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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扇-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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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海菱此刻笑容被带上了母性的光环:“是呀,好像是很了不起呢。”
  “呀。”谷海菱惊叫一声。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忘记告诉太子殿下了,这个时候,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的。”
  那些女子,那些可怜的女子,总以为丈夫是自己一生的依托,可是却从来不知道所托非人,就算遇到对的人,却永远不知道男人的心多变。
  “你快去吧,我也回去,告诉爹。”谷泉夭笑道:“一定要让爹知道这件事。”
  这个世界,有人会为了小生命而喝彩,有人却会为小生命而犯愁,可是那些利益背后蠢蠢欲动的阴谋也在因为一个小生命而变得诡异。
  “菱儿怀上皇长孙了?”谷熙点头笑道。
  看起来很欣慰,浑浊的目光下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经过朝堂风波的洗刷,皱纹爬得眼角到处都是。
  那一刻,谷泉夭忽然觉得父亲老了,不再是那个对着朝堂风云可以谈笑风生的三公之首。
  这个男人能处理好朝堂上的事情,却永远处理不好自己的家事。
  这个男人不算好父亲,不算好丈夫,甚至不算好儿子。
  可是他对家人的关爱一份都不会少。
  “嗯。”
  ——啪
  白夜如手里的茶盏打碎了。
  如同……粉碎的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就那样咯噔一下。
  谷泉夭顺着光线看去,烛光明明灭灭的,这个世界这么大,而她站的位置那么小,烛光使劲的摇曳,仿佛想要照到她的身上,可是呢?始终照不到,她就一个人处在黑暗之中。
  “你有空就多去陪陪你姐姐,别惹她生气,姐妹就应该多多走动。”
  她有口无心的应道:“是。”
  白夜如在庭院里看着月亮,上弦月固执的在黑暗之中扯开一道口子让光洒进来,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孤寂而凉薄。
  “夜如姐姐,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白夜如扭过头来,眼睛深邃不见底,而面色明显一愣:“我为什么难受?”
  “你骗不了我,你每次难受的时候,表情很冷,你以为这样可以掩饰,其实这样才是最没用的。”
  “呵呵。”白夜如轻笑两声:“居然被你这小丫头片子看出来了,做人好失败呀,看来主人说得对,无论我怎么掩饰始终做不好一个杀手。”
  留下两行清冷,她的表情看起来更冷。
  那是她第一次哭,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
  谷泉夭有点惊讶,这样冷漠无情的人怎么会哭?
  而且哭起来的时候,越是冷,越是可笑,越是毫无遮掩。
  白皙的脸上划过两滴清泪,在月下泛着冷淡的色彩,越是执拗的擦去泪水,泪水越是像断了的线一般流下。
  “夜如姐姐,我知道在你心里并不喜欢我哥哥,你喜欢太子,只是之前你不知道他是太子而已。”
  “我与他不认识,现在不认识,以后也不会认识。”她连握剑的手都在颤抖,抖着抖着只得抱着剑:“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谁比我了解你。”
  “你不了解。”白夜如冷冷的丢给她一句话。
  看着清冷如水的背影,她突然想要哭。
  她与白夜如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她需要什么就会尽力去争,去抢,去夺。
  可白夜如不同,白夜如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除了命令,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这样的人让人很心疼却不敢去心疼。
  “她怎么了?”谷冥的出现吓了谷泉夭一大跳。
  “她心情不好。”谷泉夭声音是慵懒而不在意:“女人总有几天心情不好的。”
  谷冥点点头,“有道理。”看了一眼谷泉夭,笑道:“女人与女人还是不一样的。”
  谷冥还不时地点点头,他在为自己的话点赞。
  谷泉夭竟然是无言以对。
  “大哥,如果夜如姐姐不喜欢你怎么办?”
  谷冥一愣,面色有点不自然。
  “那我希望她幸福。其实她是个很可怜的女子,从小就家破人亡,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她喊过一声疼,她每次受伤宁愿把牙咬碎也不愿意喊疼。”
  她看着这个哥哥,五味杂陈,她有个嫂子,嫂子也是名门之后,但是谷泉夭知道这一切是父亲的安排。
  谷冥与夫人也算相爱相亲的,所以这个大屋檐之下才是那么的平静。
  “那我也希望哥哥幸福。”她笑得有点不自然:“像哥哥这么好的人应该幸福的,好人应该得到幸福。”
  谷冥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事好人吗?”三分假,七分真:“你知不知道我一生血战沙场,杀了多少人?”
