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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实说吧。”
小羽毛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问：“我娘到底怎么样了，你这么特意把我弄回来到底是不是因为她？”
“自然是为了你娘！”
螭吻理所当然地说：“不然我找你干嘛，你真以为我多么喜欢你吗？”
“那我娘呢？”
小羽毛冷哼了一声，谁稀罕他的喜欢了！
她不耐地摇了摇尾巴，催促：“你倒是把她找出来让我看看呀。”
她这一摇尾巴不要紧，顿时海水一阵剧烈的动荡，小院当中的各种珊瑚、珍宝纷纷倾倒，水草又或海带也各种东晃西摇。
“哎哟我的小鱼蛋，你可给我温柔着些！”
螭吻再顾不得捆住她，收了胡须，“嗖”地化作了窄窄的一绺儿，从她眼珠子旁边挤了进去，扶住了这个扶那个，还又不放心地用尾巴勾住了大门。
这一瞬间他简直化身万千，但小羽毛知道，至始至终也就只得这一条大鱼而已，只不过是因为他太过迅疾，才会留下这许多的残影。
她心中暗暗吃惊，终于彻底确定，先前他真是留了一手。
不过眼下并没有阿宝、外公他们在一旁，他还会不会留手也就不重要了。
总不成他巴巴把自己弄回来只是为了弄死自己。
无须担心自己的生死安危，小羽干脆无理取闹起来……大概也能算是威胁？她再次拍打起自己的尾巴来，一叠声地催促着：“我要见娘，快让我见娘！”
“我带你回来就是让你来见你娘的，现在问题是你自己进不来！”
东跑西颠地护宝实在护得够了，螭吻忍无可忍地咆哮了一句。
激昂的龙吟，瞬间穿透一重又一重的水波。
如果说刚才这个低配版的水晶宫还只是在晃的话，眼下就已经是在抖了。
一丛又一丛的珊瑚，一颗又一颗的珍珠，一块又一块的玛瑙……就在这样的震颤当中，就在螭吻眼巴巴的视线当中，碎成了粉末。
作者有话要说： 问：螭吻心里阴影面积
哈哈哈
第124章 ，深井冰
把小鱼蛋带回来的第一天； 想打她。
把小鱼蛋带回来的第二天； 想打她，想打她。
把小鱼蛋带回来的第三天，想打她； 想打她； 想打她……
此刻螭吻已然化形为人； 金色高冠灼人，金黄龙袍晃眼； 却还是做不到喧宾夺主这个地步，任由一张英俊得过份的脸把它们的神采完全比了下去。
又或者说这二者相得益彰； 衬托得彼此更加贵气逼人。
他在冰室里已经呆了三天了，这个寒气氤氲的地方硬是被他打造成了广寒宫的式样； 月女安静地躺在一弯斜月上； 似乎只在闭目养神。
以前每当注视着她； 螭吻就会觉得自己立刻就能平静下来，但这一次却是失了效，都三天过去了； 他还是不能平静下来； 还是格外、非常以及特别地想去揍那个小鱼蛋！
平生所爱——月女、珍宝。
结果月女因她沉睡至今； 珍宝也因她毁于一旦！
千万年珍藏、一辈子积蓄； 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还是毁在自己的手里——实实在在小鱼蛋并没能真正对它们造成影响，是他自己一声怒吼才断送了它们。
但是没有小鱼蛋他又怎么会发出那声怒吼？
就像是没有小鱼蛋月女就根本不用承受生产之苦一样……
螭吻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义愤填膺地对月女说：“月女你不要怪我； 这么个败家鱼蛋，不打不行！你也别心疼，她那么皮糙肉厚，经打的很……”
说着说着，一滴眼泪滚了下来，螭吻拿手背擦了擦，嘴硬地说：“那么些好东西呢，心疼的我都哭了，我才不是迁怒，我答应过你不会迁怒的……”
顿了顿，他又重重地一跺脚：“罢了罢了，我知道你会护着她，我不动她就是，把她打坏了，我还怎么帮么从她身上剔骨抽血，又拿什么去换固魂珠？”
“你不要着急……”
他似倾听了一句什么，耐心地安抚说：“我这其实是两全其美，就是小鱼蛋自己知道了，也会这么选择的是不是？并且我这也算是给她找了一个好夫家，至少不会让她重复你的老路……哼那只小火鸡的确挺紧张她的，但那又怎么样，连我一根胡子都碰不到，将来遇到这样的情况说不定比我还束手无策，所以我们不如根本就不要让这件事发生！”
