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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掌中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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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蔺正处理公事,本来也分不开心去照顾她,但还是道:“没有。”
  阿瑜便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边,歪着头道:“蔺叔叔,您平日里都见甚么人啊?”
  赵蔺执笔,随意道:“该见的人。”
  阿瑜眉头一皱,有些委屈地直言道:“她们说,文思思从您这儿出来过,我倒不晓得她算甚么该见的人。”
  赵蔺不懂少女心思,但也知晓妇人的忌讳。
  阿瑜年纪小,心态还能摆正,如何也不能同那寻常妇人一般吃飞醋,于是搁笔教育道:“阿瑜,不能无理取闹。”
  阿瑜噘嘴不乐道:“谁无理取闹了?我不过随意问问,您不愿答,那我就去找文思思问清楚。”
  虽然阿瑜觉得自己凶起来还是很凶的,文思思这么柔弱的女孩子,她要是把人吓哭了多不好啊?
  赵蔺叹气,淡淡道:“我不曾见她。”
  阿瑜眼睛一亮,立马眉开眼笑:“您说的是真的?”
  赵蔺只觉头疼:“真的。”
  阿瑜又道:“那不对啊,听说她的亲事比媛姐姐都要好的,您不觉得奇怪吗?”
  赵蔺道:“不奇怪,我安排的。”
  阿瑜睁大眼睛,呆呆道:“您干嘛给她安排这个呀?”
  赵蔺低缓着嗓音,给她解释:“阿瑜难道不想她赶紧嫁出去么?”
  阿瑜:平心而论,我是很想的。
  她耷拉着脑袋,声音软和道:“好吧……不过我如何会这样想啊,都是姐妹道理嘛。”
  赵蔺不语。
  于是阿瑜两三步扑了他满怀,把脑袋埋在他胸膛蹭蹭,害得赵蔺不得不单手抱住她,却听怀里的小姑娘仰头撒娇道:“我不管!我就随便问问嘛!你不许瞎想!”
  她红着脸又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我才没有瞎吃醋!我……我很贤惠的!”


第60章 
  冬日里,阿瑜行了及笄礼。
  请的人不多,不过是王府女眷,以及衡阳几位贵妇人。按理说,应当是有福有德的长辈为阿瑜加笄,大长公主本想写信另请他人,却给阿瑜拒绝了。
  大长公主无奈道:“阿瑜,晋安老夫人有德有福,子孙满堂,又是祖母闺中手帕交,请了她来给你及笄,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阿瑜知晓大长公主心中的那些顾虑。
  大长公主为人刚强,出身高贵,可是半生辛苦,心神俱疲,实在说不得是多么有福之人。命贵,并非是有福。
  可是阿瑜只想让自家祖母加笄,她想让大长公主陪着她一道长大,而并不想让老太太做一个旁观者,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原因放弃自己想做的事体。
  由于阿瑜执意,故而大长公主亲自为自家小孙女加笄。
  及笄礼用的簪子,是一根羊脂白玉嵌红豆合二仙花卉纹如意簪。
  其实,如果不看册子上写的,阿瑜根本不晓得这簪子名儿有那么长一大截。
  事实上就是一支样式极简雅的牡丹花头点鸽血石簪子。
  这支簪子,对于她而言很是特别,因为这是蔺叔叔送给她的及笄礼。
  簪上嵌红豆,红豆既是相思,又是闲愁寄托之处,虽则是个无情物件儿,却脉脉有意。
  阿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中油然而生的蓬勃欣喜,却难以遏制。
  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孙女的大长公主忍不住叹气,自家小姑奶奶这脸红的样儿,真是小没出息的!
  大长公主这辈子是没体会过情爱,少女时嫁给镇国公,也是迫于父皇之命,等到年纪大了,慢慢的也就把镇国公当作亲人,但从没为一个男人这样害羞脸红过。
  老太太就觉得吧,男人就是贱,巴巴儿的贴上去准没甚么好儿!她年轻时嫁给镇国公,那是高贵冷漠的公主殿下,皇帝的掌中珠。她心情不好,一根手指头都不叫镇国公碰,心情好点了,才叫他吃上点肉。
  横竖基本顿顿都饿,饿得惯了,镇国公也便习惯了,偶尔她肯招他进来,还不诚惶诚恐地伺候着她。待有了逡之,镇国公便专心带儿子,而大长公主忙着国事家事,两人都不觉有甚么不好的。
  所以嘛,这男人就是不能惯着。
  当然,像赵蔺这种的,又对上自家小孙女这样的小姑娘家家,大长公主实在不能想象小东西,能把赵蔺训得服服帖帖的,故而,她最大的愿望,就是阿瑜能不这么依赖赵蔺。
  这女人一旦依赖起男人,那手里就没了武器,只能全心期盼,依附的这个人呢,不要是个人渣。
  这怎么能行!
