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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寄只当他揶揄,兜头做了个大揖:“阿兄,你别取笑我!有啥锦囊妙计,你赶紧拿出来。”
沈岭道:“我有啥锦囊妙计?我的计策只有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和阿圆真心相爱,还能被世俗这些纷扰困着?要是我也像你,想着阿音从小溷于污沟,或与其他男人有过往昔,我该怎么去爱她?”
杨寄听到沈岭的八卦,眨巴着眼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沈岭却及时收住了口,没有再谈下去,目光里星星点点,如温柔的憧憬,又如心性相合的爱恋。
他好一会儿终于又说:“阿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不要想太多。永康公主虽然没有兵权,但她的封邑富庶,家下佃户极多,你在凉州可以军屯,在建邺却不得不仰仗阿堵物(钱)的神通;再者,你以上柱国大将军的身份供在这里,没有丝毫用处,还不如一个中领军。但是,若公主肯开口为你求官,一步步获取台军的虎符,日后,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难了。”
他们俩一谈谈到太阳西斜,午饭都是在书房里用的。终于听见梁长史在门外喊:“驸马,事儿办好没有?再不回去,只怕公主要不快了!”
沈岭对杨寄道:“还没过三朝呢,你回去吧。太不给公主面子,咱们的打算也就都别想了。”
“这不是拿我施美男计么?”杨寄长叹一声,到了书房外头。阿盼换了一种玩法,追着将军府的几只猫跑个不停,头发跟洗过似的,汗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杨寄上前逮住她,吻了吻前额,看着她头顶上仿佛在冒热气的模样,笑骂道:“了不得!热成这模样!”
被阿盼猛追的猫咪们终于得以解脱,“刺溜——”一下钻过花篱逃跑了。阿盼挣扎着,最后嘟着嘴怪杨寄:“我的猫!”
杨寄笑道:“你放过那些猫吧。诶,话说你啥时候能安静啊?”
一旁伺候阿盼的仆妇笑着告状:“只有摇樗蒲的时候最安静!”
杨寄摇摇头,对阿盼说:“有空读读书吧。阿父要回去了,隔几日再来看你。”
沈岭突然从背后出来,说:“将军,你把阿盼带走吧。小女郎淘气得出格,总得有父亲管着才好,我虽是舅舅,毕竟还隔了一层。”
杨寄看看怀里的小女儿,觉得沈岭说得也有道理,问阿盼:“乖囡,跟阿父走好不好?”
阿盼眨着大眼睛,偏着头问:“这不是阿父的家吗?为什么阿父不回来住呢?”
杨寄不知怎么回答,叹了口气搂紧了阿盼:“这是阿父的家,可是现在阿父还有一个家……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阿盼毕竟还小,并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咬着手指问:“那么,阿父另一个家里有小猫么?”
杨寄眉眼弯弯地笑:“有!就算没有,我也给你弄一窝就是!”阿盼顿时高兴起来,拍着小手跳跃不息:“好好好!我跟阿父回家!”杨寄抱着阿盼汗滋滋的小脑袋亲了两下,吩咐道:“把小女郎的日用东西收拾一下,一会儿送到公主府去。”他乐滋滋回头对沈岭道:“小淘气在这里,也叫二兄生受了,我以后带她到我那里,二兄放心就是。”
沈岭背着光,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杨寄回到公主府,天色微微地暗了下来,他携着小女儿,进了公主府的大门,略微犯了踌躇,扭头问梁长史:“这个……我让我闺女住到我的那间屋子吧?”
梁长史面无表情,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下臣未及阻止驸马,此刻也觉得难堪呢!当然了,驸马疼爱女儿无可厚非,不过虽然是前头妻子生的,既然带进府里了,总该拜见嫡母磕个头啥的才像样。”
杨寄有些不愿意,拉着他手的阿盼恰也抬起头来,一丝笑都没有了,问道:“阿父,他在说什么?”
杨寄抚了抚阿盼的脸蛋,那里黑一道白一道的净是黏糊糊的汗渍。既然把女儿带进来,横竖少不得与公主见面的时候,杨寄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趁三朝未过,两个人好歹要装“举案齐眉”的假象的时候,先带阿盼见了公主,招呼打在前头,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至于闹出事来。
他携着女儿小手,低柔哄劝道:“乖囡,我们去见一个人,她呢,应该也会喜欢你;你呢,也就给我点面子,叫她两声好听的。”
阿盼狐疑地看了看父亲,勉强点了点头。
公主府的正厅里,正流水一般在摆放两人婚后第一天的晚膳席面。永康公主慵慵地斜倚在榻上,摸着手里一只白色长毛的猫咪,不热也轻摇着扇子,时不时还从一边的水晶碗里,取几颗新上的樱桃含入嘴里。她眼皮一抬,见杨寄长身玉立地走过来,眉梢眼角露了点喜色,可是又发现他手中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那抹喜色顿时消退了,问道:“那是谁?”
