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了,不要再想了,我们立场不同,这也是没有办法,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人站得越高足下踩着的尸体就越多,”静静的夜里,月沧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缓慢。
一股淡淡的荒草气息出窜进素衣鼻息,腰上传来的温热令素衣猛然醒悟,素衣一下推开月沧,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额前垂落的头发撇在耳朵上,昏黄的烛火下,素衣的脸上升起一丝红晕,却又疏远的说道,“四皇子,谢谢你的照顾,夜深了,我也该回自己的帐篷。”
素衣掀开棉被就要落足,却又一只大掌压在素衣瘦弱的手臂上,“今夜你就在我的帐篷里休息吧。”
月沧有些不放心素衣在小帐篷里,今日她真吓住了。
“这样不适合,”素衣小声说道。
月沧伸出两只修长的手指挑起素衣尖尖的下颚,凤眸中那一抹黑色是那么的浓郁,就像黑夜中的大海,看不见底,“你我还需要说这些吗?”
素衣怔怔的看着月沧,莹白的面具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神秘,他一马当先擒贼先擒王,杀主帅,瞬间就在军里获得极好的名声,沉稳似清润满月,犀利时是一把出鞘的宝刀。
“你我这般实属不好,”素衣停顿半天,只说出这几个字。
“怎么不好?以往你我相处一室的时候可没见你这般别扭,再说在我的军帐里适合调养身体,这里气候与南朝不一样,夜里太凉。”
一瞬间,素衣想起那日她进入明月阁找他解毒,月沧的迟疑,纠结,最后却又不得不救她,素衣觉得还是离开为好,起身。
月沧大掌压在她的手臂上,面具下的眼眸直直盯着素衣,“你是想我用军令?”
素衣一顿,看着月沧。
“敌人偷袭,你果敢杀掉惑乱军心的参军,又杀敌两百,是头号功臣,特奖赏你住主帅军帐,”月沧说完,起身走出军帐,在掀起帘子时,月沧转身回过头看向素衣,“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月沧离去,军帐里只有素衣一人,茫茫的草原上,风呼呼的吹。帐篷里她的呼吸声响起,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一条条的性命成了一具具尸体。
月沧走出军帐沿着众人踩踏后的痕迹走出,来到一处高地,俯视大地万物,绵延的山丘,起伏的丘陵,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人竞折腰。
面具下的眼眸一片黑暗,此时耳畔响起一阵异样,月沧眉头一蹙,提气纵身一跃来到一处茂密的草丛前,沉声道,“出来吧。”
长长的蒿草动摇,一个个的人从里面走出。站在月沧身前,“阁主。”
“你们来做什么?”月沧眉头一皱。
罗绮上前,直接说道,“我们誓死效忠阁主,阁主领兵打仗,我们愿扮成士兵保护阁主安全。”
“保护阁主安全,”其余人皆同声说道。
“不用你们保护,现在明月阁也需要你们,替本阁主做好帮中一切事物,等我归来。”
“阁主,我们要跟着你,”罗绮固执说道。
“回去,本阁主的命令你们也不听了,”月沧眉头一皱。
“阁主,都是属下的错。没有保护好阁主,才让阁主陷入进退两难,三十万乌合之众哪能对抗敌军,昏庸的皇帝就是想陷害阁主,阁主你千万不要上当,”罗绮激动的说道。
“罗绮,南朝是我的国家,我自然有义务保护它,敌人侵犯我们的领土,残害我们的同胞,我是不允许的,成立明月阁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罗绮看着月沧,却是无话可说。
一群人离开,夜风呼呼。掀起白色锦袍,面具下的眼眸远眺。
直到天空升起鱼肚白时,月沧才回到帐篷,此时素衣已经穿上衣衫站立在军帐外,脸色还是一片苍白,“你怎么起来了?”
