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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梁宣还是力排众议,命礼部草拟了圣旨。
宋如慧明白,他是想“安她的心”。
他没有骗她。
小君阳在乳娘怀里蹬着腿,一双胳膊费力地朝母亲伸了过去。宋如慧站起身,抱着小君阳哄了哄。小君阳到她怀里,立马安分下来。
乳娘们端来蛋羹,打算喂给他吃。宫里的吃食格外精细,一盏蛋羹还飘着甜滋滋的奶味儿,应是放了牛乳。
宋如锦的眼光就在蛋羹和小君阳之间来回晃悠。
小君阳到底年纪小,先前抓周便闹了好久,现在到了母亲的怀抱,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系统说:“宿主!你可以去吃那碗蛋羹了!”
乳娘们轻声道:“婢子带殿下去偏殿歇息吧。”
宋如慧摇了摇头,柔柔道:“让我再抱一会儿。”
又过了几天,战事大捷的消息才传到了盛京城。天子下诏,命全军班师回朝,论功行赏。
隔日,晋国公夫人带着殷惠来忠勤侯府做客。
因先前天子勒令改名,所以如今殷惠已经改名为殷念。晋国公夫人和刘氏寒暄了一番,便问:“怎么没看见你们家的姑娘?”
刘氏笑着对周嬷嬷道:“去把锦姐儿喊来。”想到这回请晋国公夫人过府是为了宋如云的婚事,便又添了一句:“还有云姐儿。”
两姐妹路上遇见了,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宋如锦的身量更高一些,五官也生得更好,一眼就能让人瞧见。宋如云也不差,体态匀称,温柔可亲,亦有了美人风韵。
晋国公夫人道:“念姐儿,上回你落了锦娘子的面子,正好今天来人家府上做客,你就去给锦娘子道个歉吧。”
原本也不用这般低声下气,只不过如今皇长子封了太子,忠勤侯府作为皇后的娘家,已经不能等闲视之了。
待宋如锦走近了,殷念才不情不愿道:“……对不住,宫宴那天是我说错了话,妹妹不要跟我计较。”
宋如锦落落大方道:“不妨事。”
二夫人听说晋国公夫人来了,连忙赶了过来。刘氏把她和宋如云介绍给晋国公夫人认识,略谈笑了几句,便渐渐点明了目的:“听说贵府的七爷还没有定亲?”
殷景行排行第七。晋国公夫人一听就明白她们瞧上了殷景行。
宋如锦亲事既定,她是知道的,那就应当是替剩下那个宋如云参详了。
晋国公夫人是晋国公的继妻,殷景行对她没有多少“长嫂如母”的尊敬与孺慕。她面露难色,道:“你们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形……七弟的亲事我怕是做不了主。”
刘氏道:“不打紧,你回去问问你家七弟的意思,说不定他也想成家安定下来,正愁没有合适的人选。”
宋如云也不傻,听了这来回几句对话,就猜到她们是在替自己商量亲事,面色不由一红,忽地有些羞怯,悄悄对宋如锦道:“二姐姐,母亲们谈话,我们还是走吧?”
宋如锦没在意几个大人说了什么,想到再过一会儿就要用晚膳了,便不是很乐意来回跑,也小声道:“没事儿的。”她从荷包里找出一根彩绳,道:“她们说她们的闲话,咱们玩咱们的花绳。”
宋如云欲哭无泪。她们说的不是闲话啊!二姐姐!但她又不好意思独自一人跑开,只好同宋如锦玩了一会儿翻花绳。
倒也渐渐松懈下来,不似方才那般羞窘了,只不过少女本性,仍旧有些不自在。
知女莫若母。二夫人看出宋如云有些拘束,便道:“云姐儿,我来之前小厨房还炖着汤,你回去帮我盯着点。”
宋如云如蒙大赦,应了一声,微微红着脸跑开了。
刘氏也道:“锦姐儿,你带念姐儿去园子里折几枝梅花来。”
几个姑娘都走了,夫人们的对话也变得直白了许多。
晋国公夫人道:“我也不瞒你们,前几日太后也提起了七弟,问他可曾定了亲事。”
刘氏和二夫人不由一愣。太后好端端的怎么会过问臣下的亲事?八成是想给昌平公主挑驸马。
二夫人急道:“昌平长公主都二十岁了,殷七爷还比她小两岁呢!”
刘氏连忙拧了她一把。面上仍旧笑道:“太后随口问问,同昌平长公主有什么相干?”
