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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旁的卓夷萍，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看着不时瞄着孙云舟的卓夷柔，又看看不时看一眼卓夷柔的长平长公主，视若无睹，低头抿茶时嘴角勾了勾。
又端庄而缓慢的放下。
“三儿，你跟林家小娘子交好否？”坐在一旁的华太君头微微侧过来，问道。
自从今年赏雪诗会之后，卓夷萍便开始坐在她的旁边。
卓夷萍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正跟云家小娘子说着话的林玉棋。
摇摇头：“没怎么说过话。”
“哦。”华太君这一声，拖得有些长，又道：“她以前跟四儿干系是极好的。”
卓夷萍听着华太君的话，身子一顿。转头看了眼正在悠悠看着殿中歌舞的华太君。顺着华太君的视线看着。
从舞娘交叉相映的缝隙里，看到敛眸喝着酒的二皇子赵谷翊。
卓夷萍回过了脸，微微埋下，隐在阴影中。
而后又抬起头，拿起手中的碟子，起身。
“林姐姐，京城你就跟陈家姐姐好么？”云夫趴在一旁的桌案上，看着林玉棋兴致勃勃的问道。
林玉棋摇摇头，一手拿着瓜果吃着，一边看着殿中舞娘：“还有一个女子，与我和美媛也交好。”
“哪个？也跟你这般厉害吗？”元夫听到林玉棋除了陈美媛之外，还有好友，不禁好奇。按理说陈美媛姐姐跟林姐姐是极好的手帕交了，京中还有人跟她们好？自己都不知道。
“她可比我厉害多了。”说罢，林玉棋想起卓四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啊！比你还厉害？”元夫听得直接从桌案上撑起了身子，而后看着林玉棋，一脸好奇和惊讶：“真的吗？！”
林玉棋听着元夫的问话，看中殿中舞娘的目光微微散了焦距：“自然了。她可聪明了，无论朝局时态，还是人情世故，她都是极为通透的一个人，而且呀，我悄悄告诉你，你不能跟别人说。”说着林玉棋转头，看着元夫眨了眨眼，带着神秘。
元夫立马点点头，看着林玉棋：“姐姐你说！”
林玉棋微微俯身，凑到元夫耳边：“她带我们，去过京城最大的红楼逛过呢。还听过男倌弹琴哦。”说罢，林玉棋又离了开些，转头继续喝了口果酒。
“哦！”元夫惊的捂住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林玉棋，眼中又带着莫名的光亮：“当真当真？”
她对于林玉棋这样洒脱不羁的生活，简直就是膜拜极了！
林玉棋点点头：“自然是真的。”
“她是哪个啊？”元夫转头，贴到林玉棋耳边问道。
林玉棋摇摇头：“这我就不能说了。不过我还可以跟你说她，这个女子啊，还会武术，武术很高的。”说着林玉棋又微微偏头，看着云夫：“箭术尤为精湛，坐在飞驰的骏马上还能百射百中。主要是人也长得好看极了，京中大约是没有几个比她更美的。”
“她到底是哪个女子，这般神！林姐姐你告诉我好不好。”云夫的声音已经带上了迫不及待的恳求。
林玉棋没有回她的话，转头看着元夫笑了笑，继续道：“她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从来都是相当低调的。从不在外人面前招眼。可是啊，她的性子也跟我一样，不屑与跟京城别的人相交。”
“那你们都不屑，最后又是怎么认识的？”元夫听得入神，立马跟着林玉棋的思路走了，没有再问。
“是我去主动找的她。当时也是在宫中，我去跟她说：喂，我们做朋友吧。”
“她就应了？”元夫不由的张大了嘴、说好的高冷呢？
林玉棋点点头：“是啊。其实说真的，以她的才情，整个京城我见过的女子中，也只有当年的贞慧长公主能及之。”
林玉棋从来都是口无遮拦，这会儿说的随意极了。
她想起跟卓夷葭初见的时候了，那会儿她们都不过十岁。
第三百七五章 对比
林玉棋想起，那时的卓夷葭跪在宫殿中，对着南商的天子说，她要当将军。忽而她笑了笑，当年真是年少轻狂的很。
