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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晗伸手拿出一个玉盒出来：“他大意了，也是黑夜，若是白日里，我怕是逃都逃不出去。”
“啪！”梁长老的身躯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张潇晗咬咬嘴唇，黑暗里虽然看不大分明，可是也能看出来雷电紫灵藤一头钻进了梁长老的丹田，然后卷着一个雪白的元婴出来，那个元婴脸上丑陋，手里紧紧地抱着一把小锤子。
电弧不断涌到元婴的身上，张潇晗神识内传来它哀嚎求救的声音，张潇晗打开玉盒，将元婴连同小锤子全都收进去，在盒子上布上禁制，收在储物手镯内。
半刻钟的时间，梁长老的身体就几乎全都消失了，连同身上的长衣，血迹，张潇晗伸手抓住梁长老的储物手镯，神识向里查看了一下，然后扔给了小宝，小宝瞄了一眼，嫌弃地撇撇嘴，前爪一动，储物手镯就消失了。
“往后怎么办，回去怎么说？”张潇晗召回噬金蚁，问道。
“有什么怎么办的，你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小宝不在意道：“让沐随风做你的契约奴隶好了，那几个飞升修士也一起收了。”
张潇晗愣了一下摇摇头。
“要不你就做沐家的女主人。”小宝旧话重提，一本正经。
张潇晗伸手将小宝从肩上拽下来：“我发现没有我看着，不，是没有玲珑看着，你学坏了呢。”
小宝任凭张潇晗拽着：“那你怎么办，那些人肯定是不能杀的。”
第1285章 谁更残忍
“我们先回去吧，那边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张潇晗摇摇头，黑暗里微微蹙眉：“对了，小宝，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我，梁长老可是炼虚期，高出我一个大层次的。”
小宝冷哼了一声：“你那一次的对手修为比你低，在结丹期的时候就敢惹怒化神期的，那可是高出两个大层次的，也没有见你怎么样，再说了，不比你高出一个大层次的，也配称作你的对手？”
张潇晗被小宝这话噎了一下，好一会才言不由衷地道：“万一我失手了呢。”
“你失手？真是笑话。”小宝抬起头，对着张潇晗撇撇嘴：“你不止一次模拟过与梁长老交手过程吧，再说了，梁长老也没有真打算要了你的命。”
张潇晗真的语塞了，她的一举一动从来就没有想瞒着小宝，没想到小宝心细如丝，全都记着呢。
抱着小宝，张潇晗辨明了方向，向水潭那边飞回去，临到近前的时候，忽然心思一动，运起隐匿术，悄然接近。
十五明月皎洁，将水潭几周围映得极为明亮，月光之下，几个人影还站立在先前没有离开的位置，视线扫过去，张潇晗心神猛地一动，呆呆地望过去，说不清心内的思绪，只是五味陈杂。
这么一刻的时间，沐随风的修为已经提升到化神后期巅峰，他的身旁，叶何盘坐着，虽然距离很远，也看得到他神情委顿，他只剩下元婴后期的修为。
张潇晗的视线呆呆地落在叶何的脸上，他的表情那么茫然，似乎还有不甘和任命的矛盾。他闭目盘坐着，先前的意气风发全然消失。
她的视线缓缓移到沐随风的身上，沐随风迎着月光站立着，如水的月光倾落在他面庞上，更称得他面色温润如玉。
化神后期巅峰，只是一个小层次，距离修神期还差那么一点点。
“靳道友。大敌当前。如果我不能战胜梁长老，相信你们也无法全身而退，我需要再进阶一个层次。如果你肯将你的修为给予我一层，那么，我收回先前的话，我愿意赐予你仙力种子。并补偿你进入月华，直到你进阶炼虚期。”
沐随风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全然没有大敌当前的急迫，他的视线落在靳翱的面庞上，言辞恳切。
张潇晗想要冲过去，可是双脚就像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她不知道她是该冲过去阻止，还是该原地漠然不动。
其他四位飞升修士戒备地站在远处，他们不能离开。也不能向沐随风出手，沐随风没有伤害他们。沐随风只是在和靳翱商议。
张潇晗知道靳翱不会拒绝的，月华就在明日，再加上沐随风的神识暗示。
“小宝，仙士与修士，永远都会是对立的。”张潇晗很奇怪她还能如此镇静：“仙士就是把修士们豢养起来，不，还不仅仅是豢养，他们分明就是把修士当做奴隶欺压，他们就是把修士当做灵力贮备，只要需要，毫不犹豫。”
