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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要救出天子,所以才要更加小心。”聂啸大声说道,“铁骑一旦损失惨重,我们还怎么救天子?天子死了,我们这脑袋还保得住吗?就算大将军不杀我们,我们也没有脸回北疆。”
庞德沉吟不语。
“令明,我也觉得韩遂和马腾不能信任。”卫峻摸摸自己的大胡子,走进庞德说道,“西凉军缺少食物和草料,这是事实,否则霸陵之战,羌人就不会临阵倒戈,突然背叛韩遂。你昨天去见韩遂的时候,他只字未提食物和草料的事,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我对他说了,只要大将军渡河而来,食物和草料都会给他……”
“大将军何时渡河?今天,明天,还是十天后,二十天后?”卫峻问道。
庞德苦笑不语。
“现在关中的形势扑朔迷离,谁都说不清明天会发生什么?”刘冥沉思良久说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只要大将军渡河,关中形势随即明朗。即使袁绍、蒯越和韩遂联手了,他们也不是我们北疆军的对手,所以……”他看看众人说道,“如果是我,这个时候我不会做出选择。”
“韩遂就象山坡上的草,风吹两边倒。”狂风沙笑道,“我也会这么做。”
庞德再不犹豫,当即急书韩遂,请他率军逼近杜陵,威胁袁绍。
“传令各部,明天早上,杀向枳道亭,护卫天子。”
※※※
初五日黄昏,西凉军逼近杜陵十里处。
夜,袁绍在审配、郭图、逢纪的陪同下,到西凉军大营拜访韩遂和马腾。
“自洛阳一别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文约先生了。”袁绍拉着韩遂的手,亲热地说道,“算起来,大约有十年了吧?”
韩遂笑笑,“当年在大将军府看到你的时候,你比现在年轻多了。”
“老了,头上都有白发了。”袁绍非常感慨地说道,“当初大将军(何进)如果采纳了你的建议,大汉怎会有今日的危难?”
“此一时彼一时,再说这话已没有任何意义。其实,那时凭大将军的实力,根本无法铲除奸阉。”韩遂一边伸手相请,一边笑道,“听说,你也参加了翼城大战?”
袁绍哈哈一笑,“先生是不是还要和我算算当年的旧帐?”
※※※
袁绍走进大帐,看到两侧站立的卫兵,笑着问道:“先生是不是打算今夜袭击杜陵?”
韩遂微笑不语,泰然自若地坐到席上。马腾大吃一惊,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本初,坐下吧。”韩遂慢条斯理地说道,“本来我打算明天清晨袭击荆州军的大营,但既然你有准备了,那就提前打吧。”
袁绍浓眉稍皱,脸上掠过些许怒色,呵呵干笑着坐到了客席上。审配、郭图和逢纪三人站在了袁绍身后,面显惊色。
“你是不是不高兴?”韩遂笑道,“打北疆军我或许把握不大,但打你的关东军,或者打蒯越的荆州军,我还是非常有把握。西凉人在关中这块地方打了很多年的仗,一山一水都很熟悉,在这里打仗,你们没有任何优势。我以铁骑偷袭你的步卒,即使不能全胜,但绝对可以掳获粮草辎重,这样我就能解决大军的食物问题了。”
袁绍点点头,赞赏地说道:“先生此计甚好。不过先生年纪大了,半夜率军攻击恐怕会出什么差错。我看这样吧,先生大约需要多少粮草,我立即派人送过来。”
“无功不受禄。”韩遂连连摇手,“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最短,我还是自己去抢吧。”
“先生太见外了。”袁绍大笑道,“不要说这点粮草辎重,就是关中,我也愿意拱手送给先生。”
“关中?”韩遂捻须笑道,“本初,关中如今可不是你的。大将军一旦渡河西来,这关中就是大将军的囊中之物。不过,你这句大话,我还是很喜欢听。”
“先生既然喜欢听,那我就说给先生听听。”
※※※
初六日凌晨。
庞德在睡梦中被人推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个熟悉的身影霍然映入眼帘。
“兄长……”庞德一跃而起,箭步冲了上去,“兄长,你怎么来了?”
秦谊一把抱住了冲过来的庞德,“令明,快走吧。今日清晨,先生将率军偷袭长门亭。”
“你说什么?”庞德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位先生?谁要偷袭我?”
