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誉轻拍彩莲手背道:“这些我都理解,因而也不催你,只是想着,等咱们回京以后,再从长计议。这时局变幻,你也不是不知,我就想着,先把你接进府才是真的。”
彩莲靠在沈誉肩头道:“有你这话,我心下也是安定了许多。你不知,这几日事情这样多,我心里也是跟着七上八下的,不知为何,这几日我眼皮子老跳,总觉着有事要发生。”
沈誉轻笑一声:“这事儿你可就问对人了,哪里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多半是你这几日照顾你家主子乏累了些。但凡歇息好了,便无药自愈了。”
那厢,武至因着服食了凝神静气的药水,此刻仍在酣睡之中。他尚且不知,此时心心念念的李婵就在塌侧。
李婵坐了约莫两个时辰了,一直望着武至,也不出声,只是偶然帮他掩掩被角。
武至似是做了一个梦,一时嘴角爆了粗口,骂骂咧咧,一时又清风细雨,不知道嘴里嘀咕着什么。
李婵正要起身,想着给武至擦把脸,却见着手被武至一把拉住了:“别走,灿儿。”
李婵一时有些羞愧,也不敢回头看他:“你怎么醒了?听说这次打的着实打的不轻,你还是多歇息会罢,要么我出营帐,也不扰你了。”
“不……不要走,灿儿,只要你在,你如何都好,只求你别走。”
平日里顽劣的武至,此刻语气中透着央求的口气,李婵心下略有诧异。
“我不走,就在这里。”
李婵坐在塌侧,示意武至躺下:“你也真是忍的住,那藤条打起来,不死也是半条命了,你竟然一声都没吭,也真真是个汉子。”
武至羞涩笑笑:“只想着,但凡我受了罚,只要你没事就好。”
2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两心相倾(二)
这厢,武至一番衷肠相诉,听的李婵心下十分感动,一时红了眼眶,又怕被他瞧见,只得侧过身去,仰着头,方才不至流下泪来。
“你这番话,倒叫我十分羞愧。是我算计了你呀,傻武至……即便如此,你还是处处维护于我,若说我心下不动然,那也是假的。只是觉得十分愧对你,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李婵边说,边起了身,掩了掩眼角。
武至见李婵如此说,一把从身后将李婵环住:“灿儿,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这样温柔可人的人儿,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设计我。定然是歹人拿住了你在乎的事儿,来要挟你是不是?总之,不论如何,我只是想你好好的,不愿你受到丁点的伤害来。”
李婵听了,终究是没忍住,一时落下泪来,这泪滴在武至手心,滚烫滚烫。
武至急了,“我是个粗人,说话也不讲究那些文绉绉的话,若说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原谅才是。有什么不对的,你只管说来便是,你说了,我就改,好么?”
一语未了,李婵苦笑道:“这事怨不得你,你怎么净往自个身上揽事呢。你这样的秉性,真当是容易着了旁人的道了。只怕不是我,明儿个也有张三李四来构陷你,就这样,你还能当的成校尉呢。”
武至挠头笑笑:“你也知晓,我这芝麻大的武官,都是凭这一身的蛮力得来的。又哪里想过这么多的弯弯肠子。自打我第一眼见到你,我便知晓,你是我武至今生要娶的女人。我家中赤贫,也没什么好的,也就空有这腔热诚付诸于你了。”
“我本名李婵,并非叫什么灿儿。”李婵缓缓开口道。
武至点头,“那里头都是花名,你说什么都是该的。”
李婵倒了一盏茶,递到武至嘴边:“这茶水你仔细烫,我方才用炉子捂了半日了。里头用的都是清热解毒的花草,想来对你这身伤口有些帮助。”
这茶水,倒是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是李婵亲手泡的茶水,武至一时心下欢喜难耐,喝的猴急了些,竟一时烫到了嘴,直烫的咧嘴,哭笑不得。
李婵忙拍了拍武至后背道:“不要着急嘛,你这会子,可不是茶水没喝着,还烫了嘴。”
武至笑了,笑的是如此纯粹,李婵更觉心下有些愧疚。
“我原是京师里的人,因着种种缘由,沦落至此,我与你干娘之间,有些嫌隙,这一时半会怕也是化不了了。我自个这心里头也是十分的在意。因而有些话,也只得对你说。”
见李婵说的认真,武至忙端坐了起来,“你说便是了。”
