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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不为棋(女尊)-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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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殿下!”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这话,狭窄的屋子里就呼啦跪了一大片,让晏祁怔了怔,对上她们感动坚定的眼,不知她们在谢什么,心中却莫名有了几分触动,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淡,甚至有些生硬:“生死有命。”
    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侍卫们的目光都不由的集中在眼前这个相貌清绝的女子身上,原先也见过听说过,一路上的接触不多,众人只觉得她是倨傲难以靠近,此时,看到的依然是她的冷淡,倒也意识到之前怕是误会她了,从前感觉,所听所闻,尽数颠覆,谁从前想过,世女殿下,会亲手为她们包扎伤口呢?
    “主子,你看!”鸣跃从屋外无功而返,却是将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王洪身上,一番翻找,还真让她发现了什么,掀开她衣襟,腰带上的图案暴露于人前。
    “是霸天山的马匪!”那圆脸的年轻侍卫眼尖,第一个认了出来,见众人看过来,咬牙切齿解释:“我家是解城的,家里人就是被这些马匪所杀,我就是死也不会认错!”
    鸣跃点头,沉声道:“对,这是那群马匪独特的标记,象征着主人的身份地位,这三道杠,是说,这王洪是霸天山的三当家!”
    晏祁眼底一片晦暗,霸天山的马匪,她还真听说过,据说那是一群生性残暴的匪徒,极其善于伪装,专以杀人越货,抢劫犯案生存,活动于解城与邻国的交接处——霸天山一带,死在她们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从前也有过官府试图缉拿,却总是被她们狡猾逃脱,从未得手过。
    “只是,这霸天山的马匪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说这话的是个脸上有刀疤,身形矮小的侍卫。
    自然是没有人回应她,顾不得想这问题,鸣毅语气凝重:“主子,这些贼人的援军怕是很快要来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现在的情形十分微妙,外头风雪凛冽,走不得,若是留下,又有如坐以待毙,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些马匪有多少,屋内八人,一半都受了伤。
    “我等掩护殿下离开!”她们心里清楚,如果没有她们,凭着晏祁的本事,再多的马匪都奈何他不得,全身而退,并不是件难事。
    这话方落,脚下的土地仿佛震动起来,远远就传来马蹄声阵阵,听着这声音,鸣毅瞬间就变了脸色,这阵势,没有百来人是绝不可能的。
    声音整齐而坚定:“我等掩护殿下离开!”
    有时候,女人们的情谊就建立在一瞬间,侍卫的职责便是用命护卫主子,这是所有侍卫从小就根植在心底的,只是是否心甘情愿,是否觉得值得,是否赴死亦荣。
    

第93章 抵达
    一张张脸庞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但其上的真切坚定却是震撼人心, 她们没有人说话,却不约而同的相互搀扶着对方挺直了脊背, 仿佛风一吹就会随时倒下的铮铮铁骨,在晏祁面前形成了一道人墙, 手上的刀还有滴落着猩红的血,顺着锋利的刀刃滴落在地上, 未来得及擦拭。
    晏祁半垂着眼,唇抿成了一条线,面上还是一贯的冷淡沉稳, 眼中却恍惚多了些什么, 看不分明, 只听得到微沉清冷的声音:“不必。”
    鸣毅想拉着她走,不敢造次动手, 急得冷汗快出来了, 一咬牙, 作势要用蛮力将人带走, 一声造次还未说出来,就被晏祁紧紧钳住了手腕, 蹙眉,略略偏了头, 似乎听见了什么,凝声制止:“别动。”
    来不及反应这话是什么意思,震动的愈发近了, 马声嘶鸣,人声嘈杂,隔着残破的窗桕黄纸,映出大片醒目的光,窸窸窣窣,弓箭拉弦声,格外清晰。
    脸色巨变,攥着刀柄的手愈发紧了,眼底似有决绝,刀疤脸的侍卫脸色一肃,语气更重,急切道:“殿下快走!”
    晏祁不多话,也没有理会她,又偏过头,滤过呼啸风声雪声,听清了什么,神色慢慢松懈下来:“不是马贼。”
    鸣毅闻言一怔,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敢相信,也想静下心来听,便听外头高声喊道:“我们是镇国军的,里头可还有活人?”
    镇国军!几乎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昏了头,镇国军,可不就是庆王晏征毓手下镇守解城的军队!她们此去,可不就是将晏祁送去解城,暂代三军统领吗?当即就有人激动的高声喊道:“有!自己人!自己人!”