不过，谁说现在不轻狂了呢？
“贞慧长公主又是谁？”元夫更是好奇了。这京中到底有多少她不认识的好女子？
“阿夫！”忽听旁边一阵低声斥责。两人转头，原是坐在一旁的元老夫人，此时转头看了看两人，目光又落在林玉棋身上，咳了咳：“要喝一些果酒么？”
“不喝不喝，祖母你真是的！”突然被打断的元夫听到自家祖母叫自己就这个事，不耐烦的准备回头，看着林玉棋准备继续问。
一旁的元仪咳了咳，却是转头，看了元夫一眼：“不许胡闹！”
元夫看着自家祖父，不满的撇了撇嘴，回过了头。
祖父可是很少斥责她的呢！想至此，她又是嘟起了嘴。
元仪在一旁看着自家孙女，斥责之后又有些悔了，而后转头看向林玉棋，问着将才林玉棋没有答元夫的话：“林家姑娘，你将才说的那个琴棋书画皆精的京中女儿，是哪家的姑娘？”
元夫一听自家祖父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转头一脸好奇的看着林玉棋。
林玉棋闻言，看向元仪：“回元爷爷的话，是镇国将军府的四娘子。”
“镇国将军府的四娘子？”元仪重复道，说着，目光落在对面镇国将军府的桌案上。能听到和贞慧长公主作比较的女儿，他还是有些好奇。忽而目光一顿，转头看着林玉棋，没有说话。
他想起了，多年前，闹得金平满城风雨的一件凶案。似乎，死者便是卓家的四娘子。时间太久远，当时因为不关他的事，又是一笑便过的，如今细细想来，竟有些记不清了。
一旁的元家老夫人，听闻这般玲珑的人儿，也不禁跟着看了过去。
元夫更是整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望着卓家桌案上的几个女儿，眼睛都是亮的：“卓家的女儿，好看是整个京城都出了名儿的。姐姐你说的是哪个？那个年长一些，带着玉簪的，还是哪个年纪小一些，梳着垂髫髻的？”
林玉棋只是转头瞥了一眼，便回过了头：“不用看了。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啊？”元夫的思绪忽然被这话给拉了回来，回过头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林玉棋。
果然是那个娘子。元仪回过了头，叹了口气：“若那女儿真是林家姑娘说的这般，倒是可惜了。”
林玉棋扯了扯嘴角：“谁说不是呢。”
话音刚落，后面便有声音响起。
“玉棋妹妹。”
这边说着话的众人一顿，转头看了看。
“卓三娘子？”林玉棋看着后面站着的卓夷萍，不禁带着疑惑。
卓夷萍看着林玉棋，浅笑着点点头：“是我。”然后看向一旁的元仪跟元家老夫人：“玲珑见过元爷爷，见过元老夫人。”玲珑是卓夷萍的小字，前年及笄时，取得小字。
卓夷萍跟林玉棋一般，没有叫大人，而是以长辈相称。关系不知不觉中便近了一步。
元仪点点头，回过了头。不在管旁边的事。
“原是卓家三姑娘呢。才不久还听到你的名声，赏雪诗会上的闺秀呢。”元老夫人自然跟京中所有老夫人一般，喜欢温文尔雅又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又诗书礼仪皆通的女子。“快，坐下跟夫她们说说话吧。”
就像卓夷萍这样，在她们眼里就是教养极好的女儿了。自然是希望自家姑娘与之交好的。
“谢老夫人。”卓夷萍依旧浅笑着，不骄不纵的神态。又将目光移在元夫身上：“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语气温婉而又自带清冷。
元夫看了看林玉棋，有些茫然的往旁边挪了挪：“自然可以。”
“谢谢。”卓夷萍笑了笑，在一旁坐下。而后将手中的果盘往旁边推了推，推到两人的面前：“这是兰贵妃娘娘晌午时赏给我的蜜糖。味道还好，你们也尝尝。”
一听到吃的，元夫目光立马看向卓夷萍递来的盘子，捻着一个放到嘴里：“谢谢卓三姐姐。哎呀，当真好吃，玉棋姐姐，你也尝尝。”
林玉棋看了看那盘子里五颜六色的蜜糖，又转头，好整以暇的卓夷萍。卓夷萍依旧端坐在那里，目光柔和而温婉。