“文约先生。”秦谊低声说道,“文约先生要杀你。”
庞德难以置信,张大着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先生答应我的,他答应我的,他说一定会帮我的。”
“是啊,先生说话从不失言,所以我现在站在你眼前。”秦谊拍拍庞德的肩膀,“先生叫我来告诉你,请你立即撤军,带着天子向河东方向撤退。”
“撤退?我怎么撤?”庞德剑眉倒竖,颇为愤怒地说道,“昨天,李傕和郭汜的大军昨天在枳道亭打了一下午,今天他们还要打,我怎么撤?我去杀他们吗?”
“先生说,你可以告诉李傕、郭汜,他已经和袁绍、蒯越联手,十万大军即将展开追杀,势必要把天子安全救回。”
庞德心中一窒,背心一凉,不禁倒退了一步,“先生他和袁绍结盟了?怎么会这样?昨天……”
“每一天都会发生变化。”秦谊笑道,“比如你我兄弟,现在你是名扬天下的虎威将军,而我,还是先生的亲卫。”
※※※
庞德送走秦谊,心情沮丧地走进了大帐。
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不久,北疆军将再次和西凉军在关中展开血腥厮杀。先生,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大将军,为什么?
庞德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心中一阵苦痛。大将军,你为什么还不渡河?你还再等什么?天子就要保不住了,关中就要成为袁绍的天下了,你为什么还不率军杀来?
“我早就说过,韩遂是头狼,是头狼。”聂啸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吼道,“令明,你让我带人杀过去,我要杀了这头狼,我要替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报仇雪恨。”
“不行。”庞德坚决拒绝,“你立即带人抄捷径杀到霸陵,把北坞一把火给我烧了。”
“命令各部,立即杀向枳道亭。”
※※※
“韩遂投靠了袁绍?”郭汜瞪大眼睛,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他是不是老糊涂了。他已经上了袁绍一次当了,还要上第二次当?”
“袁绍给了他什么好处,竟然让韩遂再次相信袁绍?”王方不可思议地连连摇头,“坚寿,如今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立即和李傕言和,退回霸陵坚守。”皇甫鸿一把夺过郭汜手上的书简,冲着他怒声叫道,“你要不想死,就快点整顿军民,向霸陵撤退。”
“急什么?”郭汜冷笑道,“庞德的铁骑会帮我们挡住袁绍和韩遂。”
“你别做梦了。”皇甫鸿嗤之以鼻,“你不要忘记了,庞德是西凉人,刘冥、狂风沙和聂啸都是胡人,他们可没耐心陪着你在这里慢慢玩。”
※※※
皇甫鸿怒视着李傕,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想好没有?”
李傕好整以暇地放下书简,得意洋洋地冷笑道:“坚寿,回去告诉郭汜,叫他把太尉杨彪、光禄勋刘渊、卫尉士孙瑞等大臣给我放回来,立即给我放回来。”
“这个时候了,你还赌什么气?”皇甫鸿一拳砸到案几上,几乎是咆哮如雷了,“带着天子营走,快点。”
李傕吓了一跳,闪身后躲,十分气恼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天还没亮,陛下正在睡觉,怎么走?等天亮了再说。”
皇甫鸿大怒,双手拎起案几,大吼一声把它甩出了大帐,“快点,给我快点,天亮了就来不及了,庞德要杀来了。”
“庞德?”李傕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坚寿,你不要生这么大气嘛,你看你说话都颠三倒四了。是袁绍和韩遂要杀来了,不是庞德要杀来了。庞德怎么会杀来?他当然会在长门亭阻杀敌军了。”
“你等死吧。”皇甫鸿咬牙切齿,转身走出了大帐。
李傕望着皇甫鸿的身影,想了一下,转身对身后的亲卫招了招手,“快,擂鼓,准备起营撤回霸陵。”
“急告骠骑将军张济,我即刻护送天子回霸陵,请他速速赶往北坞大营会合。”
※※※
初六,清晨,朝霞满天。
虎威将军庞德带着铁骑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向了枳道亭。
皇甫鸿驻马高坡,望着远处铺天盖地的铁骑,魂飞魄散,“快,快,擂响战鼓,报警,报警……”
鼓声四起,响彻天地。
※※※
大地在铁蹄的践踏下剧烈地抖动着。
枳道亭的几座大营一片混乱,各军的将士们以最快的速度向东北方向撤离。
天子披头散发,衣裳不整地被董承抱在怀里,率先在羽林、虎贲的护卫下,沿着驰道狂奔而去。
“护着天子营先走,快,快……”李傕飞身上马,扯着嗓子不停地叫着吼着。
※※※
郭汜在亲卫们的簇拥下冲出了大营。
“大人,驰道上的人太多,一时无法撤过去。”张苞打马飞驰而来,“怎么办?是不是列阵迎敌?”