“我是勿洛手下的细作,这没假,虽我是有些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想要利用你来瓦解大钺的军事实力也是真的。你如今不能迎战,皇上派了张沐尧出征,也是有些冒险的,好在这一时半会,也没被勿洛击败,也是谢天谢地。”
李婵边说,边又给武至重新斟了茶,又帮着吹了吹,方才放心递给武至。
武至笑着:“可不是嘛,我大钺神勇,自有天神庇佑,这又哪里是勿洛随便使个计谋便能败仗的。你瞧着好了,但凡过几日,我身子好了些,那便要去前阵杀敌去,可不得杀他个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来。”
话音才落地,这臀部的伤口便又撕扯开来,武至疼的直哇哇叫。
李婵瞧了,“嗤”的一笑,“你倒是还有心情说笑,可不是扯着自个伤口了。”
武至一时红了脸,“可不是说嘛,我就是一粗人,只会打打杀杀,又哪里会晓得照顾自个,身边可就是缺个知冷知热的人不是。”
李婵别过脸去:“我这儿还有一件顶要紧的事要与你讲。”
“你说,我听着呢。”武至将茶水一口喝下,心下想着,这茶水怎喝出了一股子甜味来。
“这叶琮因着叛国投敌,如今勿洛手上,自是握有关海的布防图。可是这勿洛实则驻扎也是有迹可循的。我在勿洛军营呆过一阵,他们行军惯用的手段,也是十分清楚,想来如今这关海城中,再也没有比我更了解的了。因为想同你说一说此事。”李婵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张图来。
武至抬眼望去,这密密麻麻的,可不是勿洛的驻军点么,因而奇道:“你怎么会有这图的?”
“这都是昨儿个夜里,我一宿没睡,赶制出来的布防图。这勿洛人,善用阵法,这外头的人,不了解,乍一看,自是无迹可寻,这先帝时,不也是被勿洛生擒过么?”李婵边说边叹了口气。
武至点头道:“是了,彼时,那场战役,我也在关海,可谓惨烈,我大钺军的参将,司马无忌,当时也是惨死阵前,可不得令人印象深刻,此生也怕是不能忘了。”
李婵点头道:“我本也不懂这些奇门遁法,但是也知晓,这勿洛人是有诡异之处。一旦隔了两个时辰,便要换防,这看着是无懈可击,实则内涵玄机。你瞧这图上,可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
武至瞧了,心下琢磨了一番:“这驻军点有些太过散漫,乍一看,好似不容易聚集,可是仔细看了,这每一处出口皆被堵死了,可不是处处挖了坑,等人往下跳嘛!这些兔崽子,也真够阴狠的。”
“说是莽夫,倒也不笨。是了,你瞧,这里处处都藏有玄机,可是这换防之时,却也是破绽的出口。但凡能捱的住两个时辰,便能突破他们的阵法。也就是不管他们使什么样的阴招,也便不必怕了。只是这个时辰,要掌握的极好,便是差了一星半点,也怕是要有差错。”李婵边思边道。
李婵的这份布阵图,对大钺来说也是一份厚礼。这大钺单枪匹马,以人对人来拼杀,自然是不在怕的,就如张沐尧这一场打的,干净利落,即便是叶琮挂帅,也决计叫他讨不到一处好的。
可是这周筠生与茱萸心下也是清楚,这但凡,耶律齐又请了高人来摆阵法,这便又是提心吊胆的一仗。
这张图呈与周筠生案上之时,他正与茱萸用着膳,见是布防图,一时也是惊喜不已。
而茱萸瞧了,心下却是几多思量,这字迹,她又怎会不知,是出自李婵之手呢?说起来,这李婵幼时识字念书,还是她当年一把手教出来的也不为过。
2 第一百五十二章 见喜
正在周筠生与茱萸商议对策之际,勿洛兵副帅、节度使熊宝弟已经引大兵到来,掩杀一阵,将夏禾城五万驻守的大钺士兵,杀得七零八落。
耶律齐又命阿驽取道关中以北,围住关西城攻打。关西城守将,眼看着城外大钺军早已一战而溃,料想守此小地方已是毫无意义,且是徒伤军兵性命,竟不战而降。坊间传言,这关西守将曾是关中叶家的门客。
消息传来,周筠生闻知夏禾守将失利被俘,关西守将不战而降,一时气血上涌,咳出一口血来。大钺营帐内忙乱作一团,沈誉等彻夜在营中医治。
茱萸料定,这耶律齐这几日兵马分散,也无主力进攻关海,因而便命城外守兵尽数入城,但仍时刻准备着勿洛来人决一死战。
这厢,沈誉已是诊了三次脉息,周筠生才歇下。
茱萸拿了药方看,只见上面写着:关脉独洪肝邪旺盛,旧伤复发,势必上侵脾土。气血不顺,自然凝结成血,血随气涌,自随咳嗽而出。主宜疏肝保肺,使其心稳固。
茱萸又瞧了一旁的药引,微微蹙眉道:“白芍、当归这些都是生血的药材,这皇上如今都咳血了,用了真当合适?”
