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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成长记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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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么,她从不觉得后宫之内有什么好可言,苏思婉摇头,指尖划过宫扇上层层叠绕的花树,“她死的时候我也在,当时我就在想,也许这也是我以后的路。”
  只是卫子和比她幸运的多,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依旧是两个男人心口上的朱砂痣。当然也不幸的多,两个最爱她的人亲手把她逼上了绝路。她以身试毒为赵衷换下那颗解药的时候,或许就是她人生中最绝望的瞬间。
  所以卫子和死了,不想活了,也活不下去了。
  “天晚了。”元容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女人,秀靥柔美,眼角带着掩不住的风情,“夫人生的美,这衣裳穿着更是好看极了。”
  “想不到临了还有人来看我,回吧。”苏思婉笑的盈盈可人,露出一排好看的贝齿,眼神里的烛火跳啊跳啊,元容点头,桌上的宫扇被一只好看的手推到了她眼前,“都道江南水清花美,我却未曾见过,你若能活到天下太平的时候,替我去看看吧。”
  “好啊。”宫扇被握在掌心,元容点头应下,转身离开时苏思婉没有唤住她,也没有让她帮忙给赵衷求情,身后那么安静,就像从未有人。
  元容走的极慢,风吹入殿内,吹起了面前的珠帘,她听到风吹过窗缝的声音,听到珠帘随风碰撞声音清脆动听,还有身后突然响起的木头碰撞声以及不停地吱扭声。
  殿门被打开,勺儿看着元容身后挂在半空中的女人惊叫出声,良缘更是疯了一样跌撞着向里面冲进去。
  “娘娘。”乐衣眼神复杂,又望了眼她身后的仁喜殿。
  “走吧。”元容含着泪,手中的宫扇越握越紧,指甲紧紧陷入掌肉里,任凭背后乱成什么样子,她也头都没回。
  仁喜殿,原来是想让我做个仁慈喜乐的人儿啊。风吹散夜色中的云,也吹散了多年前苏思婉初入宫墙的玩笑之言。                        
作者有话要说:  这边吃刀,隔壁吃糖。

  ☆、此生不悔

  “娘娘。”守在门口的小太监看见元容,连忙跑过来甩袖行礼,“陛下在朱雀楼等着您,您随奴才来吧。”
  元容因为含着泪,视线有些模糊,她抬头看着不远处高高束起的楼阁,月色下的琉璃瓦没了白日里辉煌,像一座巨大的大墓,孤独地耸立在夜色中。
  脚下的木梯发出嘎嘎地吱扭声,楼里每层都站着几名侍卫,灯光昏暗,直到元容停在最里面的房间前。
  顺喜推开门,等元容进去,才向着她身后的乐衣和勺儿摇摇头,俩人知趣的听下脚步,看着门又被轻轻带上。
  屋内屋外全然两个世界,随珠被串联在一起,沿着屋顶盘旋而下,照的整间屋子仿若白昼,竟一时有些刺眼。
  赵衷安静的坐在桌边,手里执着本书,桌上放着个一尺多长的漆盘。
  他没抬头,冲着元容进来的方向招招手,有点了点身边的位子,示意她过来坐。
  是内燃着淡淡的夜苏寒,元容安静的坐在一旁看赵衷读书,等一章看完,他才合了手中的册子,“饿了么,要不要吃些东西?”
  “嗯。”元容这些日子胃口不好,今天也没吃多少,这会听赵衷开口,才感到腹中却实有些饿,她眼睛扫过桌上的白绢,“这下边的东西该不是给我吃的吧。”
  三杯烈酒,赵衷抬袖撩开覆在上面的绢布,白色的玉杯里,散发着淡淡地酒香。
  见元容面色不改,赵衷才笑道,“容儿真是无趣,朕以为你会害怕的。”
  “您这个段子一点也不好笑。”元容把漆盘往旁边推了推,“不是说要吃东西么。”
  “顺喜。”赵衷开口,“去准备点吃食。”
  “诺。”顺喜应下,门外传来远去的脚步声。
  “这是给思婉准备的。”赵衷摸着盘中的酒盏,白玉微凉,“没想到容儿先了一步。”
  “哪杯是没毒的?”送人上路,白绫三尺,匕首一把,毒酒一杯,断然没有用三杯毒酒的道理。
  “容儿猜猜看。”赵衷把酒杯移到元容眼前,一模一样,丝毫分辨不出不同。
  元容不知道赵衷脑子里再想些什么,她细细地端磨着,最后葱段般的指头点到中间,“这杯罢。”
  赵衷看着眼前的手指,粉色的指甲映着柔和的光,手背上的肌肤被绛紫色的衣袍衬得愈发白皙,“这杯?”