天家的事不能随意拿来议论。二夫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笑道:“大嫂说的是,是我想左了。”
晋国公夫人也只当没听见,微微笑着不应答,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刘氏出言缓和气氛:“殷七爷是个拔丛出类的人物。”
晋国公夫人投桃报李,赞道:“你们府上的姑娘,也是个个出挑。”
这话说得刘氏和二夫人都很高兴。二夫人笑道:“都是皇后娘娘开的好头。话说回来,若殷七爷果真和我们云姐儿成了,那他可算同圣上做了连襟!”
话虽如此,但刘氏听着便不怎么舒服——我女儿进了深宫,虽换来一家人的富贵,但我一年都见不了她几面。你沾了我闺女的光,偷偷摸摸乐着不好吗?非要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这不是给我添堵吗?
二夫人还浑然未觉,继续同晋国公夫人聊得起劲。
半月后,夏军凯旋而归,盛京城门大敞,迎接诸位兵士将领。
靖西王府的老王妃每日都在家等着长子长孙回家,结果等到最后只有靖西王回来了——徐牧之自请戍边,没有随军回京。
到了中午,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华平县主已经嫁出去了,徐牧之又没有回来,饭桌上便显得有些寥落。
老王妃拉着大儿子问道:“这都要过年了,牧之怎么没有和你一块儿回来?”
靖西王实话实说:“这不是怕您逼他退亲另娶吗?”
老王妃顿时又气又恼,“那也不能不回家啊!”自作主张请命打仗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家都不回!
年节快到了,老人家心底盼着一家人团圆,终于松口道:“罢了罢了,我也不逼他退亲了,你赶紧修书一封,让他早点回盛京!”
作者有话要说: 徐牧之:我要回来了!(兴奋地搓手手)严肃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是喜欢我和锦妹妹多一点,还是喜欢姐姐和皇上多一点?
第57章 久别重逢(上)
入了腊月; 天寒地冻,宋如锦便不是很乐意出门。不上宗学的时候; 就一直待在屋子里; 搬来椅子摆上软垫,坐在青铜熏笼边上; 抱着瓜果点心坐一下午。
贺兰恬托人给她送来了一幅小小的绣屏; 倘若叠起来,便只有一个手掌大小; 展开来共有八面,正反都绣着白墙黛瓦的房屋; 屋子前是涓涓河流; 沿岸栽着依依杨柳。绿树夹花; 倒也不觉得那黑瓦白墙过于素淡了。
贺兰恬附信说,表姐曾问她江南是怎样的风光,她不知如何描述; 只好把姑苏风光绣出来,赠予表姐一观。
江南的冬日湿润寒冷; 这副绣屏连带着书信都裹挟着淡淡的潮气。苏绣针脚细密,整幅绣品形神俱在,犹如画作; 确实费了一番工夫。宋如锦很喜欢,连日来都摆在手边把玩,心里琢磨着给贺兰恬回一份礼。
此去苏州府山高水长,路途遥远; 送吃食是极不适宜的。正好贺兰恬信中提到她近日正跟着兄长学吹笛子,宋如锦便寻来经年的冬竹,打算亲手做一支笛子赠给贺兰恬。
她书读得不好,于这些奇技淫巧倒是上心。刘氏也不拦着她,反替她请了专门做笛子的老师傅来教她。每一个笛孔,都是宋如锦拿着刻刀亲手磨出来的。
如此消磨了一段时日,很快月娘的百日就到了。
二房一家子能拖则拖,到现在还没有搬走。年节将至,刘氏想安心过个好年,便也不再催他们。二房就继续心安理得地住了下来。
因还在孝中,所以月娘的百日没有大办,只是换了身新做的衣裳意思了一下。月娘不爱哭闹,性子安安静静的,大多时候都闭眼睡着,醒后也不吵闹,见了人便弯一弯嘴角,很是讨喜。也不认生,谁都能抱着哄一哄。
宋衍尤其喜欢同月娘玩。原本他在家中是最小的一个,现在添了月娘,便恍然觉得自己成了“长辈”,经常一本正经地对月娘说:“月娘堂侄女,我是你的六叔。”
宋衍如今四岁还不到,身量也不高,这副人小鬼大的模样便很是惹人发笑。宋如锦道:“月娘还小呢,不会说话,你这么教她,她也不会喊你的。”
宋衍便有些失落,问:“那月娘什么时候会说话?”