沈誉笑道:“娘娘只知这白芍、当归是提血的药品,因而说这吐血之症不对药,微臣也能明白这期间的理。可是微臣这么开方子,只因着皇上前次在关海取白虎前额血时,中了极凶险的虎毒,和毒素也是厉害,至今仍有在体内,因而主宣少阳甲之气。”
“哦,这就是了,固而你如此开方,要对症下药才是根本。本宫也是心下急了一些,因而才多问了几句。”茱萸叹了口气。
沈誉又道:“微臣可否与娘娘请一脉?”
茱萸奇道:“怎么,本宫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请脉来了?”
“微臣斗胆,见娘娘面色肿胀,想来这几日仍是睡不安稳吧。”沈誉道。
茱萸点头:“是了,这几日事儿这样多,处处都需要操心,又哪里能睡得好。”
沈誉恭谨地请了脉,渐而喜上眉梢:“恭喜主子,是见喜了。”
“见喜?”茱萸心下一时有些絮乱了,这一阵月事未来,也未有上心,只想着许是近日累的。哪里想得到,她这样的身子板,竟然就怀上了。
沉思片刻,茱萸方道:“沈誉,你同我说句实话,这孩子的胎像稳不稳?”
沈誉微微笑道:“吃了微臣的方子,得来的龙子,能不稳么。”
茱萸想着前头战事,又瞧了周筠生一眼。这本来是难有身孕的,突然有喜了,本该是天大的好事儿,可是偏偏这会子杂事繁多,这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茱萸压低了声道:“这事儿,你也先别禀报皇上了,你这嘴可替我闭严实了。现下正是与勿洛对战的关键时刻,切不可让皇上分了心。”
沈誉低声回道:“诺。”
“还有一事,我正想问你,钱芎竺方才递进了折子,说是军中出现了天花,可有此事?”茱萸忧色道。
沈誉忙回道:“是了,这前锋营中,有将士出现了天花症状,这几日也是高烧不断,好似接连倒了四五个人了。”
“你可得帮着把关把好了,这病来的快,传的也快。若是军中肆虐,那这仗也便不用打了。”茱萸道。
“这病倒是不要紧,只要预备桑虫猪尾就是了。只是钱将军说,此事不宜宣扬,要乱了军心,因而尚未将人隔离开来。微臣今儿个也是想同娘娘禀报了,这前将军的心思,微臣也晓得,可是这患病的人若是不隔离,只怕是传染的更快,倒是就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沈誉边说边暗暗叹了口气,这个钱芎竺也真当是迂腐的紧,虽然大战时刻,军心要稳,可是这病也绝对不能传开了,如茱萸所说,若是一个前锋营都中招了,那这仗也就白搭打了。
茱萸心下思量片刻:“这会,皇上还需歇息,也不要打扰他了。本宫一会给你遣几个机灵的太监,收拾一处净室来,你再派两个太医过去轮流坐诊,没满十五日,不许患病的将士出净室。”
“诺,娘娘高瞻远瞩,这便是微臣也想启奏的了。臣这就下去办。”
沈誉拔腿正要走,又被茱萸喊住了:“沈太医,慢些走,本宫还有些话,要同你吩咐。”
“微臣在。”沈誉又拱手行了礼,规规矩矩上前拜了一拜。
“想来你这些日子,内心也是十分煎熬,你与彩莲的事儿,这面上不说,本宫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看得真真的。”
没想到,茱萸此刻竟然会提这茬,沈誉略有诧异,仍道:“是了,臣倾慕彩莲姑娘已久,还望娘娘成全。”
茱萸笑笑:“你也算是个正经人家,彩莲跟了你,也不至于太过委屈,既然说好了,要娶进门做正室的,那么你家中的事儿,也该给安排稳当了。”
沈誉忙道:“回娘娘的话,微臣自不敢薄待了彩莲姑娘,因而这该有的礼数,一个都不会少。”
