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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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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怀崖说得没错,栖幽应该与更久远的神台有关,否则她不会如此执着于这么久以前的神选。
  刚才伊川婉说这里是琴主的地方,也就是说目前栖幽在为琴主效力,就像琢玉和珑婴为扇主效力一样。
  如此看来,四方神可谓是同台异心,各有谋算。
  东方扇主弑杀镜主,夺走四相镜,清洗台下谕主;南方琴主暗藏八荒镜,制造血面人,派栖幽追溯五千年前神选真相;西方筝主装作不明局势,以退为进,从扇主这里夺走四相镜,现在又准备趁琴主没有反应过来,再夺八荒镜。
  剩下还有北方剑主未曾入局,不知道是在蛰伏还是真的不明情况。
  想到这里,白琅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两位伊川神民的战场。
  重重金锁如幕,刺目光芒横冲直撞,白琅只听见金属撞击声,没听见血肉横飞声,看来西王金母还能撑一段时间。她又往地上看了看,那个血面人蜷成一团,浑身颤抖,虬结的肌肉之下仿佛有一条条虫子在爬行,鼓动蓬勃的力量躁动不已,他似乎快要稳定下来了。
  “好了,现在只剩禁制。”沈砚师在虞病帮助下突破了金锁,正在鼓捣门上的禁制,“如果我们一出去,发现到了茧宫,那就真是前有猛虎,后有……啊,怎么这么容易就开了?”
  暗道打开一条缝隙,沈砚师不敢进去。
  “没办法了,只有这条路。”虞病毅然迈出步伐。
  “其实还有另一条。”沈砚师看了看白琅,“要不然你带我们从八荒镜出去?”
  虞病不同意:“你疯了吗?九谕阁叛出的谕主正在控制八荒镜,白琅不一定能稳占主动权,万一入镜失败,我们不得被那两个伊川大卸八块?”
  “二选一,赶快。”沈砚师不耐烦地催促道。
  白琅正在斟酌,这时候她背后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就听见伊川婉尖利的笑声:“来尝尝这个吧!”
  所有人都感觉有些不妙,于是纷纷往战场看去。八荒镜闪烁不止,地上的血面人站了起来,姿态扭曲地顺着金锁攀援而上。他速度飞快,虬结的肌肉中伸出血红色的骨头,紧紧覆盖在皮肤之外,八根极为粗大的血骨从他背后伸出,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翻过来的蜘蛛。
  “有人在用八荒镜役使血面人。”白琅皱着眉。不是之前那些轻易被她夺走控制权的,而是更强大的谕主。
  “现在只有一条路了。”沈砚师指了指身后密道。
  白琅看了眼出口,问道:“所以我们没有人想要四相八荒镜,对吧?”
  “你什么意思?”沈砚师眉头紧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琅。
  “只是问问而已。”白琅避开他的视线,回头看向高悬于天空中的八荒镜。镜中迷离的光色看起来没有特殊寓意,但白琅感觉到了一股奇妙的吸引力,仿佛有人在她耳边低语“救救我”“带我走”之类的话。
  沈砚师把她的身子扳过来,不让她看那面镜子:“我也很想把它拿到手,但你要考虑清楚,现在扇主、琴主、筝主都在抢它,就算你能打赢那两位伊川,拿到它之后也是后患无穷。”
  “走吧。”虞病把门打开,担忧地看着他们。
  沈砚师半拖半拽着把白琅带走,离开一段路之后,窃窃私语的引诱声终于消失不见。白琅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取镜查看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很幸运,这里并不是茧宫,而是蛇菰妖领的万人坑。
  虞病疲惫地坐在地上,沈砚师把白琅拎起来,肃然道:“四相八荒镜会主动吸引那些感知敏锐的谕主,一旦你用过它一次,它将永远不会放过你。比起圣器,它更像是魔器。”
  “它会主动吸引我?就是说,以后我还是可以根据这种吸引力找到它,对吧?”
