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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落音,方锦绣便感觉到帝王的视线不带温度地落在自己身上,凉得她的手一抖。
风城启月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看着王兄怀里的那人。当众献舞,分明是舞姬才做的事,堂堂帝妃,怎能在这宫宴之上舞给群臣看?
左天清静静地喝着酒,一双精明的眼睛淡淡地旁观着。
楚歌一笑,也不多说什么。来之前觉悟都做好了,现在犹豫挣扎也是无用,倒不如坦然面对了。
刚想挣脱风城启难的手,哪知却被人死死地按住了。不解地抬眸,却见帝王瞟了左天清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暗潮,唇角却带了笑地道:"让昭妃这样辛苦,孤可舍不得。王子承诺的那一成朝贡孤可以不要了,红颜本就易碎,还是小心护着的好。"
左天清拿着酒杯的手一顿,半晌,又继续喝酒。风城启月却讶异地看了自己的王兄一眼。虽然几年未见,不过联系却是有的,他怎不知王兄什么时候将一个女子看得比国事还重要了?
若是没看见风城启难那一瞥,楚歌想,自己也许会感动的。但此时,她只有淡淡一笑,拉开帝王霸道地横在自己腰间的手。
"王上的心意,臣妾能知晓。只是家国天下,臣妾万不想做那误国的妖姬,还请王上收回成命,不过一舞,臣妾还可以。"
帝王微微皱眉,正想说什么,身旁的女子却扯了他飞到大殿中央。这举动若放在平时,群臣肯定是要惊呼救驾的,不过今日惊吓的地方太多,众人倒也没什么反应了。
风城启难站在殿阶之下,挑眉看向面前笑得妖媚的女子。她拉他来这里做什么?
不语和守幽抱着琵琶和古琴走到一旁坐下,朝楚歌点了点头。楚歌一笑,随着第一声琴传出,足尖一点,彩带翻飞,一双清亮的眼满是情意地看着帝王,对他舞出了一支<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这是一曲大胆的求爱之舞,舞姿飘逸诱人,配以洁白的缎带和五彩的纱带,整个大殿都被笼罩在了朦胧的诱惑之中。但偏生,楚歌的眼眸始终看着帝王,就像这一支舞,始终只是为了他跳的一样。
风城启月微微一笑,执着玉笛,和了低缓的笛声去。也不知为何,那笛声极为迷惑人心,渐渐的,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除了那一帝一妃。
曲罢,楚歌停在帝王面前拜下,大殿里飞舞的缎带纷纷飘落。众人这才回过神,看向殿中的女子。
这一舞,极妙,也极聪明。流离大方地抽出支着下巴的手,带头鼓起了掌。一时,殿里掌声雷动。
风城启难看着面前的女子,高深莫测地笑了。弯腰亲自扶起她,道:"爱妃真的是深得孤心。"
她极好地配合了他,却也同时保全了自己。这样的聪明劲儿,让他又高看她一分了。
楚歌淡淡一笑,收拢了舞裙,顺从地将手递给帝王,却别开了头。
第二十九章 玲珑局
天气越发地热了。接天湖之上,新荷初开,荡得一湖荷香幽幽。楚歌着了一身轻纱曼柔的广袖裙,纤腰裹素,乌发高挽,在守幽的搀扶下走过石子小路,往那湖边而去。
挽丝在后面撑着纸伞,不语拿了细绢扇儿给楚歌扇着。这骄阳似火的天气,各宫娘娘都闭门不出,偏生王上却叫自家主子顶着这么大的日头去赏荷。说是恩宠,可不语却不高兴。这是哪门子的恩宠?
自宫宴之后,楚歌的名声在民间总算是稍有改变。虽仍有人说她是妖媚惑主,但也有人开始称赞她的姿容舞技。虽是弱女子,却不动声色地化解了宴上的矛盾,并且还为大燕拿得番邦每年多一成的朝贡。这是文人雅士最爱的女子形象。
总之不管怎么说罢,楚歌的名字现在也算是家喻户晓。而作为合作伙伴的风城启难,自然也受益不少………左天清开始放松警惕了,甚至越发地适应自己"国丈"的身份。
这样一来,帝王的机会便多得多了,暗中进行的事情,不可谓不顺利。所以最近风城启难的心情一直不错。这不,大热天的偏生要让楚歌出来赏荷。
楚歌敛了裙摆走上画舫,淡淡地瞥了栏杆边闲站着的帝王一眼,屈膝行礼道:"臣妾参见王上。"
"不必多礼。"风城启难看着面前这亭亭玉立的人儿,心情甚好地弯了唇角,难得地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楚歌疑惑地挑眉,却依言走到了风城启难身边,抬头看向他的脸,浅笑道:"阿萧今日可真是好兴致,这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花也看不见多少,零零散散几朵,怎也引了你注意?"
