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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瞪了他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又问道,“军师,兴平元年你为什么会在鄄城?”
诸葛亮轻飘飘一句“此事说来话长”,便什么也不肯解释了。虽然我被这件事的匪夷所思折腾得够呛,却也不敢再追问。
虽说差点被荀彧摆了一道,但其实这几日我们真得很顺。闰七月的第一天,我们就收到张飞的消息,说江东水军已全灭曹操的淮河水军,占下了整个巢湖,又沿着肥水北上,几乎推到了成德;而张飞也带人一口吞下秦皋和合肥旧城,如今正围合肥新城,估计不需要多久就会将曹军彻底踢出芍湖以南地带。若不是洪水阻拦,江东估计能把水军一直推到淮河。对于那最后几座苦苦支持的淮南城郭来说,江东的水军好比蝗灾;而对我们这江东的盟友来说,目前为止这还是件好事。当我们将合肥的战况在芍湖一带传开之后,淮河南岸的阳泉随即献城投降,安城,附亭和黎浆这三个小得要命的屯田城更是不敢多磨蹭,紧跟其后投降。至此,肥水以西全属孙刘联军。
越是顺利,诸葛亮越是小心安排防务。他在淮河和肥水的汇口西十五公里的地方扎下水寨,沿江一排罗马式战船;水寨后的岸边是四千人的大寨。田若带两千五百人坐镇阳泉,并且备了十条船在淮河和沘水汇口。诸葛亮这是准备切断淮河两岸的来往,保证给我们的联军足够时间彻底摆平淮南。而我则是被诸葛亮踢到了安城;他让我看着周边治水的工作,统筹粮草,顺便把账本弄整齐了。
尽管诸葛亮机关算尽,但有些事当真防不甚防;从统计学角度来说,用有限的资源防范概率极小的事情显然是不明智的,可是有些时候你就偏偏撞上那万分之一的概率,又能怎么办?我发现我这个人的运气真是大起大落型——运气好的时候荀谌这般人物能从天上掉下来;运气不好的时候,掉下来的是一心与我为敌的陆逊。这次在淮南也是一样。除了勉力应付,我只能希望自己平日里多攒点人品分,保佑下次能运气好一点。
我是闰七月初二回到安城的。诸葛亮在安城放了三百人,纯粹是当劳工用的。我逼着自己到了之后马上找到这三百人的头儿混个面熟;那是一个叫王立的百夫长,看上去有些迟钝,但是还算敬业可靠。我看这个人足够靠谱,也就放手让他安排各项事务,自己则是专心盘账本。
我才在安城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初六晚上,我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正在屋子里描地图,却突然听见有人死命地敲门。“贺,贺小姐,”门外传来王立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城门外有曹军,正在攻城!”我眨了眨眼睛,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只听见只听王立又气急败坏地说道,“看架势有千五百余人,我们,我们怕守不住!”
我傻站了两分钟,终于有了反应,猛地拉开房门,疑惑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立吸了口气,说,“门外有曹军攻城,看样子足有千五百余人。”
“曹军?你开什么玩笑,这里怎么可能有曹军?难不成他们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看着面前这人,不免猜测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我也不知,但就是如此;这种事我怎能胡编乱造!”王立急道,“小姐不妨亲自到城门一观!”
这人显然急得神志不清了。若真有敌军在攻城,我去城门看啥?我又能管什么用?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并不是件容易事。我也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是傻愣愣地点头,然后跟着走了出去。这才刚到街上,又看见两三兵士朝我们这边奔来。看见王立,其中一人大声叫道,“长官,西门快要被他们撞开了,墙也快要塌了,我们怕是守不住!”
也是,安城本就是弹丸之地,所谓的“城墙”只不过是一圈两米半高,一米半厚的黄土堆。最近又是雨又是积水,这烂城墙早就不知泡成什么样了,撞不塌才奇怪!
事情如此迅速,如此匪夷所思,我居然丝毫没赶到害怕。我看着面前几人,眨了半天眼睛,居然还真反应出来办法。于是我吩咐他们道,“守不住就别守了。快让所有人撤离城门,赶去粮仓。”
我的语气竟然一点也不慌,叫周围的人也平静了几分。王立吐了一口气,问我道,“小姐可是想守粮仓?”
