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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
总不能特地跑到将军府一趟,对着仲大将军说,让你儿子以后别来找我妹妹吧?
谢蓁想了想,想到一个好主意,便跟谢荨说了。
谢荨没有反驳的余地,合计一番,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
当晚谢蓁和严裕在国公府住下,住的还是谢蓁以前的闺房。
谢蓁躺在严裕怀中,把今天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前阵子阿爹阿娘相中了顾大学士家的大公子顾翊,我觉得顾翊比仲尚好多了,他比仲尚成熟稳重,婚后也会更疼阿荨一些。”
谁知道严裕听完沉默了一下,然后替仲尚说话:“我在兰陵跟仲崇远打过几次交道,他看似轻浮,实则心里很有想法,再加上重情重义,不见得比顾大公子差。”
严裕极少帮人说话,因为他清高孤傲,没瞧不起人就不错了,这样听他夸奖另一个人,还是头一次听到。
谢蓁纳闷:“你何时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严裕一顿,良久才道:“当初处理高洵的后事时,多说了几句话。”
屋里霎时安静下来。
高洵是他们两个都不愿提起的话题,这个人就像一根刺,扎在他们心底,不疼,却永远在那儿。前阵子两人都不说,是刻意避免伤感,如今毫无预兆地提起,才发现这事儿根本就没过去,逃避永远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
谢蓁静了静,抵着他的胸膛瓮声瓮气道:“等我生完孩子,我们就回青州看看高洵哥哥吧。”
这一次严裕没有抗拒,摸着她的脑袋点了点头:“好。”
半响,从惆怅中恢复过来,谢蓁继续跟他讨论仲尚的话题。
“就算他像你说得那么好,以前的事就算了,那他今天来角门找谢荨也太过草率,幸好是被阿娘发现了,若是被有心人看见……”她一顿,语气比方才软和了点,“他考虑不周,谁知道是不是对阿荨真心的,要是想玩弄阿荨的感情,我是绝对不允许的!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考验考验他,给他点苦头吃,看看他的诚意。若是过了我这关,我才放心把阿荨交给他。”
都说长姐如母,这话一点儿也不错。谢蓁自己的事都操心不完,还要为谢荨分一份心,也真是难为她了。
严裕揉捏她的耳垂,笑了笑问:“今天走这么多路,累着了么?”
她诚实得很,立马说累了,“小玉哥哥给我揉揉腿吧。”
孕妇身体容易水肿,她听从大夫的建议,每天除了走路还会让丫鬟捏胳膊捏腿,预防臃肿。有时候是严裕帮忙,几个月下来,他的手法倒是熟练不少。
这会听她要求,没有含糊,松开她坐起身,抬起她的小腿放到腿上,力道适中地捏了两下,“行么?”
她嗯嗯点头,笑嘻嘻地嗔道:“有点痒……”
严裕失笑,故意在她脚心挠了一下,“这样呢?”
她笑出声来,杏眼弯弯的,想把脚抽出来,奈何被他握的紧紧的,动也动不了,“不是那里!小玉哥哥坏蛋!”
到底顾虑着别人,没有闹腾得太厉害,严裕很快就把她放开了。他抬头拭去她眼角泪花,哑声道:“睡吧。”
谢蓁用褥子蒙住头,哼了哼,不多时便睡着了。
*
他们在国公府住下第三天,仲尚果真又来了。
这次没走角门,而是带着见面礼光明正大来的。
谢蓁当然要见一见他。不止要见,还准备了好长一串话对他说。冷氏原本也要来的,被谢蓁按住了,让她暂时不要出面,她一个人去就够了。
来到堂屋,仲尚穿着青莲色直裰,笔直地站在条案前,腰间挂着两块玉佩和一个平安符。谢蓁不由得多看了平安符两眼,只觉得怎么看怎么眼熟,很快想起来,这不是谢荨贴身戴的么!
他什么时候顺去了?
心里虽疑惑,但面上却装得平静,谢蓁坐在花梨木八仙椅中,对仲尚道:“仲公子也坐吧。”
严裕也跟着过来了,顺势坐在她旁边。
仲尚没有客气,掀袍坐在对面,英俊的面容挂着客套的笑,这次没有歪着嘴笑得一脸不正经,反而多了几分严肃。他开门见山道:“阿荨妹妹还好么?”