“当然的啊，潇晗，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呢？修仙的世界本来就是如此残酷的，你看到飞升修士被吸收了灵力便如此难过，梁长老呢，还有夜逍遥呢，所谓技不如人罢了，再说，比起你来，沐随风还要仁慈多了的。”小宝不以为然道。
小宝的话犹如利剑刺入张潇晗心头一样，她只觉得心中一痛，是的，小宝所言一丝不差，她竟然变得如此残忍了。
曾经她信奉的杀人不过头点地早就不见了，如今她不仅仅杀人，连元婴都不放过。
她知道，这个世界的修士都信奉着投胎转世之说，转世之后虽然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但作为个体，还存在在这个世界里，可是被吸收了元婴的灵魂是无法转世重生的，被魂幡吸收了魂魄的修士同样无法转世投胎的，比起杀人，比起沐随风的这种吸收灵力提升修为的事情，她所做的要残忍几倍。
靳翱果然答应了，他眼看着叶何的灵力被吸走，眼看着叶何神情委顿地坐在一边，竟然答应了沐随风。
余下的四位飞升修士满眼的吃惊与不敢相信，他们不敢相信靳翱会这般容易地将辛辛苦苦修炼的修为交出去。
“沐随风的神识控制很有意思，好像不像你那么霸道，但被他盯上的修士，很难摆脱，若是沐随风不动些手脚，我觉得叶何和靳翱都不会答应做他的仙奴的。”小宝也观察着前边说道。
张潇晗点点头：“在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觉得他特别亲和，很容易从心里相信他，也许，这也是魂修的另外一种功法？”
两个人全都静默了，那边，靳翱已经完成了成为仙奴的过程，沐随风的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胸前，在张潇晗的角度，只能看到靳翱身上的修为在一点点降下来，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逐渐迷茫。
视线落在一旁的沐灵儿脸上，她满是羡慕地望着沐随风，一双秀目一眨不眨地落在沐随风的脸上。
沐灵儿到现在还没有怀疑张潇晗。
张潇晗的身形悄然向后退去，小心地不带上一点灵力波动，退了好远，才低飞起来，直到离开有两刻钟的路程，寻了一处偏僻所在，先释放出一群噬金蚁在旁边守着，然后布下禁制。
张潇晗拿出封着梁长老元婴的玉盒，在玉盒周围又打出禁制，才将玉盒打开。
玉盒一打开，梁长老的元婴就“嗖”地飞出来，上下冲突，眼见无法穿过禁制，这才飘在禁制中央，恶狠狠地望着张潇晗。
“梁道友很想知道那边发生什么了吗？”张潇晗语气淡淡的，梁长老对她憎恨是必然的，换做是她也会如此。
“还能怎么样？沐随风早就做好了打算，用月华做诱饵，让叶何成为仙奴，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吸收了他的灵力。”大概知道自己的命运了，梁长老也不隐瞒。
“所以梁长老也不用嫉恨我，沐随风如今已经是修神期修士了，就是我没有对梁长老出手，沐随风也不会放过你的，况且，是梁长老你先把我拖下水的。”
第1286章 永远是对的
梁长老瞧着张潇晗，恶狠狠的面容稍稍缓和，随即又大怒：“你隐瞒了修为，隐瞒了你的那些虫子，是了，沐熙陌真是被你杀的，沐随远也是，沐家所有人都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可笑沐随风还以为是沐熙然做的。”
张潇晗静静地凝视着梁长老，也没有去解释沐随风的想法，听着梁长老破口大骂了几声，然后梁长老忽然住声了，元婴的神情也从愤怒转为哀求：
“你想要怎么样？你不是仙士，得我的元婴也是没有用的，你若是肯放过我，我发誓我夺舍之后不会报复你的。”
张潇晗轻轻叹息一声：“梁长老，我不想隐瞒你，我想要知道什么完全可以搜魂——把你放出来这一会，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自己的命运，把修为寄托在仙士的手上，寄托在仙士的仁慈之上是不应该的，把自己变成仙奴是你犯的第一个错误，而第二个错误，就是你不该忘记你仙奴的身份，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做了仙奴，就该恪守仙奴的本分。”