“守粮仓?”我摇头道,“开玩笑,怎么可能守得住。我是要烧了所有粮草。你叫人赶快往那里赶,到了就放火,片刻也别浪费。”
话说完我也懒得再多思考,直接奔粮仓而去。王立呆了片刻,然后冲去城门收集人手。安城的粮仓在城东,地方不小,但是屯的东西少得可怜。淮南支撑了曹操大军差不多一整年,整个芍湖地区的粮仓都几乎空了。我入安城的时候,这里只有五百石陈米和七八十桶麻油。后来我调控库存,又在安城屯了千石面粉。东西不算太多,只希望能在张辽带人赶到之前一起烧干净了。我指挥着在粮仓值班的十来人,将一桶桶的麻油全部倒了出来。后来更多的兵士赶来帮忙,我们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没几分钟,整个粮仓的院落的地上都铺满了油,几乎半尺深。接着几个火把扔下去,顿时叫整个粮仓变成了一片火海。只可惜这才烧了三五分钟,就听见外面闹了起来:脚步声,喊叫声,金铁相击的声音,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我站在街道边,探头望了望夜色中的那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将手里最后一支火把扔入身后的粮仓,然后随口问道,“现在逃命还来得及不?”周围没人答话,不过我也没真指望谁能回答我。
静了片刻,就听往我们这边赶来的队伍中有人高声叫道,“前方诸人莫要轻举妄动,否则格杀勿论!”话音才落,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围到了我面前。我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举起双手——话说,这个投降动作应该通用吧?
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多,个个虎狼一般;他们手里的十八般武器映着火光明晃晃的,直闪得我眼睛酸痛。他们也没理睬我,只顾着目瞪口呆地看那烧得正欢的粮仓。突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救火啊!”
人群顿时显得几分纷乱骚动。我灵机一动,忙大声说道,“东去一里的市集那边有口井!”
果然,有好几个兵士收了刀剑就开始往东跑。可这都还没开始混乱呢,就听见一个低沉有力的男中音一声爆喝道,“停下!”
所有士兵立刻停下脚步,笔直地站在原地。果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啊!于是浑水摸鱼的机会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就已经灰飞烟灭了。我只能在心底暗自哀嚎自己的运气——虽然说指望能蒙混过关其实也很不现实。
一个又高又瘦的中年男子从一堆兵士中走了出来,直走到我面前站定了。“小姐好计谋,”他冷笑着说道,“且不说东去一里究竟有无水井,便是真有,也不过杯水车薪。看这火势,怕是用了数百斛油引火,岂是几桶水可救?”
我还能说啥?于是我耸肩,摊手,琢磨了半天最后也只能说,“将军,嗯,眼光很好。”
那人打量了我半天,最后几分疑惑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姓贺,是诸葛军师的书吏,”我随口答道,看他还是皱着眉头看我,我干脆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将军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好让我死也死得明白点?敢问将军尊姓大名,今任何职?”
那人沉默了片刻,最后抬起手草草一礼,说,“在下中坚将军张辽。”
我呆了片刻,然后忍不住脱口骂道,“*;youarekidding。”
16。 交易
我觉得我的眼珠子或许会跳出眼眶,下巴关节也多半要脱臼。就这样张口结舌地等了他半天,我终于忍不住呻吟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在合肥啊上帝?我宁可你去收拾孙权;你哪怕再去突袭他一记杀他个人仰马翻我也没意见!为什么你偏偏要出现在这里和我过不去?”
张辽疑惑地看着我,但最后似乎决定无视我那些颠三倒四的感叹语,只是厉声问道,“城中或是周边何处还有粮草?”