这是楚歌第二次唤他"阿萧",她念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极软,像极了情人间的呢喃,听得风城启难心中一动。
他以为她都快忘记自己的那个心愿了呢。自宴会那天之后,楚歌一甩袖子坚决地睡了白首殿的外间,谁也劝不住。他沉着脸看她在矮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便打算抱她进来。哪知这一抱,半睡半醒之间,楚歌直接低喝一声:"风城启难,放开我!"
风城启难。。。风城启难。。。她直呼了帝王的名讳!
可是帝王并不想怪罪她,倒觉得好笑。只是更让他龙心不悦的是,后来的几天楚歌待他总是淡淡的,礼貌得很。他虽然恼,却也不能直接问她原因,正闷着呢,用午膳的时候却听皇后说,接天湖的荷花开得正好。
他想,总归下午也没什么要紧事,陪她出来赏荷也不错。嗯,他是该宠她的不是么?
于是帝王也没顾烈日当空,袖子一挥,便摧残了无数侍卫的劳动力。
"你不是惯喜欢这花花草草么,孤见你凤鸣宫的后院都快赶上御花园了。"风城启难低头,正看见一支玉芙蓉优雅地斜插在楚歌的发间,不禁抬手拨弄了两下。
楚歌赶紧护住自己的头发,倒退两步。今日出门她没让挽丝弄什么发髻,就拿了这玉芙蓉的簪子挽着,被弄掉了可了不得。
"臣妾谢王上厚爱,不过夏日炎炎,王上也不该在外面呆这么久,伤了龙体可怎么好。"
楚歌恭恭敬敬地说完,却哪知一抬头便看见帝王又沉了脸色。抬眸无辜地看着那人,她似乎并没有说错什么,风城启难这样瞪着她是做什么?
"罢了。"风城启难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看着潋滟的湖面,冷冷地道:"你便说你到底喜不喜欢荷花就是。"
楚歌转头看了湖面一眼,荷叶如云,几乎将荷花遮了个透。放眼望去全是荷叶,倒没见着荷花。
"臣妾素来是爱花的,只是这荷叶连绵,也见不得荷花罢?"楚歌道。
风城启难眼里划过细微的亮光,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唤了一声:"守天。"
有荷香瞬间盈满了整个画舫,楚歌一愣,侧头看向画舫里的房间。
门朝两边打开,守天静静地退到一旁,任那满屋子的荷花带着晶莹的湖水,呈现在楚歌面前。花香清雅,荷花或开或合,都被护在一片荷叶之中。也因此,除了花香,更有一股清爽的荷叶香气。粉花碧叶,就这样直直地撞进楚歌的视线。
身后的几个侍女,包括守幽,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帝王竟是将这满湖的荷花都采了来么?!
楚歌呆呆地眨了眨眼,转头看向风城启难,喃喃地问:"你送我的?"
风城启难面无表情地看着湖面,半晌,点头。
楚歌突然笑了出来,一连几日的郁闷一扫而空。也不顾仇全守天站在一旁,几个丫头也在身后,便直接跑到风城启难面前,拉下他的脸,吧唧就是一口。然后开心地跑到房间里去,一抱就是满怀的荷花。
"不语,守幽,赶紧地进来,选些拿回宫摆着,选些送去小厨房,再把剩下的都用来沐浴罢!"楚歌两眼满是光亮,置身花海之中,朝门外众人灿烂一笑。
几个奴才都低下了头,装摆设。谁也不敢抬头去看帝王,所以也就没有人看到风城启难微微红了的耳根。
不语忍不住腹诽,我的主子啊,在凤鸣宫奴婢们守那么多次夜,也没听见您对王上如此热情过啊。这大庭广众光天化日的,要不是我们低头低得快,还不被王上给剜了眼珠去?
