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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的儿媳妇立刻就赶了过来。
谢老夫人虽然担忧,安排起事儿来有条不紊,清洗、换衣、请谢晗过来给陆琅琅把脉。
谢晗望着陆琅琅萎靡不振的小脸,心中有些心疼,“这孩子,应是葵水刚至,昨日又淋了一夜的暴雨,寒气入体,我开一剂方子,你让人去抓药。另外再弄些艾来,给她在这几个穴位熏一熏,别积了宫寒,日后可就麻烦了。”
谢老夫人跟他心意相通,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等抓来药、熬好给陆琅琅灌下,然后自己亲自动手给她扒了衣服、推拿熏艾。
陆琅琅晕晕乎乎地在床上躺了两日。待欧阳昱好不容易得空过来看她时,被她给吓了一跳。
还没进屋,在院中就闻到了熏艾的味道,进屋一看,她脸色苍白,头上带着抹额,歪在榻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乍一看,让欧阳昱联想起自己姐姐刚生完孩子后的坐月的模样。
“你这是伤到哪里?”这偏院里没有什么下人,欧阳昱自己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了榻边。
陆琅琅心想我这跟你怎么说?姑娘我自诩无所不知,谁知道自己第一次来葵水,居然以为是内伤,虽然那时因为发烧,脑子不好使,但这种丢脸的事,我怎么会告诉你?
她两眼溜溜转了两圈,“我没受伤,累着了,不行吗?”
欧阳昱不信,她要是没受伤,怎么会这么安份地在床榻上躺着?
正好宋平的儿媳妇从外面端了一碗汤水进来。“表小姐……药好了。”
欧阳昱二话不说,伸手从托盘上端起了药碗,放到鼻前轻轻一嗅。这汤碗里浓重的辛辣姜味还夹杂着些淡淡的甜味,与其说是药,倒不如说是一碗甜甜的姜汤。欧阳昱直接自己抿了一口。
“你,你怎么还偷喝我的药?”陆琅琅两眼瞪得溜圆。
那褐色的汤水一入口,欧阳昱就确定了,这哪里是什么药,就是一碗红枣姜汤,还甜甜的,想必是加了糖。欧阳昱家中也有姐妹,对于女人的事情也并不是一无所知。脸色不由得轻松下来,还带了些笑意。
陆琅琅小脸一沉:你笑啥?
眼看着陆琅琅小脸有着晴空变多云的架势。欧阳昱仿佛一无所知,用调羹舀起汤水,放在唇边吹了吹,送到了陆琅琅的面前,“来,啊~”
陆琅琅还未说话,张口就被他灌了一勺甜甜的姜汤。
宋平的儿媳妇不由得莞尔一笑,很有眼识地退了下去。
“你……”
“来喝药,我尝过了,不苦的。”
“我……”
“来来来,再喝一口……啊~”
这一声“啊”,啊得千回百转。把陆琅琅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刚才就要发作的脾气愣是被这一勺一勺的甜汤给灌没了。
陆琅琅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小娘子,也不耐烦这跟猫食似的左一口右一口的,她直接拿过欧阳昱手里的汤碗,一口气将那碗姜汤全倒进了嘴巴里。
然后,陆琅琅惨白的脸色陡然就涨得通红。
欧阳昱奇道,“你……不烫吗?”
陆琅琅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下一刻,便冲着他一口全喷了出来。
欧阳昱早有准备,飞快地闪开了,满脸带笑地去桌上到了一碗温乎乎的茶水又走了回来,这次倒是自发地坐上了床榻,一手拍着陆琅琅的后背,一手将温茶递给她,“着什么急,我又不会跑了。”
陆琅琅被那口热汤烫的龇牙咧嘴,还憋了些进喉咙,咳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恶狠狠地对欧阳昱道,“我刚砍了一个陇西的大将,不在乎多砍一个归州府的大将。”
欧阳昱眼眉一挑,“谁?谁这么不长眼,敢得罪我将来的娘子?告诉我,我替你去砍他!”
陆琅琅觉得此人脸皮之厚,便是城楼的石砖都比不上。“你到底来干什么?”
