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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知道,她才不愿意再跟前世一样,老是与他搅缠在一起。
而且,他姓柳。
既是姓柳,那他们就必然要成为宿敌。
柳绍齐若真是处处与她作敌也就罢了,可偏偏不是,他明着在与她作对,可真正意图却是关心她保护她,为什么但凡有宋繁花的地方就必然会有柳绍齐呢,宋繁花想,那是因为柳绍齐不放心她,贴着为难她的幌子在暗暗地为她撑腰。
这,是柳绍齐的聪明之处。
当然,也是他的可怕之处。
柳元康的儿子,柳纤纤的弟弟,会是吊儿郎当一无是处的纨绔吗?
不是。
宋繁花是回来讨债的,不是欠债的,尤其情债,欠的起却不一定还得起,这世道,欠什么都行,唯独不能欠了情,那是要用命偿还的。
宋繁花缓慢梳理了一下袖口,冲绿佩道,“就去街巷口等吧。”
绿佩笑道,“好。”
一主一仆去了街巷口等环珠,避开了柳绍齐的马车,而柳绍齐确实如绿佩所猜,还在原地站着没走,他把松竹伞收起来,扬手往后一扔,九山伸手接住,接过来后,他说,“少爷,伞骨断了。”
柳绍齐扬扬眉,“断就断了,不就一把破伞吗。”
九山抿唇抬头看他一眼,一本正经道,“少爷,这伞是宋繁花弄断的。”
柳绍齐抱臂,不爽地问,“是宋小六弄断的怎么了?你还想找她去赔一个不成?她宋府有的是钱,你这破伞,她还稀罕了?”说完,又不耐烦地补一句,“你要是稀罕我这把破伞,你就去找她赔一把吧。”
九山怔然,这把伞又不是他的,他稀罕个屁!他想表达的也不是这个意思,而他知道,他家少爷是听明白了的,但却装作糊涂,九山跟在柳绍齐身边那么多年了,别人看不懂柳绍齐,但他九山却看得懂,所有人都觉得自家少爷处处为难宋繁花,但他知道,他家少爷是处处维护那宋繁花。
就好比这把断了伞骨的伞。
这把松竹伞不同于市面上卖的伞,一折就断,这伞的伞骨是从岁寒山上折下的百年老松做的,材质坚韧,不说宋繁花一介女流了,就是力大无穷的汉子,想要一怒之下折断它还要费点力,可刚刚宋繁花只是一抓一扔间,这伞骨就断了。
真是……奇哉!
九山见自家少爷都在装糊涂,那他也只好装糊涂了,他什么都不再多说,直接把伞收起来放好,等他刚把伞放稳在车架的脚踏上,柳绍齐上前就是一踢,直接将那伞给踢飞了。
九山郁闷,问身边的少年,“少爷做什么?”
柳绍齐不羁地哼道,“破的伞收起来是要养鱼啊,又不能再用了,你整理那么好做什么,我柳府又不是收垃圾的。”说罢,抬脚一跨,上了轿子。
九山无奈,他本来是想把伞带回去研究一下,看看那伞骨是不是被内力所震断,如果是内力震断,又是几成内力,可如今,怕是不成了,就算他再把伞捡回来,那上面也已经注入了柳绍齐的功力,分辨不清了。
九山觉得有点儿遗憾,但遗憾之余又备感奇怪,少爷既不想让他查清又为何把伞扔给他?
九山摸摸头。
柳绍齐隔着一道紫色垂帘大吼,“还愣着做什么啊,赶车!”
九山只好上了车架,打马赶车,车赶到一半,遇到一个分岔口,他就吁了马,扭头问,“少爷是要去赌坊还是去天琴阁?”
柳绍齐歪坐在轿子内的冰榻上,飞扬的眸子勾着不羁的神色,稚嫩的脸上笑容爽朗,他没直接回答九山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觉得宋小六会去哪儿?”
九山默了默,说,“赌坊吧。”
柳绍齐笑道,“我觉得她会去天琴阁。”
九山道,“那就去天琴阁。”
柳绍齐闻言哈哈大笑,“知我者,当属九山也。走吧,就去天琴阁等宋小六。”
“是,少爷。”
九山将马车往天琴阁的方向赶。
宋繁花跟绿佩等在伞铺街的街巷口,果然不大一会儿就看到环珠抱着一把伞走了过来,还没走近,环珠就看到了她们,她小跑着跑过来,冲宋繁花问,“小姐怎么在这儿?”