    还想通报身份,被鸣毅厉声打断,狂喜之下没忘了警惕:“如何证明身份?”
    外边骚动了一阵,显然是没料到这地方还有自己人,还未反应过来,反被要求证实身份了,一时有些懵,倒不知如何是好了,面面相觑,心中有些猜忌,想怕不是那群马匪?到底不愿意伤及无辜,一院子她们追击许久的马匪尸体,还是让天平慢慢倾向信任这方,驱马出来个银白胄甲的统领,声如洪钟的回应:“在下镇国军羽箭营校尉孙子骞,追击这伙马匪贼人至此…”
    言明事实,却发觉除了空口白话,也无别的可说,只挑眉等待回应,心头却盘算着这一地尸体数目,强闯的想法慢慢熄了,只安静的等着。
    “主子?”鸣跃看向晏祁,一时也拿不准注意,毕竟这些人出现的太过蹊跷,说不准就是循着这信号弹来支援的贼人,这群马匪有多擅长于伪装,她们已经见识过了,她倒是知道些镇国军统领的名字,尽数是地位较高的军前参谋和前锋主将,哪里识得羽箭营什么校尉…
    被这一拦阻,三五个侍卫们心中的激动也慢慢冷却下来,变得迟疑起来,晏祁摇头,将身上象征身份的玉珏解下来给她,沉声:“若是马匪援军,用不着多费口舌。”
    一语惊醒梦中人,鸣毅眼底露了些惭愧,到底是乱了心,这样浅显的道理也未曾看出来,一旁的鸣跃利索的接过玉珏,径直开门走了出去,齐刷刷的冷箭对准,半分不慌,一眼便识清了眼前百余人身上的镇国军服,确定了身份,提高声音:“我家主子,请孙校尉进屋一叙。”
    手一扬,将玉珏亮出来,让人看清物件,便朝着那银甲统领一甩,便不再多言了。
    好气劲!孙子骞不甚在意接住迎空而来的物什,东西一经手,脸色就是一遍,竟被这未缓冲干净的力道震的手腕发麻,抖了一下,险些将东西落在地上,自然怕丢脸,生生忍住,不让人发觉异常,心中却是惊骇异常,不敢小视。
    请她?
    眼底有些奇怪,也有些不以为然,定睛往掌中看去,方挺规整的“祁”字猝不及防的引入眼帘,手微微一抖,立马翻来再看一遍,再不复方才沉稳之色,立即下马,跪地,声如洪钟。
    “卑职少骞,见过世女殿下,不识殿下尊驾,还望恕罪!”
    ……
    解城的风景人情同京城的繁华喧嚣不同,漫天黄沙吹拂下,人生的也更为粗犷黝黑,虎背熊腰,带着边塞独有的壮阔豪迈,端的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镇国军的军帐就扎在距城三里外南山的山脚下,远远便能看见数万帐篷耸立,岗哨肃穆而立,近营一千米设有拦卡,一路上皆有重兵巡视把守,一身赭色兵服,精神饱满。
    晏祁骑在马上,同那位“子骞”校尉齐头并进,一路行来,没人多说半句话,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曾,足见军纪严明,训练有素,果真不辱“镇国”之名。
    “殿下,前行不远,便是我军主帐了。”少骞指着远处赤金大顶,介绍着,一面让随行的一士兵先行去通报晏祁的到来。
    “嗯。”晏祁一贯的冷淡,让少骞以为她还在为昨夜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的行为计较,蹙了蹙眉有些不满,不敢表露出来,却也不再说话了。
    晏祁自然不会知道她一贯的冷淡让这位校尉心中不满,骑着马到了大营前,远远便见里头匆匆忙忙出来几个胄甲披身的武将,见着她,规规矩矩的抱拳授礼,稳声道:“参见世女殿下!”
    “各位将军免礼。”
    撇头对上鸣跃不满还想说什么的眼,目光顿了顿,毫无情绪的堵回去,淡淡扫过面前六个,都是半垂着眼,脊背笔直,礼数虽有,却见不到什么真心实意。
    心底也是一清二楚,军中不似朝廷,实力才是他们崇尚的东西,虽说她是来暂代晏征毓的位置,但却不会有人把她当回事,镇国将军晏征毓的下属,不是她庆王世女的属下,在军中,只服军衔,而不是头衔。
    “殿下一路辛苦,卑职已经让士兵们理出一顶军帐来,殿下是否先去歇息?”
