是这么想的,他摸了摸下巴,一双水光潋滟的眸眨了眨,或许,他该改变对赵鹤庆的态度了。
025暗子
因着赵鹤庆骗死人不偿命的嘴,周承毅让陪着他来的侍卫折返王府报信,而他则主动留在军营里帮忙了。
司徒谨听了回府侍卫的复命,挥手让他们退下,唇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的上扬,他只能说,这真是个意外之喜啊。
“王爷,那个叫张远山的又来求见您?”杜管家见他正要往后院走,开口禀报了声,他对那个年轻人还有印象,当初王爷选贤良的时候他还作为前三名被王爷在前厅亲自接见的,只是,他近来频频求见王爷,王爷都是避而不见,他瞧着那年轻人焦急的模样也有些可怜,忍不住心软了再帮他上报一次,至于见与不见,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让他到书房来吧。”听到张远山这个名字,他剑眉微微一拧,他本不想和这个自认为有几分才华就心比天高的年轻人浪费口舌,可今天心情好,他就再跟他说一次。
“好。”杜管家拱手退下,不多时,就领着张远山进来。
“学生张远山拜见王爷。”张远山双手合在胸前,郑重下拜,身上玄色的宽大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不过几日时间,不过几日时间,他就好像瘦了一圈,再不复当初被考校时候的意气风发,俊秀的脸也憔悴了几分,声音嘶哑地开口:“学生今日前来,想和王爷说说学生策论的详细……”
“张远山,本王那日就和你说的很清楚,今天就再和你说一遍,抗击匈奴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他抬手打断他的话:“你毕竟是一介书生 ,并没有在军营里呆过,不知道打战的艰难。”
“可是,学生不明白,我大历地大物博,为何还要惧怕区区匈奴,匈奴铁骑再厉害,我大历人也是他的数倍,那我们就组建多一倍的骑兵对抗,匈奴人敢打秋风抢夺我们百姓的粮食,那我大历的军队怎么就不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派兵掠夺匈奴的牛羊呢?”
张远山毫不畏惧地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倔强地说:“学生听说王爷让萧家军沿着边关村庄巡逻帮助村民抗击匈奴人,想必王爷也是赞成抗击匈奴的,就不知为何学生写的策论,王爷连试都不愿意一试?”
“你说的不错,本王是主战派,不过,就算要战,也要考虑下眼下的情况,绝不是你所想的蛮干。”他放软了语调,叹息着开口:“如你所说,大历的确比匈奴人多,比匈奴地广,可大历才停止战乱十多年,如今户部并不充盈,并不能支撑我们组建骑兵抗击匈奴,再者,你所说,让我们的士兵去匈奴地盘掠夺,可草原条件恶劣,我们又不如匈奴人熟悉地形气候,一不小心孤军深入,后果难以想象,和匈奴的战争,是一场艰苦而长期的斗争,我们绝不能慌张乱了阵脚。”
难得有文人这么有血性,更何况,张远山的策论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主要是没考虑到户部没银子的状况,但有不少观点还是让他和萧侯耳目一新,故而,他们当初也把他的文章列入三甲。
可惜,毕竟太年轻,性子过于急躁,比起口行敦厚,驯良守礼的裴正清,张远山并不适合左相一职,甚至,因为对于匈奴一事操之过急,让他连纳入军中书记都在犹豫之后放弃了。
“王爷说士兵们对匈奴不熟悉,才不能深入草原的,那如果我们在匈奴有内应呢?”他一连串的话语如一盆冷水浇的张远山心头凉透,只是,顷刻间,张远山又像想起了什么,黯淡的眸子陡然发亮,张嘴问。
“内应之事……”他踌躇着开口。
“王爷,匈奴对我们大历犯下累累罪行,莫非您还要和他们讲什么正大光明,学生认为,只要能打败匈奴,管手段磊不磊落,历史上也只会留下王爷的千秋英名。”张远山以为他犹豫内应之事非君子所为,急急开口,因为太过着急,声音都有了一丝尖锐。
