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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一圈没看到李观主，洛汐站在角落观察着屋内的情况。却不知道自打她进门，屋内的道士们面上唠嗑唠的欢，眼角都隐蔽的瞅了她一眼又一眼，看完还不动声色交换着信息。
【啊，那个就是秦天星的继承人吧，他们水官一门是看脸选人的吗？秦天星当年就是个祸害，那张脸都不知道拆了多少门亲事。没想到这一代更过分，红颜祸水哟。】
【那也是有本事的祸水，太阴功德水法见过没？你也弄一个出来再来逼逼。】
【我听说那丫头画符很有一手，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亲眼见到。】
【听李观主的意思是这丫头也是有‘那个’的，不知道她的‘那个’是什么种类。】
【稍安勿躁，一会李观主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
道士们暗自交流，将洛汐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心里暗自嘀咕，这丫头不画符不做法事时还真看不出来特殊，抛开那张异常出色的脸，就像是个普通女孩，可真是有欺骗性。
洛汐不清楚自己成了这些道士们的焦点，李观主没在，在场的道士她一个都不认识。
见没人招呼自己，别的道士都三三两两的围坐着聊天，她也乐得自在，自己站在角落瞅着屋里最突兀的那群动物。
那群动物同样待在角落，和洛汐离的并不远。
道士开茶话会还带着动物，猛一看还挺像是卖野味的市场。那几样动物里有好几种都是餐桌上的常见客。
洛汐挺好奇的，因为那几种动物竟然凑在一起，没有厮杀互咬，居然一派和谐。
鸡、刺猬和狗就算了，蛇可是具有凶性的动物，竟然也能乖顺的盘成蚊香，趴在那边不动。
洛汐正琢磨着，外面有人招呼了句什么，似乎是道协那边新换的桌椅板凳来了，要搬去新建好的屋子，需要人手帮忙。
屋内的道士们热情响应，哗啦啦的都出了门，去帮忙了。
招呼人去帮忙的小伙冲洛汐笑了笑，示意她在这里稍等片刻。那些桌椅板凳并不太多，就不用小姑娘去了。
……
等人走干净了，屋内只剩下洛汐和那几只动物大眼瞪小眼。
小金龙瞅瞅没人，也就没在脑海里传音，而是细声细气的压低了声音问：“那几只是午饭吗？我喜欢吃红烧鸡公。”
它这话刚说完，就发现那边本来啄豆子啄的开心的大公鸡突然不动了，仿佛吓的连豆子都不敢吃了，豆豆眼死一样的看着洛汐的方向。
洛汐默默的掐了一把小金龙：“你吓到人家了，没事少提什么红烧鸡公，昨天不是才吃过爆炒鸡丁。”
小金龙很好说话的换了一种，纠结的看着黑狗：“可是我不怎么喜欢狗肉火锅呀……”
大黑狗目光炯炯的瞪着洛汐，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忽然‘汪’了一声，那模样绝对生气了。
洛汐冲黑狗歉意的笑了笑，伸手捏住小金龙的嘴：“你闭嘴，这里的道士是不吃荤的，没看桌上的点心都是素的。”
所有狗肉火锅和红烧鸡公都没有，别再说了。
小金龙委屈的哼唧一声，“不是午饭，那它们来干什么。”
总不可能那些道士一会还要赶个集，去农贸市场将这几只卖掉创收？现在的道观效益这么不好嘛？都要靠自己种菜养鸡过活了。
洛汐也不知道这几只动物是来干什么的，随口道：“说不定是宠物呢。”
洛汐来到现代社会不久，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人类这种生物是多么喜欢养宠物。
大到老虎、蛇、狮子、熊，小到猫、狗、仓鼠、乌龟、蚂蚁等，常见的不常见的，花样多到让海妖叹为观止。
那几只动物一般人大概不会当宠物养，但没准道士们和一般人不一样呢，现在养猪当宠物的都有呢。
洛汐又看了看那几只，忽然顿了下。
她戳了戳小金龙，低声问：“你看那边那个黄棕色的是什么动物？”
公鸡、黑狗、刺猬、蛇她都认得，另外那只是细长细长的就认不出来了。
小金龙努力辨认了半天，不确定的道：“……臭鼬？”