  话音还未落,赵衷就端了杯盏放在唇边,在元容惊诧的目光下一饮而尽。
  咳咳——
  一杯落肚,赵衷单手抵着唇轻咳了几声,元容连忙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温茶,顺着背喂他饮下。
  “您这是做什么?”
  “顺喜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说了要清爽些的,还寻了这杀喉的。”赵衷把酒杯放回漆盘,握住元容放在他肩上的柔荑,点着剩下的两杯,“还有呢?”
  “这杯。”元容咬唇,头迅速的垂下,胡乱指了指左边的。
  赵衷又抬头饮下,“还有呢?”
  “这个。”
  第三杯入喉。
  眼前的酒盏已空,赵衷还完好的坐在她面前,玄色的长更显得他皮肤有些苍白。
  赵衷拉了拉元容的袖子,身后的人没动,他这才转了身抬头看她,“容儿。”
  眼前的女子头垂的低低地,往日里飞扬的眉眼早就不复光彩,忽然,元容手一收,人就蹲了下来,手中握着的是从仁喜殿带出来的宫扇,她就这么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带着哭腔,“我不该去的,我不该去的。”
  她要是不去,说不定苏思婉就不会死了,她要是不去,说不定她就能去江南了,去看江南的花,江南的柳。
  “她可是跟你说让你救她?”赵衷看着矮了他半个身子的人儿,伸手揉着她的发。
  元容摇摇头,她没说,她只说她看遍了荣华,她不后悔。
  “思婉是个聪明的,她若是想活,不到最后一秒,她都会等下去,万一呢。”手下一片柔软,她的发就像上好的丝绸,如瀑般的铺在肩上,赵衷摸摸她的脑袋,“苏家逆反,便是活着,宫里也容不下她,朕能给她自由,可惜……”
  “可惜那不是她想要的。”元容打断赵衷的话,软软地抬头,还含着泪,“她说她吃不得苦。”
  烽烟乱世,流民四起,这个世道,正如苏思婉所言,她不要出宫,她死也要死在泼天富贵上,容不得自己颠沛流离,容不得别人看轻她分毫。
  “我不想做个坏人。”赵衷扶着元容起身,她矮他一头,微微昂着脖子与他对视,“可我是个帝王,有些人可以忽略,有些人必须斩草除根。”
  “我知道的。”元容知道赵衷这是在对她解释,几日来宫里宫外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肃清,血液染进地面,渗入石缝,洗都洗不掉。
  “听话。”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元容靠在赵衷怀里,闻到淡淡地草药味。
  鼻子一红,元容伸手抱住了赵衷,他的身子有些羸弱,可是在元容心里,却是那么的伟岸,这个人以后就是她的依靠。她已经无路可退,只有他。只要他在,只要她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顺喜越来越慢了。”元容偷了赵衷对顺喜的评价,在他怀里蹭了蹭,“我都饿了。”
  “等他进来,朕扣他半个月的银子。”
  朱雀楼下,顺喜还眼巴巴的等着送膳的宫人,对于自己莫名就被扣了银两这事,毫不知情。
  南晋腥风血雨,蜀国亦如此。
  城阳侯暗杀蜀君于太后寝殿,事情败漏,仓惶西逃,于落安聚兵,显后爱子被杀,悲痛欲绝,缠绵于病榻,宫中之事事无巨细皆由长公主代为监掌。
  “爷,显偃当真会起兵造反么?”何飞看着送上来的密函,“如今他还是按兵不动。”
  “杀君弑主,这反与不反可容不得他说了算。”顾子期背着手,眼前是蜀国的万里舆图,“人都处理了?”
  “干干净净,就算显偃有心寻找,也是一场空。”何飞想了想,才开口,“只是,现在大权握在公主手中,咱们要想把姜家父子提上去,总得过她那关。”
  “平林虽然手黑心狠了些,但胜在为人单纯。”顾子期笑道,“显后为了自个的儿子,连个庶子都没留下,也算是帮了咱们大忙。”
  “也多亏城阳侯耐不住性子,不然咱的人可没这么容易得手。”
  “现在显后还沉寂在丧子的悲痛中,等她缓过来,多半会疑我。”顾子期摸着舆图上层层叠绕山峦,画的栩栩如生,“得想办法让她闭嘴。”
  “公主的人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着实不好下手。”何飞摇摇头,难,太难了。
  “咱们不好做的事,借着平林的手去做不就得了。”显后多疑,可是却及其信任自个的儿女。
  “属下这就去办,保证寻个妥贴的法子。”何飞抱拳,眼神闪着点点的光。
  “对了。”顾子期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道,“你父亲身子如何了?”