“本王不是迂腐之人,只要能让百姓在不被匈奴欺辱,本王就算遗臭万年又如何,历史是给后人看的,反正本王也看不着。你所说的内应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这内应的人选要慎重。”他低沉有力的声音,渐渐让张远山心中的烦躁平息了。
“王爷见谅,学生失礼了。”张远山恢复了平静,低声说道,随即问:“这内应的人选,王爷您觉得学生如何。”
“你?”他挑眉,讶然望着张远山。
“对,学生虽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到底苦读多年,脑中还算有点东西,虽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混到匈奴核心,想必在匈奴站稳脚跟不难。”张远山咬了咬唇,把脑中那一缕犹豫抛去,沉声开口,清亮的眸中依稀是睥睨傲然,显然对做内应很有信心。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张远山,凭你的学识,再沉淀几年,未尝不能功成名就,而若是这一去做内应,你多年寒窗的心血就都白费了。”他皱着眉,神情异常凝重:“在打败匈奴前你的内应身份不能曝光,天下百姓也不会知道你做的牺牲,在他们心里,你就是背叛者,亲朋好友也会以你为耻,甚至,还会在匈奴丢掉性命,再也回不来了,这些,你想过么?”
“学生知道。”随着他的话语,张远山面上血色褪尽,单薄的身子轻轻颤抖,但依旧绷着脸,坚定道:“只要能快点打败匈奴,学生死不足惜。”
“做内应很辛苦的。”他叹息一声,对面前青年的选择很不解,明明前途一片光明,却偏偏要去走荆棘小道,身处在群狼环饲中,要小心翼翼不被发现,要去努力取得匈奴人的信任再利用之,他很怀疑面前这个摇摇欲坠看起来就很脆弱的青年真的能做到。
“学生不怕辛苦,学生的爹娘大哥一家都死在匈奴刀下,恨只恨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拿刀劈向匈奴狗。”张远山闭了闭眼,幽深如井的眸子如冷箭般寒气逼人,恨声道。他家中做跑商发家,当年他学业有成,父母心中高兴,又怕家中商户的身份累了他的名声,于是,决定做完最后一单后收手,那一单生意过大,除了他之外全家人出动,然后,他等到的,就是官府带来的噩耗,父兄带的车队满载物质,引来了匈奴垂涎,不光货物被抢,性命也丢在了草原上,从此,他就从天堂落到了地狱。
“求王爷成全。”名声好与坏,他根本不在乎,他看重的只有这一个能让他亲自参与报仇的机会,张远山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你既然如此,本王就成全你。本王给你三日时间准备,你若要放弃,告诉本王一声。”平心而论,张远山足够聪明,书生模样又足够无害,最妙的还是心甘情愿,这样的人做内应才是合适的人选,他肃然道:“三日后,本王派人送你入草原,同时,本王会放出你恃才傲物得罪于豫王府的消息,方便你在匈奴的行动,那时,你就再无回头路了。”
“学生谢王爷。”张远山如放下心头大石般,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真心实意道谢。随后,两人低声商议了番内应的细节,他才起身离开。
“张公子高义。”苏碧本是来等着司徒谨用膳的,没成想听到两人的一番谈话,她冲着面前消瘦却挺拔如杨柳的青年拱手,佩服地道。
远离故土,放弃名与利,说不定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样的张远山,是值得尊敬的。
“学生惭愧,不敢当姑娘称赞。”能随意进入王爷书房的女子应该是王府内眷,张远山不敢抬头看他,低垂的视线掠过一角湖绿色裙摆,慌忙移开告辞了。
“姐姐。”他看着款款走来的女子,那轻轻摆动的裙裾,如剩下湖面上层层叠叠的莲叶被风荡起轻轻的涟漪,一点点抚平他内心的不平静:“没想到张远山和匈奴还有这样的仇恨,怪不得他写起打匈奴的策略来洋洋洒洒。匈奴真是可恶,总有一天,我要让匈奴对大历百姓犯下的罪行血债血偿,再也不敢进入大历半步。”