“太尉和诸位大臣们在哪?”
“杨密和夏育大人护着他们已经先行离去。”旁边的高硕回道,“他们从小路走了。”
“走小路,我们都走小路,先撤到霸陵去。”郭汜气急败坏地叫道,“不要和北疆军的铁骑打,那纯粹是找死。”
“大人,走小路,粮草辎重怎么办?”张苞吃惊地问道。
“不要了。”郭汜挥手说道,“到了霸陵,李傕要是不给吃的,我剥了他的皮。”
※※※
皇甫鸿打马迎上了庞德。
“令明,你这是干什么?你想谋反吗?”
庞德凌空一鞭抽下,“这帮叛逆,我今天要杀了他们。我倒要看看,谁敢弑君?”
“吹号,吹号……”庞德猛然回身,举刀狂呼,“急速杀进……急速……”
号角长鸣,吼声如雷。
铁骑大军骤然加速,巨大的轰鸣声震撼四野。天地霎时色变,朝阳就象喷射的鲜血,立时染红了整个天际。
“铲除叛逆,保护天子……杀……”
“杀……”
北疆铁骑以雷霆之势,杀进了枳道亭,杀向了血色的山峦。
第五章 势如破竹 第二十六节
初六日,上午,霸陵。
烈焰腾空而起,遮天蔽日的黑色烟雾弥漫了整个霸陵上空。
骠骑将军张济打马跑上高坡,望着霸陵方向的大火,惊骇至极,“传令各部,立即停下,立即停下。”
三千将士站在原野上,一个个心惊胆战,惊惶不安。
微风拂过,一股炙热的空气扑面而来,白色的灰屑象雪花一般飘飘洒洒,浓烈的焦糊味直透心肺,恐惧象冬日里的严寒一般霎时侵袭了整支大军。
※※※
几个斥候纵马狂奔而来。
“大人,羌人烧掉了北坞,霸陵陷入了一片火海……”斥候们汗流浃背,跪在张济马前上气不接下气,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羌人?”张济双手紧握着马鞭,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哪来的羌人?是西凉的羌人还是北疆的羌人?”
“大人,是北疆的羌人。”一个斥候队率张大嘴巴拼命地喘息着,说话断断续续,“我看到大将军的黑豹战旗了。”
“庞德?庞德不是在长门亭吗?”张济回头看看身后的部下们,疑惑地问道,“会不会是西凉的羌人趁着眼下局势一片混乱的时候,在北坞和霸陵烧杀抢掠?”
“有可能。”张济手下一个校尉说道,“庞德的胆子再大,他也不敢擅自让北疆的羌人在皇家陵园纵火。”
“大人,的确是北疆的羌人,我们绝不会看错。”那个斥候队率指天发誓,“羌人铁骑现在就在霸水河边,大人可以派人再去看看。”
张济抬头看着天上的滚滚烟尘,轻声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要管霸陵了,你们即刻向枳道亭方向探查,尽快和车骑将军李大人取得联系,告诉他北坞已经被烧毁了。”
“传令大军,急速向霸水河前进。”
※※※
李傕暴跳如雷,恨不得生吃了庞德。
北坞被烧,霸陵被毁,庞德带着铁骑大军正随后追来,现在除了带着天子和朝中大臣向河东方向撤退外,再无出路。
“你逼着我到河东,我偏不去。”李傕高声咆哮着,丢下惊魂未安的天子和一帮大臣,急匆匆去找贾诩。
刚才各人带着大军仓惶后撤,乱成一团,如今谁也找不到谁了。
李傕没有找到贾诩,却和郭汜迎面撞上。李傕怒目圆睁,手指郭汜破口大骂,“都是你这个混蛋惹得祸,我要杀了你。”
郭汜更是怒不可遏,失去理智一般叫着喊着,拔刀就要冲上去,但被跟在他后面的夏育、高硕一左一右死死抱住了,“大人,你冷静一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能再自相残杀了。”
“是他要杀我们。”郭汜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李傕,你个畜生,樊稠有什么罪,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要把天子挟持出宫?你为什么要烧了长安城?你这个疯子,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和樊稠一起把你杀了。”
“长安不是我烧的,不是我。”李傕也被杨奉抱住了,动弹不得,“当初如果不是你带着军队威胁长安城,我怎么会把天子迁出皇宫?都是你这个小人,听信馋言,误了大事。早知道你这样待我,过去我就也不应该在战场上救你。”
两人正在互相指责谩骂,王方和贾诩匆匆赶来。
王方看到李傕,也是火冒三丈,怒气冲天地就要带人冲上去。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再吵下去,我们一个都活不了。”贾诩怒视李傕和郭汜两人,大声骂道,“你们想想董太师是怎么死的?你们都上了别人的当,中了别人的圈套了,到现在还不能清醒一点吗?”
