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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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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凄风陋巷可不是什么打情骂俏的好去处,再不谈谈如何先下手杀人,叶扶摇可就要先把我杀了,失了我这么一个弃暗投明之人,请陆侯自行摸石过河可好?”
  ……
  “就这么放他走了?若那女侯还活着,该如何是好?”有人问道。
  “不然能如何,以他能为,足以杀光我们所有人……而就算他这么做了,太上皇也不会治他的罪。”
  “这又是为何?”
  “你可还记得当年穹武军统帅苏征?太上皇昔年命他假死投身匈奴,如今乃是匈奴右贤王,为北境无战事潜藏十年……朝廷若动他独子,岂不是要逼他叛离?”
  苏阆然走后,侯府里皇家的暗卫们互望一眼,回头对赵玄圭道:“我等负皇命至此,之后还请赵大人自行向陛下复命。”
  待暗卫走后,赵玄圭面色阴沉不语,半晌,见四下无他人,对独自一人走回到檐下拿起半盏冷酒的叶扶摇冷笑道——
  “若这一日早来,我也不至于到如今地步,以宗主昔日之果断,欲夺国,索性趁此机会杀了苏阆然,让东楚北境也陷入动乱吧。”
  冷酒入喉,叶扶摇看着已空的瓷盏,无喜无悲道:“你对我倒是知之甚深,可还记得我当年送过你一句话?”
  “什么?”
  “你之一生,成于知人,亡于不自知。”
  赵玄圭面色一沉,道:“他人不知,我却是知你玄虚之术半真半假,多是由门中之人在你安排下故作天命!我却是不怕的!”
  “好,那我们来做个赌,就……赌你今夜三更死,如何?”
  他说话时,似乎与平日里的玩笑话并无区别,但眉梢眼底,却是一片空寂。
  赵玄圭咬了咬牙,道了声告辞,也离开了。
  院中唯余三物,夕照,血腥,空心人。
  被斩了半掌的灰衣护卫看向叶扶摇,道:“宗主,酒已冷了。”
  血腥随着夜风逐渐惨淡,与落花狼藉在一处,独自饮酒的人,低声喃喃……
  “这酒何止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不记得……她敬的酒,原是这般毒入肺腑。”


第150章 溯·鬼嫁娘
  苏府之内; 一片肃杀。
  “……都快半个时辰了,咱们能不能说完话再出去打架?”
  陆栖鸾背后有伤; 上好药后只能趴着谈事; 然而苏阆然与王师命之间气氛诡谲,她好一会儿才敢开口。
  苏阆然阴郁道:“鬼夷贼子何时如此明目张胆登堂入室?”
  陆栖鸾:“我勾结的。”
  苏阆然:“嗯?”
  陆栖鸾低头道:“反正事已至此;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 不把易门弄得分崩离析我不甘心,能拉一个反水是一个; 是吧?”
  王师命依然是当年见时那般温润清雅的模样,但瞧着伊人已不再是当年初出茅庐时好骗的模样,不禁失笑道:“我易门也不是一开始就为非作歹的,起初只不过接接帖子杀人而已; 祸首仅叶扶摇一人; 陆侯要除他; 我是乐意站在井边砸石头的。”
  苏阆然是不信的,道:“你片面之词; 岂足取信?”
  “我亦未曾说过要取信朝廷,只不过此回与陆侯殊途同归; 痴心妄想一回也不成吗?”
  陆栖鸾道:“我当初年少无知时若听了你这话; 许是会叹上一句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那现在呢?”
  “物是人非,功名利禄压身……我觉得好得很。”
  人生终归不能只如初见; 当年青葱一少女,如今堕落官场混得城府深沉,宛如掉进官眼儿里; 王师命长吁短叹了一阵,又忍不住调侃道——
  “官场如此污浊,上有昏君,下有妖孽,不如陆侯随我回鬼夷去,修身养性益寿延年——”王师命说到这儿,收到陆栖鸾一记白眼,改口道:“不成我跟你来东楚也可。”
  苏阆然面无表情道:“来东楚死牢也可?”
  陆栖鸾道:“好了不说笑了,大家都是彼此见过修罗面的人,你那一套与叶扶摇有宿怨的说辞的半个字都不信。今天你助我假死偷生瞒过叶扶摇,算是你我交心的第一步,我不妨就把话说开了,你助我不是因为你不满叶扶摇,而是因为夙沙无殃死后,你的某种盘算落空,被叶扶摇发现了,知道一旦他对付完我与东楚后,就会掉过头来清理门户,你就是被清理的第一个。”
  王师命面上笑意微敛,眼底泛出一丝冷戾神色,道:“你知道多少?”
