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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良鱼一恍惚，爷不是要惩治他不听话嚼舌根？
“长玉跟你说了什么？”赵凤曜耐着性子，又冰冷的问了一次。
“啊啊，没啥，他就说了些扯淡的话。”良鱼看着赵凤曜掩不住的愠怒样，吞了吞口水，赶紧又道：“说什么卓家小将军对四小姐有意。这怎么可能，他们俩儿是同姓亲堂兄妹，我说他瞎扯……”
“长玉还说了什么！”赵凤曜忽而声音怒起，直直的打断良鱼的话，又慌又急又怒的问道。
“回爷的话！长玉还说他看到卓小将军送了个簪子给四小姐，还看到还看到他们俩儿大冬天的去林子里头约会！”说到最后，良鱼都快哭起来了。
他何时见过自家主子这般模样？就是在战场上厮杀被困，那也是喜怒不言语表的冰冷。
第四百五八章 为何
“都是废话，然后真没其他的了”良鱼哭丧着脸抬头，准备为自个儿开脱，发现本该站在面前的主子早已没了影儿。
良鱼赶紧跪端了身子，大惊的往四处望去：“主子？爷？爷？！”
…………
赵凤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闪身狂飞到卓夷葭面前的。
彼时卓夷葭还在长长的密室甬道中走着，离密室机关门不过几十丈的距离，忽觉旁边气息紊乱。她眉头一蹙，垫脚转身往后一靠，紧贴着石墙的同时手放在腰间携带的匕首之上。
下一刻，赵凤曜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紧绷着拔尖的长玉见到来人，动作一顿。松开手，正准备说话，只见赵凤曜伸手一挥，带着不容置喙的逼人气势：“退下。”
长玉动作一顿，习惯性的便往旁边退下去了。
卓夷葭看着站在面前的赵凤曜，目光又扫了扫已经退下去的长玉，眉头皱了皱。
“郡公爷还有事？”说着，卓夷葭回头，看向赵凤曜，问的轻描淡写。
赵凤曜看着卓夷葭，复而从怀里掏出一包蜜糖，递了过去：“你向来爱吃蜜糖，为何如今不吃？”
卓夷葭被赵凤曜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些茫然，抬头不解的看着他：“世子追出来就是问此事？”
赵凤曜看着卓夷葭，一笑，笑的却有些牵强：“便是此事。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是不吃蜜糖，还是不吃我的蜜糖？”
卓夷葭眉头蹙起，敛眉，低头看向赵凤曜手心里的彩绣荷包。
五叔说过，怀荣王世子的蜜糖，只给他心上人吃。她想起五叔说过，那一纸婚约只是伪造，并未曾有父母之命。周朝开始，皇族便有规矩，同姓之间不得通婚。
不管多少年过去，她骨子里，便是南商朝的嫡公主，她的名字，亦是赵静姝。若不是父皇的遗命，如何能跟赵凤曜结好？
“是只不吃我送你的蜜么？”赵凤曜看着卓夷葭，往前走了一步，靠的更近了些。低头看着敛眉的卓夷葭。
卓夷葭张了张嘴，想说‘是’。又感觉唇有千斤重。
赵凤曜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卓夷葭，不知为何，心头‘咯噔’一声，竟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他轻轻的吐了口气，待顺过慌乱的气息，又直直的看向卓夷葭，柔声如水：“我的蜜，只给心上人。卓四，你是吃，或是不吃？”
密室甬道长长，唯有两人声音。两边柱上放着明珠，清幽似夜中星火，朦朦胧胧，让甬道上站着的两人都开不清晰对方的眉眼。
卓夷葭目光还落在那荷包上头，心理有些沉着。万般烦乱之下，她忽而抬头，看着赵凤曜，薄唇微启，便要说话。
赵凤曜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慌了起来，往前倏忽凑近，一双夜中星眸璀璨熠熠，看着咫尺的卓夷葭：“蜜甜，你吃罢？”
