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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咧咧嘴,想说的话全部吞进肚子,他这话震撼了我脆弱的小心肝儿。
木兮转眼看我,表情极为生动:“缘何一副心碎的神情?与你分别数日,我心底有好些相思之意想诉说与你听。”
我暗咬牙,面上却带着肉酸的笑意:“你说,你说。”
木兮用手支起下巴,一脸无可奈何:“你可知十日之后,便是你我成亲的好日子。哪晓得那一日,你同我说你要去林子里猎一只狐狸,与我做一顶帽子。我心中甚是欢喜,便在家等着你。谁知你却一去不复返,我知你定不是逃婚离家,必是被那无良的贼子掳了去做压寨夫人。”木兮嫌疑加鄙视地撇了眼站在一旁面色平静的阚自珍,又慢悠悠地道:“幸得我历经千般磨难终于如愿寻到你了,下次莫要再一个人离家,你若又把自己弄丢了,谁与我成亲!”
我心中暗念,如此说来,我还是有夫之妇。我默默擦了擦汗,我与阚自珍才相处几日,一颗春心虽略有萌动,幸好还拉的回来罢,我今后还是恪守妇道,做那对相公一心一意的好娘子。
遂默不作声地与阚自珍拉远了距离,我朝木兮笑笑:“那你为何是这般模样?”
木兮脸色不变,不以为然地道:“为了寻你,我同一变态术士做了交换,他长的太丑,想要我那身皮囊,我便给了他。没了肉身,我只好魂魄附在在这纸人儿身上。”
我一时感动不已,为了寻我变成了孤魂野鬼。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阚自珍肃了脸,冷声道:“诸事仅凭口说不好罢!”我刚要接话,阚自珍神色复杂的将我看了看,才轻声一叹:“小五,你可知你背心靠左的地方有颗红痣。”
阚自珍此言太过惊天动地,我一颗心将将落地又被高高抛弃,我僵直在那里,很是震撼。过了片刻我才慢慢抬头看着广阔的天空,才问:“那为何我会失去记忆?”
阚自珍眸光一暗,低声道:“你曾经爱我如命,却恼我多情。想忘记我们的过去,于是你便一气之下喝了孟婆汤”
我往后踉跄几步,心里酸胀的发疼,阚自珍想伸手扶我,被我打开,我失笑地看着他:“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来寻我呢。”
阚自珍锁紧了眉头,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小五,你知晓我对你的心意。”
我撇过头,淡道:“我困了,想睡觉。”
前尘往事具往矣,能让一个女子不顾一切喝下孟婆汤,该是怎样的伤心之事?可笑,才短短几天的时间,我便又对他产生了情思。
情深不倦,慧极必伤。
(十七)
我本以为听了阚自珍和木兮所讲的话,晚上我定然是辗转反侧睡不踏实。我一躺下,却是睡着了,在梦里我梦见木兮和阚自珍两人鲜血淋漓地站在我面前。
一个朝我伸出手,说:“你可曾记得那些年你追我的日子?”
一个拉着我的手,说:“你可曾记得那奈何桥头的匕首?”
我头皮一麻,深觉这两人阴魂不散,只好举头望明月,低头拿菜刀。一把菜刀寒光四溢,熟练的当着两人的面,剁着饺子馅。
和谐社会,屏蔽暴力。
一早起来便见到木兮像个傻子一般,笑的云淡风轻地坐在我床边。我以为出现幻觉,拿手遮住眼睛。
“未来娘子,你怎么了?”木兮漂亮的眉毛扭在一起,他扯了扯我的胳膊,语气真诚:“睁开眼便看见未来相公的花容月貌,未来娘子你心情好吗?”
我耸拉着眼角:“谁一大早见个孤魂野鬼心情会好?”
木兮笑呵呵地把我拉起来,他双手抱着我的腰,把头搭在我肩上,懒懒的像只晒太阳的猫:“未来娘子懂得心疼为夫,为夫甚是欢喜。”
我往旁挣了挣,幽幽地答:“如果你放开我,我也很欢喜。”
木兮偏头看了看我,双眼亮晶晶的,笑容明亮和煦:“夫君抱娘子天经地义,娘子就莫要害羞了。”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一脸凝重的问:“我几时识得你?”