谢蓁喝了口丫鬟端来的碧螺春,慢吞吞地道:“不太好。”
仲尚立即蹙眉,站起来道:“我要见她。”
上回被冷氏发现后,他本想留下来解释,但是谢荨被老嬷嬷带走了,他又被拒之门外,只好暂时先回家。然而回到家中始终不放心,担心谢荨受委屈,这才没隔几天就又过来一趟。
谢蓁抬头,笑问:“仲公子以什么身份见阿荨?阿荨是未出阁的姑娘,与你非亲非故,你在角门偷偷见她就算了,如今还要到我府上光明正大地相见么?”
话里带刺,仲尚总算明白她的意思了。
这是要让自己知难而退。
他放松下来,重新坐回位上,目光凝视谢蓁,“我就是想光明正大见她,不知安王妃答应么?”
谢蓁摇头,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不答应。”喝一口茶,继续道:“不仅如此,我还希望你以后都别来找她,免得坏了我妹妹的名声。”
仲尚眉宇沟壑更深。
她当没看见,一字一字道:“阿娘已经为阿荨定好了一门亲事,你若真为阿荨好,日后就不要再来找她。”
仲尚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撞翻了八仙桌上的茶杯,茶托叮铃咣铛响了几声,堪堪站稳。他表情有些震惊,咬着牙问:“说给谁家了?”
谢蓁低头,抿一口茶水:“顾家大少爷,顾翊。”
……又是他!
仲尚有种小媳妇儿被人抢走的感觉,勉强定了定心神,想知道事情进展到什么地步了,他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顾家来提亲了么?定亲了么?”
谢蓁平淡道:“已经对好八字了,阿爹阿娘都很满意。阿荨跟顾大公子八字相合,婚后应当会合合满满。”
都是她胡诌的,其实冷氏和谢立青只不过有这方面的意思,还没跟顾家透漏,八字也没对。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刺激仲尚而已,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反应。
仲尚僵立许久,一句话没说,谢蓁好奇地抬头,便见他脸色不太好看,惯常扬起的唇角抿了下来,昭显不悦。
他握了握拳头,沉声道:“如果将军府先来提亲呢?”
总算逼得他说出这句话。
他大概自己都没想明白,他把谢荨看得有多重要吧。
谢蓁一笑,“那也要看爹娘同不同意把阿荨嫁给你,你要知道,我阿爹喜欢的顾大公子那样学识渊博,彬彬有礼的后生,而不是仲小少爷这样鲁莽的莽夫。”
她话说完,仲尚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这么说他要娶媳妇,还得先讨好岳父岳母?
☆、临盆
仲尚还从来没有刻意讨好过谁,都是别人上赶着巴结他。
但是他仔细想了一下,如果能因此让岳父岳母对他刮目相看,心甘情愿把谢荨嫁给他,他就算讨好一次也没什么。
为了谢荨,他可以试试。
仲尚坐在那里不说话,谢蓁还以为他退缩了,心里忍不住失望,心想他对阿荨也不过如此……这个念头刚升起没多久,便见仲尚握了握扶手重新站起来,桃花眼漫不经心地往这边一瞟,说话的语气却很正经,“如果我这个莽夫让令尊令堂认可了,是否可以将阿荨嫁给我?”
这会儿倒不酸溜溜地叫什么阿荨妹妹了,可见还是有几分认真的。
谢蓁一直想不通他为何要痴缠阿荨,按理说他这种人,喜欢的应该是风花雪月、妖娆蛊丽的女子,为何却偏偏看上白兔一样纯真的阿荨?
谢蓁拉回神智,模棱两可地回应:“那要看仲少爷打算如何让阿爹阿娘认可了。”
仲尚并不气馁,与她商定以后,打算回府就立即行动。
临走前被谢蓁叫住,谢蓁故意补充一句:“仲少爷最好动作快一些,爹娘已经在为阿荨的婚事着手准备了。万一顾家的人比你先提亲,到那时候爹娘答应下来,可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仲尚僵住,乌瞳一沉,心中很快有了计较,没有回应谢蓁,大步走出定国公府。
谢蓁让下人送客,他挥手说不必,人已经走出好远。
目送仲尚远去后,谢蓁才捧着脸弯起一双杏眼,得意洋洋地说:“想娶我家阿荨,可没那么容易。”
严裕坐在她身边,由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看着她刁难仲尚,竟然有种“夫妻同心”的错觉。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已经被这个小混蛋带坏了。
严裕端起碧螺春喝了一口,笑睨向她:“你怎么确定他还会再来,若是他就此放弃了呢?”