  “……”沈砚师无话可说,“别去找它。”
  “我神智很清醒。为什么四方台都想要这面镜子,你们都没想过吗?没准镜主还没死,就被囚禁在里面。”
  虞病从地上站起来,拍拍白琅的肩:“这些以后再说,先看看栖幽用天机做了什么。”
  沈砚师翻开空白金书,定心观阅,一页页翻过去。
  白琅感觉到他的天权在四周涌动,没有文字的地方逐渐隐秘晦暗的记号,这些记号逐渐漂浮起来,游离消散于空气中。沈砚师似乎正努力定神凝聚它们,但是收效甚微。
  他突然说:“用镜子逮住它们。”
  白琅立刻取镜敛入光芒,它们四处浮动,就像在水里散开的墨,根本无法成型。她把镜子交到沈砚师手上,沈砚师艰难地辨认着:“既知其白,须守其黑;虚却其身,复以无极……”
  “什么意思?”虞病问。
  “我还想问你呢!”沈砚师叹了口气,“等我回书斋找找……不行,我的书斋已经暴露了。”
  沈砚师看了眼白琅。
  白琅会意:“我现在暂住军中,亦无定所,你可以带上我的信物去灵虚门历城界城主府。”
  沈砚师爽快地答应了:“多谢。”
  “应鹤真人在城主府里。”白琅平静地说,“你如果有空,可以顺便帮他恢复一下记忆,说不会有什么线索。这些人能活过来都不是偶然。”
  沈砚师眼睛微眯:“明白了。”
  虞病返回荆谷,沈砚师也打算跟白琅告别,但白琅将他留住了。
  “我们先去扶夜峰。”她说。
  沈砚师沉吟了一阵便道:“也好,我们两个去,省得公子期君拿虞谷主的人情说事儿。”
  万人坑尸气沉闷,夜色中鬼影憧憧,一行小蜘蛛紧随两人消失不见。
  *
  扶夜峰,半山小榭。
  极细的剑光划破了屋檐的网,血溅出三尺之外,几片柔软的鸟羽飘落在地。
  青羽抱着赤羽残损的身体,一口气退至树下。他脸色苍白惊恐,身体内剑气正横冲直撞,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赤羽一样由内到外地被分割成块。
  “微生涟……”他咬牙抬头,恨恨地看向纸拉门。
  纸拉门被推倒在地,白衣剑修缓步走出檐下,冬日的阳光不如他璀璨寒冷。
  不知从哪儿爬出了许多小蜘蛛,它们重新在檐角结网,投影下的线张牙舞爪地将微生涟困住。剑光一闪,新的网又被斩破,很明显微生涟已经发现了是什么在束缚他。
  数不尽的蛛丝落在地上,像一层又灰又黏的膜。
  微生涟轻拂袖弹尘,向院落之外走去,但是走得越远,手足关节之上就越发刺痛——仿佛被细线勒住,再往前一步就会折断自己。
  “你逃不掉的。”青羽冷冷地说。“栖幽的傀儡线已经进入你的血肉骨骼之中,走得越远,勒得越紧,而且她永远能顺着线找到你……”
  微生涟步伐微顿,继续向前,面色沉静,看不出一丝痛苦。
  “她会找到你的!早晚有一天你还要回到笼子里!”
  一道剑光横飞而来,赤羽最后的一丝生机像被吹熄的烛火般消失了。青羽抱着他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他恐惧地后退,但微生涟没有再出手。
  “你、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你们感情很好,所以杀一个就够了。”
  这是微生涟第一次回答他的问题,紧接着他就消失在了剑光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青羽蹒跚着起身,试图把赤羽的肢体按照原本的位置摆放,但是他手抖得厉害,怎么都放不对。过了很久,奉剑姬苏遮幕才赶到半山小榭。
  她看起来极为震惊:“发生什么了?”
