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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廖一直不是多事之人,也很少出现在宋府,为了段萧的一句话,他不得不淌进来了。
宋府如今是多事之秋啊。
韩廖收回视线,冲宋世贤道,“很久没来看世贤兄了,如今我们才来了一会儿,你就要赶人啊?”
宋世贤说,“府上事情多,招待不周。”
韩廖笑道,“不用你招待啊,我们自己招待自己就行。”说着,扬扬眉,“我好像看到六姑娘了呢。”
一句六姑娘,瞬间让室内的众人都抬起了眼。
宋繁花走到门口,看着众人投递过来的视线,摸摸脸,问,“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宋清娇蹭的一下推开岳文成,跑到宋繁花面前,拉住她就走。
宋世贤低喝,“站住。”
宋清娇不听,脚步走的越发的急。
宋繁花轻轻拽住宋清娇的手臂,笑着问,“三姐是何时回来的?”
宋清娇瞪她,“你没看到堂屋里坐着谁?还有心情问我是何时回来的,我真后悔回来了,看到这不堪大雅的一幕,真是见了鬼了。”说罢冷哼一声。
宋繁花看了堂屋内的柳纤纤一眼,松开宋清娇的手,缓步踏了进去。
宋清娇气的跺脚,这六妹,不知道大哥今天是要向她兴师问罪的吗?看柳纤纤那模样就知道她今天也是不安好心的,六妹妹进去做什么?她转身就要喊宋繁花,可宋繁花已经进了屋里头,她喊不着,只得郁郁地靠在了门上。
岳文成即刻起身走过来陪着她。
宋繁花进到室内,冲宋世贤、宋明慧、宋昭昭都打了一声招呼,看到韩廖,她缓缓笑了笑,道,“韩公子也在呢。”
韩廖挑眉斜眼,大腿翘起来搭在二腿上,轻狎道,“来看望世贤兄。”
宋繁花问,“看我哥?”
韩廖点头,“是啊。”
宋繁花笑道,“我哥现在怕是没功夫搭理你。”
韩廖冷哼,别过头不理她。
宋繁花找了把椅子坐下,坐下后绿佩和环珠就一个人奉茶一个人端点心,伺候罢,两人站在宋繁花身后,宋繁花看了一眼窝在宋世贤怀里的柳纤纤,薄眼下压着惊涛,唇色冷冷,她仰头冲宋世贤问,“刚绿佩跟环珠说哥在等我,让我到东南院来,如今妹妹来了,哥哥有什么事就说吧。”
宋世贤什么话都没说,指了一道门,“你去看了再来说。”
宋繁花站起身,缓步走进去。
宋明慧、宋昭昭要跟上,被宋世贤拦了下来。
韩廖掸掸衣服起身,佯佯地跟在宋繁花的身后进去了。
宋繁花一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脸色大惊,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边,一手按在木桩柱上,俯身往里看,看一番后,她难以置信地踉跄着往后颠了两步,这才堪堪站住,站住后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的颤抖,眼尖急促蹦跳——她看到了谁?柳绍齐!
不是假的尸体,是真的。
那床上躺的,切切实实是柳绍齐。
宋繁花捂住嘴,一时惊愕不息,明明,段萧说过,柳绍齐的尸体神秘失踪了的,可如今,为何又出来了?难道尸体一早就被柳府发现了然后带回了府?
可不对啊,若真是如此,柳府的地下冰窑里躺的就不会是假尸了。
宋繁花前思后想,想不通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蹙眉杵在那里。
韩廖走上前,抱臂看着柳绍齐的尸体,看了一会儿之后啧啧出声,“柳二公子年少风流,可惜啊……”他甩甩头,“惹了不该惹的人。”
宋繁花扶着墙壁走出来,出来后面色很不好看。
宋明慧担忧地问,“不舒服?”
宋繁花摇摇头又点点头。
宋明慧蹙眉,“到底是不是不舒服?”
宋繁花扶着椅子坐下,悠悠道,“我真不相信柳绍齐是死了的,可刚看了他的尸体,我想不相信都难了,”说着,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虽然说他总是欺负我,可毕竟我与他从小长大,又在一起玩乐多年,他遭此不测,我……”说到这,哽咽住,死活说不下去了。
柳纤纤气的七窍生烟,她真是小瞧了宋繁花了,不但功夫了得,就是戏,也演的生动逼真。
不相信绍齐是死了?
呵!