宋繁花瞥一眼她怀里抱着的伞,扬扬眉说,“买好了?”
环珠笑着点头,“嗯!”
宋繁花便道,“撑起来吧。”
环珠立马哎一声,伸手就把伞撑开,一撑开,满伞的樱花绽放在头顶,被太阳一照,炫璨夺目,翠茵缤纷,煞是迷离醉眼。
宋繁花眼前一亮,笑道,“好伞!”
第28章 天外飞银
环珠千挑万选买来的伞,能得宋繁花的喜欢,她也很高兴,她笑道,“小姐喜欢就好。”
宋繁花说,“很漂亮,我很喜欢。”
环珠便呵呵呵地笑起来。
绿佩看她一眼,捣了一下她的肩膀,环珠便嘟了嘟嘴,止住笑声,安静地跟在宋繁花身后,走出很长一段路后,她们主仆三人也遇到了一个分岔口。
绿佩仰头问宋繁花,“小姐要去哪儿?”
宋繁花看着眼前的路,她知道,左边的路通向大昌赌坊,右边的路通向天琴阁与风尘坊,而正对着自己面前的路,通向老刘铁铺。
宋繁花眯了眯眼,说,“跟我走就是了。”
绿佩便不问了,随着环珠一起跟在宋繁花的身后往前走,直到走到那个炎炎夏日里依旧不曾歇业的老刘铁铺前,宋繁花止了脚步,两个丫环也跟着停步。
停步后两个丫环就疑惑了,绿佩冲环珠小声问,“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环珠摇头,声如蚊呐道,“不知道啊。”
绿佩说,“不会是来打铁器的吧?”
环珠依旧摇头。
绿佩便不问她了,直接走到宋繁花跟前,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好奇地问,“小姐是要打铁器吗?”
宋繁花道,“嗯。”
绿佩顿惊。
环珠也讶异地张了张嘴。
宋繁花却不顾自己两个丫环的惊讶之态,冲绿佩问,“你带了多少银票?”
绿佩说,“三千两。”
宋繁花点点头,说,“虽然不够,但勉强能付上订金。”
说着,抬腿迈前。
老刘铁铺的店前,火尘漫天,日光兜着铺子里打铁的刺响声回荡在几乎无甚店铺的这一角巷的街尾处,高撸的架台旁是巨大的烧炉,炉火熊熊,噼啪吡嚓地跳跃迸射燃烧,将这一方热火朝天的空气烧的越发的热力盎然,宋繁花刚靠近两步就被一股热浪席卷,她轻轻地皱了皱眉。
环珠立刻把樱木伞打偏,挡住她的脸,这么一挡,把热浪挡了去,同时,也把她的容颜挡了去。
绿佩立在半侧,伸长头往铺内望去。
偌大的铁铺只有一主一仆,俱是男丁,而且是一老一少,老的坐在遮荫的凉棚下扇着草桔编织的方扇,青灰色的长袍褶皱卷席,怏怏地萎沓在地上,看上去潦倒无雅,一副市井之态,而在凉棚很远的地方,一个赤膊少年背光而站,一边肩膀缠着沉黑的肩带,一边肩膀暴露在烈阳下,抡着大铁锤,正在打铁。
绿佩打量环视了周遭一眼后冲那个老者喊,“喂,做生意了!”
老者停住扇扇子的动作,扭头往声音处看来,见有客人,慢吞吞地起了身,捏着方扇一摇一摆地走近,但因为铺前摆着大火炉,所以,也只是稍微显得近了些,其实,距离还是远的。
他站在那里,冲绿佩问,“姑娘要买铁器吗?”
绿佩道,“我家小姐要买。”
那老者“哦”一声,似乎这才看到旁边的宋繁花以及环珠,他问环珠,“这位小姐想买什么铁器?是装水用的铁壶,还是洗脚用的铁盆?我这里有很多款式的,你要是想买,可以进来自己挑选。”
环珠没好气道,“做生意能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真是奇了,你没见这才是我家小姐吗?”她指指伞下的宋繁花。
老者被她言语讥讽也不恼,抱歉一笑,道,“老了,眼神不好。”说罢,又冲宋繁花问,“这位小姐想买什么铁器?”
