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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个娘哎,原以为姑娘长得已是万中取一,哪知……”秋雨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嘴张得足足可以塞下个鸡蛋。
秋雨似领悟到什么,拉过春夜道:“这么说来,姑娘原本可以……”
春夜用眼色止住了秋雨的话,微不可察的点点头道:“姑娘跟我说了,不为别的,只为孝心!赶紧下车侍候。冬雪,冬雪……”
冬雪恍若初醒,目光盯着那道淡淡的灰色,叹道:“他竟然长得……比皇上还好看!”
“作死的小蹄子,胡沁什么!”春夜眼睛一瞪,食指用力点上冬雪的脑袋,先跳下了车。
……
林西死皮赖脸的缠了林南一会,方才作势看到庙门下,一站一坐的两条身影。
林西皱着眉头,玉手一抬,不紧不慢道:“东东啊东东,你如今也拿大了,看到我来,如此气定神闲,半分激动也无,你是叛变了还是怎的?”
黑狗东东抬眼瞧了瞧林北,慢慢的踱到了林西身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呜咽几了下。
林西拍拍它的脑袋,笑道:“哟,如此心不甘情不愿,背叛的还很彻底。师弟,你给它灌了什么*汤。”
林北笑而不语。
东东“汪汪”冲林西叫唤两声,似乎对她的语言表示强烈的不满,更像是在证明,此生它对林西的忠贞不二。
林南上前,搂住林西,嗔笑道:“得了,没的可说,尽拿东东开涮。师弟,这会子咱们是进延古寺呢,还是去见那个什么王,总不能立在这寺庙门口,等晒成人干罢。”
林北一身灰衫,背手临风而立,淡笑道:“静王此时正在跟延古寺的主持下棋,小师姐可有兴趣观战一盘?”
林西拖长了调子道:“棋艺……如何啊?臭篓子的水平,本姑娘可不屑观战。”
林北眉头微微皱起,神色间带着嬉笑:“棋艺尚可,以小师姐的功力,三局两胜!”
“哟,这静王居然有此等水平,师姐,瞧瞧去!”
林南嗔看了她一眼,笑道:“一谈到棋,便眉飞色舞的,拦都拦不住。师弟前边带路。”
目光在林西脸上打了个转,林北淡淡又笑,修长的手轻轻一挥,王府的侍卫整齐划一的散开。
林西眼角瞧得分明,心道小师弟如今的身份果然大不一样,这挥手的姿势,简直酷毙了,跟那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有得一拼。
咦?为毛是大将军,这个臆想的角度有些问题,不等她思虑完,林南已拥着她入了古寺。
延古寺之所以称为百年古寺,其实不用看旁的,只消看这寺中高耸入云霄的松柏,便知是有些年头的了,
林北似乎是熟门熟路,一路娓娓道来,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不知为何。林西总觉得不绷脸,不毒舌的师弟,瞧着有那么一两分的陌生。这厮今儿个穿了件半旧不新的衣裳,束着发,束冠上镶着一颗比黄豆略大些的珍珠。
林西看到此,不由的摇了摇头,这跳蚤穿上了龙袍。也还是跳蚤。好歹换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多有档次,多么威风。这黄豆大的珍珠不用放大镜瞧。谁能在意?
“小师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林北忽然出声道。
“这……”
林西被人逮了个正着,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坏笑道:“师弟脸上没什么东西。不过心里吗,定是藏了什么秘密。快说。在静王府可有背着我和师姐,偷偷的找几个相好?”
林北的心陡然一惊,随即便平静下来,笑了笑。道:“师姐注意脚下,此佛门静地,最忌喧哗。”
林南素来对神佛二字崇敬无比。闻言也道:“小西,别说话。小心冲撞了菩萨!”
林西不好拿哄骗三个季节的话,来糊弄师姐,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
“赵靖玥!”
一声娇呼,在背后清亮的响起。
林西见林北顿住了脚步,方才反应过来,赵靖玥这个称呼,唤的是他。
众人转身,只见一红衣女子,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俏生生的站在眼前。
林北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显然并未认出眼前之人是谁。
林西朝林南打了个眼色,低声玩笑道:“师弟,你不老实,桃花债找上门了,看你这下往哪里躲。眼光不错,是个美人!”
