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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重重有赏
夜阑静谧,薄凉如水,清淡明亮的月光幽幽浮与窗前。
夜光莲花坠子悬于半空,发出青荧的微光,看着手中的莲花坠子。绣有西林家族族徽的锦帕,还用那本她亲手抄写的账册, 从来不觉她在自己身边留下了如此多的物什。
两个人犹如在天地间消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依然没有消息。
盘踞在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起来,一种完全脱离掌控,即将失去的不安。
远远的角落里, 文臻默默地注视着那安静的窗口,透过窗子可以清晰地看到表哥投射在窗子上的倒影,还有那手中幽幽的微光。
那可以发光的莲花坠子,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皇上生辰宴会之时,那个女人可是风光无限,大殿之上奉她为妃,还为了她拒绝了蛮胡公主的求亲。
文臻很想冲进去质问轩辕罔极,在他心里文家算什么?她才是他轩辕罔极定下的妻子,要将她置于何地。
听到远处隐隐传来的步履声,忙不迭转身离开,朝着她所在的院落而去,推开房门,并未觉得哪里不妥。
“臻儿,为何还不去睡?大半夜的跑出去。”房内传来文彛岳系纳簦恼轷久颊饷赐砹耍嫖叹谷换姑挥兴
文臻还是忍住了没有冲进去,同那样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争风吃醋,有损她的骄傲与自尊。
可是心里依然不甘觉得委屈,在文彛媲八褪潜皇艹璋乃锱永床挥醚谑危白嫖蹋槎岛蓿莸姆⒖瘛!
文彛新源礁鲂《际撬钐郯暮⒆樱中氖直扯际侨猓鸨傅溃骸拔募业呐窕崃庖坏阈亟蠛统歉济挥校蛐砟桥右丫懒耍趾伪赝桓鏊廊苏绯源住<幢隳桥踊够钭牛嫖檀闱袄从碇萦质俏危空侨媚忝橇礁鲂《由罡星椋凶嫖淘冢惚砀缁共桓仪峋偻!
轩辕罔极听到门口隐隐传来的步履声,收了手中的莲花坠子,冲着门外道:“何人在门外?”
“王爷, 是逸尘!”
皇上也接到了新罗王的书函,若是李舸在大胤找寻不得,便于大胤断绝一些邦交。新罗王是自己不养孩子,出了事还要倒打一耙,轩辕鸿也是无奈,派了萧逸尘前来。
萧逸尘也是前几日到达禹州,收了皇上的命令全力配合聿王找寻新罗世子的下落。
“进来吧!”
萧逸尘迈着凛然的步履从门外走了进去,如今他身受皇命,可以光明正大的来见聿王。
“见王爷房内的烛火还亮着,这么晚了还没睡,实在担心世子殿下的安危。”
“京城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咱们的人从上游一路搜寻均未见到殿下和聿王妃的下落,极有可能是被人救走了。已经派了人调查曾经在那片海域出现的所有船只。”
轩辕罔极已经派了夜铮去调查船只之事,只是还未等到消息传来。
轩辕罔极也是整夜无寐,积压已久的公文也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我房中有酒,陪本王小酌几杯。”
两人也算老友,在房中畅饮几杯,萧逸尘心情看上去倒是不错,
“逸尘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同王爷畅饮了。”
“五年了,那时的逸尘还是意气风发的毛头小子,如今已经是大胤史上最年轻的将军。”
“五年很多事情都变了。”话里分外苦涩。
轩辕罔极知道他是想起了西林衍,如果他知道失踪之人正是他苦苦思念的西林衍,怕是早已不会安然的待在这里。
突然很想知道萧逸尘眼中的西林衍是什么样子?那个愚蠢的女人如何能够让萧逸尘惦记了五年。
倒了杯酒递了过去,“逸尘是在怪本王隐瞒西林家灭门之事。本王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让逸尘念念不忘?”