  “还在鹤山养着,前些日子公主又送了几只千年的老参。”何飞听他问,心里多少有些感激,“父亲心里挂念着您却不能来汝城,有些别扭罢了。”
  “我从小夺了你的姓氏,理该拿他当亲父,却是委屈了你。”顾子期拍拍何飞的肩膀,“你且在等等。”
  “属下不敢。”何飞自幼有没想过这些,他们是少爷的人,到死都是,也不敢再让顾子期说下去,忙道,“还有,公主今个又打死了府中的两名侍女,这会怕是还气着呢。”
  “走吧,我今夜若是不过去,府里还不得给她拆了。”刚走了几步,顾子期又停下,补充道,“你动作快些,明日进宫,务必要让平林带进去。”
  “是。”
  “最好是那种离不开身的。”顾子期眯着眼,嘴角划出好看的弧度,“越是贵重越好,平林就好世间独一份。”
  刚踏入东苑,就听到屋里传来鞭子声和瓷器碎落的声音,侍女的哭声带着惧怕。顾子期眉头猛然皱起,又瞬间展开,快的像是错觉。
  “平林。”顾子期刚推门踏进去,就见平林一鞭子正巧甩在一名侍女脸上,血痕从额头斜斜的划落到下巴,皮肉绽开,血滴一串一串的往下落。
  侍女听到顾子期的声音,刚想扑过去求救,就见一鞭子又落了下来,生生抽在女子的后背上,打的她缩做一团,“公主开恩,驸马救救奴婢吧。”
  “贱人!趁本殿不在敢往驸马床上爬,本殿看你是活腻了!”平林手刚举起来,就被人横空截住,鞭柄绕了一圈金丝,缀着几颗好看的宝石,就这么停在半空中。
  “闹够了没有。”顾子期余光扫过满地的狼藉,语气倒不似生气,只如往常般,对着抱肩缩在地上的侍女道,“出去。”
  “你敢!”平林看着地上的女人要起身,冷声哼道,“你走个试试。”
  “奴婢冤枉,奴婢只是去屋里给驸马送换洗的衣物,绝无其他想法。”侍女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碰撞声。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直说。”顾子期松了手,脸上表情不变,只是口气中少了几分温和,带着些许的凉,“何必闹到满府皆知道,给我难堪。”
  “我没有这个意思。”平林一直小心的揣摩着顾子期的的态度,嘴上说的硬气,但方见顾子期表情淡下来,就连忙丢了鞭子,上前一步攥着他的袖口,撒娇似的解释道,“我这些日子都住在宫里,一回来就来寻你,谁知道你在外边忙别的,然后就看到床上落了颗耳坠,一时气过头,顽劣了些,你别生气嘛。”
  “你打死那两名侍女也是顽劣?”
  “我看她们耳朵上带的与床上的一样。”平林看着顾子期的脸色,嘟着唇,娇道,“你别生气,大不了我让管家多给她们家几锭银子便是。”地上的侍女身子一抖,就听女人高高在上的声音传入耳朵,“既然夫君开口,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接着用绣鞋点了点地面,“还不滚!”
  “谢公主殿下开恩。”
  侍女跌跌撞撞的爬出屋子,门刚带上,里面就传来女子娇俏的笑声,像颗颗银铃铛,“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月色下,那张脸染着血越发的狰狞。

  ☆、大未必佳

  “爷。”何飞的声音在门口小声响起,片刻,紧闭的房门就被人拉开,天空还有些昏暗,清晨染带着夜的凉意,接着,一枚上好的羊脂玉雕的鸾凤玉佩便落在了顾子期的手心,“上等货,属下从玄机老医那里得来的,近百金。”
  玉佩白而无暇,顾子期靠近鼻端嗅了嗅,玉佩散着淡淡地幽香,“还真是闻不出什么。”
  “您放心,味虽淡雅,但是时间长了极易让人产生幻觉,公主长时间陪在显后身边,此物最是妥帖。”何飞想起来怪医的交代,“不过对子嗣不甚好。”
  “怎么个不好法?”顾子期来了兴趣。
  “易怀胎,易生产。”何飞靠近两步,声音压得越发小,“然而养不大。”
  佩上的方子宫里几十年前曾经出现过,因着用法过于恶毒,而被成宗皇帝下令销毁,那怪医不知道哪里得来了,竟是偷偷的配了出来,常年把美玉泡在其中,为的就是那天能够让宫里的贵人看上,花高价的银子买回去。
  玉石贴了肌肤,迅速变暖,顾子期只定眼看着,玉佩在指头间不停地转动,似在思考些什么。
  “子期。”屋内传出平林公主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娇软。
  “去吧。”顾子期挥手,何飞一个转身人就迅速的隐了出去,门被带上,顾子期撩起垂落的珠帘向着房内走去。
  平林穿着烟色的里衣,微微露出雪白的肌肤,细细的手腕上带着金丝缠绕的平安扣,见顾子期过来,只伸手拽了他的胳膊,然后扑倒在他身上,平林按着顾子期的肩膀,乌黑如瀑的秀发落在他的脸颊,“你一大早去哪了?”