“姐姐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你看,就连张远山这样的文人都有如此血气,何愁匈奴不灭。到时候,姐姐陪你一起去杀匈奴。”她轻轻开口,声音柔软如三月春风,温柔的涨满了他整个心胸。
“好,姐姐陪我。”他想到这里,狭长的凤眼带了笑意,豪气万千的说完,吩咐了人把萧将军之前写的册子送到裴相府上,这才携了苏碧一同用膳。
026主意
又一次朝会后,裴正清就和萧侯没有离开,而是联袂来书房拜访。
“王爷给微臣的册子,微臣已经看完了,只是,王爷才就藩河南就提出修建瞭望台,似乎有些不妥当,我们要不要从长计议。”裴正清弓着身子,沧桑的脸上带着忧心忡忡,委婉的提醒道。
修建瞭望台所需的人力物力算下来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王爷才上任就要大刀阔斧动土,不用想都知道御史们要如何弹劾,户部又要如何闹腾,而他最担心的是若被有心人曲解王爷有不臣之心,想要凭此积累自己的实力,让皇上猜疑可就糟了。
“右相以为如何?”他偏头,问坐在另一边的萧侯。
“王爷若是想做,就上疏吧,老臣并无异议。”萧侯沉默片刻,开口说道,经历过上次濮阳县动用军粮朝中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就被皇上和稀泥解决掉,萧侯已经知道豫王圣眷优渥,说不定,这次豫王的上疏皇上也能批准呢。这个册子是他儿子所写的,如果能成,也算是满足了他儿子的心愿。
其实,他们都知道修瞭望台的好处,只是,同时也明白办成此事的艰难程度,故而连提都不敢轻易提起,反倒是豫王和逸之两个年轻人无所畏惧,或许反而能误打误撞办成,萧侯眼底带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只是,修瞭望台不光要考虑到所需材料花费,还要考虑到民夫的工钱,经手的官员一定要可靠,绝不能闹出苛待民工,让好生生为百姓计的事情变成天怒人怨的祸事。”萧侯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这些等朝廷同意拨下银两再提也不迟。”
“萧侯说的对,不过,本王有信心皇爷爷能同意的。”他斩钉截铁道,一双凤眼看向裴正清。
“也罢,修建瞭望台也是为了百姓,既然王爷坚持,微臣就拟旨发往京城。”裴正清唇角蠕动了几下,终究没有说扫兴话,只是,在准备告退的时候,他又踌躇了下,想到了那个让他都觉得惊才绝艳的年轻人,开口问:“微臣听说张远山得罪了王爷,他那人是有点文人的轻狂,但人并不坏,王爷心胸宽广,想来也并不会和他计较。”
“左相的意思是,本王如今放出风声让他在河南无立锥之地就是心胸狭窄了?”他声音低沉,听起来格外醇厚。
“微臣不敢。”裴正清只低低回了一声,眉毛纠结成一团,因着还在磨合期,他并不如萧侯那般了解王爷,只是,就如他所见的,王爷不应该是一个小气的人,也不知道张远山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张远山自己求得本王让他去匈奴做内应。”他长叹一声,道出原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张远山之事虽然属于机密,但眼前两位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需要知道的:“这是他个人的选择,本王也劝说不了,不过,本王很高兴,连学子都能为抗击匈奴做出这样的奉献,何愁匈奴不灭。
”远山高义,微臣不如他。“裴相沉默片刻,肃然道:”微臣马上去写奏折。“
”等等,左相不妨按照这个写?“他叫住裴正清,把手中的纸递了过去。
”王爷,这……这万万不可,朝廷绝不会同意的。“裴相一目十行扫了一遍,就大惊失色道,旁边的萧侯就着他微微颤抖的手看了个大概,也变了脸色。