萧逸尘接过轩辕罔极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神情似乎也变的落寞起来。
思绪似乎回到了数年前,两人初相见落日余晖映照她清理绝伦的身影,明澈的双眸如那山涧清泉,灿烂的笑容如那初升的朝阳明媚。
那一年,西林御史向皇上检举官场舞弊,皇上下令彻查此事,并另外开恩科,广纳贤才,很多寒门子弟因无权无财被拒之门外。
当时他从军营归来,正遇到西林御史当街出资捐助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也便是那一眼,那一抹身影入目便再无法抹去。
除了资助那些文人,城中的流民乞丐多蒙西林家照拂,“衍儿正直善良,纯真可爱。”
轩辕罔极频频皱眉,他眼中沐挽裳完全与纯真可爱毫无半点牵连,想着那时她是纯真少女,萧逸尘离开的五年足可以改变她的性子,如今又遭受了灭门,那些纯真也早已褪去了。如今这般想着,倒也不觉得稀奇。
到是萧逸尘让他担忧,“听说,此事是你主动请缨,将婚期推迟了。西林家的女儿既然已经死了,你也该安心娶公主,除了融入太子势力,云家也是一只不小的势力,还要提防着裴家死灰复燃,你该留在京城,而不是待在这聿王府中。”
此时通往禹州的客栈内,沐挽歌与崔扈一直连夜赶路,听到消息说聿王妃与世子失踪了,心急如焚竟是一病不起,耽误了许多日子。
榻上沐挽歌梦到李舸与姐姐满身是血的来找她,从睡梦中惊醒,默默垂泣。
沐挽歌不敢一个人住,崔扈为了保护她一直睡在地上。崔扈睡得并不沉听到哭垂泣声,忙不迭从地上爬了起来。
掌了灯烛,来到塌前,见沐挽歌满头的冷汗,“沐姑娘是又在做恶梦了。”
沐挽歌经常做这样的噩梦,拉着崔扈的手哭的悲戚,“崔大哥,姐姐和世子殿下是不是已经死了。”
崔扈也是心急如焚, 新罗的人已经回去了,只有她一直留下来照看沐挽歌,哪里会想到会耽误如此多的功夫。
“沐姑娘,你的身子刚刚好,切莫再伤心。明日咱们就回到聿王府邸,见了聿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将她哄睡了,至今都没有接到找到世子的消息,心急如焚。
翌日日落前两人终于回到了聿王府,崔扈与李舸在王府里住了十年,王府的一切都很清楚。
一回到府中就安排管家将沐挽歌安置下来,他早已迫不及待的去找聿王。
文臻听了祖翁的话,早上她去了厨房,亲自端了吃的送去聿王房间,聿王没有说任何让人不喜的话,只是不冷不淡的处理着公务,对她送去的食物不闻不问,看也不看一眼。
完全是在忽视,文臻心情沉郁, 也便没有自讨没趣,旋即告辞去院子里走走 。
见着管家带着一名女子朝着客房而去,那名女子与沐挽裳有些相似,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太子送给表哥的另外一个舞姬。
文臻朝着沐挽歌而去,拦住了管家的去路,明显是来者不善,佯装不认道:“管家,怎么随便将人领到王府里来。”
“这位是王妃的妹妹,王爷吩咐过,要好生照看。”
文臻愠怒,听到王妃这个字眼尤为刺耳,表哥这是在爱屋及乌吗?还是对所有的女人好,唯独看不上自己。
沐挽歌原本吓得双腿有些发软,听到管家为她验明正身,心里也有了些底气。
“表小姐,咱们在太子府是见过的。”
“啪!”的一声文臻的一巴掌已经打了过去,将对沐挽裳的不满,全然发泄到了沐挽歌的身上,“咱们!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舞姬,你也配!”
前方,宴玖与夜铮四处打听沿海一带海域所有的船只状况。几乎从这片海域通过的船只都查了个遍,没有那个船只曾经救下一男半女。
聿王颁布的命令,若是有人知晓两人下落并找回,赏黄金十万两。
宴玖是个急性子,王爷命她保护沐挽裳,是她失职亲手看着她掉下去的。
近两个月以来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急红了眼。嗓子沙哑,嘴上也起了水泡。
夜铮嘴上不说,心里面却是心疼的,拉着她到了一处酒楼坐下来休息,点了一桌子宴玖最喜欢的菜色。
宴玖根本就吃不下去,夜铮命小二来一壶金银花茶,为宴玖去火。
“阿玖,殿下与沐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宴玖嗓音沙哑干涩,“再找不到人,我就要急死了。”
夜铮倒了一杯花茶过去,“阿玖,润润喉吧!”
