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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奈,只好很是直白的道,“我困了,可能撑不了多久就会睡着。”
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点头道,“那你就去睡吧,我在旁边守着。”
这般油盐不进又厚脸皮,终于叫拂清耐心耗尽,一下瞪起了眼来,却见他一脸惨淡的装可怜道,“阿冬都有他爹作伴,你却要赶我走,大过年的,一个人冷冷清清多没意思。”
“没意思?”
拂清挑眉哼笑,“那你从前一个人在王府里过了那么多个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若论斗嘴,他似乎也沾不上什么便宜,闻言一噎,只得服软道,“那时怎么能与现在相比?我有了你,自然想时时与你待在一处。”
得,这么肉麻的情话,都说出口了。
拂清毕竟也不是什么冷硬心肠,闻言叹了口气,只好应道,“那好吧,如果你真那么想呆在这里,那就随你吧,不过我是真的困了,不能陪你的。”
终于取得了初阶段的胜利,萧钧闻言心间暗喜,点头应了声好,便眼看着她洗漱一番,钻进被窝里睡了。
咳咳,再打上次庆功宴过后,她在他面前,的确是放得开了许多。
外头偶然一两声的爆竹,并不影响睡眠,拂清忙活了一天,此时睡意是真的上来了,再也管不了许多,闭眼入了梦。
不知过了多久,榻上忽然挤上来一个人,不仅钻进了她的被子里,还伸手,将她从背后拥住了。
这叫她一下惊醒,忙阻道,“不要乱来,小心会有孕的。”
却听他笑了一下,在她耳后道,“那不正好?我正想要孩子呢。”
她却哼了一声,用刚醒来的鼻音道,“你想得美,你我尚未成婚,谁要给你生孩子!”
他却埋在她颈间深深嗅了一口,终于认真道,“我知道,别担心,我只是想抱抱你。”
拂清其实还困着,此时见他果然没有进一步动作,便也没再说什么,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而身后的人呼吸渐渐绵长,似乎也睡着了。
而城中,依旧有人在老老实实的守岁,一夜爆竹声远远近近,房中,两人倒是睡得香甜。
~~
第二日醒来,便到了新岁。
这凉州虽然偏远,但毕竟还是有些当地官员,今年萧钧在此,他们的首要任务,自然是来跟他拜年,其中更有甚者,还是打别的州县赶来专程来向他拜贺新年,为了能尽早到达,连年夜饭都是在路上吃的。
萧钧虽然不喜这些官僚作风,但总要给他们些面子,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一直是在会见宾客之中。
等他忙完,年节的休沐也就结束了,他仍如战前一样,操练驻兵,安排边境防守,也算是忙中有序。
就这般一日一日的过去,转眼间,便到了上元节。
这日,他特意给自己放了个假。
他记得拂清说过自己小时候喜欢看花灯,所以白日里就提出来,入夜之后,要带她去看灯。
凉州百姓们的上元节,也会摆花灯,且相较于京城,这花灯的轧制方式,更具西北特色。
近来没有大事,拂清也显得兴致浓厚,一口就应了下来,还笑道,“阿毛应该没看过灯,把他也一起叫上吧!”
萧钧微微一顿,原是想与她两人独处的……
不过也是难得见她有兴致如此浓厚的时候,他不好拒绝,便一并应了下来,“那你们二人准备准备,街上大约会冷,多穿些衣裳,咱们天黑就出发。”
拂清点了点头,高高兴兴的去通知小少年了。
入夜之后,三人便一同上了大街。
——其实小少年得知又是要与王爷同游,原想拒绝的,但无奈姐姐执意要带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一趟夜游还是相当好玩儿的,小少年被困于公主府马房十二年,直到此时,才终于体会到,原来没有拘束的民间,是如此多姿多彩,怪道姐姐小时候,最喜欢过上元节了。
三人游逛一番,各自买了几盏自己生肖的花灯,走着走着肚子饿了,还坐在路边摊档上喝了几碗热馄饨。
谁料玩的正高兴的时候,却忽见有府中侍卫来到了面前,对萧钧禀报称,“王爷,京中有圣旨到。”
圣旨?