李傕和郭汜两人渐渐冷静下来。
※※※
“文和,北坞被庞德烧了,如今我们怎么办?”王方问道。
“简单的很,只要我们大家尽释前嫌,握手言和,重整军队,我们就有很多办法扭转关中局势。”贾诩指着周围乱糟糟的各路兵马,没好气地说道,“如果大家继续这样各自为战,兄弟之间甚至拔刀相向,我们马上完蛋,大家都到地底下去陪太师大人吧。”
李傕、郭汜、王方三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都不肯先低头。
贾诩摇摇头,咬咬牙,挥手说道:“既然你们三个都不说话,那就表示同意和好了。”
三人都不说话。
“你们不说话,那我就要说话了。”贾诩焦急地回头看看远处,“庞德虽然虚张声势,但他手下都是胡人,一旦局面失控,佯攻就会变成血战,那我们谁都跑不掉了。”接着他指着王方说道,“你立即重整大军,前面开路,尽快和骠骑将军会合。”然后又指着郭汜,“你带着大军立即在此列阵,待皇甫大人的军队退回来后,两军合在一起,尽可能把庞德的铁骑阻挡一天。”
“阻挡一天?”郭汜大叫道,“文和,这不可能。我和坚寿的大军加在一起也只有一万多人,怎么挡得住?”
“挡得住。”贾诩非常肯定地说道,“庞德的目的不是追杀我们,而是把我们往河东方向驱赶,以便和大将军的军队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但目前大将军并不知道北坞已经被杀烧,也不知道我们正在沿着渭水河向东急撤,所以庞德不敢追得太急,以免把我们逼到了潼关,错失了前后夹击的机会。”
“我们去潼关?”李傕吃惊地问道。
“去潼关。”贾诩大声说道,“你忘记了你的目的吗?你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将军和袁绍、刘表、韩遂、马腾的军队打起来,他们打得越激烈,损失越大,对我们就越有利。”
“诸位将军的大军到目前为止,损失还不是很大,再加上皇甫鸿的军队和西凉羌骑,我们应该还有三万多人。这么多军队到了潼关,凭借关隘之险,不但能保得天子无忧,更能避开关中大战。等到大将军和袁绍、韩遂等人为了关中打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伺机反攻,重新夺回关中。”
“大将军的主要目的不是勤王,而是占据关中。他迟迟没有率军渡河,就是为了等待最佳时机。对他而言,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就是天子脱离险境,到达安全之地的时候。天子安全了,大将军再无顾忌,马上就可以带着大军横扫关中。关中一定,天子也就是大将军的囊中之物。”贾诩看看李傕和郭汜两人,冷笑一声,“两位大人是不是认为关中被大将军占据之后,自己依然还有抗衡之力?”
李傕、郭汜、王方猛然醒悟。
“庞德突然象发疯一样火烧霸陵,攻杀枳道亭,就是为了把我们赶走。”李傕一拳击向空中,狠狠地说道,“袁绍也是一样,他也想把我们赶走。”
“哼,你自作聪明,以为可以用南下之计诱使各路大军打起来,把大将军逼进关中,孰不料根本就是中了他们的圈套。”郭汜指着李傕骂道,“你这个白痴,从去年长安兵变开始,就上了袁绍的当,直到现在才醒悟过来,你……”
“你才是白痴,如果不是你中了离间计,带着军队威胁长安,我们怎么会落到今天田地?”李傕反唇相讥。
“这事我们谁都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