“很快我们一家三口就要团聚了，”
他轻柔伸手抚了抚月女的脸：“那时候你会相信我做的是对的！”
“小鱼蛋……”
一会儿之后，螭吻离开了冰室，捧着一个小盅出现在了院子里，若无其事地问道：“你饿不饿？”
这是终于平复了心情了？
小羽毛怀疑地打量着他。
螭吻笑笑：“虽然你有过那么多的好东西下肚，其实根本也不需要我再投喂什么，但总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不好让你饿着肚子是不是？”
听起来是这个道理没错……
小羽毛犹豫地滚了滚眼珠子。
“好了好了……”
螭吻伸手想摸摸她的头稍稍安抚一下，却没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只好又把手收了回来，催促说：“把嘴转过来，我喂你。”
又诱哄说：“你不是想见你娘吗，喝了这个你就进来见你娘了。”
是这玩意儿能让她在水里也能化形，还是这玩意儿能让她变小？
不过哪怕只是能变小一点儿，那也不错。
她真是受够自己这样笨重的体型了！
小羽毛没再磨蹭，挪了挪，把嘴凑到了门口。
将小盅里的液体全部倾倒在了小羽毛的嘴里之后，螭吻满意地笑了笑：“说起来你也算是这天上地下难得的吃家了，真不知道你哪来这些逆天的气运，就连神界都难得一见的东西都能被你吃到。”
“我是说灵石钟乳。”
为怕小羽毛不知道，他特特解释了一下：“这在神界也是千金难求的！不过当中还要算鲲鹏精血最好，虽没有那么稀罕，但对你来说却是救命的东西——原本你身具两族血统，看似无比强大，实则危险异常，最好也是东风压过了西风，得到其中一种最为完全的传承，将另一种变成隐性传承；最差的却有可能两者冲突，根本就养不大。而有了一滴现成的鲲鹏精血来引导，直接就可以将你身体里的两种血脉传承调节到最为合适成长下去的比例……”
说到这里，螭吻突然想起来问：“你是不是在炼化了鲲鹏精血之后才开始体现出的自己第二血脉的特征的？”
的确自己的体重问题是在影塔之行之后才出现的，当时还以为只是那滴鲲鹏精血改造过的后遗症，现在看来只是激发了自己的第二套血脉而已，又的确做为蛋的时候，自己很不科学的竟然非常擅长游水，也说明自己本身就是水陆空三栖的……不过这么两相一印证，却是证明了螭吻刚才所言真实不虚，小羽毛不禁出了一脊背的冷汗，当时要不是有狐狼族横插了一手，又有阿宝黄雀在后，再有阿宝的坚持和凌旭三足金乌尾羽的及时补入，最终让自己吸收了大半滴的鲲鹏精血，自己未必就能活到今天！
想到这个，她不禁狐疑地看了螭吻一样：“你当初是不是以为我多半养不活，所以才那么随手一扔，把我扔在了那里，听天由命了吧！”
“呵呵……”
螭吻朝天打了个哈哈：“怎么能说是随手一扔呢，我不是给你外公、外婆留下线索了吗……”
好明显的线索啊！
小羽毛朝天翻了个白眼，愣是整个羽族谁都没发现，还是她自己把自己给送回去的。
“又其实……”
螭吻突然诡异地笑笑：“当初我是想自己亲自来养你的，但是你娘不让。”
莫驴我！
小羽毛用明显不信的眼神看他。
“你别不信。”
螭吻继续笑：“不过我只想激活你体内相关月光鸟的那一部分血统，而后能养大也好，不能养大也罢，只需要养到一定时候，就把你剔骨抽血，将你得自月女的那一部分遗传再重新还回去……这样月女应该就能够活转回来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羽毛吃惊地问，她顾不得毛骨悚然，甚至不自觉地还拍了一下尾巴。
水波照旧荡漾了起来，这一次却没人在意。
螭吻含笑看着小羽毛：“字面上的意思上，月女为生你九死一生，我让你剔骨抽血还她有什么不对？”
“当然了……”
他淡淡又道：“真要我那么做了，月女一定会不高兴的，她拼死把你生了下来，又怎么肯让你拿命去换她。不过现在就不要紧了，有了那滴鲲鹏精血，两种血统都在你身体里留存了下来，我抽取了那部分之后，你还可以做一条鱼，我还给你找了个非常合适的夫家，保证你娘的悲剧不会在你身上重演。”