拂清姐弟俩闻言,皆是一愣。
但萧钧似乎并没有多意外,只颔首道,“知道了。”
又对姐弟二人说,“今晚只能先到此了,我们回去吧。”
姐弟俩应是,随他又回了府中。
而待到府中,见到那京城发来的信件,他才终于敢确定自己的猜想。
——果然,是父皇以三月的万寿节为名,召他回京了。
闻此消息,宦官安泽,长史孙进以及其余几位副将皆松了口气。
众人都明白,毕竟血浓于水父子连心,时间已经这么久了,再加之王爷打了大胜仗,宣和帝的气早就消了,今次虽打着万寿节的幌子,这但绝大可能王爷此次回去,就不必再回来了。
而萧钧,因为心里早有数,所以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只是问拂清道,“准备好了么?我们要回去了。”
拂清向来无所畏惧,尤其又下定了决心要陪他一起,遂点头笑道,“当然。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他想了想,说,“父皇的寿辰在三月中,现如今还有两个月,时间充裕,只要不误了万寿节,什么时候都好。”
她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那不妨早些出发吧,没准儿,中途我可以带你回一趟九云山。”
第九十二章
宣和帝的万寿节是在三月; 而现在; 正月才过了一半而已。
原本时间算得上充裕的,但若中间要去一趟九云山; 恐怕就有些紧张了。
但便是再紧张,这一趟也是非去不可的。
萧钧没有异议,应下拂清之后; 立刻召来了长史孙进与副将梁钟蔡培等人; 吩咐他们先留下处理收尾事宜,待到二月里再动身回京城。
而他自己; 则先与拂清启程; 去往九云山。
此次一起同行的; 还有阿冬与卫离。
——毕竟那遥远的九云山上; 除过拂清的师父,还有她死去的娘亲。拂清觉得,眼下该带弟弟去拜见一下娘亲了。
至于卫离……
她一直记得; 在阿娘最后的那段日子里; 一直在等着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而现在; 也该是时候了。
大部分的行李都交由孙进梁钟他们负责,四个人则轻车从简; 一同上了路。
年节已经过完,象征着严冬过去,春日初始。
离开凉州; 越往东行; 天气愈发暖和; 江河冰凌消融,大地吹过东风,而等他们抵达九云山下的时候,已经是二月的上旬了。
那座一下雪就变成“仙境”的山,也早已积雪消融,山间有早发的迎春,已经吐露了芳蕊。
虽然已经来了,但拂清并不敢直接带人上山,只先安排他们在镇上的客栈中住了下来。
几人简单吃了些饭菜,拂清便自己上了山,先去找师父了。
这毕竟是师父的地盘,见与不见,都要先经师父同意才行。
只是有些不巧,她上到山上后,才发现师父并不在。
仔细算了算,这个时间,周遭并没有什么法会之类,想来,师父或是有什么小事,暂时下山去了?
但九云山之大,找也没处找,她只得先住了下来,等着师父。
好在临别前也与萧钧他们安顿好了,等几日是常有的事,他们并没什么异议。
就这般,四人分别住在山上与山下,足足过了三日,拂清才见师父回来。
师父乍一见到她,倒稍有些意外,拂清则二话不说,先恭恭敬敬的给师父端茶行礼。
师父无尘坐在椅子上,喝过她奉上的热茶,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道,“你这会儿回来,倒比我预想之中的要快。事情可都已经办妥了?”
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闻言小心翼翼的道,“是,弟子抵达天山脚下,亲身历经战事之残酷,后来,用了道家的伏火法,制造出天山雪崩,歼灭一大批匈戎蛮族,也算住了朝廷大军一臂之力。”
师父目中没什么波澜,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听说了。”
边关大捷,普天同庆,消息早已传遍的山下,她不可能听不见。
拂清应了声是,却又听师父问道,“但,你怕不是为了来向我禀报成果的吧?”