  “微生涟逃跑了。”青羽瞳孔中泛着死灰色,他紧紧攥着手,“栖幽在茧宫,灭心不知去哪儿鬼混了。我方才传讯联络阁内,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
  “峰主和公子有要事处理。”苏遮幕沉默了一会儿,“先收拾好这里,等栖幽回来再说,微生涟逃不掉的。”
  “他逃不掉的……”青羽死死咬着下唇,眼睛红得要滴出血。
  峰顶剑阁。
  白沉忧和白嬛正全神贯注地研究一封旧信,这封信是不久前从白言霜衣冠冢中找到的。
  因为白琅那些真真假假的话,白沉忧对当初神交结胎的事情也有了怀疑。他派人重新开掘衣冠冢,找寻白言霜遗物,试图从中挖出点线索。遗物大多已经损毁,唯一保存比较完好的就是这封信,信上禁制焕然如新,仿佛这么多年一直有人在小心维护它似的。
  白沉忧查阅了不少旧时典籍,直到最近才破解禁制,得以窥其详情。
  他本来以为这封信是留给白嬛的,但信头的名字让他心脏猛地一跳。
  “九灵太妙龟山金母……伊川妗。”
  白言霜跟西王金母有过来往,这点白沉忧从来都不知道。


第165章 知白守黑
  信外面看起来保存完好; 其实里面有些关键的词句已经被抹去了,白沉忧只能读出个大概。
  “九灵太妙龟山金母伊川妗……闭关已久; 不见天日。宫阙楼台不过道躯其表; 愚不别知; 自谓适生,本命若投诸洪炉……这是在讲修炼上的事情。”
  白嬛在房里走来走去; 越听越不解:“白言霜跟西王金母能谈什么修炼上的事情,他们修的都不是一个东西。”
  “我也不知道。”白沉忧叹气; “在今天之前; 我都不知道他跟伊川妗认识。我懂事的时候,伊川妗早飞升四方台了。”
  “继续继续。”白嬛催他往下读。
  白沉忧跳过修炼和闭关感想; 往后读道:“……告曰:知白见黑。……至於上圣高真; 既知其白,终守其黑……这是在讲什么东西?”
  “讲人生感悟?”白嬛苦着脸想不出来; “也不像啊……那个‘上圣高真’是谁?”
  “上圣高真”算是个非常尊敬的称谓; 白沉忧不觉得白言霜会对西王金母如此阿谀奉承,他所指的“上圣高真”一定另有其人。
  白沉忧又往下看了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不行,被抹去的东西太多了; 根本没法追溯原意。不过整封信主要是讲修行; 没有其他东西。”
  “还是太奇怪了,如果只是修行,他干嘛把信里大部分内容抹掉?”
  “防止其他人偷师?”
  非常牵强。白嬛觉得白言霜既然能藏一个秘密,就肯定能藏一万个秘密; 而且他这种人说起谎来是最可怕的,因为大部分人都会信他。
  “算了,先放着吧。”白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门外传来苏遮幕的声音,白沉忧出去问道:“何事?”
  “半个时辰前,微生涟杀死赤羽,重伤青羽,从半山小榭逃跑了。”
  白沉忧眉头微皱。
  苏遮幕继续道:“然后刚才白琅前来拜访,说是要见微生涟。”
  白沉忧整了整衣衫,大步离开峰顶剑阁,苏遮幕紧紧跟在他身后。
  白琅和沈砚师正在议事厅静静等候。沈砚师坐在书匣上,手捧白琅的镜子,摇头晃脑地把他从天书上抓下来的几个字念了无数遍。
  “说好的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从化骨狱到这儿,我都快读了一千遍了,一点灵感都没有。”他把镜子扔给白琅,懊恼道,“既知其白,须守其黑……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白沉忧正好走进来,听了这话不由心中一跳,因为白言霜写给西王金母的信上也有差不多的句子。
  “公子,好久不见。”白琅笑着跟他打招呼,脸上不见多少芥蒂,她比以往更擅长掩饰情绪了。
  倒是白沉忧,他没那么愿意跟白琅装友好,于是直接了当地说:“微生前辈暂不见客,二位请回吧。”
  “我是来找栖幽的。”沈砚师没好气地说。
  白沉忧微讶,因为很少有人知道绣鬼人在扶夜峰,他道:“栖幽姑娘不在峰上,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告。”
  “让她把其他几卷天机还了,不然我就替天行道,要她好看。”
  “明白了。”白沉忧神色丝毫不动。
  “微生前辈近来可好?”白琅犹豫着问。
  白沉忧面不改色地回答:“他复生之后稍有些不习惯,所以近日一直在修养调息。”
  三人言语拉扯了一番,谁都没探清对方虚实,最后白琅实在拗不过白沉忧,只能选择离开。下山的路上,她一直闷闷不乐,沈砚师随口安慰:“等你们灵虚门把这地方打下来,就再也不用看白沉忧摆脸色了。”
  “你希望灵虚门赢?”
  “我是向着你啊!”沈砚师伸长脖子,感情真挚地说,“虽然扇主在八荒镜上小输一筹,但我还是觉得他赢面大,你以后可得照应点我。”
  白琅听不进这些话,满心都想着刚才白沉忧的反应。
  “我总觉得公子有事瞒着我,你说……微生涟会不会出事了?”