木兮闻言,有些难过的半垂下眼睫:“记得那时你还年幼,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偷了你师傅的信鸽躲到后山烤鸽子肉吃。那一日为夫在后山看书,你对为夫一见钟情,日日偷了你师傅的鸽子烤给我吃。为夫被你痴心打动,却不想后来娘子你长大之后却勾搭上了那不要脸的男人。”木兮笑的一脸阳光灿烂:“娘子,如今为夫寻到你了,你虽然失忆了,但是不要怕,你定是会爱上为夫的。”
我神情一滞,原我以前是如此混账的人。
我沉思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木兮:“对不起。”
木兮叹了口气,在我脸上轻轻一吻:“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我心头一颤,身为负心女,如果我现在揍他会不会挨雷劈?于是我把脑袋往后退了退,识相地点头:“嗯,你可以放开我了罢?”
木兮抬眼,很无辜的样子:“可是,为夫还想占占娘子的便宜。”
“…………。”
故事果真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两段故事,合起来便是我以前那撒狗血的前半生。
我吃着糕点,愁眉苦脸的思索我的后半生。
我想我以前一定是个坚忍不拔的女汉子,在崎岖地爱情道路上歪了楼,用一种沉静和理智的方法来斩断了纠结不堪的情思。
只是好忧伤,为何老天爷还要让我遇见那两货?难道真的是要让我像一根被剥了皮的白萝卜,在这段三角恋中想杀相爱到死?然后像一只出土的破花瓶,再被人挖出来细心呵护?偶尔装点水插枝花却还要漏水。
真是惨不忍睹!
吃完了一盘糕点,我也信心满满。
管他前方是如何霸气侧漏,我也要闯他一闯。
阚自珍从回廊那头慢慢走了过来,我眼光如胶似漆地粘在他身上。依旧是一身青衣,藏青色丝带绾着如云黑发,眉目间是一种极致的俊朗,却有隐含着儒雅气息,本该是一张含笑的脸庞此时却冷的像坐冰山。
我收回目光,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只好不着痕迹的往桌子底下蹲,想在阚自珍走近之前把自己藏起来。
阚自珍眯了眯眼:“遇事便躲可不是好习惯。”
我从桌子底下爬起来,脸上笑开了花:“呵呵,刚才掉银子了。”为了证实我所说的话,我侧过身子从怀中摸出一两碎银子递给他看。
阚自珍往我身旁坐了下来,矜贵优雅地品着执子端上来的茶:“捡够了么?”
我点头:“够了,够了。”
阚自珍似笑非笑盯着我:“日后莫要一生气就跑去喝汤,下次再无缘无故勾搭别人,我不会把你绑起来,但也不介意采取一些非法的手段。嗯!”最后一个音调,他语音微微上扬,以前那种谦谦君子的气息荡然无存。
我把银子重新塞进怀里,义正言辞的反驳:“过去种种比如昨日死,如今我也不是以前恋慕你的小五了。”
阚自珍笑,我垂下眼睫,声音小了许多:“我想了许久,既然前尘遗忘。我打算,去乡下买些地种田,再找个上门女婿这一辈子也算圆满了。”
阚自珍忽地抬眸,悠然道:“大可。”
我闻言一喜,阚自珍扬唇,拉着我的手,认真地与我道:“生了娃头一个随你姓,剩下的都随我罢。”
我忽然有些烦躁,情债欠的多了,伤人伤己。
**。
“丑女人,放开远山长老,让我来。”
莫雨薇一身红衣,握着剑英姿飒爽地立在一旁。我挑挑眉,目光颇为审视地上下打量莫雨薇及她身旁那位白衣翩翩的青年男子。
莫雨薇挥着剑,语气咄咄:“我带着师兄揍你来了。”
我慢悠悠地开口问:“师兄叫什么?”
莫雨薇脱口而出:“师兄叫越书……!”只说了两个字,戛然而止,莫雨薇把脸一扬,气势汹汹地瞪着我:“师兄叫什么,干卿底事!”
“姑娘,幸会幸会,在下姓越名书生。”越书生温然开口。
“师兄,和她有什么废话可讲!”
越书生用眼神安抚莫雨薇莫要生气,莫雨薇倒也听话,收回刀安安静静地站在越书生身旁,只向我扔眼刀子。
“不知越师弟和莫师妹,有何事?”阚自珍笑容清淡。
莫雨薇抿了抿唇,很难过的说:“阚师兄为何要护着那个女人?”