素衣看着月沧身上的露水,眼眸深了几分,“我去看看受伤的士兵。”
这里是月沧的军帐,她一个下堂妇人不便久呆。
素衣经过月沧向后面的宽大帐篷而去,月沧看着素衣瘦弱的身段,跟了上去。
还未走近,就听见一声声痛呼呻吟,素衣的心就揪紧了,握着帘子的手一顿。
忽然,肩上传来一股温热。“你就不要进去了。”
月沧率先走进。
“四皇子来看望我们了。”
众人停止呻吟看着月沧脸上一片感动,一些伤了手脚,有些伤了头,整个帐篷里充斥着一股血腥味与药味。
“你们好好养伤,辛苦你们了,”月沧对众人说道。
素衣迟疑片刻还是走进帐篷,她带笑的问候着受伤人员。
忽然,躺在床上的一个伤员全身抽搐,军医带着药物快步上前,挤压心脏,拉开眼皮一看,那人脚狠狠蹬了一下,就不再动弹,军医把了下脉,摇着头,立刻有两个后勤生前,将这人的尸体抬出,瞬间整个床位就被其他受伤士兵占据。
素衣看着那个士兵的尸体抬出帐篷,他的名字都没有。
一场战争,不知道多少人失去生命,多少家庭没有儿子,父亲。
素衣的情绪很低落,抬首见月沧在吩咐着什么,月沧看了素衣一眼,走回帐篷,接着一个侍卫拿进大量的竹块,月沧抽出匕首,将竹块割成小小一块,再用已跟红色的绳子拴住,放置在一个大盒子里。
月沧没有说话,素衣也跟着月沧一起,两人花了两天时间终于将竹块做好,蔚容晟命人抬着竹块站立在宽敞的地方,下面是一排排整齐的士兵,月沧将亲手做的竹块发给每一位士兵,让通信兵将各位士兵的名字写在竹块上。
他告诉士兵,他不会舍弃任何人,战场上有谁倒下都会有人带走这个竹片,带走这位烈士的英魂回到故乡,烈士的名字将会刻在点将台的石碑上供世世代代瞻仰,敬奉。
素衣站在台下,看着月沧,他是那么的神圣,将士们许多不会写字,素衣也加入通信兵的行列,三天时间才办完,那些受伤的士兵也有一块写着自己名字的竹片。
五天过去,横在两根木条上的牌子多了不少,许多士兵因伤势过重死去,竹片还是崭新的,一个个名字在风中摇曳,身体已经埋进黄沙里没有一丝温度。
素衣站在竹片前,看着上面有许多只是有一个姓一个排行,张四,李六,王七。。。。。。。,一幕幕的血腥还在脑中浮现,心里一片悲凉。
“你怎么站在这里吹风?”月沧站在素衣身后,将手中披风披在素衣瘦削的背上。
“无事,我已经好了。”素衣看着月沧低低说道。
来雁东关几天,素衣的脸色一直都是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坚强落进月沧眼里,并排站立,眺望远方,月沧幽幽的声音传来,“你还是回去吧,战场不适合你。”
“不回去,”现在月沧有难,他岂会独自离去,康庆帝让月沧来边关想来是让他有去无回吧。
素衣的心里一片悲凉,“保卫疆土,人人有责。”
“值得吗?”
“值得,”素衣心里说道,没有人保护你。我保护你。
月沧看了素衣一眼,向主帅军帐走去。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进入军队,几个人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主将、参将来到主帅帐篷,来人一手高举明黄圣旨,大声说道,“四皇子接圣旨。”
月沧看着明黄的圣旨顿了片刻,撩开衣衫下摆,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皇子处事鲁莽,杀了朝廷参军,夺去主帅权利,朝臣李嵩接管兵权,四皇子降为将军。钦此,谢恩。”
月沧没有说话,传旨人将圣旨放在月沧手中,李嵩上前,对着月沧说道,“四皇子,得罪了,兵符给下官。”
李嵩大约四十岁左右,满脸络腮胡,横眉大眼,就一个莽夫相。
素衣看着月沧心里却是一凉,月沧斩了敌军主帅头颅,又虏获不少将士,最后却因为一个扰乱军心的参军夺取了兵权。
“四皇子,圣上还有口谕。杀死参军的士兵必须处死。”
月沧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传圣旨的人推了月沧一下,月沧抬起头,眼眸幽幽,那人却不敢再说一个字,只将圣旨放进月沧手中。
月沧声音有些黯哑,“李素,将兵符拿来。”
素衣迟疑,李嵩一下来到素衣跟前,一掌拍下,掌风含有戾气,在半路被月沧捏住手腕甩开,月沧垂下眼帘,眼珠转动瞟向素衣,沉声道。“还不快去。”
李蒿拿着兵符,直接坐在主帅大帐里的位置,直接说道,“四皇子,皇上对与参军的死很生气,还请四皇子将杀害参将的凶手交出。”
月沧负手而立,站立在一边,而其他左右副将夜没有说话,李蒿重手一拍,“来人,将他抓起来,”李蒿手指着素衣,却没有人上前,顿时横眉皱起,“你们竟敢不听号令。连圣上的旨意也不遵从。”
李嵩一下抽出宝刀,直接向素衣的颈脖压下,然却有一双手握住刀锋,声音冷沉,“李蒿,李素是这次战役的杀敌的勇士,你杀了她就是惑乱军心。”
“四皇子,哦,不,月将军,他是皇上要杀的人,谁也不能阻挡,”李蒿对着身后一挥手,他带来的两人直接将素衣的手反剪在背。
“带出去,明日午时三刻斩首。”李蒿笑着说道。
“你敢,”月沧紧盯着李蒿,李蒿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耳畔传来一阵马蹄声,月沧面具下的黑眸幽深了几分,倒影着李蒿的影子渐渐缩小,他们都没有看清月沧是怎么动手,只见押着素衣的两人倒在地上,鲜血从嘴里流了一地,李蒿面上升起一层恐惧,声音也不复方才大声,“你。。。。。。造反?”