宋繁花隔着伞上纷飞错落的樱花垂影,看向对面的老人,低声道,“我要买天外飞银。”
老者一愣,扇柄忽地被攥紧了,背光而站的少年也陡地转身,一张刀疤脸狰狞恐怖,眼神清亮漆黑,望向宋繁花,但可惜,宋繁花的脸被樱木伞挡住了,他看不见。他所看见的,只是一袭翠罗轻衫,冰天雪地的白色,在阳光下散发着玉碎光波,莹莹曜曜,宛若水中光影,恍似月下仙子。
少年眯了眯眼,又转过脸,继续打铁。
老者慢慢松力,将扇柄捏的恰到好处,施施然地扇了起来,边扇边问,“这位小姐,你说的天外飞银是什么?老头子我打铁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过此物呢?也是铁吗?”
宋繁花勾唇一笑,说,“是铁呢。”
老者道,“我不曾听过。”
宋繁花道,“爷爷没听过不要紧,这种异种的铁我也是偶然间听一个朋友说起才知晓,摒着好奇心我才来问一问的,大概,天底下是没有那种神铁的吧?”
老者看她一眼,说,“这种事老头子就不知道了。”
宋繁花不再提及此物,冲老者问,“我想选一个铁水壶,用来冰镇夏日凉露,可否让我进店里面选一选?”
老者说,“可以。”
宋繁花就领着两个丫环从旁侧的门进去,进去后,环珠将樱木伞收了起来,绿佩一双眼在屋内滴溜溜地转着,她虽然不知道宋繁花口中的天外飞银是指什么,但既然小姐说了,那定然是有的,而这个糟老头子,是真没听过还是糊弄她家小姐?外界都传她家小姐蠢傻,所以,他也想欺瞒她家小姐吗?
绿佩冷哼一声,撒腿就在屋子里转起来。
环珠拎着伞跟在宋繁花身后。
老者带宋繁花去摆放铁水壶的地方,到了地方后,宋繁花选了一种自己喜欢的款式,选罢,她冲老者问,“多少钱?”
老者道,“十两文银。”
宋繁花轻声一笑,“十两怎么够。”
老者一愣,道,“就十两啊。”
宋繁花道,“若说这件铁水壶值十两文银,我倒还觉得贵了,它最多值三两,可若是说到这手艺,大概得值一百两了,前朝朱皇室内御的打铁手,那手艺实非市井之人能相比,虽然人老了,又传了一个不入道的徒弟,但只凭内御二字,这铁水壶就价值连城了。”
她说的轻轻漫漫,特有的女子嗓音如羽毛一般拂过面颊,本是甜美的令人舒缓,此刻却如狂风骤雨一般令人心惊惧吓。
老者面色蓦地幡然大变。
宋繁花盯着他,腔调如水漫冰山,刺冷生寒,“高御铁。”
这个名字一出,老者眼眸顿时紧缩,他心中大骇,面色抖动着层层变白,紧缩的瞳孔里倒映的是眼前女子沉容淡定的容颜,那一瞬间,高御铁是震惊的。
他震惊的不是宋繁花知道他的名字,他震惊的是,这么一刻,他竟然看出了眼前这个小小女子从容背后的自信和笃定,她笃定了他就是高御铁,或者说,从一开始,从她接近打铁铺开始,她就知道了他是谁,也知道他手上真正拥有的宝物是什么,所以,她来求天外飞银。
第29章 绝世神兵
高御铁嘴角抖了抖,半天,才卸下一身防备和震惊,叹一口气,方扇重新摆动起来,扇在脸颊边。
宋繁花看着高御铁这样的表现,内心佩服,收了脸上的冷寒,嘴角带了一丝笑,“高师傅是不打算对我隐瞒了?”
高御铁默言片刻,才开口说,“老者我确实是高御铁。”
宋繁花道,“能得见一眼大名鼎鼎的高铁手,这是宋繁花的福气。”她说着,朝对面的老人拱手一拜,颇有一股大侠之风。
高御铁一愣,忽地就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丫头,竟是让老者我看走了眼。”
宋繁花道,“人不可貌相。”
这句话一语双关,说的既是高御铁看走眼了宋繁花,亦指高御铁本人隐藏在市井之中依旧被看出来的情况。
高御铁听闻此话,接腔道,“你是如何得知老者身份的?”
宋繁花抿了抿唇,沉默着没回答。
高御铁也不追问,只道,“你来我这里只为了求天外飞银?”
宋繁花轻“嗯”一声。
高御铁冷然一笑,“难道你取得天外飞银后,不会杀了我这个老者?”