欧阳昱正色,“你帮我砍了一个陇西大将,我特地前来谢谢你。虽说我俩也不用分得那么清楚,但是我诚心的感激,还是要告知你的。”
陆琅琅磨牙,“空口白话就别说了,你还是来点实际的吧。上次的金……”
未等她说完,欧阳昱已经接口了,“都说了要钱没有,要人一个。再说了,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这么算不划算。你还是考虑一下我这个人吧。”
“欧、阳、昱!”陆琅琅伸手就要去掐他脖子。
欧阳昱哈哈一笑,就闪到了门口,“好好歇着,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陆琅琅到底没有追出去,气哼哼地歪回了床榻上,不过脸色倒是好看了很多。不多一会儿,宋平的儿媳妇又转了回来,手里又是一碗姜汤,“表小姐,欧阳将军特地吩咐的,让放凉了再送过来。”
陆琅琅都快没脾气了,只想象着这碗姜汤是欧阳昱的血,接过来一饮而尽。
结果还没完,到了晚膳时,宋平的儿媳妇拎了一个两尺高的食盒进来,“表小姐,欧阳将军特地命人送来的。”
食盒一打开,羊肝炒莲藕,胡麻油炖鸡,鲜蘑炒鸡蛋,猪肝碧玉汤,人参红枣饭,最后还有一盅酒酿赤豆小元宵,呼呼地冒着热气。便是坐月子,也就是这样的待遇了吧。
这个混蛋,很明显就是明白了她到底为什么躺着了。
陆琅琅面无表情,想象着这一桌都是欧阳昱骨头和肉,啃得分外地香。
又过了两日,陆琅琅身上松快了。她在床上一连躺了好几日,自觉仿佛死过一回似的。她从小到大也没有在床上躺过这么久。感觉浑身骨头都黏成一坨了,迫不及待地想出门活动活动。
正好宋臻和宋鸢娘也要出门。毕竟前几日,归州府又喊又杀的,宋夫人也不知道大女儿在夫家那里是否平安。今日刚结束了戒严,便想让儿子和小女儿前去探望一番。
陆琅琅已经换了男装,从偏院的侧门出了府。却在宋府外面被宋臻撞了个正着。
“表妹,你……”宋臻看着面前的陆琅琅,举手投足完全看不出是个女郎,“这是有事?”
陆琅琅倒也落落大方,“无事,出门闲逛,瞧瞧外面怎么样了。”
宋臻忍不住挠了挠头。如今这世道,虽然讲究女子贞静贤淑,但也不至于说不让出门。但是这刚刚解禁,就敢换了男装出门闲逛的,还真的就没有几个。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陆琅琅好奇。
宋鸢娘从马车里探出脑袋,“表姐,娘亲要我们去看望姐姐。你可要同去?”
陆琅琅不想去,她虽然惯会看人下菜碟,乐意的时候人见人爱。但是其实并不喜那些没有必要的应酬,便是一个人也能自娱自乐,可能是从小老被陆湛丢下养成的习惯。她笑笑,“我今天的装扮不对,过去没得惊扰了别人。我送你们到地方吧,然后我自有去处。”
说完,跳上了御者座位。
宋鸢娘就与她隔着帘子一前一后的说话。宋鸢娘知道陆琅琅这几日身子“不适”,没少去探望她,可今日见陆琅琅跟没事人一样,心中便将这事翻了过去。“哥哥,我们绕道去买些麦饼吧,姐姐素来爱吃,也不知道如今有没有人给她买去,我们带些过去可好。”
宋臻自然点头,于是一行人便绕道去了城门不远处的那家麦饼铺子。可没料到,在麦饼铺子外居然碰到了一个熟人。
第47章 闹事
“元朗,你怎的会在此处?”宋臻笑了,“城中方才解禁,你便来了这家铺子,看来我推荐的麦饼还是果真不错的。”
李霮脸色微红,很是不好意思。那他身后站着的哑仆呃呃两声,举起手中的食盒。
陆琅琅扫了一眼,“看来元朗是来知道我们嘴馋,特地过来买了给我们打牙祭的。”
宋臻一看那食盒里,装了得有数十块的麦饼。顿时明白过来。“哎呀,你,你怎的如此见外。”
李霮见宋臻很是意外,忙道,“我住在你家,伯父伯母对我如此照顾。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也就是小小心意。”
麦饼铺子的生意还是很好。也可能是因为数日未开张了,排队的人格外的多。
陆琅琅笑,“你这真是赶巧了,他们要去看望他家大姐,正好想要麦饼呢。不如借花献佛?”