梁长老的元婴闻言却恼羞成怒道：“你根本就是不敢毁了我的元婴是不是？才跟我说了这么多，你也根本不敢对我搜魂是不是？我是仙奴，哈哈，我这个仙奴可是与九域的上天签订的契约，你杀了我，岂不是违背了九域的天意？”
张潇晗的嘴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不，我只是想要知道，我面对你的元婴，可否会心软，可否会后悔。可否会有怜悯之心。”
梁长老的元婴呆住了，绝望一点点布满他的脸上，他的眼神重新凶恶起来，带着不甘：“你在戏耍我，你在嘲笑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张潇晗的手穿过禁制，将想要逃窜的元婴笼罩在手上：“有一刻我以为我很残忍。但现在我明白了。对该残忍的人心软，就是在残杀你自己，在对不起关心自己的人。”
手笼罩在元婴的头上。一道神识侵入到元婴的脑海里。
这是张潇晗第一次对修士搜魂。
她曾经非常排斥搜魂，她看过鲜活的生命在搜魂术下成为痴呆，看过搜魂带给那些修士的痛苦，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对修士搜魂。
梁长老神识内繁杂的意念流水般掠过。曾经家族中的最不受重视的子嗣，终于取巧获得了家主的重视。偷得了家主留待给最中意子嗣的灵丹，然后加入宗门。
打压与努力是梁长老在下界的全部，而一到上界，知道了九域仙士的规则之后。他早早就决定了做一名仙奴。
只要他修炼到大乘就会自由的，为此，自尊又算得了什么？当他得到大乘的实力的时候。他会把曾经欺压过他的修士与仙士，统统地踩在脚下。
这一段段记忆随着展开。被张潇晗一一粉碎，最后，张潇晗终于找到了她需要的东西。
那是梁长老第一眼看到小宝时候的惊讶，然后就是不屑，原来，在修士的神识中，从灵兽和神兽的身上，都能感觉出不一样的神威。
是本能，就如妖兽看到神兽本能的匍匐，每一位修得灵力的修士都能够感觉得到的，而张潇晗一直都一无所知，大概就是因为她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而小宝带给梁长老的威压，强盛又弱小，就好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偏偏扛着一把重达百斤的长枪一样，一个神兽，无法发挥其全部的力量，不是被封印又是什么呢？
收回了神识，梁长老的元婴呆愣愣地浮在禁制内，面上也显得不那么丑陋了。
望着这个雪白的元婴，张潇晗没有丝毫犹豫了，笼罩了元婴的手向下一压，紫气流转，元婴内的灵力精华从手心向身体内流淌过来，被紫气同化，流入丹田。
张潇晗端坐在禁制内，睁着双目注视着右手笼罩下的元婴，注视着元婴随着精气的消散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感觉着体内经脉逐渐充斥着饱胀的感觉。
炼虚期修士元婴内的精气足够充沛，足够精纯，即便被紫气压缩得只有十分之一，张潇晗也能感觉到修为在缓缓提升，多久没有这种快速提升修为的感觉了，上一次似乎是在海底，吸收那些生命精华。
如同真正的修炼一番，张潇晗逐渐专注与体内的变化，紫气流经丹田，将吸收来的灵力送入到元婴之中，元婴再吐纳一番，继续流经经脉，从元婴体内流出来的紫气，更加凝实与粗壮了。
很快，经脉内紫气就饱满了，让整个经脉鼓涨起来，灵力精华还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还在不断地向元婴的体内输送着，终于，经脉的紫气开始被压缩起来，流经元婴的紫气还是凝实，仿佛有一声轻微的响动，紫气凝实的同时，经脉也扩充了一些。
力量与轻松的感觉充斥着身体的全部，吸收元婴精华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忽然手掌之下空空如也，视线最后看到的，是雪白的元婴身体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有一只小锤子孤零零地漂浮着。
修神中期。
一个炼虚初期修士的全部灵力，只让张潇晗的修为提升了一个小的层次，但实际上，张潇晗感觉到她的实力不会低于炼虚初期的修士。