“彩莲虽然只是个婢女,可是与本宫情同姐妹,也望你不要负了她。这几日实在是军中事儿太多了,本宫的意思是,等回了京师,本宫便会与皇上提这事,你们俩的好事,也好尽快给办成了。也省得你们各自心里牵挂着,魂不附体。”茱萸说笑道。
各自牵挂着……沈誉心下念叨着这句,一时喜上眉梢:“微臣多谢娘娘成全。”
茱萸作噤声状:“瞧你乐的,皇上还在旁边歇着呢,轻点声。”
沈誉笑道:“微臣失礼了,娘娘恕罪。”
“快去罢,刚才吩咐的事儿,一并都给办扎实了。”
说罢,茱萸瞧着沈誉离去,一时心下有些空落落的。若说她着急送彩莲出嫁,倒也不是。只是心下想着,这朝局变幻,谁都不晓得,她往后会如何,趁着这会时局尚还在掌控中,也早该将彩莲的终身大事给办一办了。
2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花
正出着神,又见彩莲匆匆入内,眼见着周筠生已然歇下,彩莲也不敢造次,只压低了声道:“主子,大事不好了,前头出乱子了。”
“不要急,慢些说,出什么乱子了?这天塌了,还有皇上顶着呢。”茱萸安抚道。
“可不是说这前锋营出了天花么,这会子说是要转移到净室中,哪里晓得有人发了疯,一时跑了出去,这会子也不知道在哪个帐中。钱将军也是急疯了,这会子,亲自歹人一个一个营帐搜人呢。”彩莲急切道。
茱萸心下一沉,前头还说要将人移到净室去,这会子,还真出了岔子。眼瞧着周筠生睡得正熟,茱萸只替他掩了掩被角,便同彩莲一同出了帐外。
“将巾帕系上,这天花,最忌讳口口相传了。”茱萸边说,边给彩莲递了一块锦帕。
眼瞧着西边营帐闹成了一团,钱芎竺提了一柄宝剑,气冲冲地闯了一个又一个营帐。
待得茱萸到时,那瞎跑的将士已经被钱芎竺立时给抓住了。
这人也不是旁的人,也算得老相识了,可不就是前御林军都尉吴保钺么。
茱萸刚瞧着之时,心下也是有些诧异,这吴保钺,竟然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想来真当是因着怕了。
眼瞧着吴保钺已是失去理智,茱萸只得喝令一声:“够了,都给本宫立住了!”
众人一听是茱萸的声响,皆自动退到了两侧,让出一条道来。
吴保钺也认出茱萸来了,正要扑过来,被钱芎竺一脚给踢开了去:“放肆,怎敢对娘娘无礼!你真当是活腻了是么?”
“是了,家中八十老母已经亡故,如今小的也是单身一人,这死又何惧,但求一死以解脱啊。”吴保钺边说,边哭出声来。
茱萸见他如此,又道:“保钺啊保钺,本宫当初便与你说过,你要保的可是大钺,一个小小的天花就打败了你了是么?想来灵儿泉下有知,也断然是瞧不起你的。”
灵儿,这名字听在吴保钺心间,一时倒真是清醒了过来。多久美人提到这名字了,吴保钺也不知晓,只是想着,这灵儿惨死,他亦是十分心痛,方才参了军来到边关。可是又哪里知晓,这样的苦命,前些日子,家中老母也亡故了,如今可不是无依无靠了。
众人听茱萸这样一说,也是惊诧,这钱芎竺极力掩盖的消息,一时竟从娘娘口中出来,那这天花的事儿,也算是坐实了。
钱芎竺面色有些难看,只道:“娘娘……”
茱萸摆手:“诸位将士,你们无需惊慌,小小天花而已,这京师医术最高超的太医都集中在了咱们营帐之中,有皇上的太医看护着你们诸位,这难道还需要怕么?”
话音落地,诸人窃窃私语,都觉着茱萸所言有理。
“这天花也不是什么大病,去净室隔离几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