宋繁花眉目一沉,她想到了前世,前世的时候,高御铁也被有心之人认出来了,而那个有心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柳纤纤,柳纤纤从高御铁手中得到了天外飞银,又把它献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用它锻造了一把绝世神兵,这把神兵,称为烈日银枪,烈日银枪一出世,杀伐九寰,从无敌手,助那个男人登上权力巅峰的同时,也与尚方宝剑一起,并列被世人称为京都双煞。
为什么是煞而不是圣?
因为尚方宝剑斩逆臣,烈日银枪斩昏君。
不过可惜的是,锻造了两把绝世神兵的高御铁被那个男人杀了,从此之后,天下再无一人可锻造得出比烈日银枪还要厉害的武器,他独步武林,称霸王座,坐拥三千佳丽,真正成了一代枭雄。
而这一世,她不会再让他得到这把神兵,绝对不会!
宋繁花冲高御铁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杀得了高师傅?高师傅放心,我不单不会杀你,还会让你从此之后高枕无忧,再不惧怕云氏王朝的眼探,隐姓埋名还不得安宁。”
高御铁沉然道,“你能保我及我徒儿高枕无忧?”
宋繁花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高御铁看着她,忽然就笑了,“你都说了你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保得了我跟我徒儿,如果云王朝的探子发现了我们的落角地,你是要替我们杀人呢?还是要替我们送死?”
宋繁花说,“保你们的人是我,但保护你们的人却不是我。”
高御铁被她的话绕的愣了下,不解地问,“姑娘何意?”
宋繁花道,“高师傅只要能用天外飞银为我打造一把神兵,那么,你以及你的徒儿都不会死,衡州如今虽操控在云王朝手中,但真正的军队,却是段家军。”
段?
高御铁神情一怔,“你是指,世侯段萧?”
宋繁花道,“正是。”
高御铁摇摇头,“他不会与云王朝作对的,你这不是给我们指明路,而是让我们往深渊里踩。”语罢,目光盯在宋繁花身上,带了丝丝凉意,“你既是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今天,你休想再踏出这间打铁铺。”
声音落,原本大开的门忽的一下子合闭。
环珠和绿佩双双一惊。
环珠立马拿樱木伞挡在宋繁花身前,绿佩也不再兜溜了,飞快地跑过来,双臂一展,挡住宋繁花,她冲高御铁骂道,“你这死老头,想杀我家小姐,想的美!”
高御铁冷冷呵道,“杀你们易如反掌。”
绿佩冷笑,“你试试看。”
高御铁被眼前的丫环弄的莫名其妙,明明他感觉得出来,这个小姐和这两个丫环都是没有武功的,要杀她们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可明明他站在生杀大权的一方,操控着她们的生死,反倒是被她们的气势所摄住了,他忽地大笑,“好,老头子我看了一辈子人,从来没有眼拙过,今天倒是人老眼浊,花了眼了,那我就试试看,你们何德何能,能从我这打铁铺里活着出去。”
高御铁是真真切切地起了杀心。
话落,一直捏在手中那把不起眼的草桔方扇变成了凶器,朝着宋繁花主仆三人袭去。
宋繁花站定不动,衣袂在半明半影的房间内规整无波,她看着高御铁出手即是杀招,看着环珠和绿佩用那微末的功夫去螳臂挡车,她冷声说,“今日你杀了我们,不过十日,你以及你想护的人都会死。”
高御铁蓦然大骇,“休得胡说!”
宋繁花冷笑,“十年前太子朱礼聪尚不满六岁,云氏一族翻覆江山,得尚方宝剑,于十剑城门斩其首极,却在大雾陡降的深夜失其行踪,这十年来,云王朝坐稳朝纲,却没有松懈对前朱姓王室的追杀,一个隐姓埋名的王爷,一个毁其容貌的太子,这两个人,都是躲不过刽子手的利刃的,我今天能找到你,别人明天也能找到,我一介女流之辈是拿你们没办法,可若是换了别人……呵!”
一声冷笑,宋繁花不说话了。
高御铁却是指骨发颤,内心如遭天击一般轰隆隆地炸响,他紧盯着宋繁花,沉冷地问,“你到底是谁?”
能知道他是内御打铁手,又知道十年前之事,还知道太子没死,王爷没死,知道也就罢了,她竟然还知道太子毁了容,王爷隐姓埋名!
高御铁收回方扇,一下子就苍老如霜。
宋繁花把环珠跟绿佩叫回来,她们二人是打不过高御铁的。
环珠听话地收伞。
绿佩也回到她身边。
宋繁花冲高御铁说,“一介死人而已。”
高御铁一愣。
环珠和绿佩双双蹙眉看着她,脸上都因她这话而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