  在大长公主看来,赵蔺和人渣只有一线之隔。
  嗯,他应当比人渣更优雅,更懂得适可而止,更睿智,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好人。这个男人狠起来,十个人渣都难比。
  看着自家捧着簪子微笑,面色通通红的小孙女,大长公主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头疼。
  阿瑜年纪小,你说若同她讲那么多道理,她能懂几分?估计还觉得她这个做奶奶的,瞧不上赵蔺,可劲儿贬低他。毕竟在小姑娘的眼里,大概自家蔺叔叔若是天下第二好,那可就没有天下第一好的了。
  于是大长公主迂回绕远,拉着小孙女的手和蔼道:“阿瑜啊,你觉着,你蔺叔叔是个甚么样儿的人啊?”
  阿瑜托腮微笑,声音娇柔:“蔺叔叔睿智冷静,优雅沉着,待我又温柔……”
  大长公主面色一沉。
  阿瑜抬眸,小鹿一样的杏眼里透着迷茫,软软问道:“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大长公主连忙温和微笑道:“咳,无事……嗯,那么阿瑜是不是觉得,蔺叔叔是世上最好的夫婿,一点儿错处都没有呢?”
  阿瑜立马板起脸。
  大长公主心里头暗笑,不破不立,就让小东西生气一回,接着再教她怎么看人处事罢!
  阿瑜声音明朗道:“祖母怎么会这么想!”
  大长公主:“……”
  阿瑜脆声道:“才不是呢!赵蔺这个人,特别坏!他其实脾气不好,对人很冷漠,长得俊也没用啊!谁愿意成天对着张没表情的脸呐?况且他能不说话都懒得同人多讲一个字,我同他说句话老费劲了!心里头有甚么阴谋诡计他也不说,就爱拿人当个摆设,我同他生气罢,他就温柔一下儿,但其实就是哄小孩的!”
  大长公主僵着脸:看来自家小乖乖懂得还蛮多的……
  阿瑜继续道:“我同您讲啊,对他这种的,我就不能惯着。”
  她讲得十分投入,面色绯红,侃侃而谈,声音却软得像只猫崽子:“我才不是笨蛋呢,如何会同他来硬的?所以呀,对赵蔺只能撒娇,我越是撒娇,他便越是舍不得欺负我,便越是依着我!更他耍赖撒泼,那都是不对的,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不喜欢胡来来,老觉得小姑娘就该乖巧顺从。”
  “哼,那我就顺从给他瞧,小事上头顺着他,大事上敢不如我意,我就哭得他六神无主,莫可奈何!别看他冷硬极了,其实也会偶尔不舍得的,就是要踩准那个点才成,这个就要看经验啦。”
  大长公主:“……嗯,不错……”
  阿瑜又粘着自家老太太蹭蹭:“祖母呀,我可不是小傻子,才不叫他玩弄鼓掌之间呢,您可就放心吧?”
  大长公主发觉,阿瑜其实懂得还蛮多的,不仅懂赵蔺,还把她这个祖母给摸透了。
  小瑜喵得意地舔舔自己粉嫩的肉垫,又瞧着自家祖母无辜地喵一声,酥软酥软的,天真单纯极了。
  大长公主:“……”
  好吧,她必须承认,自家小孙女却是不算是个傻傻只懂享受的姑娘,许多事体还算是有自个儿的判断,这样很好,起码理智的女人不容易受到伤害。
  大长公主觉着,既然阿瑜都晓得自己想同她谈些甚么了,那便摊开来直说罢。
  于是她肃容道:“阿瑜,你也晓得,赵蔺和朝廷之间,必然不会相安无事。你是程氏的女儿,身上流着皇朝血脉,祖母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她怕把阿瑜给吓到,还是温声道:“不用怕,告诉祖母就行,旁的不用担忧。”
  阿瑜有些奇怪地偏头,还是轻轻微笑起来,道:“没什么好担忧的,蔺叔叔叫我去京城,那我就去,他让我等他,我也会等,别的事体,我管不着。”
  她真是管不着那么多。
  大长公主叹气,抚抚她的鬓发,有些疲惫道:“祖母晓得了,不会逼你的,等咱们上了京城,你只需要多瞧瞧景致,多享用美食,见见你不曾见过的亲人,那便成啦,再多的事体,祖母不为难你。”
  阿瑜嗯一声,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轻颤。
  等到傍晚时分,阿瑜收到了另一件及笄礼。
  这趟她及笄,确实得了几位姐妹的王府媳妇们的不少礼儿,大多数都很是精心贵重。但除了赵蔺和大长公主的礼物,她都不算太喜欢罢了。
  现下收到的这一套,并不曾署名,但阿瑜一打开,却很快便猜到了送礼的人。
  赵苍。
  赵苍这些日子并不在衡阳,听闻他只身去了更远的地方,音讯全无。阿瑜不晓得赵苍到底去了哪里,也并不关心,她有时猜测,大约是与宁氏有关罢?但她也并不很能确定。
  毕竟赵苍瞧着,也不是一个会为情所困那么久的人。