我深吸了一口气,摊手道,“没有了,相信我,一粒米一撮面都没有了。你要知道这安城也不是大城郭,就这一处粮仓。你也知道,淮南支撑着你家老板数万大军大半年,又支援了合肥那么久,你说这里能有什么粮草?要知道我烧的大半都是我自家的粮草!如今最近的粮草在附亭,不过诸葛军师好歹在肥水一带,那里可不像这座小城这么好打。”张辽目光森然地瞪着我,像只即将扑出去的恶狼。我看他如此,心里不禁暗暗得意。二十分钟前我决定烧粮草正就是为了坚壁清野,不给敌人任何可用的资源;看来我这一注押得太对了!虽然烧了我自己的面粉确实有点心疼,但看张辽现在的反应,他肯定是极度缺粮。于是他就是抢了安城又如何?只能白白饿死。我几乎想笑,忙低头看地上的烂泥,省得自己乱说话,或者摆不对表情。
话说完我也懒得再多思考,直接奔粮仓而去。王立呆了片刻,然后冲去城门收集人手。安城的粮仓在城东,地方不小,但是屯的东西少得可怜。淮南支撑了曹操大军差不多一整年,整个芍湖地区的粮仓都几乎空了。我入安城的时候,这里只有五百石陈米和七八十桶麻油。后来我调控库存,又在安城屯了千石面粉。东西不算太多,只希望能在张辽带人赶到之前一起烧干净了。我指挥着在粮仓值班的十来人,将一桶桶的麻油全部倒了出来。后来更多的兵士赶来帮忙,我们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没几分钟,整个粮仓的院落的地上都铺满了油,几乎半尺深。接着几个火把扔下去,顿时叫整个粮仓变成了一片火海。只可惜这才烧了三五分钟,就听见外面闹了起来:脚步声,喊叫声,金铁相击的声音,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静了片刻,我突然听见张辽阴森森地说道,“有人之处便有军粮;贺小姐不闻当年刘使君于广陵之事?”他的声音里满是强自压抑的怒火和威胁。
我一愣,已明白他指的是《汉末英雄记》中说的“备军在广陵,饥饿困踧,吏士大小自相啖食”之事。我知道张辽多半是因为情况紧急,憋了一肚子气,可我也是顿时觉得火大。我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瞪着他,大声道,“且不说这种民间谣言有几分可信,但就算如此,至少使君和手下人可没动过百姓!你要是想效仿他的做法,拿你手下的兵当晚餐,我可没意见。但你若是想效仿程仲德晒人脯,你先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那我也只能说,难怪,难怪!物业类聚,人以群分,是不是?”
哪怕是大半夜只有火光闪烁,我也能看见张辽的脸色铁青,眼睛都似乎充血了。他的手扣在剑柄上,但是终究没有拔剑。他只是沉声问道,“城中民户,商家的余粮能有多少?”
我话说得那么难听,他居然还没把火给发出来?我眨了眨眼睛,怒火都消失了,心下反而多了一丝佩服。我又摊手道,“你去搜搜粮行饭店,够你的人吃两天?三天?最多也就这样了。”
张辽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也不再和我说话了,转身吩咐自己的人道,“将这些人通通押回大营,好生看守;但有异动,杀无赦。”他顿了一顿,微微侧过身来又扫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寇首却断不可留;给她留个全尸便是。”
我的脑袋里“咔嗒”一声,差点没整个短路。我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的背,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只是在心底下重复着:这人认真的?
直到有人上前拉我,我这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尖声叫道,“张将军请留步!我可以给你粮草!”
张辽果然停下了脚步,半侧过身来看着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急急地说道,“张将军,我们做个交易。我可以在三日之内帮你弄到粮草,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张辽哼了一声,说道,“你方才言道周边没有一粒米一撮面剩下。”
“是,但是附亭,黎浆有粮,”我说,“虽说这两座城有诸葛军师的大军罩着,但后方的粮草都归我统筹规划。我一封信过去,他们自然会发粮到安城。”
“小姐这是欲用粮草换身家性命?”张辽问我道,面无表情,但我总觉得他声音中有一丝鄙视。
“不是,我的性命是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我说,“你要是杀了我,我自然无法替你弄粮草;但我还有一个条件:我要你拿到粮草后离开安城。”
“离开安城?”张辽明显一愣。
“对,离开安城。话说留在安城你又能做什么?这不是什么能长久驻守的地方,呆在这里你只会活活困死;我想你的目标也不是安城。拿了粮草你就走路,是去寿春支援,还是去阳泉,还是渡淮河归邺城,随便你。反正你别留在这里和我过不去就行了。”
张辽冷笑道,“修书索粮此等事有印信足矣,又何需一个活人?”