阚自珍看我,我讪讪一笑。阚自珍屈指思忖片刻,扬唇道:“小五是我的心上人!”
莫雨薇伤心:“我不信!”
阚自珍低头喝茶,脸上表情平淡无波,好似刚才之言并不是出自他口。
我沉默片刻,开口:“莫姑娘你听我说……。”
莫雨薇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咳,不听是罢,那我便不说了。
越书生闻言一笑,拍拍莫雨薇的头:“师妹,既然不想听,便同师兄走吧。”说着朝我们道了一声:“告辞”,便牵着哭哭啼啼的莫雨薇离开了。
看着莫雨薇乖巧的随越书生离开的背影,我不禁感叹,莫雨薇大约还没弄清自己心底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罢!
“小五可是有甚感想”
“大约扛着走会比较贴近气氛!”
我随意的答,莫雨薇刚才那一出,分明是痴心女子冷面郎君,痴心女子受了情伤,深情不移的大师兄该是一个手刀劈晕了痴心女,然后一边自责一边心疼的把心上人扛回家。
阚自珍漆黑的瞳仁豁然看进我的眼底,莫名让我眼皮一跳,我咧嘴笑了笑。阚自珍撩了撩我的头发,一手揽住我的腰,沉吟:“是这样么?”
我咬牙切齿:“不是!”
再搭只手,表情格外诚恳:“唔,那就是这样!”
“…………。”
阚仙人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么!
(十八)
据说,有一个丈夫的女人是苦逼的,有两个丈夫的女人是苦情的。
诚然不多,我便是那有两个未来丈夫的女人。
人生就是一出苦情戏,不把人虐死到最后不罢休!
在被两个男人以各种方式围观了三天后,我终于收拾好包袱准备跑路。
奈何运气委实不好,在我从围墙上跳下来的一瞬间,被天上掉下的一坨东西砸晕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床上。
“……娘子~。”
我眨眨眼睛,定定地看着躺在我身侧的木兮。
木兮歪了歪头,笑容灿烂:“娘子,娘子~。”
我身子微微一震,娘的,感情天降木兮于我身边。
一定是我逃跑的方式不对!
我安慰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或许等我醒来木兮便不见了。我淡定的闭上眼睛,继续睡。
木兮拿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娘子,娘子,为夫饿了。”
我忍。
“娘子,为夫饿了。”
我再忍。
木兮捏了捏我的鼻子:“娘子,为夫要饿死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我睁开眼,无比恼火:“喊什么喊,死人都被你喊活了。”
木兮张大眼睛,很是委屈:“……可是我饿了!”
我扑哧一笑,道:“饿了,便去吃东西,唤我又不能饱!”
木兮得了话,欢快地伸手支在我身侧,猛地低下头一口亲在我唇上。他抬起头来,舔舔唇,笑的像个偷吃糖的小孩:“亲你一下我就不饿了。”
我暗自咬牙,睨他:“我又不是米饭。”
木兮撩眉,表情极其生动:“你是牛肉馅的包子。”
我闻言气血上扬:“木公子啊,你想多了。”
木兮拿手支起下巴,歪歪脑袋:“娘子,为夫不姓木,你忘记啦,你以前一直叫为夫亲亲隐沉!”
我抖了抖身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如我这般的女汉子,定然不会做如此肉麻恶心的事情。
一个人跑路,最后变成了两个人跑路。
身无分文之下,我决定牺牲自己去街上卖艺。
隐沉愉悦地跟在我身后,说道:“娘子,为夫记得你以前吹笛吹的不错。不若我们去街上圈上一角,你吹笛我演武,咱们夫唱妇随,也算一段佳话。”
我傻傻地看着隐沉,隐沉风度翩翩一笑:“娘子是否觉得自己多才多艺?”
我没应声,隐沉从袖中掏出一只竹箫,递给我:“这是你以前送给为夫的定情信物,我现在将它交予你,卖艺的行头有了,咱们现在就去圈角吧。”
我发誓,起初我答应同他一起卖艺是想着赚钱绝无二心。
隐沉将我带到菜市场最热闹地方,就地一站。只见他两手一拱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道:“各位乡亲父老,在下与娘子一不小心到了这风景如画,人心善良的地方。奈何我家娘子,身怀有孕,我们又花光了盘缠,为了养活妻儿子女,在下舍了面皮出来卖艺。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吆喝一声,捧个人场。”
隐沉一席话,讲的漏洞百出。却有人搭话台子,周围的人纷纷囔着要他表演胸口碎大石或者徒手爬刀山。
隐沉忙不迭的开口:“大家稍安勿躁,精彩的表演马上开始。”说完,隐沉回头看着我,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娘子,开始咯!”