她亲手送他上的西天,她哪里来的脸说这种话!
柳纤纤一下子抓紧宋世贤的衣襟,脸压在他的胸前,眼中滑过毒辣的光,只这光如昙花一现,转眼不见,宋世贤没看见,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没看见。
柳纤纤抬起脸来,泪花湿雨,风情楚楚,对着宋繁花道,“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第80章 奇异的梦
宋繁花挑眉,“我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柳纤纤从宋世贤的怀里探出头来,那神色间挂着悲凄,面上淌着柔柔怜怜的冷意,她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宋繁花,盯了很大一会儿,她才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宋繁花面前,一字一句道,“绍齐的命是你亲手夺的,你再怎么假惺惺也涂改不了这个事实。”
宋繁花缓缓理着袖子轻哼,“口说无凭,你若没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
柳纤纤一噎,咬牙恨声道,“绍齐的尸体为什么会在你的院里?”
宋繁花垂眼,慢声说,“不知。”
柳纤纤冷笑,“如果绍齐不是你所杀,他怎么会尸身显灵从我柳府的地窖跑到你的院子里来?衡州那么多地他不去,偏来了你的院子,你要如何解释?”
宋繁花不冷不热地应腔,“你见过尸体会走路的吗?”
柳纤纤眯眼。
宋繁花又道,“柳绍齐的尸体为何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头,我想我二堂姐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要问柳小姐你呢。”宋繁花掀起眼皮,轻轻睨着柳纤纤,“若不是你柳府暗中做鬼,他柳绍齐的尸体何以能从地窑里跑出来,又途经大街,穿过府园花廊来到我院里?”宋繁花挑眉冷笑,“你当街上的人都是眼瞎的吗?当我宋府的人都是眼瞎的吗?”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轻而缓,却如重石一般投入了在场每一个姓宋的人的心中。
宋世贤缓缓抿紧眼角。
宋明慧不温不火地接话,“柳小姐,柳绍齐的尸体既是找到了,那就赶快派人带回去吧,这如今虽下着小雨,可气候还热着,别搁置太久让尸体腐化了。”
宋昭昭看看宋世贤,又看看柳纤纤,安静地不插嘴。
宋清娇靠在门壁上,闻言哼一声,“我怀疑柳绍齐是早就死了的,而你为了找借口住到我宋府来,偏说柳绍齐是被魔障了,要冲喜。”她冷笑,“你这理由编的也太烂了,一个利用自己弟弟的死来达到自己目地的人,真是歹毒。”
宋清娇的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宋世贤听的。
她原本是为了刺激宋世贤,却不想,她在不经意中道出了事情真相。
而这真相,只有宋繁花知,柳纤纤知。
柳纤纤扭头看向宋清娇。
宋清娇抱臂瞪她,“看我作甚?”
柳纤纤看她一眼又收回,转而看向屋内的其他人,其他的人,宋明慧坐在那里面色淡定无波,宋昭昭坐在那里安静无声,宋世贤也坐着,虽然脸上挂着担忧,可他却没站起来维护她,韩廖斜挑眸光,一副置身事外看戏的表情,岳文成眼中只有宋清娇,视线一分一刻都没在她脸上停留过,也不在意这满室里的针锋,只守在宋清娇身后,再看宋繁花,娇气不在,蛮横不在,唯剩一股令人惊心的锐色。
柳纤纤闭了闭眼,知道今日是无法达成自己的目地了。
此刻屋里坐着的一大部分都是宋府的人,她原以为可以利用宋世贤让宋繁花露出点马脚,可事实证明,爱情与亲情在一对一的时候有绝对的优势,可在一对多的时候就没了分量。
宋世贤对她有爱,可抵不过几个妹妹们的轮番呛舌。
柳纤纤捏了捏手,垂垂丧气地去喊了人,把柳绍齐的尸体弄回去,离府前,宋世贤把她拉住,对她说,“我会娶你的。”
