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她说道。“圣旨没有让我扰民动乱。但是,圣旨也是为了保我方家,现在我方家遇到如此劫难。我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马知府伸手点着方老太太。
“你方家遇到什么劫难了?”他咬牙低声说道,看着一旁的方承宇,“现在你的孙子治好了,你的仇人伏诛了。正是大难过后福至的时候,不就是一个儿媳一夜未回家吗?你这至于要翻天吗?”
“我这儿媳就是我方家的天。”方老太太亦是咬牙。神情带着几分决然和狂暴,伸手指着天,“她出事,天就翻了。我方家就翻了。”
这老太婆真是疯了。
马知府面色铁青,才要说话,有一个女声从人群里传来。
“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
这声音传来。马知府等官员们尚没什么反应,方承宇第一个转过头去。紧接着便是方家的妇人们。
一直站在他们之外的方锦绣也不可置信的寻声看去。
外边围着一圈的护卫们被这视线看的下意识的分开,也扭头看去。
在他们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孩子,衣衫发鬓有些散乱,沾染着尘土,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她的面容柔和,双目明亮,精神奕奕。
她手里拎着一个竹筐,其内摆着一些药草,就像一个清晨归来的采药人。
满场寂静。
君小姐视线扫过诸人,神情亦是惊讶,又迷惑而不解。
“出什么事了?”她再次问道。
出什么事了?
方锦绣只觉得心跳停止脑子里一片空白。
君蓁蓁,你玩死我了呢!
满场寂静凝固。
这寂静是因为方家的一些人静下来,他们静下来,旁观的人也自然的跟着安静。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的这个女孩子。
君小姐到底是个女孩子,以前纵然嚣张又因为与宁十公子的婚事而声名远扬,但也只是名远扬,并不是人人都见到她,熟悉她。
熟悉她的只是女孩们之间。
现在在场的围观的多是男人们,大家并不认得她。
比如马知府。
随着马知府的看去,官员们也都看去,尤其是站在最后的那个仆从更是眯起眼。
这个女孩子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啊。
只不过穿着衣衫精良,形容温婉,大家闺秀富贵之气略凌乱的衣衫和发鬓都掩盖不住。
昨晚不归消失的让方家人寻找的就是她吗?
虽然没见过她,但从方老太太等人的神情也看出来了她是谁了。
君应文的女儿,方家的外孙女,以及那位传说中冲喜治好方少爷的少奶奶。
马知府显然也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他还是伸手一指。
“她是谁?”他喝问道。
这很显然是明知故问嘲笑。
方老太太还没回话,有尖叫的女声响起。
“小姐!”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柳儿已经扑到了君小姐面前,一把抱住君小姐放声大哭。
“小姐你去哪里了你吓死我了。”
这一下不用方老太太再开口,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女孩子是谁了。
出什么事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懵了,他们翻天倒地一晚上找不到的人,就这样突然的出现了。
“蓁蓁,你去哪里了?”方大太太忍不住开口喊道,一面疾步走过来。
君小姐被柳儿抱住大哭,又看着面前聚集的人,很显然也是非常的不解。
“我去采药了。”她说道。
第八十六章 这又是一个误会
采药?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整个阳城都因为她而翻了天,兵荒马乱,揣测着惊慌着哭喊着,而她却轻轻松松的出现,又轻轻松松的说了句话采药去了。
这就像曾经有一年阳城花灯节上有惊慌失措的父母尖叫着孩子被花子拍走了,官府封城,民众查问,闹得一夜人人疲惫花灯也无人欣赏,那孩子却举着一串糖人从桥下钻出来,说是捡糖人吃不小心在桥下睡着了。
孩子不知道生死,不知道离别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安危对于家人来说多重要。
但君小姐并不是一个孩子了。
方大太太气的浑身发抖,她现在什么念头都没有。
失而复得的惊喜,一切尘埃落定的踏实,被耍弄的羞恼。
她现在一概都没有,唯一的念头就是给眼前这个女孩子一巴掌。
狠狠的,响亮的,一个巴掌。
这种事去年的时候她几乎每时每刻都想做,但从来没有真的做过。
现在她当然没有时时刻刻的这样念着,但当念头起来的时候就立刻去做了。
方大太太疾步过来,冲着君小姐扬起了手。
但同时也有人疾步冲过来,似是无意却又恰好的早了一步,抱住了君小姐的肩头。
“表姐!”他欢喜的喊道,“你回来就好了。”
方大太太的巴掌被挡住落在他的肩头。
方承宇啊了一声似乎才注意到母亲的动作。
“母亲。”他转过头看着她,神情真挚的哀求。“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还不是真成亲呢,他就见不得她被自己动一下手指头了?闹出这么大的事,她连对她生气一下都不能吗?