林南深看林西一眼,面色一沉,不悦道:“师弟,怎么回事?”
林北神情不变,上前一步道:“敢问姑娘是……”
来人显然未曾料到,短短时日,眼前的男子竟认不出她是谁,红唇紧咬,仍笑道:“你忘了,那是宫中设宴……”
林北恍然大悟,嘴角淡淡一笑,抱拳客套道:“原是宋小姐,失敬失敬!”
宋夕笑道:“真巧,竟在这里遇着了,你也来拜菩萨?”
林北微微一笑,平静得不能再平静,淡然得不能再淡然,道:“正是!”
“我跟我母亲一道来的,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目光淡淡的扫过林北身边二人,宋夕眼中闪过惊艳,神情有一瞬间的黯然。
林西瞧得分明,上前用胳膊肘悄悄的蹭了蹭林北的,悄声道:“还不快解释解释,省得美人心碎。”
林北偏过脸,冷冷的看了林西一眼,淡淡道:“姑娘请便,恕在下有事不能奉陪。”
林西哑然。这小师弟,怎的这般不解风情,人家姑娘都主动出击了,你好歹也表示表示撒,冷着一张脸,将来怎么娶媳妇。
林西不忍姑娘眼中闪过的黯色,笑眯眯道:“宋姑娘,我们是他的师姐。”
“林西!”
林南一声娇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们走吧!”
林西一听师姐这语气,已带了几分严厉,不敢多言,只朝宋夕笑了笑,主动挽起林南的手,轻声哄道:“师姐,你怎么生气了?”
林南横了她一眼,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我不喜人家跟我穿一样颜色的衣裳。”
“这也能生气,师姐,是不是铁蛋他们好久没来找你了?”
“找打!”
“师姐,我错了!”
“还不快走!”
林北听着两人渐走渐远的声音,嘴角浅浅一笑,微微躬身道:“在下告辞!”
“等等!”宋夕出声唤住。
林北转身,目光微微含冷。
宋夕一愣,一时不知说什么,半晌才道:“无事了!”
林北目光越过宋夕,朝不远处树荫下的锦衣妇人颔了颔首,道:“姑娘保重!”
宋夕见他大步流星而去,追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脸上的沮丧清晰可见。
那日宫中夜宴后,不知何故,宋夕便有些魂不守舍,如水月色下,那抹蓝色的身影始终挥之不去。
今日她陪母亲上香,不期然在寺中又见,心跳怦怦而动,也顾不得大家女子的矜持,主动迎上前打招呼。
谁知……他竟忘了她是谁……
锦衣妇人轻轻摇了摇头,待人走远,方才袅袅上前,拥住伫立许久的女儿,柔声道:“怎么,没将人唤住!”
宋夕嘟着嘴,目光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咬了咬唇,默然不语。
锦衣妇人笑道:“你唤他赵靖玥,莫非他就是静王新收义子。”
宋夕点点头:“那日宫中夜宴我与他分明见过一面,偏装着不认识。”
“那你还巴巴的上前打招呼!”
“母亲!”宋夕不悦。
儿大不由娘啊,她的女儿动了芳心了。
静王世子,家世,身份倒也般配。锦衣妇人意味深长一笑,,唤了身后的仆妇,轻语道:“去打听打听,静王世子歇在哪一处庙舍,边上跟着的那两个标致的姑娘,是谁?”
仆妇点头,悄然离去。
“母亲,打听他做什么,多事!”宋夕忍着心下的喜悦,脸上似嗔似怨道。
锦衣女人轻轻拥着宋夕往前走,边走边低语道:“母亲打听他,自有母亲的用意。走,陪母亲给你父亲烧柱平安香!”