梁长史在帘子外头,跪叩答道:“回禀公主,这是驸马的女儿——前头休离的那个妻子生的。”
杨寄不由拽紧了阿盼的手,停住脚步,静静地睨视着皇甫道婵,仿佛等她有所不快,便可以借口离去。皇甫道婵自然不快,但是,杨寄与王庭川不同,王庭川是在和她婚内偷偷宠幸小妾致使小妾有孕的;杨寄却是正经八百为了娶她而与前妻离异的,有个把孩子实在正常。
皇甫道婵只能摆了一副笑脸:“哦,原来是驸马家的小女郎!叫进来吧,我这里有新上市的樱桃,请小女郎尝一尝。”
阿盼虽小,也觉得这里的关系不对劲,冷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跟着杨寄踏上台阶,慢慢走进来。伺候公主的几个婆子呵斥道:“任是谁的女儿,见到公主,也该磕头问安吧?”
杨寄忍了忍,对阿盼说:“阿盼,公主总归是长辈,磕一个头也不吃亏。”阿盼小手一甩,斜过眼睛瞪了杨寄一眼。杨寄竟不忍心要求她,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永康公主,赔笑道:“她还小,公主不会计较的,对啵?”
离得近了,皇甫道婵已经看到了阿盼脸上一道道汗渍,小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和汗味合成酸酸的气味,不太好闻,皇甫道婵不由掩住了鼻子,没耐心地说:“怎么也这么臭?不用磕头了,带下去洗澡!”
杨寄顿时觉得肺快气炸了,勉强笑着说:“那我带女儿下去洗澡好了。公主先吃就是。”
皇甫道婵冷笑道:“怎么,驸马是觉得我这里没有会服侍的仆役?还是觉得她们竟不配服侍你的女儿洗个澡?”她大约也发觉了杨寄的不快,放缓了声气说:“驸马还是先用膳吧。等下小女郎洗干净了,自然有好吃的留给她。”
大家怕闹尴尬,急忙上来劝说,也有几个趁杨寄手松,把阿盼领走了。事已至此,杨寄想着之前沈岭的劝说,忍了又忍,终于坐下来。旁边服侍的宫娥侍女,急忙为他们布菜。热腾腾的肉,香喷喷的汤,早就饿了的杨寄却不怎么有胃口。
皇甫道婵在烛光下看着杨寄,这男人板着脸喝酒的模样格外冷峻、孤傲、有遗世独立的味道,不由有些心旌荡漾,她原本就和杨寄坐同一边,此刻他身上已经变淡了的龙涎香味儿勾得她情不自禁想凑近嗅一嗅,因而,皇甫道婵斜向杨寄的坐席,端着酒壶笑道:“是不是我这里的酒格外有滋味儿?来,郎君,我给你满上一盏……”
杨寄侧目看了看她,皇甫道婵眼睛里水光盈盈,含笑凝睇的模样倒也真是挺好看的。男人家遇到漂亮女人总容易心软,杨寄伸手递过酒杯,说:“我也不能喝太多。”
皇甫道婵笑道:“自然,助助兴而已。驸马家的小女郎也是个美人胚子,将来,我们要是……”她含羞说不下去了,掩着嘴笑了起来。
她夸了阿盼漂亮,这多少让杨寄心里好过了一点,刚刚满上的酒,喝起来也没先时感觉辣嘴了。不觉间,杨寄被灌得脸上微带红晕,朦朦胧胧中仿佛见皇甫道婵吩咐人收拾席面,又吩咐人搀着杨寄走。杨寄步伐踉跄,随着扶掖进了昨日合卺用的洞房,里头还是一片红艳艳的,烟霞色的幔帐层层叠叠,柔腻地拂过他的脸,房里的熏香变淡了许多,不再那么刺鼻了。
醺醉的杨寄只觉得头里昏沉而又舒适,迷蒙间觉得所有人都退出了屋门,赤红色的门帘放了下来,烛光在红色幔帐上映出一圈又一圈金色的光晕和炫影。
都是二婚,啥没经历过,没什么好做张做智的。永康公主背过身子,解开披帛,随即,平金彩绣的朱色外衣滑落下来,再接着,她大红的绸衫领子也渐渐向下,渐渐露出了洁白修长的脖颈和一对圆润如玉的肩,她扭过头,露出含羞微笑的芙蓉面。
杨寄步伐未动,但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第166章 三朝
突然,炸雷般的动静飚入杨寄的耳朵,他甩甩头,那声音却越发清晰可辨了。尖锐的嚎啕,不是阿盼又是谁?!