“不是，”
小羽毛吃力地问：“我是想问……”
“不是什么？”
不及她把话完整问出来，螭吻就立刻打断了她：“你是想问为什么你会是一条鱼而不是一条龙吗？”
“这个简单……”
螭吻解释：“龙族的血脉嘛，除非只在族群里找配偶，否则每往下传一代都会淡薄一点，连我都只是螭吻，多半像鱼了，再到你就只是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谁关心这个了！”
小羽毛没好气地说：“我想问的是，我娘现在状况其实很不好吗？你到底带她看过医生没有？还有你这法子到底靠不靠谱，是真就该这么治，还是你自己拍脑袋想当然想出来的办法？”
因为生小孩难产就把小孩的骨血再还回去什么的，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啊！
就像花结了种子枯萎了，你把花种研磨研磨当作养料给她浇灌下去，甚至注射进花朵里，就能让花再活转回来吗？
小羽毛努力又说：“你还是让我先看看娘吧，好歹我是羽族的祭祀，又会回春咒、清心咒，没准能对娘有所帮助。”
“那些简单的手段能有什么用！”
螭吻不屑地撇了撇嘴，认真地说：“只有你才是你娘最对症的良药。”
“好吧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对的。”
小羽毛不打算跟神经病人计较了，她略略有些焦躁地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给我喝的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生效，好让我去看看我娘先。”
“应该很快就能生效了。”
螭吻眨了眨眼睛：“要是你有些等不及的话，你也可以选择忍着点痛，我现在就动手将你从她身上得来那部分骨血剥离出来，再之后你就不再是鲲鹏了，也就不会再有这么大的体型，自然就能够进去看她了。”
“嘶——”
小羽毛忍不住狠狠抽了口凉气，合着他刚才给她喝的其实是麻醉药一类的东西，只等药效发作就开始对她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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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未雨绸缪
地球再可怕也只是不能吃怪叔叔给的棒棒糖而已； 在这里连亲爹给的水都不能喝呀！
小羽毛默默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或者她其实是应该感谢螭吻的； 在等麻醉药发作的功夫里还愿意陪她聊，至少能让她做一个明白鬼。
不过……自己的身体似乎并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
考虑到月之精华的存在； 小羽毛并没有对这个结果太过意外。
螭吻未免就渐渐因此不安了起来，他有点不大甘心地瞪着小羽毛窘窘有神的大眼珠子：“你还没觉得自己很困很想睡吗； 又或仅仅是身体变得有些麻木动弹不得了？”
“并没有。”
小羽毛实诚地拍了拍自己的尾巴。
“难道是因为你太大只了，所以药的份量显得有些不够？”
螭吻蹙了蹙眉：“还是身为鲲鹏本身就有些特别……”
能同时拥有两种属性； 上天能飞下海能游并且还能随时自然切换体型，而无须任何辅助手段，这对神魔来说也是一个比较艰深、难以把握的领域。
小羽毛当然不会回答他这样的自言自语。
螭吻定了定； 眼神冷厉了下来：“这样……”
他手中蓦然多出一把闪亮的剔骨刀来； 半商量半强制性地对小羽毛说：“你就忍着点痛； 我有些等不及再去配药了，何况也不知道那药有没有效果——你也不想你娘就这么继续沉睡下去吧； 刚才不还是口口声声想见你娘？”