声音很轻，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卓夷葭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停住，看着面前眉目如谪仙的男子。打了个转，终究是开了口：“不了。”
她抬起头，易容之后平凡的眼眸看着赵凤曜：“你将蜜给喜欢吃的女子罢。”
赵凤曜听着卓夷葭的话，心里一绞。看着她沉着的眉眼，那一脸的云淡风轻和无所谓让人心疼。
他有些呼吸难止，站不稳。伸出一只手撑住墙壁，将好围住面前的卓夷葭。赵凤曜目光定定的看着卓夷葭：“你说这是何意？”
卓夷葭看着面前定定看着自己人，惯常冷漠的脸上带着化不开的哀伤。她张嘴，发觉喉咙有些干涩。转过头，瞥过目光看向别处。
“便是你听着的意。”卓夷葭说着，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转头看向赵凤曜：“你我利益相同，唯求利益便是，莫要再求其他。”
“为何？”赵凤曜眼眸中浓浓的不解，和难以接受。看着面前的卓夷葭。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看穿过面前的女子。像是一团若即若离的迷雾，让他靠不近，也离不开。
卓夷葭迎着他的眼，迎着那双眼里的疑惑与伤情。
“不为何。你我同族同姓。此一条已注定我们天南水北。”说着，卓夷葭勾着唇，凄凉的笑笑，摊开手，耸耸肩，竭力无所谓的样子。
赵凤曜听着卓夷葭的话，感觉有一只手把他的心给捏住一般，让他呼吸不过来：“你走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卓夷葭看着赵凤曜有些红的眼眶，贴着墙的身子有些冰凉。声音也冰凉：“那是因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一直婚约，以为有父皇的遗愿。”
若是父皇的遗愿，她必然遵从。这也是这一生她本不打算儿女情长，万般纠结之下，却仍旧默认的缘故。
说罢，卓夷葭看着赵凤曜。赵凤曜没有回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的眼。
卓夷葭偏过头，避过赵凤曜的视线：“五叔给我说了，那一纸婚约不过是权宜之计。并不作数。”
赵凤曜往前凑近，微微低下头，强迫着卓夷葭跟自己对视：“还有呢？”
卓夷葭看着他，微微一挑眉，眼里带着疑惑。
“若只有这一个缘由，怎够让你说离就离？”赵凤曜说着，苦笑了一声，忍不住轻声骂道：“这他娘的是什么鬼缘由？”
“可若是没有这个缘由，我为何要亲近你？”卓夷葭挑着眉，看着赵凤曜微微蹙着眉头。
“因何？”赵凤曜的声音微微提高，看着卓夷葭想也不想的道：“因我心仪你。”
第四百五九章 你打我吧
“那又怎样？心仪我的人多了去。凭什么你心仪我我就得跟你亲近？”卓夷葭说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刚抬起脚，才反应过来后面本就是紧贴着墙了。
于是蹙起眉，伸出双手，准备推开赵凤曜：“退开些。”
赵凤曜理也不理卓夷葭的话，只道：“那因你也心仪我呢？这个缘由够不够？”
卓夷葭推着赵凤曜的双手一顿，抬眸看着他，眉间又蹙：“谁告诉你我心仪你？”
“不知道，但我就是感觉你心仪我。”赵凤曜看着卓夷葭，颇有些无赖的说着。
“胡扯。”卓夷葭白了他一眼。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赵凤曜如何得知？卓夷葭双手的力量重了重，便要推着赵凤曜离远些。
“那这样吧，我们试试？”任由卓夷葭推攘，赵凤曜岿然不动的站在那儿。
一听，卓夷葭手里的力又顿了顿，看向赵凤曜：“如何试？”
这种事如何试？
赵凤曜看着她，沉默了会儿。然后将右手里攥着的荷包放到怀里，两只手都按到墙上：“很容易的。”