  赵苍兑现了他的诺言,给阿瑜送来了十二把纨扇,每一把的边缘都嵌有不同颜色的宝石,而扇柄是暖玉制成的,触手生温,上头的画儿更有特点,瞧着也像是名家所作,画有十二种不同的小动物,尽皆是毛茸茸憨态可掬。
  阿瑜其实还挺喜欢的,但就是不太喜欢送礼的这个人。
  于是她仍旧叫佩玉把扇子放进库房里头,搁置不用。
  及笄礼过后,全衡阳都晓得了,王府里那个寄养的小姑娘,其实是隆平大长公主的亲孙女儿。
  等到那些贵妇人和千金们反应过来要上门拜访,阿瑜同大长公主却要收拾东西离开了。


第61章 
  阿瑜此去京城,不知几千里远。虽说她得了赵蔺的承诺,却还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人人都说京城富贵繁华,但却不是她所欲。
  临别前夜,外头下了小雪,阿瑜有些睡不着觉,便想去水边瞧瞧。
  她已是及笄的大姑娘了,佩玉也再不在这些事体上限制她,只是给人厚厚地披上一层袄子。
  阿瑜虽还有些纯稚,只眉眼身段间,却有了成熟大姑娘的风韵,夜里站在池水边上,夜风卷起淡色的裙角,她抬头看着冰冷明净的夜空,只是静悄悄的独立,长发的身影婷婷袅袅。
  站了一会儿,阿瑜才回身,对着佩玉两个道:“我们走罢。”
  她一回神,却发现佩玉她们都不见了,却见赵蔺长身玉立于树下,看着她眸色暗沉。
  阿瑜的脚步顿了顿,垂眸不说话,冷风吹乱了秀美乌黑的长发,她素着面容柔弱而苍白。
  赵蔺也没说话,过了半晌,他才缓缓道:“阿瑜,回去罢,你身子太弱了。”
  阿瑜有些生疏地瞧他,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才点点头,乖巧道:“好,我……”话没说完,她怔怔流下泪。
  赵蔺解下大氅,三两步上前,给她披上。阿瑜不曾乱动,只是有些被冻僵了,预感自己又要生病了。
  赵蔺心中无奈柔和,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又在她耳边轻轻道:“听话,别哭了,好不好,嗯?”
  阿瑜生得漂亮,可是在寒风中哭泣确实仍旧很糗,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把脑袋埋进他怀里不肯说话,只有纤瘦的肩胛还在轻微抖动。
  赵蔺像是抱着一只毫无重量的小猫,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撒娇蹭蹭,只是低柔地哄她。
  阿瑜眼睛红红的,轻轻撒娇道:“我不要走了。”
  赵蔺没有说话,不出所料,过了半晌,阿瑜又道:“可是,我都答应祖母了。”
  她抱怨地掐了掐赵蔺的手臂,使得男人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手臂恐怕要给她掐青了,却听她埋怨道:“都怪您。”说着又把脑袋蹭进他怀里去。
  她长大了,这次又留了心眼,指甲学着外头时新的样式留长了,用鲜花汁子染成漂亮的丹蔻,尽管赵蔺偶尔被问起时总是告诉她,小姑娘家还是要简单些才好看,她原本粉润漂亮的手指甲,就已然十分美丽,可是阿瑜却不肯听他的。
  因为她已经长大了,可不想再当小傻姑娘。
  留长了指甲,不仅仅是好看,掐起人来也是一把好手。她从前用手指掐他,可是男人的手臂有些硬的,她根本就掐不动,反倒把自己的手指掐红了。
  赵蔺把她一路抱回了屋里,这一路上小雪簌簌,他却把人捂得十分严实。
  待回了屋子,赵蔺一句话不多言,只给她灌了两碗苦药,又上了一点蜜饯给她尝尝甜味。
  阿瑜这趟一点儿也不娇气,吃了药又尝了蜜饯,仰头瞧着他又开始掉金豆子。
  赵蔺有些头疼,按理说及了笄的姑娘应当懂事了,可她就愈发长回去了,委委屈屈的柔弱样子,让他一点儿也舍不得了,几乎就要妥协。
  昏黄的灯光温软暖和,他原本冷肃的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柔意,男人的声音很低,却不容置疑:“阿瑜,眼泪收住。”
  阿瑜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屏着气想收眼泪,可是一口气没上来,就开始小声哽咽,停业停不下来,捂着胸口就快喘不过气了。
  赵蔺觉得自己快被她玩死了,把人搂在怀里,大手轻轻给她拍背顺气,又哄哄她:“不是教训你,乖一点,不要哭了……乖宝……”
  阿瑜好不容易不哽咽了,一双杏眼已经给哭肿了,一脸懵懵的坐在他腿上,带着哭腔认错:“蔺叔叔,我不、不哭了。我会娶京城,好好吃饭,好好学课,然后一直一直等你来接我,好不好?”