柳纤纤抬头看他,半晌才柔柔道,“衡州的风俗,不管家中死的是小辈还是长辈,血亲族荫都要守白一年,我知道你会娶我,可如今,怕是我不能嫁了。”
柳纤纤推开他的手,转身走了。
宋世贤站在门口,看着她远行而走的身影,眼中痛色一闪而逝。
宋明慧、宋昭昭、宋清娇、繁花站在正堂的门前,看着大门前的情景,宋明慧温声叹道,“希望经由这么些事,大哥能看清柳纤纤的真面目。”
宋昭昭揉揉帕子,低声说,“大哥就算心中明了,也对柳纤纤放不开手的。”
宋清娇冷哼道,“只要有柳纤纤一日,大哥就会失了心窍。”
宋繁花沉着脸点头,“五堂姐说的很对,三姐说的也很对。”
宋明慧不紧不慢道,“明日我就去给大哥招个暖床丫头回来。”
宋昭昭一愣。
宋繁花眯了眯眼。
宋清娇笑道,“二堂姐,你早该这么做了。”
韩廖从屋内走出来,抱臂瞅了这几个姑娘一眼,拍了拍裤摆,冲岳文成道,“岳兄,很晚了,咱们也回吧。”
岳文成看着宋清娇。
宋清娇道,“确实很晚了,你回去吧。”
岳文成很想抱一抱她或是吻一吻她的,可碍在此刻人多,只得作罢,他点点头,向几个姑娘们告了辞,又经门口的时候向宋世贤道了别,这才踩着阴昏天色,回府。
柳纤纤带着柳绍齐的尸体回到柳府,她去了静园。
此刻,静园里,周氏立在窗前,她的身后站着丫环月离,一主一仆都抬头看着夜空,当柳纤纤让人带着柳绍齐的尸体踏入院子里的时候,月离道,“夫人,回来了。”
周氏缓缓笑道,“绍齐是死在宋繁花的手中,又是被天外飞银贯穿了身体,如今九珠连体,唯独缺了唤醒之力,绍齐的心遗落在了宋繁花的身上,他又曾经在她的闺房里用他的血开封了一道流星镖,是以,重回当地,灵魂故游,血脉与深情会让他灵魂苏醒,而他一旦苏醒,便是天地间唯一一个克制天外飞银的人。”
月离禁不住的赞道,“夫人好谋略啊。”
周氏听着这话,非但没高兴,却负了双手,仰头叹道,“多年的等待只为了回曾经的故土,可我担心,纤纤不会随我一起。”
月离道,“夫人要走,小姐自然是跟着的。”
周氏摇头,“她不会。”
月离一愣。
周氏又道,“她想留便留下吧。”
月离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还没说出口,柳纤纤就已经走了进来,她走进来后就让下人把柳绍齐的尸体平放在地上,然后挥手让他们下去,等下人们一走,柳纤纤就冲周氏道,“娘,我把绍齐的尸体带回来了。”
周氏嗯一声,也不问她今日去宋府是何种结果,只是看着她道,“辛苦了,去睡吧。”
柳纤纤蹙眉,“娘不关心结果吗?”
周氏道,“我已经知道结果了。”
柳纤纤一愣,“娘知道?”
周氏点头,伸出手来拍拍她肩膀,“是你的终究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不必纠结,宋世贤既无用了,那就不必再与他周旋,要么断之情,要么断之命。”
柳纤纤眯起眼,“断命还早,不如就先断情吧。”
周氏笑道,“一切随你。”
柳纤纤看一眼柳绍齐,问,“娘确定绍齐从宋繁花的房里出来后就能苏醒吗?”
周氏轻声道,“娘不会让他死的。”
柳纤纤得这一句话,终是松下心,她这一天也是累了,虽说什么事也没干,可虚与委蛇也是很累的,她向周氏告了安,回院去休息。
宋繁花躺在床上,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总觉得屋内有一双眼睛,深情专注,幽幽冷冷。
宋繁花忽的坐起身,轻指一弹,漆黑的油灯瞬间就燃了火,火焰照的一室昏黄暖意,也将暗夜驱散,她四下观察,发现屋内屋外都没有人,她奇异挑眉,心想,遇鬼了吗?可她自己本身就是死而复生的,何以惧鬼?她将门窗推开,迎着夜风,缓缓坐在了桌前。
桌前油灯噼里啪啦,火苗蹿起的时候,一股微风袭来。
宋繁花抬眼,就看到环珠和绿佩一脸慌张地奔进来,两个人大概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根本没顾得及穿衣梳头,都披散着发,衣服也没穿整齐,跨了门槛就冲她问,“小姐,你怎么了?”
宋繁花说,“我无事。”
环珠担忧道,“小姐是不是做恶梦了?”