“母亲!”宋夕听出这话中的深意,羞得一跺脚,面色涨得通红。
……
说话间,林西一行人七拐八拐入了延古寺后院,却见一间竹屋前,一颗参天梧桐树下,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两个人,正坐在竹凳上冥思苦想,边上蹲着两个小沙弥观战。
林北长臂一指,示意正主便在此处。师姐妹对视一眼,眼中俱有狐疑,跟着上前。
三人携风而到,胖瘦两人头也不抬,压跟似没瞧见来人。
对于静王,林西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这两人穿一模一样的道袍,谁是主持,谁是王爷,还真是傻傻分不清楚呢。
林西懒得理会谁是谁,目光触及棋盘,便再移不动,渐渐松开了挽着林南的手,竟不管不顾的蹲了下去。
一方羊脂白玉做成的棋盘,白子材质相同,黑子是乌黑透亮的黑色,显然是由上等墨玉而制。要不要这么奢侈啊,林西心头感叹。
光头小沙弥瞧见是个美丽的女孩,脸色一红,往外挪了挪,却见那林西很不客气了的往前凑了凑。
小沙弥再挪,林西再凑,几次三番后,小沙弥终是挪无可挪,跌落在青石地上,林西如愿占据了棋盘的一侧。
瘦僧人眼角未抬,瘦骨嶙峋的手捏着一颗白棋,死活不肯放下,愁眉苦脸的表情活像是跑了媳妇。
林西苦等半天,也不见他落下棋子,等得心急,忍不住嘀咕道:“开局投子未曾抢占要点,这会子若在乎只子一城的得失,必输无遗!”
瘦僧人冷哼一声,斜斜的看了她一眼,手起棋落,白子稳稳的落在了中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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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回 终身幸福
林西只觉眼前一亮。哟,这瘦和尚有几分功力,是个下棋的老炮。偏过头看,胖僧人原本一张云淡风清的脸,此时也像是跑了媳妇,黑子捻在手中,就是不动。
林西只觉心头有无数只猫爪在挠,挠得实在痒了,又忍不住开言道:“开始一味巩固阵地,唯恐对方侵入,必将怡误战机。虽占牢一隅,却失大势,局未终而败相尽出,危矣危矣!”
说罢,林西还摇头摆尾了几下,随之又咂了砸嘴,一幅万分可惜的模样。
胖和尚嘴角上扬,眸中射出一丝诧异,然后一笑将黑子落下。胖和尚微出一口长气,目光方才移向林西。只一眼,胖和尚眼中骤然迸出光芒。
林西浑然不知,心神已入战局。
胖和尚棋路沉稳,好似书画册写意,颇有东篱南山的意境。
瘦和尚棋风更显锐利,好似行写打仗,颇有决胜千里的气势。
“四线有利,二线难行,被压于二线,如不是极重要之子,换了我,宁可放弃啊!”
“三线以上的浮子,最易受攻,受围,局面难以收拾啊!”
林西一边看,一边论,一边论,一边看,如痴如醉,如着如迷,未曾察觉身旁的动静。伴随着胖僧人棋子落下,林西大喝一声,抚掌笑道:“哈哈,被我说中了,胜负在半子之间。”
话及一半,脚下支撑不住,身子一歪,直直往后仰去。
林西暗道不好,得意过头了,只怕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未曾想等了半天,却落入一人怀中。谁他爷爷的这么有眼色,林西心下感叹。
转过身,漆黑幽深的眼眸犹如夜空中的繁星,淡淡的温柔的笑意浮现其中。熟悉的脸庞如刀削斧劈一般俊秀。妖孽啊妖孽!
“是个蠢物,你救她作何?”一个刺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多谢师弟!”
林西挣扎着从林北怀中起来,目光对上那瘦僧人。陪笑道:“这位师傅。真对不住,在下看得入迷,多言了几句。还请见谅!”
“哼!”
瘦僧人长袖一拂,不悦道:“你这女子忒是括躁,一看便没什么教养,长得倒是好看。只怕也空有一身皮囊,是个蠢物!”
敢骂我师妹蠢物。林南脸色大变,正欲上前理论,一只手臂横了过来。
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师姐,那是静王。稍安勿躁!”
“他骂小西!”
林北摇了摇头,在林南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后者眼睛一亮,抱胸瞧上了热闹。
林西一听教养二字。就知对方连她老爹也骂上了,血往上涌。跟本未曾留意身后的的情形,不客气道:“出家人,口不出恶言。这位师傅,今儿的功课只怕没做到家罢!”
瘦僧人气结,冷笑道:“观棋不语方才真君子,你这蠢物叽叽歪歪的,坏我思路,着实可恨!”