  “你虽然自称是鬼夷人,但言行皆如中原人一般无二,我好奇之下派人去鬼夷查了查,查到你是西秦来的,原本应当是西秦人才是。”
  王师命笑了笑,道:“本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在做这个封骨师之前,我曾是易门的巫医。从夙沙无殃被带入易门开始,不知在他身上费了多少心力,才让夙沙无殃代替叶扶摇接手了东楚的势力……叶扶摇竟直接把他杀了,多年心血空废,岂能甘心?”
  他所谓的费心力,依照陆栖鸾对易门的了解,多半是王师命早年对夙沙无殃下了什么能控制他的神智的手段,等到叶扶摇某一日死后,就在背后操纵夙沙无殃做易门的门主。
  岂料后来出了变故,未能按照他的设想发展,只要叶扶摇细细回思,早晚要找麻烦到他头上去。
  想通了这一节,陆栖鸾道:“不是说天演师有推演未来之能吗?有夙沙无殃前车之鉴,你还敢触他的逆鳞,不是找死?”
  “这也正是我想与你说的,若放在以前,我们自然不敢算计他。可天演师之所以为天演师,当需如天道无情,不得有偏倚,历代皆如此,易门所以长存不灭。然到了他这一代,则是常年因亡妻扰心,十卦九不准,这才有了夙沙无殃。你可设想,将一个人日日灌输你最疯癫狼狈的模样,常看着他做下魔根深种之事,是否会觉得自己纵有心魔,也有所缓解呢?”
  “我也听过不少消息了,赵玄圭言因我生得像他的亡妻,这才屡屡对我留手不杀,可对?”
  王师命冷嗤一声,道:“你与他相处甚久,看他有半分像是因情收手的人吗?他可是个没有心肝的,对你留手,不是为了想与故颜再续前缘,而是他须得借你模样,摧折殆尽后,了却他多年的魔障。”
  “……”
  脑中蓦然浮现往日种种,叶扶摇待她的态度一直都很诡异,言谈间总是喜欢把她往狠辣夺势的方向带……那绝非是对待一个想要得到的女人的态度,反而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期待,期待她高飞九天时,再一箭射落。
  “那他,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我?”
  “杀了你他的魔障一样无解,还是做不了真正可翻手弄世局的天演师,否则他身侧所隐高手无数,以你与他多番接触,又岂会容你活到今日。”
  说到底,这世上没有多少人是闲谈情爱的,都是争权夺利之辈,谁也莫言谁心冷肠硬。
  陆栖鸾按了按眉心,眸光冷了下来:“你应该很乐意与我分享,从哪儿下刀子,才能让他死得最疼吧。”
  王师命道:“别的事我也不知道,只记得夙沙无殃当年被禁于地底时,叶扶摇时常会去找他,在他面前反复讲一些陈年旧事。彼时我还是巫医,日日反复听着,便也清楚他一些旧事,至于孰真孰假,我至今也不知。”
  谈到这儿时,陆栖鸾见旁边一直静静听着的苏阆然提刀起身往外走,问道:“你去哪儿?”