“李将军是功臣,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月沧一字一顿的说出,李蒿后退一步。却还是小声说道,“我要禀明皇上,你谋权篡位,忤逆皇上圣旨就是叛乱。”
月沧上前一步,李蒿不断后退,直到抵在墙壁上无处可退,眼珠看向一边的长矛,手还没有拿到颈脖上一阵窒息传来,咔擦一声,李蒿的颈脖断裂,眼睛睁得圆圆的,倒在地上。
素衣眼睛睁大几分,“月沧,你怎么能杀了他们?”
月沧转身看着素衣,“谁也不能动你。”
素衣没想到月沧会直接杀了康庆帝派来的主帅。
“李蒿没有被众将士知晓,传旨意的已经离去,杀了他也不是全为了你,我还想活着,”月沧的声音素衣听起来带着几分沧桑。
康庆帝也太冷情了。
“月沧,你打算怎么办?”素衣顿了一下。
月沧沉声说道,“保卫边关,杀退敌军。”
第二日,月沧就领兵启程,住在洛河岸边,敌军住在阴山下。
月沧看着地形图,一连几日都未曾传出军令,素衣也有些担心,雁东关白日里天气炎热,夜里又极冷,一些将士生了病,特别是受伤的将士。
在洛河边扎营五日,素衣看不懂月沧的计划,可她心里却是相信月沧,阴山下的敌军也没有前来攻打,第五日晚上,素衣接到月沧的密令,让所有将士丢弃帐篷悄悄向阴山前行,经过五天修整,将士们士气大震,不到后半夜就齐齐的站在阴山下,向着敌军营帐攻去。
然,敌军的营帐里只有鲜少一部分,很快月沧就占领了敌军营帐,而那些敌军俏声来到洛河边,呐喊声远远传来,却是一个一个空无一人的营帐,就在此时,天空打雷下雨,雨有黄豆那么大颗,很快洛河涨水,而冰冷的天气,雨滴转瞬成了冰雹,洛河边没有一点遮掩,那些士兵被洛河上升的水位淹死不少敌军,五十万军队,在逃避天灾的时候被践踏踩死数万人,剩下的人向阴山逃去,却被月沧埋伏的弓箭手射死,天亮的时候,洛河边上全是尸首。一层又一层,宛如人间地狱。
敌军统领也被抓住,直接在阴山下斩首,敌军统领的头颅挂在雁东关城门上。
这一战,四皇子名声大震,雁东关平定,暂时压住那些蠢蠢欲动的诸侯。
月沧带着将士们回朝,素衣骑在马背上,经过春申路时,视线还有些恍惚,抬首一望,竟对上一双幽幽黑眸。
她有些怔忪,似乎像那年蔚容晟带着将士从边关回来,她坐在茶楼看着他们,此时他们交换了一个位置。素衣只是片刻调开视线。
蔚容晟盯着素衣,她似乎是黑了,身材还是那么瘦削,锦立看着王爷,心中叹了一口气。
康庆帝亲自到宫门外等候月沧,素衣跪在月沧身边,只是听出一些客套话,一点父子感情也没有,素衣心里有些替月沧不值。
夜幕落下,皇宫里一片灯火辉煌,为此次领军有功的四皇子庆功,康庆帝坐在高位上,朝臣们又是一番歌功颂德,月沧身前围着一群人,一杯一杯酒下肚。歌舞升平,素衣看着那些穿着薄纱的女子,却是想到残肢断体的战场,见众人都在敬酒,便悄悄走出大殿,夜很静,偶尔吹来一缕凉风,深秋来了,夜凉如水。
素衣循着一条僻静的道路看着满树残枝,地上郁积的黄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不知为何素衣有些伤感。
她低着头向前走,忽然头上一疼,撞在一处温暖的硬物上,猛然抬起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剑眉如画,唇瓣紧抿,一抹绯色如女人最好的胭脂。