风城启难闷了半天,终于轻咳出声:"等会命人送去凤鸣宫就是,你急什么。"
楚歌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心下也有些虚。不过见风城启难表情正常,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便想,他大抵也是被人亲惯了,也不会在意的罢。如此自我安慰着,楚歌捧着一支荷花走出里间,朝风城启难微微屈膝。
"多谢王上,臣妾便斗胆收了这满湖的荷了。只是王上这样做,是不是没给宫里其他姐妹留余地呢?毕竟喜欢荷花的可不止臣妾一个。"
风城启难冷哼一声,道:"孤叫你收着你便安安心心地收。想其他的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挨个宫地帮孤去送花,才显得你大度么?"
话刚出口,风城启难便后悔了,下意识地别开头,不去看楚歌的脸色。他本不是这个意思,却不知为何,一听她那话就心里不舒服。这话便也脱口就说了出来。
楚歌脸色微微一白,愣了片刻,站直了身子,轻笑道:"倒是臣妾欠了大度,王上说得甚是,本来这满湖荷花就不是臣妾一个人的,我又怎么能。。。唔。"
腰身一紧,楚歌的瞳孔猛地放大。
风城启难揽过她扣在怀里,黑着脸死死地吻住她的唇,厮磨之间,咬牙切齿地开口:"算我错了行不行,别拿这番客套来让我心里不痛快。左楚歌,你前些日子吼我名字的气势哪里去了?如今这样疏离又是为哪般!"
楚歌一震,抬眼对上帝王幽深的眼眸。那眸子里少了一些深邃的东西,多了几分暖意,看得楚歌心尖微颤。
周围的五个人恨不得将自个儿埋进地里去!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可是谁来告诉他们,为何今日这一帝一妃都这般豪放?真是害苦了他们这群无辜的奴才啊。。。
"这。。。臣妾参见王上。"一道略带惊讶的声音传来。楚歌一惊,赶紧推开了风城启难,双颊微红地看向声音来源。
一艘小舟缓缓靠近,皇后方锦绣一身彩金凤袍,端庄地站在船头朝风城启难行礼。虽然微微低头,脸上震惊不已的表情也是可以看见的。
风城启难眉目一沉,略微有些慌乱地放开楚歌,怔怔地看着舟上的女子。
当然,他看的不是皇后,是皇后身边的那个人。
淡粉色的长裙,手挽雪白绸缎。上官取露脸色苍白地看着画舫上的人,一双眼里渐渐盈满了泪珠儿,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只随着皇后规规矩矩地朝风城启难行礼道:"臣女参见王上。"
"平身。"帝王皱着眉,看着上官取露道:"这样热的天气,你怎么这样晒着?"
仇全扶着皇后和上官取露上了画舫,皇后笑道:"本是说接天湖的荷花开了,臣妾邀上官小姐来赏荷的,却不曾想,没看见荷花。"
倒看见了这一幕。
上官取露抿唇,眼里满是悲伤与不可置信,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便那样看着帝王。
楚歌看了风城启难的表情一眼,自嘲地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离他们远远的。越远越好罢,不然再被人推下湖,倒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来了,画舫凉快些,便歇会罢。仇全,将桌子搬到前面来。"风城启难别开了头,吩咐仇全。
"奴才遵命。"仇全躬身退下,去画舫后面搬桌子了。一直没说话的挽丝突然开口道:"正好有荷花,奴婢去弄些小点心上来罢。"
这艘画舫很大,自然什么都齐全。楚歌点头让挽丝下去准备,回头却对上上官取露冷冷的眼神。
她的身后,房门大开,是一屋子的荷花。
"啊,竟在这里!"皇后吃惊地捂住唇,看着那些荷花道:"原来竟是王上全部采了,怨不得我与上官小姐寻了半天,也没见一朵荷花呢。"
皇后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上官取露看着风城启难,眼泪忽地就落了满脸。低头道:"臣女不该在这里,还是去帮他们做些事情罢。"
说罢,低头便往画舫后面走。却在经过帝王身边的时候,毫无意外地被抓住了手臂。
"你。。。"风城启难眉头皱得死紧,却半晌都没有再说下去。
楚歌轻笑一声,道:"上官小姐,该去帮忙的不是你。皇后娘娘,我们便去后面看看罢,省得再惹这湖水荡漾,王上也该责怪我们了。"
第三十章 诛心计
皇后看了帝王一眼。
自上官取露上来以后,风城启难的视线便再没有落在旁人身上,此时楚歌说了这话,他也无甚反应。也是,区区一个多月的宠妃,怕是还比不上青梅竹马的份量。
"也好,我们便去后面看看。"皇后点头,往画舫另一头走去。楚歌微微一笑,带了不语守幽,也便跟了皇后离开这里。直到走到转角处,身后都没有任何的声音。
湖水荡漾,荷香却淡了许多。楚歌靠在栏杆边,神态宁静地看着远处的湖岸。守幽拉着不语退后了一些,远远地看着自家主子和皇后。
方锦绣一直微笑着看着楚歌,而楚歌却在等她先开口。
从初入宫到现在,除了新婚那两日帝王是歇在朝阳宫的。之后,风城启难都是在凤鸣宫,偶尔午膳晚膳会与皇后同用,但到底也是没临幸她了。不过,皇后却分外沉得住气,后宫里时常有妃嫔会去拜访凤鸣宫,但皇后一次也没去过。
这样的人才最危险。
"昭妃妹妹可算是三千宠爱集于一身。"皇后淡淡的开口,声音较低,却透着些刺,一字不漏地飞向楚歌:"本宫一直好奇,王上心仪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是妹妹这样的容色倾城,还是上官小姐那样的温婉动人?"