  苏阆然低头看了一眼刀尖上已凝的血,淡淡道:“他人故情与我无关,我去杀了赵玄圭,坐实你伤重不治之事。府中护卫皆是我的人,倘有任何异动,必见其血。”
  王师命晓得这是在给他一个警告,笑了笑也不说话,待苏阆然走后,眸光一闪,道:“原来他是平日里不愿多费心思,勇武易得,心思明白的却是可贵……若当年夙沙未遇见你之前先遇见他,这样的极品炼尸对象,是无论如何要弄到手的。”
  陆栖鸾冷冷道:“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便是,敢算计到他头上,待我四方平定,必挥师踏平南夷六国,让你无立锥之地。”
  ……好凶。
  倾慕虽不深,却也足以让人心底妒意微生,王师命神色一敛,道:
  “那我便从久远说起,约前朝中衰时,易门并非是如今这般窃国乱世局的模样,而仅仅是个接帖子杀人的地方。门中的杀手奉宗主为尊,譬如门主算知某国气数未尽,而某地百姓意欲起义,即便昏君当道,只要不到改朝换代的年限,也会派人去刺杀本应成为起义首领之人……”
  ……
  少康元年,有西州一城,曰稽。
  稽城近来流传着一则诡闻,说是一个月前,有一孟姓乡绅之子自外地回乡,带了一名外地女子,父母虽反对,但见他仍执意相娶,便妥协让他娶了那女子以正妻之礼迎入门中做贵妾。这本是一件喜事,可成婚当夜,这位孟公子却突然暴病而亡。
  喜事变丧事,孟家父母一腔丧子之痛皆当着灵堂发泄在那孟家新娶的女子身上,当时灵堂里还有稽城新任的郡守,因不忍女子被指责杀人,出言要为孟家查明真相,便将女子带回衙门暂时软禁。
  衙门查不到孟公子的死因,仵作再三检视,也只得出孟公子的确是暴病而死的结论,此案便作罢。
  可自此后,郡守便殷勤探望那女子,过了半月不到,郡守家也传出消息,说郡守要娶这女子做妾室。
  夺人遗孀本是一桩值得百姓茶余饭后谈笑的事,岂料郡守娶那女子当夜,竟也在红鸾帐前突然暴毙,全身上下既无伤口也非中毒,而那女子却鬼魅般消失。
  次日,说孟公子与郡守娶了一个勾人魂魄的鬼嫁娘的传说,悄然散播开……
  “……却说那鬼嫁娘嘻嘻笑道:夫君,你瞧我美不美?郡守本就惑于她皮相,正待一亲芳泽,只听一声裂帛响,鬼嫁娘扯开面皮,原是一只山中修炼多年的赤面狐狸精,张开血盆大口,便向郡守吞去——”
  楼下的说书人将近来的奇闻编成段子,时不时博得一声声喝彩,却是让楼上客栈厢房里正熟睡的少女悠悠转醒。
  “醒了?”
  阿瓷慢慢睁开眼,待眼前的景物清晰了些,才抬眸望见和自己一起过了三年的大夫正倚在榻边看医书,见她醒了将窗户掩上,把楼下的喧嚣隔绝在外。
  “醒了就自己去喝药,莫瞪,多放了黄连,让你下回行事多长点记性。”
  阿瓷没说话,似乎是晓得这人熬的药有多苦,放在外面的手先是揉了揉还带着一丝惺忪的眼角,随后伸进被子里摸了摸,上回任务在腹部留下的伤口已被上好了药,并不是很痛,又看向叶辞,只见他又坐回榻边拿起书翻看起来。
  少女似乎有些恼,但很快隐在那双清媚的眼里,从他臂弯里蹭了进去,双手缠上他的脖颈低头咬了一对方的口耳垂,猫儿似的蹭在他颈窝里。
  大夫定在医书上的视线终于收了回来,手指插进她背上披散的长发间,撩起数缕,露出她松散的后襟,待她进一步放肆后,才徐徐道:“你最近对主人是不是太放肆了,嗯?”
  怀里毋庸置疑的是一手调出来的人间尤物,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乃至于抵近时一声不经意的轻叹,皆是蛊惑人心的毒。
  终于从大夫身上得到了些许热情的回温,阿瓷低声道:“……我讨厌那个郡守碰我,叶辞,你帮我弄干净。”
  叶辞轻笑一声,翻身把人按在榻间,扯落身后的帐勾,道:“这回不喜欢了?”
  “我喜欢过的,你都杀了,我怎么敢?”
  “乖……”
  一帘幽事罢,雨过云残,面上余霞稍褪,阿瓷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腰肢,看着他整理衣衫的背影,犹豫了许久,方才轻声问道:“叶辞。”
  “不舒服?”
  “没有,我已经嫁了九次了,能不能……不做了?”
  叶辞的动作一滞,回身,低首碰了碰她的眉心,声音算得上温柔:“累了就休息,我在你身边,无需思虑太多。”
  他待她从来都是极好的,处处皆顾得周到,不会让她有半分苦痛。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这个人对她的掌控欲极强,让她在外面无论遇到什么人,受伤之后都会无比地想他,宛如……驯养。
  可这一回,她不想听了。
  “让我学别的吧,用刀用剑都好,我不想嫁一个,就杀一个……他们都是真心待我,我怕他们死前看我的眼神。”
  “阿瓷。”叶辞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淡,手指扫过她的眉间,“你知不知,这双眼睛看着人时,没有人会拒绝你敬的酒。若是因为昨夜那官门的人射伤你一事恼了,我自会替你报仇,不必心生退意。”
  ……又是这种说辞,他根本不在乎她是拿刀杀人,还是用毒杀人,只是不允许她对别人产生绮念,一定要她用嫁人这种方式亲手杀了饮过合卺酒的夫君。
  阿瓷沉默,转过头朝里,哑声道:“叶辞,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你打算锁住我多久?”
