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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成长记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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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与传言不差。
  其实对于梁南王,元容知道的并不比别人多多少,无非就是他是先帝的第七子,手握大半个南晋的兵权,生性风流,其他,便也不得而知。
  “皇后刚入宫门,怕是不识得各位皇兄皇弟。”赵衷就着元容的手臂微微起了个身,依次对她介绍,“这几位分别是平间王,罗安王,河南王和梁南王,是你的伯叔,且要好好记住,生的下次失礼。”
  “妾记下了。”元容不留痕迹打量着殿内的另外三人,神色各不相同,平间王赵岳身长八尺,威严外露;罗安王赵准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河南王赵甫样貌虽生的普通了些,倒是显得那双眼睛更为凌厉。摊上了这样几个兄弟,也难怪赵衷这个皇位坐的不稳当。
  “咱们继续吧,皇后好不容易得了闲来看看朕,碍不的事的。”赵衷说着便把元容的手包在掌心里,“怎么这般凉?顺喜,拿个暖点的手炉给皇后。”
  抿起嘴角,元容古怪的盯着赵衷,对着三个炉子还要抱着手炉,该有多热啊。赵衷笑着无视她了的神情,揉了下她的脑袋,转脸看向罗安王。
  “陛下,关于云福耀一事,臣觉的用王骑郎将的小儿甚为不妥,王骑郎将虽是骑兵的将官,但其子向来从事文职,做个兰台令史尚可,但是作为一郡都尉,怕是不足以服众。”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太可怕惹…QAQ…
我一个人居然吃完了一个九寸的披萨,一个汉堡,一份薯条,外加一杯大可和两个鸡翅膀。。。
感受到了世界对胖纸深深地恶意,奔跑哭泣脸。gif

  ☆、堪比明月

  自云都尉被罢后,牙还郡的都尉便被空了下来,姜家虽无实权,祖上却是显赫,又得爵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且背后的势力还未摸清,自然不会打草惊蛇,只得先抓住空缺塞上自己的人。
  虽然边疆的郡县并不是个肥缺,但是在这个世道中,能多掌握一郡的军事,便多一分胜算。
  时间流逝,转眼天色见黑。
  平间王和河南王在牙还郡上矛盾颇多,赵准偶尔也会争执几句,倒是梁南王赵涉,元容暗暗观察了他几次,发现大多时候他都在神游,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单手用茶盖刮着茶叶。
  元容听乏了,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正对上赵衷闪着的微笑的眼神,结果浑身一抖,哈欠没打成反到打了个冷战。
  还未等她缓过神来,就听梁南王开口,“陛下让我等来商讨牙还郡一事,可各位王爷论了这些时辰,依旧未得结果,想来确实棘手,我等实在无法给陛下排忧。”
  赵衷手指搭到眉间,抬头看着赵涉,眼神相撞,“朕一向信任各位,若是实在无适当人选,”他眼角染上了些许笑意,看着元容,表情甚为疼宠,“朕虽娶了皇后,却一直未行封后祭天的夫妻之礼,其兄弟也未曾有过什么赏赐,想来惭愧。正巧前些日子皇后又向朕提起她家祖上大都戎马一生……”
  咳咳,一串的咳嗽声中,赵衷的皮肤在护火的照耀下显得更加透明,“不如,这都尉之职就给了姜家重明吧,也算是朕给皇后娘家的赏赐,虽然轻了些,剩下的,改天再补。”
  梁南王把茶盖一放,瓷器相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他嘴角含笑,“这样甚好。”赵准低头默默地转着指上的戒环,半响开口,“臣弟也觉如此极好。”赵岳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看了元容一眼,硬生生的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皇帝开了金口,元容只能承下谢恩,手指绕着胸前的秀发转了几圈,心里早已经扭成了一团,赵衷这话说的,暗里点明了她对这牙还郡有想法。
  难怪她刚出现在大兴宫外,赵衷就立刻听到风声差顺喜把她召了进去,自己自投罗网,想必赵衷心里乐意的紧。
  看样她已经彻底成了个放在骑射场上的靶子,等着被明里暗里射成窟窿了,她唯一后悔的便是把哥哥拉进了这趟浑水里。