杨寄侧耳听着外头,然后又脚底拌蒜般到了门口,他醉得没有力气,只能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果然是阿盼在哭,一边哭一边叫:“我阿父呢?你们骗人!你们说洗好澡就带我见阿父!骗子!这里都是骗子!我要阿父!我要阿父!……”
俄而,他的身后又传来怒声:“在我这里如此没有规矩!赶出去!”
外头阿盼似乎被捂了嘴,哭声喊声压抑在喉咙里,但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杨寄登时又恼怒又担心,酒也醒了多半,他回头瞥了皇甫道婵一眼,伸手推门,推了两推没推动,顾不得多想,狠狠一脚就把门踹开了。外头人惊恐地瞪视着粗鲁的驸马爷从破裂的门扇里出来,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问:“阿盼呢?!”
阿盼并没有被虐待,只是捂住嘴往外拖而已。她见到父亲,便用力一挣,小胳膊肘顶在后面婆子的肚子上,趁她吃痛撒手,阿盼飞奔出去,扑倒杨寄怀里大哭起来:“我不要一个人睡黑屋子!我要阿父陪陪!”
杨寄对女儿,那是变了个人似的温存亲善,蹲下身抱着阿盼哄:“乖囡不怕,阿父就在这里。”
皇甫道婵胡乱披上了衣服,气得嘴唇发抖,她打量着自己寝卧的房门,明明是里头的小闩,这醉鬼愣是看不见,把好好的朱漆门扇,踹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劲儿还真足!她一步步跨下台阶,周围服侍的人发觉公主的不对劲,也吓得不轻,上前扶掖,被皇甫道婵一把甩开。她到杨寄面前,恨恨地看了看阿盼,恰好阿盼也眉目中尽是挑衅,抬头看了看她。
皇甫道婵深吸一口气,放缓声气说:“小女郎为什么发急?谁若做得不好不对,小女郎只管指出来,该打该罚都可以。至于急到让你阿父踹门么?”
杨寄满心说不出的邪火,阿盼只是导_火_索而已,此刻要是公主跟他闹腾一场,倒正好可以一拍两散,但是人家温语款款,他再反观自己,和阿盼一样近乎不讲道理。此刻,杨寄只能借酒装疯,大着舌头说:“不至于……多年军营里头,遇到事儿就是这样应急的状态……”
他起身,只觉得哪里牵得不舒服。皇甫道婵却捂着嘴叫了一声,指着杨寄的肚腹间:“驸马这是怎么弄的?”
杨寄低头一看,自己衣衫上洇出了一片血迹——刚刚踹门用力太大,又把伤口挣破了,大约酒的麻痹作用,竟然一点都不疼。永康公主大约也被吓到了,喘着气半晌方道:“驸马既然受伤了,还是早些叫郎中看看,多多休息为好。”她回头看看破坏掉的房门,不由就想起刚刚触目惊心的一幕,这男人狂躁起来简直是大虫一样可怕。她连这间屋子都不敢直视,吩咐道:“我睡后头院子去,这里,修门!”
杨寄借着受伤,在书房歇觉,赖到了三朝。公主即将回门,他也作为皇甫家的新女婿,陪着一起进宫叩见皇帝。
三朝都不曾圆房,皇甫道婵也觉得不吉利,回门一路坐在金根车里,脸色一直没有好看过。车顶四角的银制銮铃一路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车上的新婚夫妇,各自靠着车窗一边,透过纱帘看着御道上热热闹闹的场景。建邺台城已经远远可见,御夫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杨寄终于开口道:“公主,下臣受了伤,对不住公主了。”
皇甫道婵听他说软和话,心里的气结倒有些解开,淡淡道:“守寡都守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三天。只是驸马以后也该当心身子,弄坏了我的门是小,弄坏了自己个儿身子是大!”
杨寄低头赔笑:“是是,公主教训得是。”
皇甫道婵听他低眉顺眼的声音,不由斜过眼睛看他。他今日穿着朱色朝服,边缘都用黑缎子镶着,衬得一张脸英俊潇洒,她的心便慢慢软和了,伸出手握住杨寄的手,诚恳地说:“我虽是公主,骨子里也是个不幸的女子。既然做了夫妻,谁不希望琴瑟和鸣、长长久久?”