李霮忙道,“你们赶时间,拿了先走就是了。我再排队,多买些带回府中。”
宋臻也不客气,这排队的人太多,一炉一炉的烤,还不知道要等上多久,如果踩着饭点到了姐姐家中,难免让人措手不及,反而不美。
“那好。”宋臻接过哑仆手中的食盒,“多谢元朗。”
宋鸢娘也冲着李霮挥了挥帕子,表示感谢。
李霮无端惹了个大红脸。正要说什么,却见陆琅琅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表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啦?”宋鸢娘忙扒着窗口问。
陆琅琅回头冲她笑笑,“被勾起了馋虫,走不动道儿了。反正过去也不能蹭吃蹭喝,我先排队买两块麦饼,一会儿去酒楼随便打发了。你们早去早回。”
宋鸢娘嘟嘟嘴,她也想去酒楼“随便”打发,但到底心中也记挂着姐姐,还是跟着宋臻走了。
陆琅琅说的那番话,是哄宋鸢娘的。她留下来,自然还是冲着李霮来的。尽管上次被谢晗喷了个灰头土脸,可这姑娘心底还是觉得李霮这小子哪里不对。
于是李霮和陆琅琅并肩在排队的人龙中站着,陆琅琅满脸“慈爱”的笑容注视着他。李霮不由得就冒了一头细汗,“陆,陆表……弟,你为何这么看我,我可是哪里不妥?”
“没有啊!”陆琅琅哈哈一笑,“别紧张,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李霮也说不清为什么,前几次见陆琅琅还觉得她活泼可爱、天真烂漫可今日男装的她,让人无端的就发怵,“陆表弟真爱说笑。”
陆琅琅嘿嘿嘿,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李霮几乎同手同脚的囧样,心中却将这么少年拆散了琢磨,口上装着闲谈,“你家中人可有给你回信?这里战事刚罢,他们肯定必然是要为你忧心的。”
李霮的脸上有一丝失落,“我父母俱亡,倒也没人替我忧心。”
“那你的家书寄给了谁?”陆琅琅奇怪。
“哦,家中还有些长辈,虽然不太走动,但是还是让他们知晓我的平安好些。”李霮随着人群往前面走了几步。
“哦。”陆琅琅换了个话题,“我阿翁说你功课极好,叫你的先生是哪位啊?想必是极有名的吧?”
李霮不敢直视陆琅琅,额角已经微微冒汗,“我……我……”
“让开,让开……”一连串粗暴的呵斥接连响起。
陆琅琅不悦地回头一看,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巷口,那马车气派非常,倒不像一般人用得起的。马车边上有骑着骏马的带刀侍卫,巷口有些窄,看不到全貌,但应该人数不少。
有两个侍卫跳下了马,随着一个小太监的身后,驱赶着已经排到巷口的人群,往麦饼铺子行来。
这排队的人群里多数是平头百姓,一看他们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哪里敢反抗,忙不迭地往旁边闪开。
陆琅琅眼睛一亮,哎,说着无聊,就有人来送乐子。她一脸义愤填膺,“什么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如此横行霸道……哎,你干吗?”
她正准备唱一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戏码呢,李霮一把把她给扯到边上,贴着矮墙,低头站好,仿佛似乎是犯了错的学子,准备等着先生痛心疾首的教诲。连那个人高马大的哑仆都弯腰低头,一副不欲让人瞧见的模样。
陆琅琅心中疑云顿起,“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旁的百姓即便是不敢惹这些彪悍蛮横的侍卫,但也是嘀嘀咕咕伸长了脖子想瞧个热闹,像这二位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的,还真没有。
那小太监带着两个侍卫行到铺子前,朝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哼了一声,那几个人只好退开让位。
“来上十打麦饼,装盒带走。”小太监开了口。
那麦饼铺子的店家只能陪笑,“大人稍后,我这一炉也就二十多个,这十打麦饼也得要半天功夫,还请大人多宽宥些时候。”
“你哪里来的这些废话?”那小太监横眉冷眼的,“监军大人肯赏脸吃你家的东西,已经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赶紧赶紧。”
店家无计可施,只好低头忙碌,可是那炉火又不能加快,急的他满头大汗。
那小太监嫌弃地从袖口里掏出一块帕子,挡在面前,一副xianqi。连站在他身后的侍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人群里传出了低低的议论声。小太监两眼一瞪,“闭嘴,我看谁敢放肆?”