  “王爷,当初您提议立姜家小姐为后不说,如今为何又要把那位子白白丢给了姜家那小儿。”亭内,男子手执黑子,一脸不解的看向自个的主子。
  “大蜀那边情况如何?”不答反问,声音不复白天的平和,夜晚下的赵涉显得尤为清冷。
  “没有多大进展,大蜀太子那边是打算吃了东家吃西家,虽表面与咱们交好,但私下与罗安王联系甚为紧密。”
  “蜀人性奸诈,好思虑,易踌躇,反而容易错过最有利的时机。”赵涉把玩着手里的棋子,棋子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看来甚是可爱。当康姜氏军中声望甚高,他也曾有意笼络,只可惜姜老爷子这家当的闲散,其子孙又无大为,才放任了这些年,如今,时机总算是到了。
  何况别人不知,他还能不知,真当那病弱的皇兄是个傻的么,他无非是和他想一块去了。
  “令允,你继续盯着大蜀那边,有什么动静及时告诉本王。”赵涉把棋子随意丢进棋盘中,挥了下手臂,示意他下去。
  令允弯了下腰,“属下告退。”
  “慢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赵涉抬手唤住了他,嘴角一弯,“你顺便也留意一下大蜀其他王子,看看他们有什么想法没有。”
  “是。”接着黑影一闪,人便消失不见了。
  四周水波微荡,夜晚的风刮过树叶,哗哗作响,配上风声的呜咽,更让人毛骨悚然。赵涉一人坐在亭中,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透露出些许的诡异。
  有些人,是该除了,这手实在伸的太长,长到皇兄都有了些许觉察。
  赵涉回想起今早见到赵衷的那一幕,那张脸,那笑容,他怎么看怎么刺眼,好似要透过他的身体看进他的血肉里面去。他们之间总有这么一种莫名的平衡在维持,时候未到,他不能让它倾斜,赵衷也不能。
  似乎随意的翻转着棋罐内的棋子,半响,赵涉才夹起一颗白子,用两指圈成一圈,注视着月亮伸直手臂,白子通明,就像这空中的皎月,就算如此,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两个月亮呢?手臂缓缓地划过空气,赵涉把白子举到眼前,“堪比明月。”
  接着,啪。
  水中瞬间泛起一波涟漪。
  次日清晨,当康城又一次沸腾了,家家户户都挤上了东街。
  一辆双轮单辕的马车在前面缓缓地行着,两匹黑色驾马皮毛光亮躯干壮实,车舆后面用一块藏蓝色的帷幕遮挡着,两队侍卫纷立车舆两侧。
  “你看,你看,我就说姜家小姐当了皇后,皇帝陛下准赐些好东西。”
  另一个人悄悄拉了下隔壁人的衣服,“你说后边的几辆马车里会是什么?”
  “还用说,肯定是金子银子呗。”
  “这么多啊。”
  “那可不是。”
  在众人的议论中,马车直行到姜侯府邸前才停下,帷幕掀开,一内侍便伏在地上,从车里出来一个身穿赤色袍服的老头,双手捧着雕刻华美的紫檀木匣,踩着侍从的脊背下了车。
  姜承畴连忙带着兄弟儿子迎了上去,抬手作揖,“太史令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了。”然后手臂一抬,“大人请进,家父早已在厅内等候。”
  “岂敢岂敢,下官才是让关内侯久等了。”太史令念着胡子笑道,“不知关内侯这些日子身子可好?”
  “家父身体尚称得上硬朗,只是打小皇后是在家父膝下长大,入宫了些许日子,家父颇为想念,又没有传个贴心话的人在。”姜承畴这话说的婉转,却也表明了想法,陛下是时候招他们入宫觐见了。
  太史令眼神微转,“呵呵,娘娘贤媛,初入宫闱想必也是思家得狠,关内侯自是可以安心。等下官回去禀告陛下,陛下必定会理解关内侯的思孙之情的。”
  圣旨传的很是顺利,太史令也不便久留,回到中都便赶紧入宫复命,委婉的提了提姜家的意思,句句不离关内侯。想那姜家大爷也是个精明的,他只是多瞥了那个两个貌美丫头几眼,等他离开,人就已经提前给他送入府中了,回府看到俩人,一红一绿晃得他都花了。人情做的这份上,他也不好意思多过耽搁,赶忙换了衣服入宫。
  赵衷哪能不懂这里面的条条道道,看那老头今日的速度,想必也是收了好处的,不过,也是时候让元容和姜家的人见上一面了。他做了个顺水,当下便传了口谕到朝凤殿,招了姜大爷和四子姜重明进宫探望。
  得到消息后元容连夕食都没怎么用,心里一半是愉悦,另一半是浓浓的不安。
  当夜,元容一夜未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姜家子孙众多,偏偏女儿极少,只得她和两个堂妹。从小到大,都像掌上明珠一样被护在怀里,无论是来中都的叔父家,还是去应阳的旧宅院,她从来没有离开父亲兄长这般久。
  一早,元容便催促乐衣为她梳洗打扮。
  “娘娘想梳什么样的发髻?”