修建瞭望台朝廷给钱与否都在两可之间,而王爷这纸上写的还时在边境修筑城墙,让守卫的士兵有险可守,免遭匈奴的袭击,也让军队可以及时救援,这工程,可比修瞭望台浩大多了。
”本王知道朝廷不会同意,也没指望他们同意。“他轻哼一声,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户部那些官员把银子看成命根子了,若真让他们拿钱出来修筑城墙,逼急了他们真的会一头撞死在朝堂上的。
”那就好。“原来只是王爷戏弄他,裴相抹了一把头上冒出的汗水,和萧侯对视一眼,苦笑道:”王爷可悠着点开玩笑,微臣胆子小,可经不起吓。“
”本王没有开玩笑。“他想了想姐姐给他的说辞,沉声开口:”不知裴相有没有逛过集市,本王倒是曾经逛过,热闹有趣的紧。“
裴正清有些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本王还遇到个狡猾的小儿,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冰糖葫芦流口水,却对着他母亲撒泼要吃糕饼铺子里的招牌糖糕,母亲不允后他又吵着要糖葫芦,他的母亲被他吵得头疼,相对于昂贵的糖糕,糖葫芦的价格就显得可以接受了,于是,那孩子得偿所愿吃到了糖葫芦。“他轻笑一声,讲了个不相干的故事。
”王爷,微臣明白了。“在场的都是人精,一点就透,裴正清眼中露出了然,瞬间就明白奏折该怎么写,抚摸着胡须,匆匆告辞了。
”裴相走了?“苏碧正在逗弄檐下鸟笼里的鹦鹉,见到他进来,挑眉问道。
”恩,姐姐的主意极好,裴相以为是我想的,还佩服的五体投地,直说又多了几分能要到建瞭望台银子的把握。“他抓了粟米凑近了一起喂鹦鹉,声音带了轻松的笑意。”有用就好。“她温柔地摸着鹦鹉的羽毛,笑着道。
”姐姐是怎么想到的?“他好奇地问,想知道姐姐是怎么想出写奏折的顺序,先狮子大开口要撸光户部的毛,然后又说先可以先修瞭望台,让户部顿时喘口气,觉得修瞭望台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告诉你了么,逛街的时候看到骗糖吃的小孩得到的灵感。“她眼睛闪了闪,浓密卷翘如小刷子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心事,轻声道,怎么想到的,前世先帝猜忌父亲,她见多了父亲为了将士们的军需和先帝朝臣斗智斗勇,这些把戏,都已经被刻入骨髓了,所以当阿瑾把这个事情一说,她未经大脑就本能的说出口了,不过,方法好用就行,这些阿瑾就不必知道了。
”反正,我只知道,姐姐会一直帮我的。“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的侧脸,嘴里泛起了苦涩的味道。幽深的凤眼像一潭深水,蕴含了无数情绪,他的直觉告诉她,姐姐并没有说实话,而姐姐心里藏着事情,却从不告诉他,他有些挫败地把头搁在她肩上, 闷闷道:”其实我本来想的就是修建城墙,一劳永逸,可连亮为丞相反应都这么大,现阶段是不可能了。好累,还好姐姐帮我。“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重死了。“她轻笑着抱怨,凝着鹦鹉小口啄食的样子开口:”慢慢来,也不是不可能,等到瞭望台修剪后好处出来了再提修城墙的事情,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点点越过户部的底线,才不会引起反弹。“
一开始就拿出搬空户部的架势,就算皇上同意,户部官员也会拿出死谏的架势,倒不如每次踩过他们心里承受极限的一点点,让他们慢慢习惯,然后达成目标。
他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廊下挖的人工池子里,深秋的湖面已经没有了荷叶,粼粼的水面倒映着他们亲密靠在一起的人影,他攥紧了手,好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