  “你要我用天权查查看吗?”
  正说着,树林中忽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白琅反手掷出一张符咒,微弱的光芒照亮暗影,似乎有人御兽而来。一股酒香散开,白琅再起一符捏在手中,火线绵延至前方,“呼啦”一下点燃酒水,将林中人影照得清清楚楚。
  那人半卧夔牛,腰间系着酒壶,正慌忙坐起,扑灭火焰。
  “别动手,是我。”
  白琅反应了一会儿,震惊道:“禹息机?你真的叛出了?”
  “别乱说,我怎么看都比钟离异和东窗老实吧?”
  禹息机从夔牛上跳下来,将白琅二人引入岔道,往荒幽之所走去。他小心翼翼,一路用天权和真气遮掩行迹,看见任何活物都要停下检查一番。
  “你们不知道,我这几日混进扶夜峰探查了一下,里面的水可深着呢。”
  白琅正要开口问,禹息机立刻摆手止住,他看了眼沈砚师:“这位是?”
  “朋友。”白琅说。
  “那我就直说吧,你是来找微生涟的是不是?他逃跑了。”
  “什么!?”白琅跟沈砚师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禹息机将他这几日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不久前九谕阁叛乱,他当时正好在阁中待命,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这次叛乱以绝音人傅庭为首,但随之叛乱的却有八部三十六器,全部井然有序,似乎早有准备。禹息机不觉得傅庭一人可以做到这地步,所以暗中跟随了一番,结果还真找到个“同谋”。
  “那个人叫枭廻,也是九谕阁谕主,在叛乱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九谕阁有他这么个人。后来我尾随他一直到扶夜峰境内,结果撞上了灭心。”
  “你兄弟吗?”沈砚师问。
  禹息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是,是我在九谕阁的同僚。两千多年前,九谕阁也发生过一次叛乱,灭心就是那时候离开九谕阁的,后来他到底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这次在扶夜峰撞见他,我才搞清楚真相。”
  原来前后两次九谕阁叛乱都有这个“枭廻”的推波助澜,而“枭廻”只是绣鬼人栖幽的一个化身。
  “微生涟复活之后,栖幽在他身体里种下傀儡线,将他困在半山小榭。不过微生涟太聪明了,他有意表现出一副别无所求,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的样子,在半山小榭闭户不出,让栖幽放松了警惕。这几天栖幽在外奔波,只留赤羽青羽两人看守院落,微生涟斩杀其中一个,挣脱蛛丝,消失无踪了。”
  白琅听得手心全是汗。
  微生涟逃脱之后会去哪里?会做什么?会有什么后果?
  禹息机把白琅拉过来一点,讨好道:“你能看在钟离异的份上收留我一下吗?九谕阁现在把我也列入叛乱者名单了,扶夜峰水又这么深,我不敢久呆……我在外面受苦受累这么久,牛都瘦了三百多斤。”
  “好吧。”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白琅实在没办法拒绝。
  回去的路上,白琅一直放心不下。
  沈砚师道:“冷静一点,等到城主府我会帮你找的。”
  可是到城主府,他们就发现没有找的必要了。
  城主府门外,微生涟阖眼倚剑;门内,钟飞虎瞠目结舌。


第166章 魔军入境
  微生涟就站在城主府门前,一副远游归来的理所当然的样子。
  白琅虽想把他从绣鬼人手下救出来; 但这样跟他见面或是相处又是两回事了; 她不需要一个和折流相似的人来回味痛苦。
  “微生前辈。”沈砚师热情地打招呼; 他没见过微生涟,所以也没多少芥蒂,“白琅请我为你解除傀儡线,刚才我们还到扶夜峰找你来着; 没想到你先一步离开了。”
  微生涟没有回答,视线扫向白琅:“好久不见。”
  “嗯……”白琅装作若无其事地点头; 感觉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尴尬到不行。
  禹息机从夔牛上跳下来了; 他小声问:“他怎么在这儿?”
  白琅小声回答:“我不知道。”
  禹息机皱眉:“你们上次见面有商量逃离扶夜峰的计划吗?”
  上次见面……
  白琅下意识地抬起手背抵唇; 突然非常想逃离这里。
  门里呆看好久的钟飞虎问道:“那个,大家有事儿进来说?”
  沈砚师一点也不见外地跑了进去,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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