  “我能去哪?”顾子期大掌一扣,人就被他往怀里揽近了些,他轻啄着她的唇瓣,带着笑意,“前些日子让何飞寻了个好东西,不知道喆儿喜不喜欢。”
  “好东西?”平林眼睛一亮,昨天她一回府就闹了一场,原本存了讨好的心思,没想到顾子期非但没生气,还惦记着她,心里一时跟吃了蜜似的,嘴上却糯声道,“有多好?”
  玉佩带着银色的挂穗,从顾子期手中垂下,落在平林公主眼前,“美人如玉,最配喆儿。”
  鸾凤交颈,雕刻的栩栩如生,平林只看到这佩的含义,哪里还管是不是好的,“鸾凤为夫妻,喆儿自然是喜欢的。”刚落到手里放在眼前准备端详,忽然一阵清幽绕过鼻息,平林又靠近嗅嗅,惊讶道,“这佩居然含香?”
  “若只是普通的玩意,我哪好送给喆儿,喆儿自幼娇贵,自然是要寻那最好的。”说着顾子期顺势抱上她,拍着平林的背,在她耳边轻声道,“喆儿可要一直佩着才是。”
  “嗯。”平林公主把小脑袋靠在顾子期肩上,指头摩挲着手中的鸾凤,掩不住的开心,“子期送我的,我到死都不会解下来。”
  “就你可人。”顾子期松开胳膊,示意她看外面,“时辰到了,喆儿该入宫了。”
  “子期,我一人在宫内好闷。”平林心里一酸,忍不住想要落泪,“等母后身体好起来,为皇帝哥哥报了仇,你再随我一起去。”
  不让顾子期入宫是显后的意思,平林虽然对母亲防着自己的夫君有些不满,可这个节骨眼,母后卧病在床,她坐女儿的也不好再跟母后吵闹。
  “好。”顾子期也不生气,这反倒让平林心里更不舒服,总觉得他太委屈,又抱了会,他才不舍地抬高声音道,“翠湖,细柳进来给殿下更衣。”
  “诺。”门外传来女子的回应。
  帝王大丧,平林作为一国长公主自然不能穿的太过鲜艳,只挑了素净的料子。
  “慢着。”平林见细柳拿了平日里常带的并蒂莲荷包,忙开口阻止,把顾子期早上送她的玉佩递过来,“佩这个。”
  “是。”细柳安静,她手上动作快,平日里不爱吱声。
  反倒是翠湖,是个活泼的性子,她跪着给平林整理裙角,眼神滑过玉佩,笑道,“殿下这物看上去就非凡,奴婢老远都能闻到香。”
  那是,也不看看谁送的。平林单手拂过鬓发,发间的珠钗摇曳,心情难得好,“你倒是个识货的。”
  “那也是奴婢有福气跟着公主,才能见到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翠湖整理完,这才恭顺的起身。
  修容的侍女这会也为平林公主上完了妆面,她生的美艳,即便只点些唇脂,就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平林看了眼坐在一旁含笑饮茶的顾子期,嘴唇微挑,顺手从首饰匣里寻了根金步摇丢到翠湖面前,“赏你的。”
  步摇落在白色的绒毯上,翠湖连忙跪地谢恩,又顺着平林的心思说了几句讨喜话,惹得她咯咯大笑。
  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顾子期垂下眼角,轻抿了口手中的茶水,血缘亲情也着实太寡淡了些。
  等平林入宫,已过巳时,顾子期撑着额头,看着院内随风而落的花瓣,手边的茶水早已变得冰凉。
  “爷。”何飞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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