  “我不知道,你对我好,就是好人。”
  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人这样划分好人与坏人的。
  真是天真,真是倔强的孩子……
  谷冥伸手摸摸她的头:“小泉,你确实有点可爱。那么多年的血腥居然没有磨了你的棱角,真是的,可是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你看到的是一面,看不到又是另一面……”
  看着月色深沉,谷冥目光变得寒冷:“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谷泉夭万万没想到这事传播的比通缉令还要快。
  当日,东宫的请柬就送来了,是希望他们可以去东宫陪陪良娣。
  第二日,谷泉夭就随着父亲入东宫。
  之前,谷海菱还知道收敛一下,如今,更加跋扈。
  甚至无礼到见了自己的父亲也不赐坐,还是太子赐坐的。
  反正那架势就是老娘有了孩子,老娘天下第一,其余的人谁管你娘的谁。
  “我想出去走走,太子殿下可以吗?”
  “嗯,三小姐随意。”宗嘉瑞仿佛想起来什么:“你能不能代本宫去一趟南书房,告诉羽小侯爷本宫今日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谷泉夭立刻十分的高兴的领命,当时去了南书院。
  南书院在皇宫西南角,本是典藏礼范之类的书记。
  后因史册聚不成册,才命令太子与羽苒二人负责重新编订成册的。
  这里便成了羽苒办公之地,对于羽苒,历史上颇多赞美之词。
  最大的传说就是那个年少的北辰侯游淮河之时而偶尔佳人,可是后世记载的是遇仙人,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佳人是谁,会是谁?
  “小侯爷?”谷泉夭声音切切,带着一种希冀与暗喜,就像那叮咚的泉水一不留神滴在石头上。
  羽苒抬头,一不小心又染了墨,“是你?”
  依旧冷冷的,淡淡的,这多多少少让谷泉夭有点失望,她觉得羽苒看见她不说找一队人来唱歌跳舞迎接,最起码不要这么冷淡嘛。
  “何事?”
  “太子殿下说有事来不了了,让我……”
  “明白了。”干净利落的一句话让她心瞬间凉了半截。
  羽苒做事的十分的认真,一丝不苟,甚至完全忽略了谷泉夭。
  谷泉夭在心里暗骂,可是一看到羽苒什么都忘记了,她觉得羽苒就像光像雪,然后大发慈悲照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她就像夸父追着美丽的太阳一般,一直追,一直追……
  羽苒仿佛想起来什么,沉敛眸色折射出光:“三小姐,请随意坐。”
  这南书院确实够大,恢弘的一座庄院里面都是藏书。
  让她坐,她怎么坐的下?
  “她怎么在这里?”当时乐付雨看见她仿佛很惊讶,乐付雨手里抱着一堆画卷,很古老的颜色,有的已经破损。
  她嚣张的指着她问:“她怎么在这里?”
  羽苒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乐小姐怎么来了?”
  “乐小姐?”乐付雨呵呵的痴笑几声:“你是这么叫我的?之前不是付雨付雨的叫,叫的很亲热吗?”
  看到画卷散了一地,他想起来了他曾经问乐正王要过上古卷轴的,本来应该是平行线的两个人却又再一次相见,命运就是这么可恶!
  “乐小姐,请……”
  “我要你把她赶出去。”她指着门口,叫道:“你说呀,说呀,把她赶走。”
  一个女人敢到南书院来争风吃醋,可以想想一下这传出去乐付雨会是什么样子。
  “出去。”乐付雨吼道,她指着谷泉夭吼道。
  谷泉夭看了羽苒一眼,也越来骄傲,你说出去就出去,老娘偏不。
  乐付雨看不惯别人挑衅的面孔,立刻走到谷泉夭面前,指着门口的方向,气势汹汹:“出去。”
  谷泉夭没有说话。
  ——啪,巴掌裹着肉的声音。
  谷泉夭错手不及。
  羽苒立刻拉住乐付雨道:“二位小姐,这里是南书院,请二位移步,不送。”
  看的出来,羽苒说话冰冷的,代表已经恼了。
  他放开乐付雨的手:“乐小姐,羽苒自知愧对于你,今日之事不与你追究,否则,移交内侍局处理,望小姐尊之重之。”
  他下了逐客令。
  “你,出去。”乐付雨继续吼着谷泉夭。
  “请二位一同移步。”
  ——啪,清脆的一声响。
  谷泉夭嘴角都出了血,依旧一声不吭。
  女人之间的战争永远都是这样可怕,兵不血刃的毁灭。
  太阳每一天都不一样,可是乐付雨不同,她的生命因为自己的固执而走入死胡同了,她一个人堵在里面,所以她受不了别人的欢笑,所以她觉得就算毁灭了,她也想要天地一起毁灭,自己收获不到幸福,凭什么别人可以?