卓夷葭抬眼看着赵凤曜，有些茫然。但终究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见卓夷葭未开口，赵凤曜围住卓夷葭，然后舔了舔嘴唇。眼里的慢慢溢出熠熠星光，一身素衣，在清幽的珠光之中清朗如月，俊朗的让人移不开眼。
卓夷葭看着，呆了一瞬，倏忽之间便感觉唇上一软，脑子一白。睁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双墨瞳。还处于茫然不知所措之时，忽的唇上一暖，呆滞的牙尖便被轻易的抵开。
眨了眨眼，一瞬之间，她终于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
一阵惊慌袭来，背上一双手抚上，柔情似水的安抚让她惊慌少了一些。还没来得过脑子，下一瞬，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刹那间往后退去。
两人之间隔了几尺。
将才的事，浮现在卓夷葭的脑海里，终于想明白了，骤然怒气。抬手就要打去。
赵凤曜侧身一避，嘴里却是急急的道：“还说你不心仪我？”
“赵凤曜你这个无赖！给我住嘴！”卓夷葭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跃身抓住赵凤曜的手，往后一拉，就是一扫腿。
“还不承认。那我吻你都没有把我推开，可不是喜欢么”赵凤曜脚尖一点，任由卓夷葭拉着，却借着力往旁边倒了倒，便是往着卓夷葭的怀里扑去。这一看便觉着是卓夷葭拉着他扑进自己怀里一般：“你看，还把我拉进自己怀里。”
卓夷葭更怒，气的脸又红又白，抬起脚飞起一踢：“你混蛋！”
赵凤曜侧过身子，脚点在墙上，一旋身，睁开卓夷葭的禁锢，躲开她踢来的脚，而后借力往后一跃，落在三丈之外的地上。
“等等！等等！！”赵凤曜伸出手，急急止住卓夷葭要打来的姿势。
卓夷葭站在甬道上，气的身子都在发抖。怒瞪着丈外的赵凤曜，等他继续说。
“你要打我是吧？”赵凤曜说着，摊了摊手：“好，我不躲不躲。你不要生气，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我不躲好吧。”说着，赵凤曜慢慢往着卓夷葭的地方挪去：“我不躲，任凭你打可好？”
说罢，还抬起脸，冲着卓夷葭明媚一笑。跟个妖精似得。
卓夷葭顿时感觉胸口一闷，怒的顺不过气。
赵凤曜已经走到卓夷葭面前，低下头：“你打吧，保证不躲。”
想着他流氓的样子，又看着面前的无赖，卓夷葭抬起手冲着赵凤曜的头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打的赵凤曜头一晃。常年军中的训练也不是假的，这一巴掌着实重，打的赵凤曜眼睛都是一晕，还是摇着牙齿生生的承了下来。
巴掌声回荡在甬道中，卓夷葭刚落巴掌又要抬，抬起的一瞬，看着面前中规中矩的站着的赵凤曜，又觉得有些怪异。明明是气极了打，怎么反而有一种情人之间打情骂俏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定是她疯了。
想至此，卓夷葭放下手，却依旧瞪着赵凤曜。
许久不见动静，埋着头的赵凤曜抬眼看向卓夷葭：“不打了？”
卓夷葭收回手，恨恨的剜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赵凤曜抬着脚就追上去，紧跟在卓夷葭旁边，从怀里掏出绣着彩蝶的荷包：“亲都亲了，那蜜还要吗？”
卓夷葭站定脚步，转头瞪着赵凤曜。本来就很气，还憋在心里没发泄，已经够让她烦躁了。
“赵凤曜我告诉你，我不心仪你，也绝不吃你的蜜。”说罢，卓夷葭还气的冷哼一声，回过继续大步往前走去。
“那你不吃我就到处说我亲过你。”赵凤曜也跟着抬脚，紧紧的跟在卓夷葭旁边。一边走一边说。
卓夷葭又站定，转头恶狠狠的看着赵凤曜。
赵凤曜拿着荷包的手一摊：“反正我不吃亏。”
卓夷葭转头，咬了咬嘴，气的说不出话来。