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方大太太神情复杂。
没想到她也能尝到儿子护着媳妇的滋味了。
这感觉还真酸爽。
其他人现在也都回过神了,神情复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是以前的君蓁蓁,大家早就毫不客气的开骂了。
但是如果是以前的君蓁蓁的话,大家也不会这样兴师动众的找她。
马知府冷笑。
“采药。”他说道,看着被丫头和少年人一边一个抱住的女孩子。哼了声。又看向方老太太,“采药。”
这事太荒唐了,是不是你们方家在一起做戏?
你们意欲何为?
他看向君小姐。声音加重。
“你为什么采药?你又不是大夫药农,你为什么去采药?”
是啊,你为什么要采药?
站在官员身旁的仆从也眼神犀利的看着那个女孩子。
采药是不是要出城?
那昨夜一晚上你是不是都在城外?
你去了哪里?你,真的是。在采药吗?
君小姐看着马知府。
“我的确是一个大夫。”她带着几分歉意说道。
大夫?
马知府皱眉看着她。
“你,你怎么就是大夫了?”他问道。
质问一个大夫为什么是大夫。似乎是个无理取闹的问题。
君小姐想了想。
“因为我祖父就是一个大夫。”她认真答道。
我祖父还是一个铁匠呢!
马知府心里喊道,我怎么就成了当官的了?
“大人,的确是这样。”方老太太上前接过话说道,“我亲家行医世家。女婿虽然做了官,但家里的传承并没有丢,她从小就学了家学医术。”
君应文不是山西路的官员。但因为是方家的亲戚,马知府在来之前自然也查看过他的履历。君家行医倒也是知道的。
但是,但是。
马知府又看向君小姐。
“你为什么采药?”他再次喝道。
虽然问题又回到原点,但跟第一次问的含义不同。
你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去采药?你作为一个方家的少奶奶为什么去采药?
“大人,表姐是为了给我治病啊。”
这一次君小姐还没回答,方承宇已经答道。
给他治病?
马知府皱眉。
“大人,此事说来话长。”方老太太也再次开口,“您想必知道我家承宇原本有病将死。”
这个的确知道。
马知府看着她。
“大家现在也看得出我家承宇现在好多了。”方老太太接着说道,指着方承宇。
众人也都点头。
所以呢?
“承宇就是我这外孙女治好的。”方老太太说道,“用的就是君家的医术。”
君家的医术?
众人一怔,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孩子,陌生是大多数人未曾见的面容,熟悉是大多数人都闻过的名声。
那个自从来到阳城就闹得方家宁家两家不得安生的君小姐,还有这种本事?