杨寄的手一颤,强忍着抽出手的冲动。他目视着覆在自己大手上的那双白皙小手,和沈沅不同,这双手修长,十指尖尖,看起来比沈沅的还美,可却没有沈沅那种厚实温软的安全感,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和腕子上的黄金跳脱,还他妈硌手!
行人渐渐稀少,建邺皇宫就要到了,杨寄想着沈岭的话,那些熟练的花言巧语顿时流泻出来:“公主,我杨寄自问也是一条汉子,只是可惜出身寒门,本是配不上公主的。蒙公主不嫌弃,结发为夫妻,若是再不对公主好,我还有哪点能见人呢?日后,我也只能多读书,勤为朝廷效力,回报陛下赐婚的厚恩,也尽力为公主争光罢。”
这番话听着实在入耳。皇甫道婵本来是有点瞧不上一股土腥气的杨寄,可是架不住他长得美好啊,现在更架不住他会说甜蜜话啊!皇甫道婵反而劝慰道:“寒门不寒门,又不是变不过来。桓庾大族,往前数三五百年,也不知是哪个土旮旯里呆着的。郎君若是真有努力的心思,将来倒是我要享郎君的福祉呢!”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朱唇微启,慢慢地吟着,转过目光看身边绿鬓朱颜的男人。杨寄低着头,微微地笑,演得很似那些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贤士。皇甫道婵不由把螓首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上淡淡的熏香,浓浓的男人味,令她心旷神怡,闭上眼睛想象日后举案齐眉的和睦时光。
却不知,这个男人心里忆起的是另一句:“结发为夫妻,同心而离居。”他僵直地坐着,下颌被公主鬓角的发丝撩得难受,眼前是被迫与自己离居的阿圆的身影。他咬着牙忍着,终于到了皇城的大司马门。
宫里又经了一番繁文缛节,赐膳时,杨寄在前朝陪伴皇帝和宗亲们,而永康公主则循例在皇后所在的显阳殿,与皇室的女性欢宴。
皇甫道婵自矜是大长公主的身份,又是摄政王的嫡亲妹妹,虽则论辈分低过好些前朝的嫔妃,论地位又低过当朝的皇后,可是,就连皇后庾献嘉也对她格外客气体恤。
“国礼我不好辞谢,若论到家礼,倒是姑母该当受我的祝贺。”庾献嘉还不满二十,却端庄得超乎年龄,头顶的凤冠缀着无数明珠,而那些流苏珠串,几乎不见动静,身上的垂髾袿衣纹丝不乱。皇甫道婵看到她脸上,却也觉得庾家明媚的小女儿,年轻的面孔微微有些憔悴。
庾献嘉仿佛没有注意永康公主的打量,大方落落地赏赐了首饰和衣料,又叫公主坐在自己身边,环顾笑道:“姑母今日才是我们家的娇客、簇簇新的新妇,岂不是最尊贵?”她亲自执壶,为皇甫道婵满上一杯酒,自己也先干为敬了。
开始都拘礼,慢慢地也就放开了,尤其那些年纪太大的先朝太妃太嫔一个个找着借口告退之后,大家有了家里人聚宴的自在。皇甫道婵喝得脸色微醺,抚着自己红扑扑、热乎乎的双颊,笑着问道:“咦,今日邵贵妃没有来?”
庾献嘉淡淡道:“怀了陛下的孩子,太医说大约是儿子。陛下御极四年多,后宫只生女儿不生皇子,好容易有了,自然金贵。为了皇嗣,我岂敢强她过来?”
皇甫道婵冷笑道:“寒门小族,如此猖狂?”她见庾献嘉微微皱眉,不由笑道:“皇后不用担心她,这话就是我说的,我永康公主认账!日后也想看看,她有什么能耐找我寻着一句言语的仇雠!”
“寒门小族,日后能量未必小。”庾献嘉自语般说了一句,突然笑道:“我也该打脸了。大长公主今日大喜,我们谈什么世族寒族的?男人么,有出息就好!”她瞥眼过去,皇甫道婵酒上了头,正是一肚子的不合时宜,握着杯盏道:“出息?也不过是边疆臭烘烘打出来的出息。可惜我没地儿后悔了。”
“后悔?”庾献嘉挑眉,旋即又笑,“大长公主要求高,要合意大约不容易呢。”
皇甫道婵摇摇头,鬓边的珠串随着玎玲作响:“长得是好,就是举止粗鲁,一点温雅风致都看不出来。不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好日后一点一点慢慢扭转了。”她想着杨寄今日马车里那些款款的话,不由自主地说:“还是得让他进朝堂,天天和读书人在一起,或许气质能变好些。而且,好歹是一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