林西听得刺耳,撇嘴道:“技不如人怨旁人。老和尚,输棋不过是棋艺的问题,输了怪别人,那是棋品的问题!”
瘦僧人眼中光芒闪过,目光似有若无的瞥了林北一眼,脸上仍怒意十足道:“如此说来,棋品很好?只怕是吹牛吧!”
林西不甘示弱:“好不好的,下了才知道。至少不像某些人,输不起!”
“放屁,老子这辈子,拿得起放得下,蠢货!”瘦僧人被说了痛处,暴跳如雷道。
“你说拿起得就拿得起,放得下就放得下,我还说你拿不起,放不下呢?”左一句蠢货,右一句蠢物,敢问老和尚你祖上是猪吗?林西火大。
“哇呀呀,气死老子了。黄毛丫头,滚过来,有种跟老子下一盘,老子要再输了,老子拜你为师!”瘦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让我滚过来,我就滚过来,你要拜我为师,我就一定要收下你,这是哪门子规矩。出家人,该自称老纳,而不是老子!”林西杏目圆瞪。
“哇呀呀,老子堂堂皇爷,天生黄胄,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是出了家?连老子是方的圆的都没弄清,小北,你给我滚过来,这就是你说的温和善良,聪明可爱的小师姐?简直一泼妇!”
林西一愣,惊得眼珠子差点弹出去。
王爷,静王爷?
我擦,天底下的王爷不都应该是白白胖胖,富态满满的吗?像眼前这个又高又瘦,又干又瘪,满脸褶子,身上还不伦不类的套了件僧袍的家伙,横看竖看哪里像个王爷。
她随即反应道:“师弟,过来。这人身无二两肉,老不为尊,满口脏话,不是和尚却作和尚打扮,这就是你说的德高望重,和蔼可亲的的静王爷?简直是个无赖!”
无赖二字一出,赵晖脸涨得跟猪肝一样,颤着手指着林西骂道:“你——泼妇!”
“你——无赖!”
“你——蠢货!”
“你——无赖!”
“你——蠢物!”
“你——无赖!”
“你——笨蛋!”
“你——无赖!”
“林北,你师姐骂人翻来覆去就一个,她是不是不识字啊?”
“师弟,你义父骂人颠来倒去都离不开个笨字,他是不是跟猪结了缘!”
“哇呀呀,黄毛丫头居然骂我是猪,接老子一招!”赵晖衣袍一掀,摆出架势。
“师弟,师弟,你义父被气疯了,要打人,快来救我!”林西眼疾手快,一个转身,人已躲在了林北身后。
林北眼眸微眯,嘴角扶上一抹浅笑,那笑似带着几分诡异,看向了赵晖。
黑狗东东见有人要欺负旧主子,一个跃声,立在林西身旁,朝静王吼了几嗓。
林南虽不言语。却也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林西身侧,一时间,林家四人挤在一处。
连个畜生都敢怒目相视,直把那赵晖气得几欲吐血,骂道:“你有本事出来?”
林西伸出半个脑袋,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你有本事过来?”
“你有本事出来?”
“你有本事过来?”
“小北。你过来!”
“师弟。不许走!”
“小北,你若不来,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师弟。不要去,他不认你这个儿子正好,咱们还不乐意给他当儿子呢?”
赵晖眼中闪过光芒,脸上怒气忽然消了一半。抚须道:“小丫头,你知道他作我干儿子。能捞多少好处,得多少实惠吗?”
林西淡淡一笑,笑意略带萧索:“再多的好处,再多的实惠。也比不上我师弟的自由重要。我师弟最是云淡风轻的一个人,什么王位啊,爵位啊。从不放在眼里。若不是他先斩后奏,我才不让他应下呢!”
“你说不应下。就不应下啊,凭什么,你是她什么人?”赵晖突然发难道。
我是他什么人?
林西被问住了,顿了顿道:“我是她师姐,他是我爹的徒弟,我说的话,就是我爹的话,他敢不听!”
赵晖斜着眼递了个眼神给林北,故意高声道:“是徒弟,又不是你男人,你管这么宽作什么,他做你林家的徒弟,又不是卖身给你林家。你这黄毛丫头怎的如此不要脸?”
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