拂清闻言一怔,只得垂首道,“弟子惭愧,此次回来,乃是……有一事相求。”
师父却像是早已有了准备一般,目光微微一凝,叹了口气道,“你说吧。”
拂清也微微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将此行的目的都说了出来。
而后却见,师父凝起了眉头。
无尘微敛了些神色,道,“你要带人去看你娘,我不反对,但如若是要来见我,就免了吧。”
竟是一口回拒了。
这令拂清心间一凉,赶忙问道,“师父生气了吗?”
却见师父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生不生气,你已经长大,为师也算完成当初对你娘的承诺了,如今你既然决定下山,我也不阻拦,但你应该知道,我从不与朝廷打交道,现如今你的心上人是位皇子,我不可能见他。”
神色与语声都是惯常的清淡,但拒绝得却是斩钉截铁,没什么余地。
拂清心间一紧,她一直在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她心间酸涩难言,却并不想就此放弃,当即跪了下来,同师父道,“请师父息怒,弟子深知自己此番实属不知天高地厚,但弟子也一直想听师父的话,与他划清界限,可奈何心不由己,我曾经试图抗拒挣扎,在历经许多事后,却发现仍是放不下他。”
“而且他,他确实非一般皇室子弟,他对弟子也是用了真心的。此次从凉州出发前,弟子也曾与他交代过,师父一向不喜与朝廷打交道,而他则决定放下一切身份,只是想来拜见养育我的师父。”
话到此处,拂清目中已经有泪光闪现,顿了顿,又道,“对于弟子来说,师父与他,都是此生对我最要紧的人,我自幼无父,失母,是师父养我长大,教我本事,教我有能力立于世间。师父对我恩重如山,而今,弟子准备托付终身,恳请求师父能见一见他。”
话音落下,她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由衷而发,师父对她极为要紧,而现如今,她也已经不想与萧钧分开,她实在不想,只能在二人之间择其一,那样,只会叫她无比痛苦。
她情之切切,甚至已经抽泣起来。
房中一时间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一声叹息。
无尘垂眸,看着跪在面前的单薄少女。
这是她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想当初,她曾失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时隔几年之后,却又遇见了拂清,这个小丫头当时胆怯,脆弱,动不动就流泪,骨子里却还是坚强的。
她们金家的功法高深莫测,但若想全部学会,却需付出不小的努力,吃尽苦头。
许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事,这个小丫头,全部做到了。
看她如今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无助的样子,多么像当初才救下她的时候?
无尘矛盾了许久,却终是不忍,遂只好开口道,“起来罢,不必再哭了。”
拂清一怔,抬脸看着师父,眸中还凝满了泪花。
却见师父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随后又道,“今日午后,可带他上山,但我只见他一面就好,绝不可逗留。”
她立时应好,转而露出了笑意,又擦了擦泪,同师父道,“弟子这就去告诉他,请师父稍等。”
语罢,便转身下了山。
而望着山路上她渐渐离去的身影,无尘却不由得凝起了眉。
——谁人能知,这个女孩,会不会面临与自己当初同样的命运?
一时间,往事又浮上了心头。
可她只是怔愣一会儿,待惊觉自己心间又起了杂念,她立刻起身回房,念起了经。
往事不可留,很快,心间杂念皆被压下,尽数化作了天边云海中一片浮云。
……
不知过了多久,无尘又听见敲门声响起,拂清在外轻唤,“师父,人来了。”
她微微一顿,睁开了眼。
想了想,又拿出遮面的轻纱,蒙在了脸上,这才起身去开门。
无论那人对拂清有多重要,都是皇室之人,她绝不会泄露自己半分。
无尘踏出房门,只见拂清乖乖立在院中,见她出来,轻轻道了句,“他就在外面。”
她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言。
拂清便去打开了院门,将人领了进来。
抬眼望去,只见那青年身着竹青色的长袍,并未有多华贵,但身姿挺拔,只是抬步走路不说话,也能看出气质不同于常人。
这般仪态,竟教她恍然之间,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某人。
她心间微微一顿,却不语,只看着那青年渐渐走近,而后立在她面前不远处,微微垂首,道,“晚辈萧钧,特来见过高人。”
态度倒也称得上客气。
无尘眸间没有波澜,只轻轻颔了颔首,道,“公子客气,老身不过天地间一凡夫俗子,岂敢自称高人?”