宋如锦是知道二房将来要分家单过的,便道:“等月娘会说话了,她也要跟着二婶婶和大嫂嫂搬出去住了。”
二夫人就坐在一旁,本来还高高兴兴的,听了这话,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上个月她托晋国公夫人问问殷景行的意思,都过了这么久,还没有等到回信,也不知这门亲事还能不能成。
这日傍晚,天上纷纷扬扬地落下了白雪。过了一夜,外头便已粉妆玉砌,银装素裹,琉璃般的剔透晶莹。
今日宫中举宴,封赏三军。宋如锦下学之后就去了凤仪宫,亲昵地挨着宋如慧坐下,道:“今天在这儿多陪一会儿娘娘。”
宋如慧把她的心思看得明白,笑道:“你哪里是想陪我,分明是在等一会儿的宫宴。”
宋如锦也不答话,低着头把玩着腰上的宫绦。
宋如慧便又取笑她:“且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想趁着宫宴见一面徐世子。”
宋如锦立时抬起头,红着脸反驳:“我没有!”旋即便对上宋如慧一双透着了然的眸子,宋如锦又低下头去,不情不愿地承认道:“确实这般想过……不过在我心里,娘娘才是最重要的。”
满殿的宫女都抿嘴笑了起来。
少女情怀,总是让人跟着欢欣雀跃。
宋如慧心下动容。此时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几下,她便拉着宋如锦的手放在肚子上,柔声笑道:“小公主同你打招呼呢。”
她心底盼着生个女儿,嘴上便一直唤着“小公主”。
这一胎怀得十分辛苦。头几个月吐得厉害,几乎吃什么吐什么,但她怕饿着孩子,所以再难受也忍着恶心吃东西。现在月份大了,倒是不再吐了,但脚踝和小腿都有些浮肿,孩子更是成天闹腾。身子又重,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能平躺,只有稍稍侧睡才能舒坦一些。
但也一直睡不好,夜间孩子时不时地翻身子伸胳膊,把她闹醒了才安分。她醒了之后要过很久才能再入睡,但孩子像存心和她作对一样,每当她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时候,就又要开始折腾了。
当真比君阳还要磨人。
宋如锦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觉得新奇,便走到宋如慧面前蹲下,耳朵贴上她的肚子,认真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会儿孩子反而不动了。宋如锦小声问道:“小殿下,你是不是睡着了呀?”
像回应她一般,孩子轻轻一动,像是蹬了一下腿。
宋如锦志得意满地向宋如慧炫耀:“殿下听见我说话了!”
宋如慧不禁莞尔。
宫宴快开始了,宋如锦渐渐有些心不在焉。
宋如慧便道:“你先去大殿吧,我过会儿再来。”她是皇后,总要端着身份,不能去得太早。
宋如锦口是心非:“我不急……我等娘娘一起走。”
话说得正经,眼神却到处飘着,心思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宋如慧笑着说:“去吧,我这儿也用不上你。”
宋如锦想了想,还是走了,临走前还弯下身子,同宋如慧的肚子说:“小殿下,我先走了哦。”
宋如慧又是一笑。
今天出了太阳,但夜里下了雪,现在正是化雪的时候,便格外寒冷。路上还有不曾清扫的积雪,宋如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行经一处回廊,便听系统说:“……徐世子在回廊后面看你。”
宋如锦不禁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几眼。回廊上挂着两排灯笼,北风把灯笼吹得左右飘摇。徐牧之就站在一盏灯笼下面。冬日微暖的日光笼罩着他,将他整个人的身形映得笔直修长。
系统说:“他站在那儿很久了。”
他站在那儿看你很久了。
宋如锦怔怔地回望着徐牧之,两人就隔着几丈距离看着对方,目光撞在一起,便觉得周遭寂静无声,曲折的回廊、摇晃的灯笼,皑皑白雪与青青松木都不存在了,眼里只剩下了彼此的身影。
徐牧之早就看见宋如锦了。他就是想着兴许能遇见宋如锦,才特意出了大殿到处晃悠。但真正遇到了,他又忽然有些情怯。
将近一年没见了,他的锦妹妹已出落得这样美貌。她绾着飞仙髻,便灵动美好如同仙娥,眉眼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却又透着几分欢畅欣然,提着鎏金暖炉的手堆雪一般的白皙细腻,虽穿戴得简素,但在猎猎朔风茫茫白雪之间,他还是能一眼瞧见她。
徐牧之本想走上前,见宋如锦柔缓的目光望过来,他忽然又挪不动脚步了。
好在宋如锦主动朝他走了过来。
回廊的台阶覆着一层薄雪,宋如锦踩上去便没有站稳,鞋底打滑,眼看着就要摔倒了,徐牧之上前扶了她一把。
她摔进了他的怀里。
徐牧之顺势揽住她,宋如锦觉得他箍得有些紧,便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徐牧之立马放开手,正色道:“是我唐突妹妹了。”
他初初从战场回来,身上还带着斧钺杀伐的气息,但遇见宋如锦之后,他便着意将这些冷冽的气息收敛起来。但又同先前不一样了,先前的他还带着少年不可一世的骄纵之气,如今虽仍明亮耀眼,却也成熟稳重了许多。
宋如锦仰着脸看他,越发觉得他可以倚靠终生了。
两人靠得极近,徐牧之被她脉脉而专注的目光注视着,心跳都漏了一拍,想说什么也忘了。
北风呼呼吹过,宋如锦的白貂毛披风被风吹起,发髻上也有一缕碎发被风吹散了,徐牧之立马伸手,替她把那缕碎发别到耳后,又问:“妹妹冷不冷?”