排队人龙里面可不全都是平头百姓,还有不少军中的刺头。欧阳昱治军甚严,绝不允许麾下的将士去明拿暗枪的欺负百姓,因此这些军士常来买麦饼,却从来没有插队或者短了店家的银钱。而这些装腔作势堵了军部大门的太监,很多兵士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有人就阴阳怪气地说话了,“店家,大买卖啊,十打麦饼,买卖给我们最多也就几百个铜钱,如今京中的贵人买,可不得赏你个大银锭子。”
店家小本买卖,赚的就是辛苦钱,着实心疼那十打麦饼的成本,可是这太监一副鼻孔看人的嘴脸,他哪里敢开口讨要,只好苦哈哈地笑了笑。
那些军中刺头也知道店家不敢搭着话茬,可这些人也不需要他接话,自有人一唱一和,“啊哟,银锭子,难不成是我眼神不好?我怎么连一个铜板都没见着呢?”
旁边的百姓们哄笑了起来。
小太监吃拿卡要惯了,一看这些贱民居然敢嘲笑自己,“放肆,小心你们的脑袋。”
“啊哟,我好怕啊,快来人啊,快来瞧啊,京中的贵人,为了抢十打麦饼要杀人啦!”那几个兵士捏着嗓子,学着妇人的样子尖叫了起来。
陆琅琅哈哈大笑起来,唯恐还不够乱,压低嗓子喊,“难不成京城的规矩就是横行霸道还不给钱!”
小太监入宫的时候还小,见惯了宫中的森严规矩和杀人不眨眼,在那深宫大院里,便是心眼黑透了的人,也鲜少识破了脸、赤膊上阵的。一见这闹事般的场面,顿时心慌意乱,“我就是规矩,我说了算。你们胆敢……胆敢造反?小心把你们都砍了。”
众人陡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那个小太监身上。
小太监见众人不敢吭声,心中得意了起来,“去把刚才那几个闹事的给我拉出来。好好教教他们。”他身后的那个侍卫实在是看不惯他这小人得志的嘴脸,但是这操蛋的差事实在是……他低声道,“监军大人还在车上等着呢,闹得过了不好交差。”
小太监恼了,眉梢一吊,“他们这么放肆,那就是不给我义父面子,还不能收拾这帮贱民了?还是,我指挥不动你们了?”
那两个侍卫一肚子火,对望一眼,他俩好歹也是内卫出身,如今被这阉狗当家奴使唤。但是……连郭统领都得忍着,他俩又能如何。
他俩黑着脸,走向方才那个刺头兵,“是不是你在乱喊,出来向大人认错。”
另一个侍卫压低声音对刺头兵说,“别惹祸上身。”
那刺头兵一声冷笑,任由那侍卫把自己从人群中拉了出去。
小太监看人被揪出来了,很不屑地骂了一句“刁民,给我揍他,揍到他懂礼了为止。”
那刺头兵一声冷笑,“龟孙子,你敢。”
他们这边声量不小,已经惊动了马车那边的人。
马车上又跳了一个人下来,“大人说了,既然是造反,就地格杀便是。”
众人骇然色变。
那两个侍卫真的是左右为难,为了这点小事杀人,他俩实在不愿意动这个手;但是不动手,便是抗命的罪过。刚才那个出声提醒的侍卫反应极快,低声对那个刺头兵喝到,“还不快跑。”
然后两人拔刀大喊着便扑了过去。
第48章 蹊跷
那两个侍卫的腰刀耍成了雪花一片,看似狠戾,但那个刺头兵如果想要逃走,并不难办。
他心中倒是对那两个侍卫有些感念,不欲与他们为难。但是就这么溜了,又心有不甘,于是高声喊了一句,“那个太监要杀人灭口,大家快逃啊。”
这么一喊,排队的人全乱了。
那两个侍卫也有意放人离开,口中装腔作势地喊着,“哪里跑,哪里跑,小贼受死……”手中却把腰刀举得高高的,防止那些包头乱窜的百姓,再万一有不长眼的吓晕了自己撞上刀口。
陆琅琅在一旁看得明白,正想上前凑热闹,却被李霮死死拉住,混在人群里朝巷口另一侧跑了。陆琅琅还想甩脱他,却发现自己另一只手臂被哑仆拽着,力道之大,她要是不使上几分力道,还真甩不脱。
眼看着一场热闹凑不成了,陆琅琅也只能任由他们拽着跑离了那条小巷,在拐弯处她不死心地回头一望,人群轰然而散之后,那巷子里一目了然。那小太监也不知道被谁踹倒在地上,浑身的泥脚印,正哀哀地叫唤。那两个侍卫大概是在憋笑,一脸扭曲的表情,怪异非常。
陆琅琅有些遗憾自己刚才没想起来踩上两脚,她一边想着这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