洛汐一脸懵，臭鼬？臭鼬是这个颜色吗？
“我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小金龙：“我觉得长得差不多，肯定就是那种爱放屁能臭死人的东西。”
洛汐被说服了，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小金龙总是比她要靠谱。
她赞叹了一声，和那只细长黄棕色的小动物对上眼：“原来臭鼬长得还挺可爱的嘛。”
那黄棕色的小家伙靠着后腿支撑半立起来，两只前爪在半空中抖了抖，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不过眼神好像有点凶？
那小家伙盯着洛汐的袖口，忽然发出尖锐细小的声音：“你才是臭鼬，你全家都是臭鼬！”
洛汐和小金龙一惊，发现不是自己幻听，刚才那句话……似乎是那个黄棕色小家伙说的？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那黄棕色的小家伙以极快的速度窜了过来，蹲在洛汐脚边似乎很有灵性的盯着她的……袖口。
显然，它听到了她们刚才的对话，也认准了说自己是‘臭鼬’的家伙。
小金龙呆呆的偷瞄了一眼洛汐脚底下的动物，见那家伙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方向，它突然尖叫一声：“说、说话了……妖怪啊！”
洛汐无语的捏住小金龙，你先看看你自己，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是妖怪的。
那黄棕色的小动物抬起细细的眼，呸了一声：“你才妖怪，本大仙是黄大仙，五大家仙之一，是受人敬仰供奉的神仙！才不是臭鼬那种低档货，本大仙和臭鼬颜色都不一样，你是不是眼瞎！”
小金龙被骂的愣了愣，等它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黄大仙……那就不是黄鼠狼么。说得好听叫五大家仙，其实本质上还是开了智有灵性的黄鼠狼。
身为骄傲的龙族被一只黄鼠狼骂了，它顿时整只龙都不好了。
小金龙气怒，藏在洛汐的袖子里，隔着衣服和那只黄鼠狼吵架：“有什么区别，不都是靠放屁对敌的！一样臭！臭！”
黄大仙不开心，觉得被小金龙戳到了痛处。
遇到天敌时，它们会通过放屁将天敌熏走，或者让敌人不敢靠近，然后伺机逃走。这是动物本能的自我保护能力，哪怕它开了灵智，可以口吐人言，也无法克制这个本能。
黄大仙觉得这一点有点破坏自己的身份档次，偏偏又很好用，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也改不了。
真遇到难对付的敌人时，它、它还是会放屁的！
黄大仙被揭了短，冲小金龙的位置呲了呲牙，“你有本事出来，躲在主人身后算什么。”
小金龙仗着有洛汐依靠，也呲了下牙：“我就不出来，你有本事上来抓我啊。”
两只小动物闹哄哄的吵成一团，唯独洛汐眯眼看着黄鼠狼，没错过它刚才说的话。
它说了……主人？
*
第61章 第61章
洛汐看到黄鼠狼开口说话； 本来以为它这是这个世界的特产之一——亚种人类。但在黄鼠狼说了‘主人’这个词后； 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能出现在这种场合，并且有主。那黄鼠狼的主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刚才在场的某一位道士。
亚种人类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对于道士而言亚种人类根本没用，这一点秦家的册子里写的很清楚。
而且亚种人类受法律保护； 拥有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权利。擅自将亚种人类当做妖兽奴役，是犯法的。
排除掉亚种人类的话，那眼前这只黄鼠狼就是传说中开了灵智的动物； 也就是……妖怪？