谢蓁摊手,一副“那就再好不过了”的表情,“他不来正好,我看阿荨跟顾大公子挺般配的,正好阿爹阿娘也同意。”
严裕一噎,无话可说。
回到玉堂院,谢蓁没有把跟仲尚的对话完全告诉冷氏,只说他送了几样赔礼,有琉璃雕荷花笔洗还有一串开过光的楠木佛珠。冷氏对这些不感兴趣,直问谢蓁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谢蓁实话实说:“他说上回私下面见阿荨确实是他考虑不周,这次专门登门赔罪,希望阿娘不要责怪阿荨,都是他一个人的错。”说罢见冷氏面色不豫,又补充一句:“不过我没让他久留,只跟他说了几句话,便打发他走了。”
冷氏坐在罗汉床上,拧着眉头一脸严肃,“就算他来赔罪,我也不能再让阿荨与他来往……”
谢蓁偷偷咧嘴,倚着罗汉床上的锦缎绣牡丹纹大迎枕,摸着肚子笑道:“我看他的意思,是想把阿荨娶回家的……”
话没说完,冷氏就喝道:“不行!”
谢蓁抬眸,歪着脑袋眨了眨眼。
冷氏这才恍悟自己太激动了,勉强平定心神,心平气和道:“我是不会同意的。”
谢蓁问:“为什么?”
她虽然也不太待见仲尚,但是绝对没冷氏那么排斥。如果仲尚能改过自新,婚后好好疼爱阿荨,一心上进,她还是不反对的。
再加上今天仲尚在堂屋的表现还不错,替他挽回了不少分数,谢蓁还算满意。
冷氏上前握住她的手,犹豫良久,还是忍不住惆怅地说道:“你不知道……我跟仲将军的夫人有过来往,好久以前将军夫人就忙着为仲尚物色妻子,听她的语气,似乎偏爱心灵手巧、蕙质兰心的姑娘。再看阿荨,除了会吃还会什么呢?我担心阿荨嫁过去会不受婆婆喜欢……”
冷氏当然觉得能吃是福,自己家的女儿自己怎么看都好,就怕到了别人家受委屈。
谢蓁哪里想到是这个原因,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得眉眼弯弯,“那阿荨嫁去顾家,阿娘就不担心了?”
说到这里冷氏松一口气,“顾夫人见过阿荨几次,言语里对阿荨颇为喜爱,想来是不用担心的。”
谢蓁顿时乐了,歪倒在迎枕上笑得停不下来。
要是让仲尚知道是这么个原因,还不得呕死!媳妇儿没娶着,先让母亲给搅和了。
不过看仲尚那个霸王性子,若他真疼宠阿荨,即便将军夫人不喜欢,有他宠着,将军府上下也没人敢为难阿荨。
*
仲尚回去以后,派了两个人去顾大学士府时刻注意顾家的动静,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便要回去通报他。如果顾翊跟谢家的人来往,更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安顿好一切,他才回府。
傍晚有两个军营的兄弟叫他出去喝酒,他拒绝了,破天荒地在书房里坐了两个时辰。
可把仲将军吓坏了!
仲将军还以为儿子忽然开窍,要开始读圣贤书了,当即命令谁都不许打扰,留他一人安安静静地待着。其实仲尚哪里是在看书,只不过在思考该如何讨好老丈人和丈母娘罢了。
他仲少爷活了二十多年,还没为谁这么费心过。
仲尚双臂环抱,两条长腿搭在桌案上,姿态懒散地维持这个姿势坐了很久。他盯着窗外的桐树,桐花透过窗棂飞入屋中,一些落到桌案上,一些飘到他面前。他“呼”地轻轻一吹,桐花向两边散去,有一片正好落到手背上,痒痒的,他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谢荨。
他抱着她的时候,也总觉得心里有一块发痒,怎么挠都挠不到,就想把她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
那个贪吃的小姑娘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为了她这么愁苦,她知道么?