几个月未见,似乎越发觉得疏远,两人都相互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片刻后素衣调转视线,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对着蔚容晟行礼,“见过王爷。”
素衣径直起身,不愿与蔚容晟相处在一起,转身向相反的方向离去。
却在此时,一股相反的力气捏住素衣的手,如陈年佳酿的浑厚声音在宫闱深深处响起。“听闻你杀了参军,他为了你杀了派去的主帅。”
其实,蔚容晟是想问素衣在边关过得怎样,她杀了多少敌人又难过了多久,蔚容晟都知晓,可话到嘴边却是这些无关痛痒。
素衣脚下一顿,挣脱蔚容晟的手,冷眼说道,“怎么晟王爷是想告诉皇上?素衣这条贱命本无所谓,他好歹也是一个皇子与你有手足之情,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难道你就不能好好与我说话?非要这般争锋相对?”蔚容晟剑眉蹙起,黑眸中素衣的脸蛋倒影清晰。
“晟王爷,你我身份有别,本无话可说,”素衣果断说道。
蔚容晟一步上前,黑眸缩紧,垂放在宽大袖子里的手弯曲,似有一股怒意在蔓延,“他就要另娶他人。”
第八十四章 狩猎场
素衣另一只垂放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指动了一下,转眼看向蔚容晟,淡淡的说道,“那又怎样?”
她只是想偿还他对她的好而已,这与他会不会另娶他人无关紧要,可是心里为何还是有些沉重。
那又怎样?
蔚容晟听着素衣的话,剑眉一蹙,她不是一项心高气傲,为何对月沧就如此宽容、大度,一时间,蔚容晟握着素衣的手收紧几分,素衣却像没有发现一点疼痛似的,转动手腕,抽回手,“晟王爷,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指尖残留的暖意渐渐消失,徒留夜里的凉,素衣回到大殿,月沧身边的人渐渐散去,凤眸看着素衣,却见蔚容晟也从大殿外走进,握着酒杯的手忽然收紧几分,仰头一口喝下。
月沧立了战功,康庆帝赐予月沧府邸,家奴,财产,唯独没有良田,当日夜宴后,月沧就带着一群人来到新府邸,没想到会是以前的李府,素衣站在门口抬眼望着已经替换的名字月府,两边的半截石狮已经不复存在,空空也。大门换成朱红色颜色有些旧,嘎吱一声,推开门,上次见到的杂草丛生已经消失,简单修葺一番,早已没有李清明再世的繁华,不少名贵树木花草凋零,剩下的只是一些易于存活的植被,看上去显得格外的萧条。
素衣看了月沧一眼,见他并未任何神色,抬脚走进,对着一干奴仆简单说了几句,便向主屋走去,“素衣跟上。”
月沧走进房间,素衣后脚踏进门,他淡淡的声音传来,“关上房门。”
素衣转身将门带上,跟着走进里间。
月沧拉住素衣的手,将素衣揽在怀中,素衣轻微扭动,月沧压低的嗓音传来,“别动。”
蜡烛燃烧的火焰点亮了整间房屋,窗户上映出两具贴在一起的身影,外面偶尔经过的奴仆扫了一眼,却又离开。
烛泪落下,在烛台上盛开一朵鲜花。
好一会儿,只有两人的人跳在响起,房间里一片静谧。
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月沧松开素衣,清冷的凤眸看向一边的墙壁,只听见石头转动的声音,一扇隐蔽的墙打开,罗绮、月如等从里面走出,对着月沧行礼。
罗绮看着房中简陋的摆设,还有那张陈旧的床,不满的说道,“阁主,你为何要留在这里,他根本就没有当你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