  叶辞牵起她的手,吻在她掌心,道:“我当初说了,你跟着我就是一条不归路。”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什么时候都可以,只是阿瓷……你问我这句话时,心里想的嫁人,和杀人是一样的吗?”
  阿瓷抓紧被衾里的布料,道:“为什么这么说?”
  叶辞自她枕下拿出一支缠着红丝的剪子,道:“你近来每回缠着我时,都要在枕头下放剪子,可却从未用过,为何?”
  为何?
  那是孟书生死前教给她的,在枕下放一只红线剪,晨起时,将心上人的发剪下结为同心,便能白首不分离。
  她已想了许久,还不知什么时候说出口……他却觉得,她是为杀了他获得自由。
  荒唐。
  “……因为我还没想好,这把剪子往你哪里扎才最疼。”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阿瓷双目紧闭,复又睁开,道,“今天的药,也加了避子之物吗?”
  “……”
  “这是上面的铁规,不要让我总是提醒你。”
  叶辞看着她揽衣起身,将桌上已冷透的药汤一饮而尽,眸底神色暗凝,道:“不怕苦?”
  “现在不怕了。”她说。
  

第151章 溯·不易生
  阿瓷记得; 之前她与叶辞之间不是这样的。
  她不是什么好人,偶然问起为什么叶辞当年知道她会拿他给的毒杀人而非自杀时; 叶辞总是说; 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少女杀性重。
  ——你已跟着我三天了; 脚不疼吗?
  ——你不是大夫吗?悬壶济世; 济我一次哪里够?
  ——谁告诉你我是大夫?是妖魔鬼怪也说不定。
  ——那岂不是正好?我信佛的,正好渡你。
  他是个极其风趣的人; 彼时阿瓷尚瞧不出他有哪点不好,甚至于还觉得他是个颇有良心的好人,救她出来后,又送她回了原先被拐走的故乡。
  一路上虽有贼人出没; 叶辞却仿佛有先知之能一般; 是以出奇地平安; 打算送她回乡后,就此别过。
  她父兄都是读书人; 早年离家上京赶考,母亲早在去年便病逝; 乃是乡中恶邻欺她孤女; 将她卖去了外地,而如今灾民过境; 四处皆是逃难之人,恶邻与乡人早就物是人非。
  “当真宁愿蜗居于山坳,也不愿和我走?”
  “我还有些熟人在; 那些北逃来的流民有走不动的,多少带着一些孩子,我会读一点书,打算在村里开个私塾,教教他们。”
  “那说不定,我们赌一赌,你会和我走的。”
  “我就哪儿也不去,若输了就任你处置。”
  “……我可是贪婪得很,你这一赌怕是赔不起。”
  叶辞惯会说这些话糊弄她,她自然一笑置之。而村中的流民们面黄肌瘦,看着十分可怜,叶辞也不知在想什么,言语中也没有再多挽留,只说他有任务在身,不宜久留,便早早离去了。
  而是夜,她因怀着要开私塾的心思,将家中剩余的书籍整理到深夜,正要入睡时,隐约听见家门外有动静,靠近墙后一看,竟是白日里卖弄可怜的流民,并着人牙子和几个官差,心中巨震。
  “……原本以为是个上等货色准备进京送给贵人打点,哪知道在半道上就病恹恹地快死了,要不是我和买家有几分交情,也不会卖出去。官爷,我们可是正经的牙子,她杀了人自然要偿命,跟我们这老实生意人可无关。”
  “晓得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不是收了死者父亲的重托,我才不来这破地方……你可瞧清楚了?”
  流民诺诺道:“那小娘就在这儿,瞧得清楚呢,我们这儿新来的青壮把村子都围起来了,她跑不了。”
  竟都追到这儿来了……
  她知道被抓走之后必死无疑,没等到他们走至门前,便从后门逃了出去,一路跑到后山上,不巧遇见一个正在挖菜根的流民孩子,那孩子白日里还在和她玩儿,见她跑过来,连忙抓住她的手。
  “大姐姐,你要去哪儿?”
  “我……有人要抓我,我得先走了。”
  “那你走了,不是再也没有人教我们读书认字了?”
  “抱歉,我得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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