酒楼的角落里却是传来一出喧哗声,“听说没有,最近可有一个发财的好消息。”
“整个大胤的人都知道,那聿王妃与新罗世子同时失踪,不会是私奔了吧!”
宴玖闻言心中怒急,却是被夜铮拉住,不是他不维护聿王妃清誉, 他是听到了后面的话。
“或许我知道人在哪里?要知道这条海域不只是商船通过,还有一条途径,那便是私船,也就是两个月前,我父亲就接触过这样的一行人。”
“你就吹吧!我看你们家是穷疯了!”
宴玖却也早已按捺不住,直接冲过去揪住了那人的衣领,“快说那些去了哪里?”
夜铮从旁道:“若是找到了人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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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水性杨花
每日看着明日初升,又看着朝阳西落, 沐挽裳出了修习宴玖教习她的武功,李舸教习他休习轻功,山上日子却也不寂寞。
天气越来越冷寒,岛上潮热湿冷,冬季虽然下雪却是不冷,冬季绵长,那些渔民身上大都会有湿热病症出现。轻者关节肿~胀变形,重者瘫痪在床。
每年初冬时节,师医女都会在山上采些草药煎煮,岛上的百姓纷纷上山前来领取,湿毒不会生发,这样冬日里就不会发病。
师彩苑将采草药煎煮草药的事情托付给两人,两个多月以来,同岛上的百姓相处得很好,这里民风淳朴人都很热情,难怪师彩苑不愿离开这里。
张家嫂子的人缘很好,沐挽裳与他们夫妻也熟识,决定今年的汤药就在他们家煎煮,也免得百姓们爬到山上那般辛苦。
沐挽裳在灶上填着柴禾,李舸将带来的药草包放入陶锅内熬煮。
“嘶!沐挽裳皱眉,被火星给烫到了。
李舸忙不迭停手,将她的手指小心的放入唇边吹着气,“疼吗?看来要将伤口挑破才能够好得快些。”
沐挽裳心中甜蜜,“我哪里有那般娇气呢!没事的!”
张家嫂子玩笑道:“看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的,不如就留在岛上别走了。”
两个人没有出言拒绝,她们一个有一国之托,心心念念的想要回到故乡,想要变得强大可以保护母亲。另外一个身上也有着血海深仇, 两个人沦落孤岛,完全是个意外,若有机会她们就会离开的。
“呀!冒烟了!”柴禾从灶膛里燃了出来,七手八脚的将火扑灭。
张家嫂子有些不乐意,“你们两个还是出去吧!身娇肉贵的,这种事情还是我们粗人来做吧!
张家嫂子干活麻利,很快一锅药汤就煎好了,“大家不要急,每个人都要有份的。〃
要全岛上的人都喝上汤药,要忙上几日,助人为善,沐挽裳从前常常做,这样的日子,很踏实也很满足。
两个人收拾了东西,沐挽裳便向张家嫂子告辞,“这晚上上山,天不亮又要下山,你们小两口就将就着在这房间内住上一晚。”
“不!”
“不!”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你们是嫌弃这里比不上山上。”
其实两个人一直发乎情止乎礼,一想到要同床共枕,自然是有些尴尬的。
张家嫂子说的却是实情,如今天色不早,来来回回的都耽误在赶路上面。
李舸悄悄覆上她的耳畔轻声道:“你信我吗?”
沐挽裳心下竟是一颤,脸色一片酡~红,自然是相信李舸的品性,“恩!”
张家没什么好吃的,只是煮了些清粥,鱼干,在院子里搭了火堆,烤番薯。
香喷喷的番薯,一家子人围在火堆旁,看着张大嫂八岁的儿子, 仿若见到了父亲母亲还有弟弟,脸上荡漾幸福的光泽,平淡却很幸福,那是一种久违家的感觉。
沐挽裳悄悄离开,坐在院子的土墙上,忧伤的眼眸仰望天上璀璨的星空,父亲母亲还有弟弟都在天上看着她呢!