五大家仙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开了神智，会一些戏弄人的小把戏的妖怪。家仙不过是人类对这些存在的一种恭敬说法，它们若是作恶； 照样有高人能收拾它们。
这只黄鼠狼能口吐人言说明功力不错； 还有主人，那算得上是和道士签了契约的妖怪，依托于道士庇护； 只要主人不坑爹； 那过的日子可比当家仙滋润多了。
“原来是成精了的……”洛汐喃喃自语。
黄大仙自豪挺了挺胸膛； 现在末法时代； 能开灵智成精的极为不易； 万里挑一的几率； 比华夏高考还难。
起码它都没见过第二只成精的黄鼠狼； 就算同样是开了灵智的动物； 在碰到小金龙之前； 也就只有它自己能说人话，黄鼠狼觉得自己肯定是黄鼠狼族群的骄傲。
自己这么优秀，黄大仙觉得这个人类女孩肯定会夸夸它，瞧她看自己的眼神多么专注！
洛汐盯着黄鼠狼看了半响，忽然慢吞吞的冒出一句：“建国后不许成精，你交罚款了吗？”
黄大仙：“……！！！”
黄鼠狼的自豪僵住，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它慌了下，眼神乱瞟。
建、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它、它不知道啊！
难道自己给主人添麻烦了？
主人过的那么朴素节俭是因为钱都给自己交罚款了！？
黄鼠狼扭头看向鸡狗蛇刺猬，无声的寻求帮助。
大公鸡还在悠闲的吃豆子，黑狗护着公鸡，不时拍一下蠢蠢欲动的蛇脑袋，让它将垂涎的眼神收回去。刺猬团成一个球，打着呼噜似乎睡着了。
黄鼠狼：“……”
呸，一群靠不住的家伙。
……
洛汐忽然有点猜到李观主邀请她来的意思了，看来这屋子里的动物都是有主的，在瞅瞅那几只充满灵性的表现，恐怕都是开了灵智的。
现代社会没什么大妖，能被道士找到签下契约的，也只有这些不上不下，有灵性勉强算的上妖的动物。
至于小金龙，上次李观主看到后，估计以为小金龙也是这种，是和这些动物差不多的存在。自己又将小金龙带在身上，所以李观主这次才会特意邀请自己过来。
难道是打算给小金龙介绍小伙伴？
洛汐将自己的猜测在脑海里跟小金龙说了下。
小金龙顿时忘了和黄鼠狼吵架，激动的问：“那、那我是不是可以过个明路了？以后不用躲躲藏藏了？”
小金龙毫无身为龙族的自觉，觉得认洛汐当主人也好呀，它以后就是洛汐的宠物了，洛汐会养它一辈子的吧，嘻嘻嘻。
“再等等看。”
洛汐让它稍安勿躁。
*
门外传来响动，那些道士们看来是搬完了桌椅板凳返回来。
打头的就是邀请洛汐过来的李观主，其他道士跟在李观主身后，可见这次交流会是以李观主为首。
李观主一眼就看到了洛汐，快六十岁的老道士走过来，笑呵呵的摸了摸黄鼠狼的头，“在聊什么呢？”
黄大仙立刻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昂，蹭了蹭老道士的手，乖乖的喊了声：“主人。”
洛汐挑眉，这只能口吐人言的黄鼠狼竟然是李观主养的？那看来小金龙的存在早就不是秘密，唯一需要确定的是，李观主上次到底看没看清。
一条蛇和一条龙，可是会引起完全不同的后果。
黄鼠狼半立在李观主腿边，爪子拽了拽李观主的衣角，神色飘忽。
主人这件道袍已经穿了好几年了，以前没往没钱这边想过，现在想想……大概是真的穷。
主人身为三清观的观主，平时除了讲道做法事，空了还会在观里种菜。该不会是因为它，观里连买菜的钱都没多少了……
黄鼠狼的忐忑不安自然被李观主注意到了，他纳闷的瞅着，“怎么了？”
黄大仙一脸沉痛的表示：“主人，我以后不吃鸡了，给观里省点钱。”
李观主：“？？？”
……
等李观主弄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后，他护犊子的看了一眼洛汐，不赞同的道：“小友，小动物是要爱护的。”
怎么能欺负小动物呢。
洛汐眨眼：“所以它到底罚没罚钱？”
黄鼠狼也眼巴巴瞅着，焦心的等着答案。
它虽然开了灵智，却没有多么精明，尤其在李观主的爱护之下，性子养的和小孩子一般，看起来凶巴巴，其实都是虚张声势。
李观主轻咳一声，正儿八经的给大家科普。