众人旋即哗然。
……
“这事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方家的厅堂里站满了人,马知府等官员被从大街上请进方家,方老太太命人捧茶一面开口说道。
“当初承宇犯病,我们遍寻名医结果都无解,那时候亲家公还在,我们也请了他,他当时也来看了,但是也是束手无策。”
“让我没想到的是,亲家公原来一直惦记着承宇的病,潜心研究,孜孜不倦,记下了许多偏方,只是可惜尚未解出便亡故了…”
“让我更没想到的是,亲家公去世了,我的外孙女不仅接过了家传的医术,还也记挂着承宇的病情,从此后她按照亲家公的笔记…”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啊。
大厅里的人们都看着君小姐。
站在人群后的仆从眉头微皱,似乎迷惑又似乎恍然。
这个君小姐会不会医术高不高超目前不重要,随后都能打听。
现在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方家早就知道方承宇是中毒?病是天意,毒是人为,所以一直防备着筹划着?
“…她翻遍了医书,在汝南,在抚宁…”方老太太的声音还在继续。
看着方老太太一副老生常谈追古忆昔的神态,马知府带着几分不耐烦打断。
谁管你怎么艰难怎么用心怎么治病。
“这些事无关紧要。”他说道,“大家都知道你们方家被仇人陷害,也知道你们筹划翻身不容易。”
说罢看向君小姐。
“不过你到底为什么会去采药一夜不归,你们家里人一点都不知道?”
对啊,为什么呢?
偏偏是这个时候。
这是不是太巧了呢?
仆从抬起眼皮看着君小姐。
“这是真是太巧了。”君小姐一脸歉意的说道,“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出了这种纰漏,引起了这种误会。”
纰漏和误会吗?
屋子里的人都看着她,君小姐轻叹一口气。
“我的确跟林主簿说话了,他也没说谎,说完话我们就告辞了,我原本是要回来的,经过一条街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她说道。
看到了什么?
大家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的听。
“一个卖柴的。”君小姐说道。
一个卖柴的?
“卖柴的怎么了?”方老太太不耐烦的催促道,“你痛快点说,别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磨磨蹭蹭的是想要编瞎话吗?
仆从眯起眼。
君小姐神情踌躇,似乎有些不安。
“主要是,我怕我说了你们不信。”她说道,“那个卖柴的人带着一个小孩,小孩的手里拿着一朵花。”
花?
“这朵花是一味药材,对承宇的病调养很重要,且很难得,我已经找了很久了一直没找到。”君小姐接着说道,“所以我问卖柴人从哪里摘来的,因为想要越早拿到越早用药,就让卖柴人的小孩来给家里捎个口信,我则直接去采药了。”
她说到这里一脸歉意和无奈。
“看起来,口信没有捎到。”
第八十七章 真是没想到
口信没捎到?
就这样?
这个理由是不是太草率了?
屋子里的人鸦雀无声。
“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有人忍不住脱口问道。
君小姐没有丝毫的被冒犯的不悦,而是很赞同的点点头。
“真的是太巧了。”她说道,“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
你自己都不相信了,我们还能说什么。
屋子里的人再次沉默。
但有人咿了声。
那是站在角落里的一个方家的下人。
“说起孩子。”他想到什么恍然,“我想起来了,的确有个孩子到家门前来,不过那时候老太太你们才回来,家里的人进进出出的忙乱收拾祭奠的事,那孩子靠近时大家以为是看热闹的便呵斥了两句,那孩子就掉头跑了。”
方家如此的人家,按照君小姐所说,那是卖柴人的孩子,是个乡下的孩子,难免胆小畏惧,可不是一喊就吓跑了。
原来如此。
竟然如此。
这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君小姐很显然有话说,她看向方老太太,眼神闪烁。
“我们家真的有圣旨吗?”她问道。
圣旨还能有假吗?要是假的,拿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况且现在是像个孩子一般好奇的时候吗?
不为自己的莽撞行事道歉,反而只关心的询问这个。
要圣旨做什么?
拿着去宁家逼她们同意亲事吗?