    “有劳。”晏祁淡声应道:“不过还得劳烦将军将校尉以上军衔请到主帐,晏祁初来乍到,照理说还是要先行宣旨,认识诸位。”一番话下来,不亲不疏,半分没落下乘,晏祁毫不退缩的对上众人目光,明白的告诉所有人,她晏祁是奉旨到来,封衔尽在她们之上,可不是她们能随意摆布的。
    照理说住的是主帅军帐,而这些人却说已经为她另起军帐,可不是下马威。
    “是卑职疏忽了。”有些人就是如此,若是一开始就百般退让,反而会让他们愈发轻蔑放肆,把你当软柿子随意拿捏,只有敲打一番,才会老实下来,态度明显恭敬了些许,躬身相请:“殿下,请!”
    鸣毅这才咽下满肚子想为晏祁抱不平解围的话,蓦地颠覆了之前所有印象,她原觉得她少言寡语,性子冷淡不争,在这些方面怕是要落了下乘,如今一番辞色圆滑,根本就不需要她出声就已经将这些言语待遇轻慢之处,尽数化解。
    这样想着已经进了军帐,主帐的布置十分简洁,一张巨大的四方矮桌位于主帐中央,围着矮桌后放置着灰鼠色软垫,桌上摆了张线条交错的黑白地图,密密麻麻写满了大小不一的字符,矮桌左侧放了暖炉,帐顶的通风口掩了大半,只余下三指宽的缝隙透风。
    不多时外头守门的令兵禀报,说是诸位将领都来齐了。
    自然是让人进来,掀帘子进来七人,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晏祁身上,打量一番,才抱拳行礼:“卑职见过世女殿下!”还有两人转而就不顾晏祁在场,笑眯眯的跟引晏祁进来的副将打招呼。
    “老郑!”
    “郑将军!”
    晏祁自然注意到了他们若有若无瞟向自己的目光,知她们怕是故意如此,想看她会是什么反应,眼角瞥一眼,反而觉得有些幼稚,神色没有半点变化,言简意赅:“鸣毅,宣旨吧。”
    “……”王邦就是那俩有意为之的人之一,她是镇国军四员参将之一,为人十分刚直,从圣旨传来就不忿晏祁半路取代将军之位,在她眼里,晏祁不过是半大的毛孩子,有什么本事统领三军,因此也最先发难,却眼见着对方没对她的行为有半点反应,反而被无视了个彻底,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却也没办法,还是得将那听过一遍的旨意再听一遍——庆王世女如何优秀,镇国将军不幸遇刺,镇国军各将领辛苦等等,派庆王世女暂代镇国将军一职,同各位共商大事云云,最后恭恭敬敬跟着郑副将磕头谢恩领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旨毕,众位将领纷纷站起身来,气氛一下子又有些安静,众位将领显然是想给这位新将军一个下马威,没一个主动说话的,以王邦为首的一群不满者更是眼神都不带掩饰的瞪着晏祁,她们立了多少战功,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才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哪一个不比她年长辈分高,她一个年轻小毛孩凭什么一来就位居她们之上,反倒让她们听她号令。
    

第94章 接风宴
    晏祁花了半天时间才彻底在原晏征毓的主帐下彻底安顿下来, 随行带着的两车用品物件尽数折在那村子里, 好在主帐中物件一应俱全,鸣毅深知到了军营自然不比王府, 一路上可以尽量让自己舒服,到了军营却不一样了, 几万双眼睛看着呢,也没再提要为她添置物件的话, 手脚利落的将东西拾掇好,便听晏祁的吩咐去安顿那剩下五个侍卫了。
    作为晏祁的亲卫,她们的待遇还是与普通士兵不同的, 被安排在与晏祁临近的帐篷里, 找了军医来看过, 无大碍了。
    收拾完便有亲兵来通知,说是在主营设了接风宴为殿下接风洗尘, 副将派她来请晏祁, 来的小兵显然是对晏祁十分好奇, 偷偷打量了晏祁好几眼, 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走吧。”晏祁换了身洗朱色常服,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柔和了一刹, 瞥一眼那神色微妙的亲兵,声音很淡, 这种眼神她从来到这儿已经见了许多了,一开始还有些不解这眼神的含义,直到鸣毅主动解释了方才了然。
    无非是觉得她太年轻了, 长得太“俊秀”了。
    事实上,俊秀一次还是鸣毅的委婉表达,那些个士兵眼中所想她何尝看不懂,明晃晃小白脸三个字,军旅之人,莫不是历经沙场,疤痕满身的粗糙女子,常年的黄沙拂面,面色肤色都是黝黑一片,体格大多是“虎背熊腰”的。
    对于这点,晏祁倒是不置可否,也没对鸣毅的解释表示半分多余的情绪,这让原本觉得她会恼怒的鸣毅有些惊讶。
    晏征毓的帅帐在镇国军身后解城城门方向,距离议事主营不远,不过小半柱香时刻便到了。
    掀了帘子,晏祁一眼便看到中央那方巨大的四方矮桌,矮桌上已摆满了各色瓜果糕点,矮桌四面尽数坐了人,大多是初次见过的那些将领,倒是多了两位生面孔,主位空着,眼见着这场接风席出乎意料的给面子。
    领着晏祁到来的那名亲兵自然是没资格进来的,只余鸣跃跟在身后。
    方进来,热火朝天的宴席出现了一刹的寂静,接着尽数起身行礼。
    “将军。”
    “殿下。”同样洪亮的声音,两种截然不同的称呼一出,气氛瞬间就是一滞,郑飞下意识就往晏祁脸上看,一面低声呵斥:“什么殿下!今儿的圣旨没听吗?糊涂了不成?”