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卓夷萍自然极了。举手投足都是高门女子的清婉气质。跟卓四一样，却又不一样。卓四更冷一些。
但她们两个又一样，一样的低调，一样的不引人注目，忽而又能引起所有人注目。一样的，似乎少有闺友。似乎也是瞧不上别家的女子。
但无论哪个，跟京中矫揉造作的女子总是不同的。也是她林玉棋喜欢交好的一类人。况且瞧不上别人，却主动来找林玉棋。林玉棋当时欢喜的。
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些排斥。
大概……正是因为她自个儿主动来找自己做朋友的缘故吧。林玉棋如是想着。她能自己主动找朋友，可是又不喜欢主动找自己做朋友的人？？
是这样吧。
“怎的？玉棋妹妹可是不喜蜜糖？”卓夷萍迎着林玉棋的目光，问的亲近。
林玉棋回过头，看向殿中舞：“是呢，不怎么喜欢，牙不好。”
那这样的话，没错，她就是比较犯/贱的那种。得不到的就会骚动，找上门的就无动于衷。
殿中一曲已经作罢。舞后，本该是听一些乐曲了。
孙贵妃将说完传琵琶娘子进来弹奏的话，忽而一旁的赵映雪站了起来，出声打断了孙贵妃的话。
“等等！”赵映雪坐在兰贵妃的旁边，转头看着孙贵妃：“娘娘，怎么就传琵琶乐了，舞完了么？”
孙贵妃坐在明献帝的另一边，看着赵映雪，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好态度的回道：“是呢。公主你还要看么？”
赵映雪冲着孙贵妃笑笑，而后抬脚走到明献帝的跟前，略带撒娇道：“父皇，儿臣还想看。”
第三百七六章 独舞
殿中众人皆是屏息凝视，看着殿上坐着的明献帝，和他跟前站着的长平长公主。
众人皆知，明献帝膝下只有二儿一女，再无所出。却并未过多娇宠。此时明显帝看着长平长公主，道：“长平还想看舞么？”
赵映雪见明献帝应声，笑意浓了浓，点点头：“是呢，儿臣还想看。”
“想看什么舞？”明献帝爽快的应道。
赵映雪见此，更是喜上眉梢。要知道，父皇在大臣跟众人面前，可不曾对她骄纵半分的。
她回过头，目光扫过大殿，端着公主的姿态，双手交叉放在腹前，背脊挺直，姿态端庄，气质优雅。
见赵映雪这般，愁的，却不是卓夷柔。
卓夷萍放在腿间的手捏了捏。皱了皱眉。着赵映雪必然是想找卓夷柔麻烦。
这不是天家大寿或者选秀，众官家女儿皆备舞备歌。不过是普通宴会。跳舞的没有官家女儿。
卓夷柔既不是歌姬舞娘，又不是奴婢。在歌姬舞娘奴婢中，跳给众人看，那边是下脸的事儿。主要是，卓夷柔已经是待嫁的有亲之女，如何能在皇帝面前舞？被看中了该如何？这是众家都忌讳的事。
卓夷萍没那么好心，她担心的可不是卓夷柔，而是觉得这事儿，极有可能牵扯在自己身上。
卓夷萍目光看了看赵映雪，又看了看卓夷柔。狗咬狗，还要扯扯到自己。真是。她要怎么办？不对，卓夷萍灵光一闪，若是卓四，她会如何做？
想着，卓夷萍瞥了一眼上方的赵谷翊。
另一边，被看的卓夷柔却是一愣，而后心中竟然是欣喜。若是能当众跳舞给孙大郎看，他定然会迷上自己。卓夷柔对自己的舞姿很自信。
看着，赵映雪的目光落在卓夷柔身上，而后回过了头，看向明献帝：“儿臣想看独舞。”
“独舞？”明献帝跟赵映雪说着话，目光却是扫过大殿，看不出喜怒。
“是呢，独舞。”赵映雪点点头，往明献帝走近了一步：“儿臣听闻有官家女儿，独舞曼妙动人，姿态鸾回凤翥，风回雪。一舞惊鸿，是极美的。”说着赵映雪语气一转，变得幽幽，轻轻叹了口气：“可惜，儿臣从未见过。”
听到这般美妙的舞，殿中众人却是没有多期待的。从赵映雪目光落在卓夷柔身上，大多都猜得**不离十了。
“哦？哪家的女子，竟被长平这般夸耀。看来当真是不容错过。且与朕说说，是哪个？”明献帝看着赵映雪，脸色变得温和。
“回父皇的话，便是那卓家二娘子。”赵映雪浅笑着，转头，温婉的目光落在卓夷柔身上。姿态端庄优雅极了。
卓夷柔早已料到，此时也是笑了笑，起身正准备说话，不想被突然出来的一声打断：“皇上！”