屋子里的还有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当然是真的,我亲手拿了一晚上呢。”方承宇说道,也如同孩童般欢喜和认真。说着看方老太太,“祖母,祖母,快给表姐看看。”
原来真是圣旨啊。
屋子里的人也同时再次想到。
当时一心听命找人没有空闲多想,现在安静下来想到这个,就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有种做梦的感觉。
方家竟然持有先皇赐予的圣旨呢。
“是啊。是圣旨呢。”方承宇含笑说道。“所以别担心,咱们什么都不怕,什么事都没事。你没事就好。”
他说的轻松随意,只要你没事。
砸破了林家的大门,将阳城翻天倒地,惊动了奔走又连夜赶回的太原府诸位官员。上到白发老妇下到豆蔻少女连夜奔波寻找,这些事都不是事。
屋子里的人看着方承宇神情更加复杂。
什么都没事。你没事就好…
这算是没事吗?
马知府重重的哼了声。
既然说道圣旨,那就说说圣旨的事吧。
“方曹氏。”他沉着脸,“你打算怎么跟民众们解释昨晚的事?”
他们此时进了家里,但昨夜被惊吓的民众都聚集在街上等待着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被当众展示的圣旨正以风一般的速度传开。
圣旨的来历。德胜昌的来历,必将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由此掀起巨大的风波。这风波将席卷了阳城,然后扩散。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京城,传到皇帝耳内。
想必就在昨夜方老太太展开圣旨的那一刻,阳城锦衣卫的窥探已经将消息送了出去。
按理说家中有圣旨,应该是让人欢喜振奋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心里有些莫名的忐忑。
大概是因为方老太太沉寂的面容,大概是因为商户身份,大概是因为君小姐这一句误会而让昨夜的行为变得荒诞。
屋子里一阵沉默。
噗通一声有人跪了下来。
“老太太,这都是我的错。”女声说道。
大家似乎这才注意到门口角落里站着的女孩子,以及她身边那个陌生的男人。
这人是谁?怎么进来的?
见大家看过来,陈七有些讪讪。
“我,我…”他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看到君小姐看过来,大喜,“少奶奶你知道,我是卖糖人的。”
卖糖人的…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先是方家拿出了先皇的圣旨,接着还有一个卖糖人堂而皇之的站在他们方家的大厅里。
“陈七!”一个管事低声喝道,“不要胡言乱语。”
“他是跟我进来的。”方锦绣说道。
适才方老太太一行人也立刻离开回家,虽然没有指明让她回来,方锦绣犹豫一刻还是跟着回来了。
她本来认为自己再也不会踏入方家,至少这一段不会再回来,没想到才一天的间隔,她就又回来了。
不管是方家的女人们还是护卫门卫管事仆妇丫头,对于她的进门都没有丝毫的制止和疑问,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又或者是无关紧要的事。
因为紧跟在方锦绣身边,陈七也没人理会就这样也进来了,还站到了不是谁都能进来的方家的厅堂中。
“其实我也不想的。”陈七讪讪喃喃,“进来了再出去不好意思。”
不再理会陈七的打岔,方锦绣看着方老太太叩了个头。
“这事是我引起的。”她说道,“我认罚。”
方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方大太太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元氏神情复杂,方云绣和方玉绣眼中带着几分忧色。
“这怎么能怪你呢。”君小姐说道。
“就是怪她,小姐就是她说你被林主簿抓了,引得我们去闹呢。”柳儿擦泪说道,“她肯定是看到小姐你在家中地位坐稳了,而她被赶出去嫉妒…”
站在后边的仆从看了眼方锦绣。
这个就是那个安置在方家的妾生的女儿吧,到如今她的确在方家无立足之地了,被赶出了啊,真是可怜,嫉妒怨愤也很正常嘛。
她说的林主簿抓了方少奶奶?这又是什么故事?又有什么纠葛?
马知府等官员都皱眉,这女人多了就是麻烦多!
君小姐并没有讲述质问这个故事,只是笑着抚了抚丫头的头。
“不是的。”她说道,“不怪她,她说的是事实,我的确跟林主薄说话,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