  赵蔺把她搂在怀里,抚着她绸缎一般的黑发,低沉道:“好。不会教我们宝瑜久等。”
  小姑娘面对着男人冷峻的面孔,啵一下在他唇上亲一口,有点害羞,又有点霸道气势:“您不准看旁人,一眼都不准!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
  他微笑起来,宠溺温柔道:“好。”
  第二日,阿瑜起得有些晚,却还记得几位姑娘要为她送别。
  她在王府这些年,与她们或多或少,总是有些小矛盾与小摩擦,只是临了了,许多事体她也就懒得介意了。
  到了地儿,却见赵婂有些萎靡不振,眼眶都略有泛青。
  阿瑜走近了,赵婂一下儿别过头去,不肯瞧她,又不愿多说。
  阿瑜同赵娢两个说了会儿话,几人眼眶都有些红红的。
  赵娢轻轻道:“阿瑜,你去了那头,也别忘了同咱们写信……或许你再回到衡阳,我和婳妹妹都出嫁了,还有阿媛也是,可是咱们心里头都惦念着你,只盼着你平安才是。”
  阿瑜微笑着点头,牵着她的手道:“好。娢姐姐也好自珍重。某些时候,也不要再过于心软了,你当要立起来才是。”
  赵娢微微一震,心知阿瑜早就明白她兄长那事。那件事虽并无结果,兄长那日归来后也说,自己无论如何再不愿叨扰人家,可赵娢还是很愧疚。她不想利用好友,可是因为自己的软弱,许多事体都身不由已。
  她也垂眸浅笑,语声坚定:“再不会了。”
  一道用了膳,待几人都走了,阿瑜瞧着留下的赵婂道:“婂婂,你……”
  赵婂一下就流出泪水来,颤抖着嗓音道:“姐姐……我……”
  阿瑜一怔,有些无措地瞧着她,又拿帕子给她擦擦眼睛。
  赵婂边哭,边埋怨道:“她们说,你是去京城享荣华富贵去了,往后再没可能回衡阳了,是不是?”
  阿瑜想起蔺叔叔,才轻轻道:“怎么可能?不出几年,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赵婂听她这般说,才静了下来,又相对无言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你……要不要去瞧瞧母亲?”
  其实赵婂也想去见梅氏的,只是她始终心里有怨气,而二老太太也不肯放她上山去见生母。可是此番阿瑜要离开了,赵婂心中更想让阿瑜去瞧瞧梅氏,她觉得,母亲心里头一定会欢喜的。
  阿瑜却摇摇头道:“不必了。她既已入佛,我与她再没干系。”
  她头一次这么直白的与赵婂谈论起梅氏,可却是直言相拒。
  赵婂仰头,不解道:“为什么……”
  阿瑜道:“她离开,本就是不想再管这些俗事,我与她并无母女情分,既如此便是陌生人,又何苦互相叨扰。”
  她为梅氏求赵蔺,早已是仁至义尽,从那时起,她就不觉得自己与梅氏还有甚么羁绊。
  可是赵婂不同,她是梅氏一手养大的,无论人生中有甚么要事,第一个想起的还是梅氏,她们两个天生立场不同,其实并无甚好说的。
  直到最后,赵婂也不曾说动阿瑜分毫,于是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阿瑜却把她叫住,褪下手中的玉镯,给她戴在腕子上,给她擦擦眼泪,柔声道:“这只镯子陪了我好些年,待我走后,让她护着你罢。”
  赵婂低着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带了点鼻音,脚步顿着,终究是一句未言,匆匆走了。
  阿瑜有些叹息。
  定远二十八年冬,阿瑜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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