那个小没良心的,估计就想着吃吧。
等他们成亲以后,她想吃什么他就给她买什么,把她养的圆乎乎的,抱在怀里也不硌手。
嗯……这么一想,现在苦点儿也没什么,反正成亲以后她就是他的,关起门来怎么疼爱都行,还要让她吃以前没吃过的东西。
仲尚一直在书房待到深夜,下人奉了将军的命令不敢来打扰,他夜里索性直接在这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下人跟上去问他去哪儿,他直接扔下一句:“别跟着我。”
于是从马厩牵出一匹马,一个人骑着往西市的方向去了。
直到暮色四合才回来。
这两天都是如此,天不亮就出门了,天黑才回来,回来以后便把自己关进书房里,谁都不见。仲将军问怎么了,下人纷纷摇头,谁也不知道。
第三天下午,仲尚让人从云南捎来的南海观音象送来了,听说这尊观音是有名的主持亲自开过光的,十分灵验,弄来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另外还有今年春天新摘的娥眉毛峰茶叶,味道甘醇,茶味飘香,深受官家老爷的喜爱。除此之外还有莲花翡翠玉洗,金鼠噬瓜瓞纹簪,剔红缠枝莲纹文具盘……分别送给定国公府家的各房长辈,他这些天把每个人的喜好都问得清清楚楚,投其所好,那娥眉毛峰就是为定国公准备的,剔红文具盘是为谢立青准备的,相信两个人一定会喜欢。
仲尚吩咐下人明日送到定国公府,务必要送到每个人手中。下人忙应下,把哪个应该送给谁记得清清楚楚。
翌日下人回来,仲尚问道:“如何?”
下人道:“小人按照少爷说的一一送出去了,只说是将军府送的,没有提起您的名字。除了二夫人没有收金鼠噬瓜瓞纹簪,其他几房都很感激欣喜,还说改日要到将军府登门拜谢。”
二夫人就是冷氏。
冷氏大抵猜到他是什么心思,所以才没有收。
仲尚斜倚着菱花门,看来他想讨好丈母娘的这条路,还漫长得很。
接下来只要让冷氏点头就行了。
他看着院里的桐树想了片刻,忽然想见谢荨了,想看看她,哪怕不说话也好,就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吃东西,都会让他有种满足感。
真是着了魔了。
可惜现在定国公府防他就跟防贼一样,即便他想见也见不着。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是什么心思,愿意嫁给他么?还是想嫁给顾翊?
要是想嫁给顾翊的话,门儿都没有。吃了他的点心就是他的人,这辈子只能跟着他了,谁都不能抢走。
他哂笑,踅身回屋,准备接下来的打算。
*
在国公府住了十来天,谢蓁和严裕准备动身回家。
马车刚停到安王府门口,严裕就被叫走了。
是太子府的人,说严韬有要紧事找他,让他现在就去太子府一趟。严裕听罢不疾不徐,把谢蓁送回瞻月院才跟着那人出去。
临走前还说:“我晚饭前会回来,你到屋里睡一会,跟前留一两个丫鬟,有事便找人叫我。”
越来越唠叨。
谢蓁连连点头,怕他耽误时间会让太子不快,便催着他往外走:“知道了,你快去吧,我没事的。”
严裕不放心地看了看她的肚子,让双鱼双雁好好照顾她,这才离开。
她的肚子现在大得厉害,挂在那纤细的身体上,瞧着颇有些触目惊心。不怪严裕不放心,总想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严裕离开后,谢蓁到内室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睡到一半肚子传来一阵疼痛,硬生生被疼醒了,她觉得不对劲,扬声把双鱼双雁叫进来,“我肚子疼……”
双鱼双雁一听就慌了,算算时间孩子正好是这几天降生,难道是要生了?
还是双鱼冷静得快,连忙道:“我去把产婆叫来,姑娘在这等等,双雁好好看着,我马上回来!”
双雁连连点头。
不多时双鱼很快把产婆请来,谢蓁一开始只是微微有点疼,到后来越疼越厉害,等到产婆来的时候,她已经满头的汗。她抓着产婆问:“我是不是要生了?”
产婆不敢耽误,走到床边摸她的肚子,又掰开她的腿看,凝重道:“王妃要临盆了。”
谢蓁抹一把额头的汗,有气无力道:“去,去太子府把严裕叫回来……”
她给他生孩子,那么痛苦,他不在边上听着怎么行?
☆、龙凤
听到这话,产婆当时就愣了。
女人生孩子是极其晦气的事,普通官宦人家的男子都要躲避,更何况这种皇亲国戚?王妃这会儿要王爷回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产婆面露犹豫,正欲劝说:“娘娘别急……”
话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