卓夷柔一顿。偏头看向说话的人。
明献帝也是转头，看向说话的人：“爱妃如何？”
紧贴着明献帝坐着的兰贵妃都没有起身，便是转头，眼中含着笑，轻轻抓着明献帝的龙袖：“卓二姑娘是臣妾的妹妹，粗鄙洒脱的性子，若是跳舞，怕要吓到陛下的。”
说着，兰贵妃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赵映雪，温笑道：“若是公主想看舞蹈，本宫可以亲自舞一曲。本宫虽然说不上鸾回凤翥，风回雪。但独舞大概也是能让公主满意的。”说到最后，兰贵妃脸上的笑有些淡了。
殿中众人闻言，皆是心思各异。兰贵妃未出阁时，是卓家的长嫡女，南商三大美人之一。若说舞蹈，京城中能比得上她的，没有几个。
赵映雪见到兰贵妃出面说话，眉头皱了皱，一瞬又散开，看着她笑着：“贵妃娘娘身子金贵，您的舞，是给父皇看的。可不能让这么多人看了去。”说着眨了眨眼，带着调皮。
说是这么说，可是又皇帝的地方，贵妃跳舞是再正常不过，还可以说是得脸的事儿。
明献帝听言，忽而笑了。转头，拍了拍放在自己袖上的手：“你啊，都随了朕，还操这些心作何？”
兰贵妃脸上的笑不变，心里却是颤了颤。
这是警告，入了宫，就不要再和母家牵扯过多。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过呢，爱妃说的也有理。这样罢，”明献帝说着，目光扫向殿中：“爱妃跟长平一人一个法子，不如让卓二姑娘自己来选。”
说着，目光落在卓夷柔身上。
大姐竟然宁愿亲自舞一曲，为卓夷柔解困。卓夷萍看向卓夷柔，微不可查撇了撇嘴。卓夷柔当真是好命，让大姐为她撑腰。暗中还给孙家看了态度。
卓夷柔站在桌案后，看着明献帝，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兰贵妃。大姐是怎么回事儿？这么好的在大郎面前展示的机会，却被她给抢了！
大姐何时变成这样的人了？母亲说的果然没错，后宫就是一个大染缸，像大姐这般的人，都被染坏了。竟也要与她抢这般难得的机会。
大姐，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卓夷萍上前一步，屈腿向着明献帝行礼：“回皇上的话，既然长公主想要看臣女舞，那臣女便是舞一曲吧，也当是新春佳节，为陛下庆贺。”
“噗嗤。”旁边的林玉棋忍不住喷笑。
卓夷柔听着旁边的笑，咬了咬牙关。卓夷柔只是心机不够深，平日里却不蠢啊。
顺着卓夷柔的目光瞥过，卓夷萍看了看埋着头悠闲喝着茶的孙云舟，回头暗自翻了个白眼。
蠢货。
自己犯蠢就是，莫要牵扯上她。
她可不想得罪赵映雪。
“你看，卓二娘子自己都觉得无事的。”明献帝说着，转头看着卓夷涵，又轻轻拍了拍手：“就你爱操心。”
兰贵妃的笑不由得深了深，转头看了卓夷柔一眼，目光落向明献帝：“在臣妾心里，总觉得她们是长不大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早就是能独当一面的呢。”
明献帝也跟着笑了笑，转头看向卓夷柔：“那便准备着，朕跟长平拭目以待，卓二姑娘舞。”
第三百七七章 主将
“臣女遵命。”卓夷柔向着明献帝一屈膝，忽而话音一转：“不过……”
一个转音，卓夷萍心里头莫名一抽。抿着嘴看向卓夷柔。
“不过，光是臣女一个人跳舞，怕是没有味道的。家妹擅长琴技，若是有她为臣女伴奏，会赏心悦目一些。”卓夷柔看着明献帝，温柔又老实的说着。
坐在一旁的华太君听着沉着胸腔吸了一口气。
一个人丢人不够，还得拉上一家人丢脸？
卓家的嫡女，在宫宴上，在众人面前，吹拉弹唱做舞，在陛下面前卖弄。一不是歌姬舞娘，二不是选秀，还是个有婚约之女，传出去家中女子还要名声？
“长平你觉得呢？”明献帝没有回话，只是转头看向赵映雪，温和的问道。
赵映雪自然是不管这些的，只要卓夷柔丢人就好。多一个少一个卓家女子，她无所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