  “参鸾髻好了。”元容摸着胸前的秀发,“还是凌云吧,要不盘桓。”乐衣,元容回眸眉眼微微一蹙,“还是你决定吧。”
  “那奴才给娘娘梳个凌云髻可好。”
  “然。”元容笑眯眯的闭起眼,乐衣手巧的很,发髻梳得极好,一向最得她喜欢。碧溪伏在她腿前,执笔沾了青黛为她画眉,然后在眉间描了个红梅花钿。随后,在衣柜里拿出那件红色彩织如意团花锦外袍和玄色青黛拼接的间色藏褶裙。
  梳梳洗洗了近半个时辰,毕后,乐衣才遣宫人搬来了一人高的等身铜镜。
  镜中之人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眉间半露梅妆,长袍曳地,衣襟垂直而下,凌云髻上宝蓝点翠挂珠钗微微摇曳。
  元容满意的对着镜子转了两圈。
  乐衣立在身后,笑着低声唤道,“娘娘莫要心急,现在才刚过了卯时,想是姜大人和公子怎么也要晚些时候才到的。”
  听了乐衣的话,元容推开窗子,抬头看着刚升起的太阳,双臂撑在窗台上托着腮,“是早了点。”
  这顿朝食吃的相当无味,元容不停的用筷子戳着芙蓉桂花凉糕,直到一阵熟悉的笑声传入内殿。
  她立刻停止动作,竖起小巧的耳朵,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紧接着随手抛开扎着筷子的凉糕提起衣裙冲了出去,中途还撞上了来通告的宫人,往后打了趔趄。宫人吓得脸色发白,身子一抖瘫跪在了地上。

  ☆、岁月静好

  “起身,本宫恕你无罪。”元容站稳后抬袖挥手,正巧看见熟悉的身影,她眼眶一红,便不管不顾的径直扑了过去。“哥哥!”
  这边姜重明还在和赵衷谈论着什么,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被冲上来的红影扑了个满怀,华丽丽的向后倒去,亏了这副自小学武身板,抱着元容转了一圈才站稳。
  徒然惊出了不少虚汗,一进宫他便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没料到差点因为忽然冲出的人儿丢了丑。姜重明才要发火,眼睛就对上一张大大的笑脸。
  “四哥。”元容缩在姜重明臂弯里,一脸无辜的撒娇。
  嘴巴开开又合上,姜重明无奈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淘气。”
  “胡闹,成何体统!”姜承畴看着元容没有一点帝后凤仪跑冲过来,脸瞬间青了一半,看到重明又被这个依旧娇宠的妹妹闹的服服帖帖的,另一半脸也青了。姜承畴气得吹胡子瞪眼,转身对赵衷一拜,“陛下莫怪,小……娘娘自小顽皮,冲撞了龙颜。”
  一时激动,元容眼里只容得下父兄,那还看得到赵衷。
  她悄悄与哥哥拉开距离,深吸一口气,然后盈盈拜下,努力做出一副贤德的姿态,“陛下圣安,元容思亲情切,一时触犯了陛下,望陛下莫要责怪才好。”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些委屈的。
  赵衷看着面前的人儿轻抿着嘴角,便知道她心里又在怨念,伸手扶起了姜承畴,“皇后一向温文端庄,平日里也甚为可人,想是对兄长念的紧了,这才失了仪态。”说完还侧脸冲她眨了下眼,里面盛了些许笑意,暖的如同春风三月。
  半响,元容才从他这忽然的一笑中回过神来,讪讪的点头附和,这才换的姜父的一丝好脸色。
  “咳咳。”一串响声不合时宜的从赵衷嘴里溢出,声音显得有点沙哑,“朕还有事,就不陪皇后了。”清了清喉咙,他微微握了下元容的手,“这么凉,还不赶快回殿里暖着。”边转身边顺手把自己的手炉塞到元容手中,不再停留。
  看着赵衷离开的背影,元容把怀里的手炉箍紧了些,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
  空中飘起了雪花,落在青石铺就的宫砖上,父亲的声音从耳畔响起,“陛下待你如何。”
  元容抱着手炉,偏头想了下,凡是他有的她都有,也会嘘寒问暖,相敬如宾,以夫妻之情来说,赵衷待她算极好了吧,于是她点头,“甚好。”
  嗯,姜承畴顺着元容的眼光望了眼渐渐消失的赵衷,扭头对元容道,“回去吧,爹有话要跟你说。”