  羽苒立刻制止了乐付雨,他很惭愧,至少在看着谷泉夭的时候面露愧色,可是他无论如何都觉得这场恶斗是自己造成的。
  谷泉夭抹去嘴角的血,一个侧身,一个不经意的动作。
  羽苒对于这样措手不及的吻很是措手不及。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灵巧的舌滑入嘴里,搅得不得安生。
  突然,舌尖一痛,一股血腥味充满口腔,看得出来谷泉夭非常的生气,以至于咬破了他的舌,咬的还非常的狠,到了最后就是满口血腥味。
  乐付雨满眼泪水看着,瞪着眼睛泪水匡不住只得往下落,她哭的时候非常的好看,梨花带雨,那么楚楚可怜。
  此刻,她就那样看着,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看着这对人,明目张胆,那种感觉,就像一把剑插在喉咙,哭不出来,叫不出来,只能凭借泪水喧嚣。
  谷泉夭离开羽苒,擦掉嘴角的血,走到乐付雨面前依旧挑衅的,她很欠揍的挑着眉毛,可是一看到乐付雨的眼泪她就觉得自己那么可恶。
  她心虚了,她告诫自己,自己没错,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如果这件事换做乐付雨,她也会这样做。
  于是她就越发的挑衅,越发的不留余地。
  “老娘就是吻了你的心上人,怎么着,打一架?我如果怕你,老娘不姓谷。”
  “你打我两巴掌,我吻了你的心上人,扯平了,你若再欺负到我头上,我也会告诉你姑奶奶不是吃素的。还有,从小欺负我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我从来不怕惹事,尤其是你。”
  乐付雨看着他们在面前做这事,真是不知羞耻。
  她那种恶毒怨恨的眼睛仿佛要把他们吃掉,最终扭头扭头。
  羽苒本来想道歉解释,可是一开口就是满嘴的血,一发声舌头就疼的打结,疼得全身的都在颤抖。
  “对不起。”谷泉夭拉住他,到旁边坐下。
  雕花的桌子上摆着青花蓝秞的瓷杯,那香炉上还冉冉升起檀香味的香。
  “她太欺负人了。”谷泉夭捂着脸抱怨:“如果不是她硬要把我许配给二皇子,我姐姐就不会嫁入东宫,好多事情就不会发生,她总是以为所有的人都要依着她,她觉得自己不幸就要把不幸带给别人……”
  那个女人自以为是的毁了白夜如与谷海菱两个人的生活。
  羽苒握着手,似乎是没有听她说话。
  

  ☆、有权利反击

  谷泉夭递给羽苒一杯水,漱漱口,吐出来全都是血水。
  “怎么办?咬的太重了,我给你找太医。”毫无一点歉意,她口气依旧吊儿郎当。
  她不知道她咬的多重,羽苒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他捏着杯子看着面前一点,眼前的景象渐渐的模糊。
  突然被羽苒伸手拉住,他在示意她不要去。
  良久,羽苒对她微笑,便靠在椅子上,她顺着光看过去,窗外的光正好投在他的脸上,光晕笼罩,眉睫半敛,仿佛岁月的光芒在他身上流过的时候还要为他停留一刻。
  人心实在是太小了,太小了,她想要很多,就不得不伤害很多,她对乐付雨确实是有怜悯的,就像怜悯自己一样。
  可是……
  没有选择,繁华三千,想要的实在是太多,有太多的欲望让人不愿意停下步伐。
  在沧海之中,人实在是太渺小了,可是这样渺小的人物,为何总是填不满?