楚歌一笑,回头看了皇后一眼,不急不缓地回道:"臣妾当初入宫之时便与皇后娘娘说过,皇后娘娘是正宫,臣妾等人不过是服侍您和王上的人罢了。是否被王上心仪,臣妾不在意。不过臣妾也有一事好奇。"
皇后看着眼前这女子,微微眯眼,倒还是点头:"你说来听听。"
"臣妾在闺中听闻,王上最先是想立上官小姐为后的。"楚歌看着皇后骤变的脸色,微笑道:"娘娘大度,时常与上官小姐亲近,甚至花费心思为上官小姐和王上制造机会。臣妾虽愚钝,却也明白,若是石子儿扔偏了,砸不着两只鸟儿,反倒会让自己失去许多东西。"
皇后眼神沉了沉,冷笑道:"扔不扔得准,是本宫的本事。逃不逃得开,昭妃妹妹,那便看你的能耐了。"
渔网几撒,这一次,她怎会空手而归?
"染碧。"皇后唤了一声,身后的青衣丫鬟便上来行礼:"皇后娘娘,奴婢在。"
"和昭妃聊这许久,本宫也饿了。你去看看你家小姐,若是和王上说完话了,我们便在前面用些点心。"
名唤染碧的丫鬟应了,朝画舫前面走去。楚歌扫了她一眼,心下冷笑。到底是那人心仪的女子,竟连婢女也可以带进宫来。
挽丝从厨房出了来,朝楚歌行礼道:"娘娘,奴婢就着材料做了荷花糕和荷叶粥,主子们可要用些?"
楚歌看向皇后,皇后点头道:"总归也是该饿了,你们去端上来罢,若染碧来回话了,便端到前面去。"
挽丝应了是,不语和守幽便一起去帮忙端。楚歌站在原地半晌,看见染碧回来回了皇后的话,说是王上让她们一起去前面。
不知为何,她很想回凤鸣宫。这画舫,真不是适合她的地方。第一次是上官取露,这一次是皇后。她隐约感觉得到皇后的动作,但是,可能是脑子发热了,她也想知道风城启难会有怎样的反应。
反正她是不会死的,因为利用价值还在。
这样想着,楚歌轻笑一声,提了裙摆跟着皇后往前面走去。
风城启难已经和上官取露坐在了桌边,看样子是说好了,上官取露脸上带了浅浅的笑意,眼里波光流转,看起来分外动人。帝王坐在一边,见她们出来,淡淡地扫了楚歌一眼。
楚歌眼观鼻、鼻观口,行了礼便坐在风城启难对面,认真地研究这红漆雕花檀木桌的纹路。不语和守幽端了一些点心上来,木盘儿衬着的荷花糕,倒是好看。
"昭妃妹妹宫里的婢子手艺真是不错。"皇后微微一笑,见不语她们又要折身回去拿其他的点心,便道:"听上官小姐说,染碧的手艺也是极好的,今儿个虽没能露一手,不过也去帮忙端罢。以后说不定便入了宫,先学习一下也是好的。"
染碧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