    一面笑着给晏祁赔罪:“殿下莫怪,她脑子笨,一时没转过弯来。”
    晏祁只是抬了抬眼皮,脚步半分没停,走近主位,懒洋洋的坐下,目光淡淡落在那扭着头满脸不服的王邦身上,一一扫过满座将领,神色极淡:“无碍。”
    藏的越深的,才越不好对付,就像这些突然客气起来的人,谁都知道,咬人的狗不叫不是?
    眼见着自己坐上主位,瞬间席上就多了许多张不满的脸,垂了垂眼,这些人怕是以为她初来乍到肯定会谦让,不犯晏征毓的威严吧,可他们就想错了,她晏祁还没有不敢坐的地方。
    “摆宴。”没想到这位世女这样心里深沉,油盐不进,本着想把她激怒让她遭到众将领的厌恶排斥心思的郑副将只好暂弃了心中打算。
    “将军远道而来,甚为辛苦,军营不比王府,万事万物皆是简陋,卑职深恐怠慢了将军,便让人去解城买了个小厮与照顾将军日常起居,还望将军不要嫌弃。”说话的是一个满脸笑意的胖女人,活脱脱一笑面佛的形象,一身文官的装束,在众位将领中格外显眼。
    “这是解城的郡守大人。”郑副将见晏祁挑眉,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笑眯眯的介绍道:“将军,容卑职给你介绍我镇国军诸位将领。”
    话接的这样快,半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晏祁心中一清二楚,她娇生惯养的传闻明天大概就会在军中传开了,到底是常年混迹边疆之人,心计比起常年混迹官场之人浅太多了,尽管有借口遮掩,却也太鲁莽了些。
    “有劳。”晏祁眼底也带了些许笑意,让她看起来像是对那位郡守的决定十分满意,无视众位将领眼底若有若无的轻蔑的愤懑,坦然的听着那郑副将的介绍。
    “这位是邓州邓副将。”郑源指着晏祁右首一派沉稳的邓州道,晏祁却敏锐的发现她话中隐约的畏惧,心中明了,循声看去便见一双鬓斑白,年近斑白的老将,颌骨高凸,嘴唇削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刻薄凌厉。
    “早闻邓将军威名。”晏祁沉声,对上邓州也正打量着她的眼,微微颔首表示敬重,却也不在她身上多做停留,邓州威名,她确是如雷贯耳,响彻朝野边城的威虎大将,十五岁参军从一个看马小卒做起,数十年立下战功无数,如今已经年过半百,晏征荣体恤她年事已高,提过让她回家养老,却被她一口驳回,声称是铁血女子,非战死边疆,不会退半步,真情血性,武艺军龄,皆非常人能比。
    郑源没料到晏祁会出声向邓老,介绍声顿了顿,正想着依邓老的眼高于顶必定会让这世女难以下台,眼角一瞥,却发现她居然朝着晏祁点了点头,一时连话也忘了说了,还是身边王邦的鲁莽之言唤回了她的神智。
    “我王邦不服你,要跟你比试!”轮到介绍自己,王邦实在不愿低头,抡了抡自己的拳头,大喝出声。
    “可以。”晏祁神色极淡,却是干净利落的答应了,倒让那王邦愣住了,慢慢安分下来,反正有机会了,也不闹了。
    军帐中不乏抱着挫她锐气,看好戏心思的将领,因而没有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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