我朝他咧咧嘴,将笛子放在唇边,随意地吹了几个音符。听着倒也悦耳,我便放心大胆的随意吹奏。隐沉负手而立,和着我吹奏的音符点剑而舞。剑招时而疾如闪电,时而身轻如燕。
周围的人,皆是拍掌叫得一声好!
隐沉朝我挑了一下眉,我对他莞尔一笑,笛音一转,一曲激昂的破阵乐响起。隐沉不由得拔快了步伐,剑气破风带着震敌的杀气。他身形随着剑招如沧海游龙,回身,旋转,飞剑直刺长天,银光骤如雷衡扫落叶纷崩。
卖艺是个技术活,看官们看的是品质良心。
我收回笛子,面带微笑地对着每一个观众:“大哥大姐,随意赏点。”诚然菜市场看热闹的人多,却没几个真的解囊相助的人。我们耍了半日把式,只要到十个铜板。
隐沉把铜板放在手里颠了颠:“两个铜板可以买一个馒头,素包子三个铜板,肉包子四个铜板。”他侧眼看我,嬉笑:“娘子,咱们可以买两个肉包子一个馒头了。”
我无精打采:“你一餐就要吃三个肉包子。”
隐沉拍了拍我的头,宽慰:“娘子放心,为夫怎么舍得让你饿肚子。我甚也不吃,就闻闻味儿。”
隐沉此话我听着本该喜悦万分,只是隐沉还在唠叨:“不是为夫自夸,为夫善解人意,为夫的眼光也甚好。挑媳妇一挑一个准,你看我家娘子,面貌身段才情一顶一的好。为夫越说越欢喜,越欢喜心就越痒痒。”说着他朝我张开双臂,满脸微笑地朝我扑了过来:“快,娘子,快让为夫抱上一抱。”
我连忙往旁边一闪,隐沉抱了个空,我严辞拒绝:“隐沉,你太不要脸了,我跟你行了一路,忍的很是辛苦。”
隐沉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喜笑颜开地说:“娘子,你就是那砧板上的肉,在为夫面前最好老实一点。”
我抬眼看他,深深后悔了!苍天啊!为何你要天降一个隐沉在我身旁?。
隐沉勾唇一笑:“快让为夫抱一抱。“。
我拍案而起:“抱你妹!”
隐沉委屈:“师妹也是妹!”
我怒吼:“谁是你师妹?”
隐沉指着我答:“你!”
我扶额,头上挂了两条黑线。我义正言辞的说:“莫要以为我失忆了,就可以随随便便地给我安身份,我是不怕的!”
隐沉嘴角弯了弯,看了看我气急败坏的模样,笑意更深了:“娘子,安什么身份?你本来就是。”
我顿觉太阳穴猛跳,此时能做的只能是忽视他。我抢过他手中的十个铜板,扭头就往前面的包子铺跑去。
“老板来五个馒头。”
老板一边给我捡馒头,一边给我拉家常:“大姐,方才我看你相公武艺出众,给你指条赚钱的路子。”
我连忙笑道:“什么路子”
老板神神秘秘地看着我,小声说:“城外五里有座山名叫神仙树山,地势险峻,山顶长着好多人参。我们村里会些把式的人都会去上山采药,只不过山上野兽甚多,一不小心也会送了性命。”
我怔住,人参可是顶好的药材,价格也甚贵。我仔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对药材的药性很是了解。我可以上山采药贩卖,还可以开家药铺行医济世。想到这里,我连忙朝老板道了谢。
我给隐沉说明了想法,隐沉笑容亲切:“娘子,咱们先上山采人参,等赚了钱开间药铺悬壶济世。”
我两眼炯炯发光:“开药铺,可以赚好多钱。”
隐沉愉悦至极,他拍了拍我的头,信心十足:“为夫这就去给你采人参赚钱。”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我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双眼含着笑意:“我也去,我认识很多药材。”
隐沉微微一笑,握住我的手:“那你要跟紧了我。”
我点头:“嗯。”
神仙树山名字奇葩,长得也很奇葩。
我同隐沉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