  羽苒何曾这么狼狈过,冷冷的看了一眼谷泉夭,谷泉夭立即傻傻的笑着,两手对着戳,一点歉意也没有。
  “对不起,我不知道咬的这么重。我只是不想让你挽留她而已。”
  羽苒有点诧异,只是她没有说出来,淡淡的看着谷泉夭,他的眼光就像水一般流泻……
  “如果不是我咬的重,你说不定又去挽留,我很不喜欢她,她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
  “你们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脾气那么傲,她脾气那么专横,你们是怎么相处得来的呢?”
  “她之前很好,并不是这样。”羽苒极力的说出这句话。
  一谈起乐付雨,他的目光就变得很柔很柔,就像柳絮般轻柔:“说到底,我亏欠她太多,不过,你也实在是过分。”
  “过分?她打我两巴掌,我还她两巴掌过分不?她先惹我的,不是我先惹她的。她咄咄逼人的决定别人的命运,过分不?她故意与我姐姐相撞,搞得皇宫里人人都叫我姐姐悍妇,过分不?”
  羽苒实在说不出话,一开口就火辣辣的疼,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找罪受的人,于是拿出笔一字一句的写着。
  “三小姐,并不是人人如此,她的尖锐只不过为了掩饰心底的那份悲哀。她表面多怨恨多刻薄,内心就有多恐惧多荒芜。”
  他们到底还是曾经的恋人,一如羽苒了解的乐付雨。
  无论何种境地,在羽苒看来,乐付雨只不过是个美好的代名词。
  他甚至固执的相信,乐付雨永远是乐付雨,是哪个蓝花楹树下俏笑嫣嫣的女孩,是那个在淮河畔倾尽风华的佳人。
  只是他宁愿风轻云淡的看着昔日的恋人恨他,也不愿意多说一句挽留的话。
  真是固执而又讨厌的人呢?
  其实这样很没有意思,喜欢这两个字是多么美好呢,一提起来口齿生香,就算痛入骨髓,可是我还能流着眼泪欢笑。
  她看着羽苒,所有的目光就集在一人身上,为什么都是有鼻子,都有嘴巴,都有眼睛,都是沧海浮生,可是他却始终看不到自己的努力呢?
  过了一会儿,羽苒又喝了一口水,吐了一口血。
  最后,终是把满口的血腥洗的干净了。
  “我去找御医。”
  “不用。”
  “那你生气了?”
  “我还没有那么闲。”
  桌面的书稿随着微风的浮动轻轻的漾,窗外的树叶不堪重负的在瑟瑟秋风中抖落。
  羽苒扭头看着窗外欲言又止,现在他说出来的话恐怕只有他自己听得清。
  那棵蓝花楹光秃秃的,卸掉了最后的一丝繁华。
  “这是第二次。”谷泉夭有意无意的提起。
  羽苒立刻冷淡的看着她一眼,提笔龙飞凤舞:“不可有下次。”
  谷泉夭只是觉得很好笑,撑着脑袋问:“如何?”
  “杀。”
  那个字充满了气急败坏的感觉,能让日理万机的羽小侯爷有时间动杀机,千金扇绝对不是盖的。
  “你以为你打得过我?我从小打架就没有输过。”
  又是秀雅隽永的两个字:“试试。”
  那种眼神,仿若剪断的秋水,不是傲慢却也十分的傲慢,没有疲倦却也非常疲倦,其中还带着嘲弄的意思。
  那本是他,风轻云淡,微微抬头,翩翩出尘,眼若千年迷梦般。
  “真是好兴致。”来人拍手,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那种笑容,华贵而慵懒,散漫而随意。
  只是一瞬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得。
  那种满目招摇的笑容,得意的神情,乐付雨笑得尤为畅快。
  那种浑然天成的美丽让任何东西都暗淡失色,仿佛开极了牡丹,开的惨烈,开的灿烂。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变化这么快的一个人,就像美丽的优昙,一瞬间花开,一瞬间花落。
  “殿下,我没说错吧,这恢弘的南书院倒成了秦楼楚馆了,殊不知陛下知道又该是怎样的面容呢?”
  “杀?”乐付雨拿过那张纸,故弄玄虚的挑着好看的黛眉,比春水还媚,举到他们的面前:“杀谁?”
  那笑意清浅,徐徐生风,带着些许桀骜,美艳而高贵。
  宗嘉琪拿过那写的几张纸,瞬间都能构想出一个罪名,南书院本是太子与羽苒所掌管。
  单凭这一个字就能说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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