恶梦?宋繁花心想,什么梦才是世人口中所言的恶梦?一场鬼魅魍魉,还是一阙华丽邂逅?她摇摇头,低声说,“没做梦。”
绿佩就道,“那小姐干嘛半夜三更的起来?”她指指门,又指指窗,“还又开窗开门的。”
宋繁花轻叹一声,拂了衣摆起身。
绿佩和环珠对看一眼,重新伺候她睡下,等宋繁花真正睡了,两个丫环也没走,又守在床头大半日,这才双双离去,离去后,睡梦中的宋繁花就做了一场梦。
一场真正的恶梦。
梦中是一阙华丽的邂逅,那人踩着五彩九珠,华丽蓝袍,轻狂不羁的眉眼俊逸厮文,冲她道,“宋小六,你告诉我要如何才能忘了你?”
梦中的宋繁花已不是宋繁花了,那是她很多个轮世之后的某一世,某一天,她遇见一人,冲她喊着陌生的名字,说着陌生的话,却让她流下了陌生的泪。
宋繁花忽的睁开眼。
而同一时刻,躺在寒潭深底的柳绍齐周身水流顿起,卷起万道漩涡,漩涡中,男子闭着双目,无知无感,却在那轻睫压睑的眼中,逸出一滴泪来。
泪入水中,终成了汪洋大海里的一叶孤舟。
你不会知道,我真的去过你梦里,你也不会知道,生生世世,我都无法将你忘记。
这一夜,宋繁花因为那场奇异的梦,再也没有睡。
第二天天一亮她就去西南院喊宋昭昭,说头疼,让她陪自己去找吕止言看病,宋昭昭见她脸色确实很难看,灰沉灰沉的,又去探她额头,额头冰凉,宋昭昭大惊,拉了她就走。
来到百书斋,敲门很久才听到有人走出来,但是,门一开,站在宋繁花与宋昭昭面前的,却不是吕止言。
第81章 狭路相逢
宋繁花和宋昭昭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二人同时出声,问,“吕止言呢?”
那人道,“不知道啊,这房子现在是我在住。”
宋繁花一愣,宋昭昭立马提着裙摆跑进了院子里,院子还是以前的院子,可摆在院子里的东西却变了样,曾经搁药草的地方变成了酒灌,曾经摆榻的地方变成了栅栏,曾经她住过无数次的小院此刻大开着,有炊烟逸出,她又跑到吕止言曾住的院子,那里风景依旧,可人……却不是了,宋昭昭忽地就红了眼眶,等宋繁花走进来后,她拉住她的手就哭,“六妹,吕止言走了。”
宋繁花拿出帕子替她擦泪,边擦边道,“我看见了,大概是真的走了。”
宋昭昭哭道,“他走就走,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儿?”
宋繁花心想,他能与你说什么,说他没法娶你,说他没法给你安世之稳,说他虽然对你心有所属,可终究会负了你?尤其昨日他出手救了沈寒,如今怕是在为沈寒疗伤,他不是真正的走了,他只是找了个地方隐藏了而已。
宋繁花眯了眯眼,一边为宋昭昭擦泪,一边劝慰,一边深思,好不容易将宋昭昭劝下了山,她倒真的头疼起来了,宋昭昭的路是她为她铺的,宋繁花在铺这条路的时候就隐隐地觉得这条路不会通向幸福,当时吕止言也言明不会带宋昭昭离开,可她没办法,因为当时只有吕止言能把宋昭昭拉离宋世贤,她下了一步险棋,如今,险棋落子,竟是归路无门。
宋繁花叹息,头疼地窝在榻上。
绿佩见她那般难受,立刻道,“我去找郎中来。”
宋繁花没应,手指揉着太阳穴。
环珠跑去西院,将宋繁花的情况说于宋明慧听,而此刻,宋明慧怀里正趴着哭的伤心寸断的宋昭昭,又忽闻宋繁花头疼不已卧榻不起,心尖一揪,立刻谴了陈大娘去看。
宋明慧将宋昭昭扶起来,对她道,“哭有什么用,他既走了,你就是哭干眼泪他也看不见的。”
宋昭昭哽咽道,“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宋明慧温温地看着她,“因为他并不爱你。”
宋昭昭一刹间止了所有声息,泪水漫过的眼闪着灼亮的光,可此刻,那光在一点点破碎,碎晶落地,变成了豆大般的雨珠,雨珠滑落,砸在衣襟上,砸在地上,砸在两个人垂垂顺下的发丝上。
宋明慧看着她哭,就只是看着。
宋昭昭哭的无声,她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滋味,这种被人捅刀子的滋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