吓！
小羽毛嗖地立即向后退了一大段。
她是想见娘没错； 但不可能是以这种方式。
其实真要只有这样才能救她娘的话； 她也并不会吝惜这点骨血； 相对曾经几乎神念尽消，这样的代价真可以算是小的了； 但就眼前这个人的表现来看，这根本就是不能相信的深井冰；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啊！
不管怎么样，也得她自己亲眼见到了娘之后才能做决定！
小羽毛一边退一边急促道：“你不要冲动，你先告诉我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见到娘； 等我见到了，发现真有必要的话是绝不会吝惜这点骨血的……”
“我等不及……”
螭吻不耐烦地一晃身追了上去，并未变成原形，但两条长长的须已然如同八字胡一样从他嘴唇上方伸长了了出来，要如同三天前一样，先把小羽毛捆扎住。
一边这么做，一边他还试图说服小羽毛：“这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的千古难题，你想见你娘再做决定，可要见你娘就必须先让你变小，也就是说先做下下决定，所以何不你就早早决定了呢？”
“真就没有另外的法子把我变小吗？”
小羽毛当然不可能就让他这么得逞，但在这条螭吻生造出来刚容她通过的通道里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躲避办法，只好晃了晃尾巴，又向后面缩了一大段。
好在得自螭吻的遗传还算不错，她这么游动起来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娴熟自然，重点是速度够快，真就把他的胡子给躲了过去。
发现了这一点，小羽毛心下定了不少，努力跟他讲起道理来：“你好歹也是龙子，听你先前说过的那些话也能知道，阅历还是有的，不可能连随意变大变小这种方法都没掌握吧？你把它告诉我，又或你自己来，将我变小了就行了呀，这没什么难的吧，哪扯得上什么先有鸡先有蛋！”
“我等不及啊。”
螭吻摇了摇头，连另一条胡须也动上了，两条蜿蜒细长的曲线如同戏珠一样灵活地向小羽毛包抄了过去：“想要随意控制自身大小的变化，至少也要等到你成年，能够自如控制得自血脉的每一分力量。这只从你娘那边来算还好，跟寻常人类大概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作为一条龙，想要真正成年，少说也要上千年，就算你已经又隔了一代了，对折再对折那也要两百多年……我哪里等得起！”
我屮艸芔茻！
怪不得他先前一直口口声声管她叫小鱼蛋呢，这么算起来她真是才孵化没多久，相当相当的接近一颗鱼卵了——至少距离鱼卵比距离成鱼接近得多！
当然哪怕正在疯狂吐槽她也没耽误躲避两根胡须的动作，鱼尾频频摇摆，双鳍也辅助将身体向后推，急速的移动着，让那两根胡须怎么也触不到她。
忽然她自觉身体一轻，所有那种束缚与狭窄地方的紧凑压迫感蓦然一空，原来这样追逃之下，她已经完全脱离通道，来到大海当中了。
现下更是海阔凭鱼跃！
小羽毛心下大定，螭吻也意识到了事情变得有些不大好办。
他稍稍停顿了下来，慢慢道：“要我直接把你变小也不是不可以，但这需要你的配合。”
“哦？”
小羽毛将信将疑地停了下来。
“这需要花费很大的代价。”
螭吻异常慎重地说：“因为严格算来这不属此间的力量，要异常小心地控制好了才能不会被此间的天地法则所排斥，直接引渡到神界去。”
这一节她恰恰是知道的。
小羽毛默了默，怀疑地问道：“你既然能回到神界去，那为什么不带我娘回去了？”
那里的医疗条件总比这边要好吧，又难道他其实是得罪了什么人，而后在神界实在呆不下去，最终才躲到这一界来的，根本就不敢回去？
说起来，他这的确有些像是被吓破了胆子的样子，否则身具超越了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