宋如锦摇了摇头,把手中的暖炉举起来给他看,道:“我有手炉呢。”
徐牧之“嗯”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说他单单看着宋如锦便觉得高兴,但倘若能听她说几句话,便是额外的欣然。
于是想了半晌,又问了一句:“妹妹近来都在干什么?”
宋如锦便从月初细细地说起:“每日除了读书练字,便是学着做竹笛——我新学的手艺,师傅还夸我做得好呢。此外便是去凤仪宫陪皇后娘娘说话。哥哥嫂嫂新添了女儿,我也时常去看她。”
在战场搏杀的那些日子,徐牧之经常梦见宋如锦,也是这般娓娓地同他说着话,现在梦境成了现实,他反倒觉得有些不真切。但她柔如水娇似杏的声音又历历响在耳边,清晰明白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又见到锦妹妹了。
宋如锦絮絮说完,反问了一句:“世兄近来在干什么?”
徐牧之道:“我刚回盛京没多久……近日都在家歇着,偶尔也会去校场骑马练箭。”
他说完又静默下来。呼啸的北风吹着不远处的矮树,把枝桠上的雪都吹落了不少,雪屑如柳絮般轻舞。过了许久,他终于低低说道:“妹妹,我每天都在想你……”
第58章 久别重逢(下)
其实宋如锦也很想念徐牧之。
每每收到华平县主转交的书信; 她都会十分满足。但她不好意思像徐牧之那样,把这份想念宣之于口……却又十分迫切地希望徐牧之也能了然她的心境。
终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轻声道:“我也是。”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垂着眼; 都不敢抬头看徐牧之。徐牧之却神采飞扬起来,笑意满满道:“妹妹再说一遍。”
宋如锦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说了。
此时宫宴也快开席了; 两人一起朝大殿走去。
半路遇见了昌平公主。
隔了这么久再遇见昌平公主; 徐牧之仍然有些警惕,不动声色地站到宋如锦的前面; 给昌平公主行了一礼,客客气气地问了句:“长公主也要去宫宴吗?”
昌平点了点头。
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去宫宴。如今她过久了清静的日子; 也不像以往那样贪爱热闹喧嚣了。但太后听说今日殷景行也会来; 便握着她的手谆谆叮嘱道:“你且去一趟宴席; 看看合不合心意,若不喜欢,母后也不逼着你嫁。”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昌平啊……你过得快活才是最重要的。”
昌平公主遵从母命,无可无不可地来了。
三人一同进了大殿。
殿内已经坐满了人; 见他们三人一块儿进来,都静了一静——昌平公主生得美艳,本就是夺目的长相; 身后的宋如锦倒也没有被比下去,眉眼如画一般,娇美动人,尽态极妍。徐牧之身姿颀长; 剑眉星目,亦是难得的好模样。这三人站在一起,就像翠玉满堂,明珠一般熠熠耀眼。
众人侧首看了半晌,才继续谈笑风生。
殷念上回来宫宴被赶了出去,这回说什么都不肯再来了。晋国公夫人却在场,她凝神望着徐牧之和宋如锦两个人,隐约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有一股默契在涌动,心下不禁感慨——这当真是一对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