“呵,我还是没有印信;我根本没官职,哪来什么印信?”我故作姿态地笑道,尽管我并不觉得我有任何笑的理由,“而且我的字迹和签名都很好认,所以印信这玩意还真用不着。”
张辽沉默许久,似乎在权衡长短;最后他说,“若小姐还能告知诸葛孔明于淮南郡布军细节,此事便成。”
“我知道的不多,”我很干脆地说道,“我大约知道哪里有兵哪里没有,但人数,囤粮所在,扎寨位置,这些乱七八糟的细节我自然不会知道。我随便编点东西告诉你也行,但你也不会随便信我的,是不?”
张辽又是哼了一声,说,“好;我这就修书一封,小姐誊抄了即刻发往诸葛孔明处。粮草但至,我自领兵北去,绝无虚言。小姐请随我来。”
见他不再废话转身就走,我便一声不响地跟上了。直到这一刻我才开始害怕,只觉得心脏狂跳根本静不下来,背上全是冷汗。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居然要被张辽问斩!而现在我只是暂时忽悠住他,活下来的机率有多大还仍然是个问题。
更惨的是,如果张辽有了粮草,他能给诸葛亮搅出什么麻烦来?守城的人说他有一千五百人左右,虽说都是旱鸭子,在刚发过大水的淮南只怕难以逞强,但我很清楚张辽的领兵能力。他能用八百个人把孙权的十万大军杀得落花流水!如今他的一千五百人会不会当真威胁到我们在淮南的力量?如果被他搅出什么大问题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明明知道他是敌人,却为了救自己一命,答应帮他弄粮草——老天,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17。 又是故人?!
张辽把我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搜出了我所有的文书军报一一细读。于是如今他也不用问我什么了。这些文件里面全是关于淮南粮草军务的内容,若是文书中没有的内容那我也不知道了。不过说服张辽我真不清楚别的细节可不是件什么容易事;他简直像西班牙问询者,差点没把我给折磨疯。问了我一整夜的话,张辽还不肯让我去休息。他亲自写了一封讨要粮草的信,让我誊抄签名,然后尽快发送到附亭。他的信写得很简短很明确,语言十分规范,估计谁写出来公文都那样。只可惜张辽的运气还是差了那么一分;他翻阅的那一大堆文书中只有我誊抄的文件,并没有真正我写的东西,于是他根本不知道我这个文盲下笔都是白话文,之乎者也基本不用,用也经常会用错。他这言词得体的书信若是落在诸葛亮手里,立马就能知道其中有诈。当然,我仍是板着脸,就怕被他看穿了我的侥幸;我用自己最规范的书法将信件抄了一遍,签上名交给了他。张辽找了一个可靠的亲兵,假扮成我们的兵士,背了一套说词,然后直奔附亭送信。
第四天早上,三艘利舰在城外芍湖岸边泊下了;按照信中安排的,他们送来来了一千石米面豆品准备屯在安城。我带着百来人出城将粮草运回城中,张辽则是带着他的人在城墙上盯着,还有兵士在城门埋伏。我也是如临大敌,就怕这些人突然发难;他们人数不多,若是真打起来怕要吃亏。好在一直没事;当所有粮草运回,三艘利舰东归之后,不仅是张辽,连我也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我答应张辽的事情算是完成;这个瘟神总该离开了。再说,今天应该能好好吃点东西了吧?这三天我一共只吃了两顿饭——我觉得张辽根本是有心饿死我,这个混账!
那天晚上果然吃上了一顿还算像样的饭;碗里的米饭总算堆满了,还有整整一碗煮黄豆。我必须诚实地说,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美味的米饭和黄豆(尽管我很清楚这是陈年旧米)。张辽的人一直在准备上路,装粮备车,喂马磨刀,忙得不亦乐乎。我看他们当真如此干脆地准备走,不免开始暗自盘算——究竟怎样才能尽快告知诸葛亮这件破事?如今又要如何才能将张辽的这支队伍困死在淮南?
我还没想出个道理来,张辽就已经找上门来。他一如既往得面无表情;尽管我看不出什么,但是一样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