所谓‘建国后不许成精’的说法，其实是以讹传讹的谣传。
最早是出自于网络上，有人谣传广电总局出台了七条禁令，其中一条就是‘建国后动物不许修炼成精’。这条禁令广电那边已经辟谣了，但是效果似乎并不好，广大网友们深信不疑。
黄鼠狼似懂非懂的扯了扯李观主的道袍，小心翼翼的问：“所以……所以我没有被罚钱对吗？”
“没有。”
李观主摸了摸它的脑袋，怕它不放心还多解释了句：“种菜是我的兴趣，观里的条件没那么窘迫，起码给你吃鸡还是吃的起的。”
黄鼠狼这才彻底放心，有主人安抚撑腰，它立刻又恢复了精神。贼精的冲小金龙的位置呲牙，神色间带着嘚瑟。
就你有主人啊，我也有！主人对我可好了！
老道士自然也看见了它的小动作，到是没说什么，笑了下拍了拍黄鼠狼：“阿黄，去那边看着点，别让那群家伙太闹腾。”
小金龙听到这名字，没忍住：“……噗。”
哈哈哈哈哈，阿黄！
和电视剧里村东头的大土狗一个名字！
黄大仙听到笑声刚想炸，就被洛汐安抚下来。
“原来叫阿黄，真是个好名字。”
洛汐真诚的赞了一句，感觉这个名字特别一目了然。
身为一个起名废，她觉得这种按照特征颜色起名字的方式真棒，简单又好记。
当初她给小乖起名字，想了半天，早知道就直接叫小黑了。
黄大仙看洛汐这么一个漂亮娇软的小姑娘称赞自己，顿时决定大度的原谅她刚才的欺负，以及大度的表示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和藏在袖子里的那个货计较。
这小姑娘看着挺好的，就是眼光不太好，相中了个不怎么样的家伙养着。
黄大仙不屑的看了一眼藏在袖子里的小金龙，能藏在这种地方，肯定是细不溜秋的小家伙，主人说上次只看见细细的一条，估计是蛇类。
小蛇崽子，嚣张什么，以后爸爸教你重新做蛇！
黄大仙昂着脑袋去了那群动物呆的地方，它在这里是修为功力最高的，也算是这群小动物们默认的老大，每次道士们聚会，这群充满灵性的小动物们都是以它为首。
黄大仙走过去，那群鸡狗蛇刺猬都看了过去，围住它交流。
“咯，咯咯哒……”
“汪汪汪。”
“唧，咳咳。”
“嘶，嘶嘶嘶嘶……”
不是所有开了神智有灵性的小动物都能说人话的，能炼化喉间横骨，然后口吐人言，在以往是大妖才有的修为。
黄鼠狼是幼时碰到机缘，后来又和老道士签订契约，老道士给它吃了不少好东西，这才能口吐人言。
其他几只有灵性的小动物显然不具备这个功力，好在都勉强算的上是妖，虽然它们的话人类听不懂，但彼此交流起来没障碍，翻译一下就是——
【老大，试探出来了吗？新来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我看不像是个容易相处的。】
【就是，竟然敢和老大吵架。】
【这暴脾气，到是有点像我……】
黄大仙气哼哼的瞪了一眼最后说话的蛇，“估计就是你的同类，还是个幼崽，仗着主人强大就不知好歹，早晚要被人捉了去炖蛇羹。”
那同为五大家仙的蛇嘶嘶几声，毫无同类爱的表示：【老大说得对，小崽子不听话就要揍，多揍几次就乖了。】
黄大仙被这个马屁拍的飘飘然，总算是不气了。
一群小动物们换了个话题，只是眼神还不时往洛汐那边飘去。心里对未曾蒙面的小金龙是满满的羡慕。
那可是水官洞阴大帝的门下，秦天星的继承人，据说可以唤来功德水法的人。有这样厉害的主人，简直是妖生赢家。
难怪那家伙还是幼崽就能开口说话，它们修炼了这么久，若是没有大机缘，恐怕这辈子能不能等到说人话都不一定。
唉，妖比妖，气死妖啊。
投胎就是个技术活，人家的起点，是它们的终点。
唉……
*
李观主将黄鼠狼打发走了，才笑呵呵的看着洛汐，“小友，最近可好？”
洛汐乖乖的和他打了招呼，观察着他的神色。
目光清亮，有好奇期盼，却没有晦暗，看来不像是心术不正之人。
李观主仿佛察觉到洛汐的打量，很快将今日邀请她来的来意说了。
果然和那群小动物有关。
自古以来，动物和人的关系就挺难以言喻的。
若是动物开智，有了灵性被称为妖，那和人类的关系就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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