萧钧则是微微一笑,道,“高人过谦了。您将拂清抚养成人,又传授她高深武功,此恩典不止与她,更是与我,您将她视若己出,这般心胸,该当世人钦佩。”
语罢,便抬眼望了过来,目中十分真诚。
此时不过未正,正是阳光最好的时候,他立在春日柔和的光量之中,一双眸子毫不遮掩的透出与旁人不同的殊色。
他双瞳漆黑,周遭却渗出淡淡金色。
看清这一切,无尘心间一顿,彻底愣住了。
怎么会?
这样的眼眸,分明是她们淮国王室金家所独有,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青年身上?
……
眼看萧钧话音落下后,师父却没了回应,只是直直望着他,拂清不禁有些奇怪。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连萧钧也有些纳闷起来,忍不住悄悄看向她,拂清终于忍不住,轻声咳了咳,唤道,“师父……”
却见师父这才稍稍回神,却依然看着萧钧道,“老身有一个问题,想向公子请教。”
拂清一愣,萧钧也有些意外,却依然回道,“请高人但说无妨。”
无尘点了点头,竟是问道,“不知令堂为何方人士?”
果然,这话一出,二人皆是一脸意外之色。
但萧钧却在稍顿之后,依然答说,“家母为柔然人。”
——这毕竟是宗正给他的定论,虽然他也知道这大约不是真的,但无奈自己并不能确切肯定,生母究竟是哪里人,所以眼下只能这样回答了。
“柔然?”
无尘眸中一凝。
须臾,却又问道,“那不知她现在可还健在?”
问题愈发的奇怪,萧钧再度忍不住看了看拂清。
拂清也不知师父这是怎么了,不由得担心起来。
然但见师父神色认真,她却又不敢轻易插嘴。
好在须臾过后,萧钧又如实回答道,“不瞒高人,家母当年遭遇难产,晚辈降生之时,她便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无尘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第九十三章
对于萧钧来说; 第一次见面; 就问他这样的问题,眼前的这位薄纱覆面的高人; 乃是迄今为止的第一人。
他本来也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毕竟自己的瞳孔不同于旁人; 平时在山下; 碍着他的身份,旁人就算好奇也不敢多问。
但面前这位; 自然不是俗人; 加之又是拂清的师父; 眼下这样问; 虽然有些突然,但也还在情理之中。
因此,他根本没有多想。
只是……
面前的人素衣蒙面; 只露出一双眼睛; 诚然; 那双眸子看来与常人无异,与他自然并不相同; 且今日对他的态度,也并不能称得上热络,但不知为何; 却总教他有些莫名而生的亲切之感。
尤其此时被她这样看着; 他也并不觉得反感。
只是心里难免觉得奇怪而已。
不过; 对于拂清而言,此时的疑惑似乎更甚于他。
拂清觉得,师父在外人面前,一向话不多,尤其先前还并不打算见萧钧,她原以为,今日师父会对他很是冷淡。
但她绝没想到,师父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毕竟,师父从前并不关心别人的私事。
可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抬眼看看,萧钧话音落下后,师父也并未再说什么了,但那一双眼睛,却还是径直将人望着,而萧钧也已经隐约有些不自在了。
她想缓和一下场面,遂咳了咳,主动道,“师父方才在房中静修,还没有喝水吧,弟子去给您煮茶。”
这话一出,只见师父的眼眸终于动了动,看向她道,“不必了,我还不渴。”
也或许是终于意识到了不妥,她又对萧钧道,“公子双眸异与别人,老身一时好奇,多问几句,还请你不要介意。”
萧钧微微笑了笑,道,“不会。”
无尘颔首。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实在超出她的预料,那一刻,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