大仇没有报,如何有颜面面对他们的在天之灵。
“有心事!”李舸不知何时,坐在土墙上。
沐挽裳将头缓缓地靠在他的怀中,舸的怀中很温暖也很安稳,“我只是想家了。”
李舸又何尝不想自己的母亲,思念故乡,“裳,等我回到新罗,便将你一并带走,去见我的父王母后,迎娶你过门。”
她的大仇还没有报,前世错过了萧逸尘,又遭裴祯背叛,她对感情没有奢望,从来没有想过会再次接受一段感情,或许因为那个人是李舸,一直以来默默给予她温暖的人。
“好!”那时候她也应该已经为西林家报仇了,也有资格拥有这份感情。
夜里还是有些冷,李舸运起内力为她取暖,两个人就这样在院子里抱了一夜,放下~身心的沐挽裳睡得很沉很安稳。
听到鸡鸣方才从睡梦中醒来,竟发现院子外面已经围了许多人,沐挽裳脸上刹时彤云密布,窝在李舸的怀里,不敢出离。
李舸见她熟睡如婴,不忍打扰,见她害羞,“各位乡亲, 来的可真早啊。”
张大嫂在一旁取笑道:“也不知道那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小两口竟然看了一宿。”
听到张大嫂的抱怨,沐挽裳忙不迭起身,从土墙上跳了下来,“张大嫂,我帮你。”
李舸见着沐挽裳落荒而逃,也从土墙上跳了下来,“时辰还早,各位乡亲哪里不舒服,今义诊一日。”
沐挽裳与张家嫂子忙着煎煮草药,偶尔看着李舸忙着为百姓亦诊病,脸上温暖而晴朗,似乎很享受这种与世无争宁静的生活。
忙碌了一整日,张大嫂见两人有些累了,师医女每年帮助他们都是不要钱,也是很不好意思,将那药草包全部没收,她们家负责煎煮汤药就可以了,叮嘱两人不用来了。
落日余晖,映照波光粼粼的海面,沐挽裳靠在李舸的怀中,坐在岸边吹着海风,风很冷,心中却很宁静。
“其实一直待着这座岛上也不错。”
“如果有一天裳没有了仇恨,舸也不用参与朝堂纷争,咱们留在这里,再生上一群孩子。”
沐挽裳脸上刹那间染上红晕,知道这不过是戏言, 他怎么会为了自己放弃他的身份他的国家还有她的母亲。他们身上都有退不了的责任,前途皆是未知,独享片刻的安宁。
清晨,沐挽裳早早起塌在院子修习轻功,推开房门,有风却不是很冷。
却是一片霜白,抬首仰望,雪花洋洋洒洒九天飘落,似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很美!
十指摊开雪花落在掌心,依然是晶莹剔透,闪动着微微的荧光,此时竟是想舞一曲。
李舸推开房门,见着院中翩翩起舞,雪白的长裙影飘婉转,空灵优美,容光倾城,盈盈如仙,不觉有些痴了。
他志不在江山,如果有一天他能够抛弃一切来到这里,与她在此隐居,他也不会后悔。
此时,岛内想起了沉闷的钟声,响彻天地。
沐挽裳忙不迭止舞步,不清楚大清早的,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舸亦是不明,来到院中,“我下山去看看!”
“等等!我同你一齐去。”
师彩苑听到钟声,便走了出来,将两人叫住,岛上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才会敲响,当然还有另外的一种情况便是有人闯入。
“听钟声是有陌生的船只闯入,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为你们而来。”
两个人神情瞬间变得凛肃,如果是聿王自然是一桩喜事,若是李舷的人,那整个岛上的渔民都会遭殃的。
“你们先躲起来,我下山去看一看。”
沐挽裳看向师彩苑,在山上她已经对他们照拂很多,他还要照看李将军,如果真的是李舷的人,他们是逃不掉的,不想让岛上的人跟着遭殃。
李舸与沐挽裳两人越来越有默契竟是想到一处,“师医女, 我们的事情自己解决。”
沐挽裳安慰道:“或许是咱们杞人忧天,也许是聿王的人。”
海面上,东升的朝阳刚刚升起,穿透脉脉夜雾,海面变得浅灰色。
雾色夹带着雪花飘落,夜铮站在船首观望,听到远处岛上传来警戒的钟声。
宴玖忙不迭奔出船舱,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是岛上发出的警戒。”
轩辕罔极与萧逸尘已经已经从船舱内走了出来,一身玄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