  回到朝凤殿,姜承畴让元容挥腿了所有的宫人。他坐在椅榻上,神情颇为严肃,“陛下可有对你说过些什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元容微微一怔,脑海里闪过那个寒天,他眯着眼问她,你可愿出宫。元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摇了下头,“没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撒谎。
  口开多了容易着寒气。
  也许是当时赵衷说这句话的表情太冷,或许,她内心觉得这并不重要。
  “这样便好。”姜承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信任,他轻拉起元容的手,轻轻拍道,“梁南王前些日子差人去府上提了亲,是沛曦,等明年一及笄就要嫁过去,虽是续娶,却也是正妻,能嫁进梁南王府,也算得上是件幸事了。”缓了一下,姜承畴道,“不过,爹爹怕你日后吃亏,若不找个人入宫陪你,你觉得可好。”
  元容有些不解,反倒是姜重明看不过去了,好似忍了许久,怒道,“父亲,容儿才刚进宫一个多月,与陛下感情甚好,为何非要把静好也送进这宫墙之内。”
  “静好。”元容好像有些明白,可是这世道…手指微微转动着胸前的秀发,元容摇摇头,“女儿不懂,爹爹可知道这皇城终究不是女子的好归处。”
  “爹爹知道。”姜承畴快速的接住了元容的话,“所以爹爹才要你想办法把静好要进宫,要知道你二伯就只得这两女,手心手背皆是肉。”
  “父亲是为了防二伯?”姜重明声音压得很低,却掩盖不住声调中的惊讶。
  “老二这人近来颇有些不妥。”姜承畴在元容的不安中点点头,转而握住了她的手,捏的元容指尖泛白,“无论如何,姜家都不能在我手上出问题。”
  元容心底微颤,凤眼微垂,许久,才开口,“女儿听父亲的。”
  “容儿。”姜承畴看着元容,似有话要说,最后咬了咬嘴唇化成了一声叹息。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整个宫殿安静异常,送父亲离开后,元容便一直一个人呆坐在床榻上,思绪越飞越远。
  沛曦和静好虽小她一些,却与她一起长大。记得儿时她初到应阳,特别想念当康城,想念她的那些小姊妹,就是这两个堂妹成天陪她聊天逗乐,才让她渐渐的欢悦起来。
  对于沛曦要嫁给赵涉,她自是惋惜的。不同于静好的谨慎聪颖又会卖乖讨巧,沛曦虽然也称得上活泼,但是自幼养在太夫人身边,所作所学却是要比静好强些,周身自是带着些许自傲的。
  记得有次元容偷偷溜出去回来正好碰到管家,被太夫人罚跪佛堂,半夜又冷又饿,沛曦带着食物悄悄来看她。她一边给元容塞着素馒头,一边抱怨老管家太过迂腐,任她磨破嘴皮,那老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一个劲的捋着花白的山羊胡,最后好不容易才愿意网开一面,让她进来。
  夜半无人,两个同龄女孩聚在一起,不是谈论琴棋女红,就是偷偷谈论身边的小姐妹们谁定了亲,谁又成了婚。当时的元容每次听到这个话题都羞红了脸,那天她却悄悄地拉着沛曦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摊开手掌,手中一块小巧的玉佩闪着晶白的光,“瞧,我扣下了这个。”
  元容张着手,对于那个男子,她一直不安心,总要留下点什么。据说他生来体弱,大夫说恐怕活不过黄口之年,自大些后从长墟道长那求得了这块玉,身子才逐渐好起来,既然这玉他从小带到大,那么元容便留下了他最重要的东西,时刻提醒他记得自己。
  那天夜里,她和沛曦掩着嘴巴偷偷的说了好久,眼睛亮得发光,沛曦说,“我定是要找一心仪的男子,然后风光嫁他的。”当时的元容还打趣,“我觉得张家公子挺上妹妹的心的。”
  然后,沛曦轻轻挥拳捶打了她两下,摇曳的烛火中,她真切的看到了沛曦的脸上那一抹娇羞的红。
  思绪被拉回,元容走到窗边,随手推开金丝楠木雕花窗,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雪花扑在睫毛上渐渐融化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微微的颤着。
  这个冬天,真冷啊。
  景康七年,蜀国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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