紫气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伸手拿起漂浮的小锤子，驱散了这个小的禁制，小锤子上的神识烙印随着梁长老的彻底灰飞烟灭而消失，重新成为一个没有被温养过的宝器，将这个东西收回到储物手镯中，天还没有亮的意思。
将噬金蚁也收回，张潇晗重新运转紫气，将修为隐匿在修神初期，转头对小宝说道：“偶尔，我也会虚伪一次，就如刚刚。”
小宝“嗤”地一下笑了：“虚伪？你不过是给你自己的行为找些借口，比如你说的虚伪，你还是无法接受你正在逐渐成为一个真正的修士。”
张潇晗垂下头思考了一会：“我感觉我是在掠夺。”
“张潇晗，不论你做什么，我都认为你是对的，你就算将所有的修士、仙士的灵力全都吸收了，就算掠夺了全天下所有的修炼资源，我也认为你是对的。”小宝忽然正色说道：“因为，只有你是真心为我的，肯为了我放弃一切。”
第1287章 选择
你就算将所有的修士、仙士的灵力全都吸收了，就算掠夺了全天下所有的修炼资源，我也认为你是对的。因为，只有你是真心为我的，肯为了我放弃一切。
张潇晗的耳边嗡嗡的，小宝的话一遍一遍回响着，她怔怔地望着小宝，这个世界里，全心全意相信她的，无条件支持她的，竟然是一只神兽。
她无声地将小宝搂在怀里，忘记了她一直以来的避讳，刚刚吸收了梁长老元婴带来的负罪感在一点点消失。
她不全是为了她自己活着，还要为了小宝。
天边在逐渐发白，张潇晗的心情也恢复了平静，重新回头想起刚刚的情绪波动，竟然觉得好笑，她来到这个世界都快三百年了，偶尔还会有前世不合时宜的仁慈，不论在骨子里还是在身体上，她早就已经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修士的。
“眼下，我们似乎不合适回到水潭了。”虽然将修为压制了，张潇晗却也知道她无法解释梁长老没有追上她也没有返回的事情。
没有人是傻子，梁长老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回到水潭那里，而张潇晗独自一人回去，只能有一个答案，就是她杀了他。
连炼虚期修士都能够杀掉，暗算两个化神后期仙士又算得了什么，沐随风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的，至少沐熙陌是张潇晗杀掉的。
在梁长老的记忆里意外还得知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他根本就没有追上沙流星二人，这一点很让张潇晗感兴趣，也觉得黑色瘴气包围下的水潭不会那么安静了。
张潇晗还是决定远离是非之地。
水域每个大城都在荒域的包围中，若是从极高空俯视。足可以把荒域比作大海，水域二十多座大城就是大海中的小岛，再往高处俯视，整个水域就如一个群岛一般，而荒域，这样的群岛共有九座。
这个世界的人虽然可以飞到极高处，但是从空中俯视的地图却没有出现过。抑或是出现了。只是张潇晗还得不到。
离开凌霄城不仅仅是无法解释梁长老失踪之事，还有一点就是她想找到赵长天和张涛。
小宝是在玄黄大陆飞升的，她也是。所以她们都飞升到了凌霄城，张潇晗就怀疑了，在不同大陆飞升，进入的升仙台就会在不同的城池。
当然。在九域如此大的范围内，想要找到两个飞升修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张潇晗也没有以为一定会找到。
至于凌霄城，她当然还会回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当下张潇晗回忆了一下《指南》内的地图，很快就判断了她所在的位置。
离凌霄城最近的就是风元城。就是董强会长所在，有过十来天的接触，对董强这个修士。张潇晗本来没有什么反感，董强是商会的会长。手里掌握的信息量应该是惊人的，但是他与沐随风合作，为此不惜舍弃掉跟随他的炼虚期仙奴，这一点张潇晗很不喜欢。
也许在董强的眼里，一个仙奴算不了什么，他与沐随风的合作，所得来的比炼虚期仙奴带给他的实惠要多出几十倍。
可也正因为董强能轻易舍弃了炼虚期的仙奴这一点，让张潇晗对他戒心颇重，董强也许并非外表看起来实力那么弱。
将风元城从计划勾掉，下一个考虑的就是天霜城了。
对天霜城，也只在店铺内购买的玉简上得知些零星的消息，天霜城整个城池只有城主狄家一家独大，在水域是极为罕见。
狄家是符箓起家，整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