正气着，旁边伸出手递来一个彩绣的荷包：“生气就吃蜜甜甜嘛。”
“你”卓夷葭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不能跟赵凤曜这个无赖讲话了，气的胸疼。她伸出手一把夺过赵凤曜手里拿着的蜜：“我出去就丢掉，哼！”
而后转身大步往密室门走去。
赵凤曜这次没再跟上去，只是站在甬道中，看着卓夷葭气的绷直的离去的身影，嘴上勾起一抹难掩的笑意。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将才柔软的触感，还让他来不及多想。现在回味，当真比蜜还甜软的感觉。
温柔、礼貌、顺从、陪伴……这么多年，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最适合拿下她的模样。
无赖。
卓夷葭身影消失在甬道的转弯处，紧接着便是后面的拐道处伸出一个脖子，看着赵凤曜，小心翼翼的上前。
“爷，四小姐说要丢了你的蜜呢。”良鱼脸上皱着脸跑到赵凤曜身边，一脸肉疼。
世子爷做亲手酿的蜜糖，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怎么能丢呢！
“就是说了才知道她不会丢。”赵凤曜随口接过良鱼的话，想到什么，转身看向良鱼：“将才你一直才那边？”
第四百六十章 到卓家
将才他一副心思全在卓四身上，密室又是极为安全的，还就真没注意旁边的气息。
良鱼看着赵凤曜，不知所以的点点头：“是啊。”
“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看……呃……什么都没有看到。”良鱼一脸茫然的眨着眼睛看着赵凤曜。
“待会儿回去把眼睛挖掉吧。”赵凤曜凉凉的说了一句，而后转身往甬道的另一边走去。
另一边，卓夷葭走出密室外，长玉跟三娘早已在外面候着。两人见到卓夷葭出来，皆是行礼。
卓夷葭没应声，面上黑着，将手里的荷包顺手一扔丢给长玉：“拿去扔掉。”
长玉接着下意识的就应声。而后才低头，一看荷包，又掂了掂：“将军，这是…？”
“让你扔就扔，怎么那么多废话。”卓夷葭转头，恨恨的瞪了长玉一眼，吓得长玉缩头就是一个哆嗦。
连一旁的三娘都骇到了，抬头看了一眼卓夷葭。眉头皱了皱。她从未见过主子这般发火的样子，就算当年卓家出事，那也只是冰冷的喜怒不显与色。
这是发生了什么才这般愠怒？
三娘不解的转头扫了一眼还未关闭的密室。
长玉捏着手里的荷包，应声：“是。”说罢，跟着卓夷葭出去，照着簸箕就要丢过去，手都抬起，又见一旁的卓夷葭看着自己。
“丢吗？”长玉看着卓夷葭，犹豫的再次问道。说着要丢，真丢了，将军看着荷包的眼神怎么又不对。那到底是丢，还是不丢。
卓夷葭回过头，往外走去，也没有说话。
长玉好奇的不得了，头一偏，透过荷包口子的缝隙，看到里头五颜六色的蜜糖，眼睛一圆，这可不是他家世子做的蜜么？
爷送给流光将军的蜜？娘勒，这他可不敢丢！
反正最后问将军她也没说话，长玉想着，将手里的荷包揣到怀里，这可不能丢。
卓夷葭又在外面办完一些事，回到自己的宅子时已经是申正了。换了一身水蓝色直缀长衫，净了面，半绾着头发，带上面具，往卓家而去。
到卓家的时候，卓家长辈不值当来迎接，却是派了卓夷旭亲自到门口迎接卓夷葭，以示卓家对这位风头正盛的将军的重视。
卓夷葭走到卓家门口，卓夷旭亲自上前两步，目光扫过卓夷葭之后，垂下头，抱拳一躬身：“流光将军。”
声音中规中矩，客气而疏离。
卓夷葭目光扫过他，也跟着抱拳躬身：“卓将军。”
“流光将军请。”卓夷旭说着，直起身子，往旁边侧开一步，往大门中比了个请的姿势。
卓夷葭礼貌的低头，也跟着比了个请的姿势：“请。”
一脸云淡风轻的似乎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今日的接风宴，自然是在大房所在的君笑院。从大门走进，绕过亭子，映目而来的是多年前熟悉的石路，和两旁的朱瑾花。
卓夷旭走在前面，卓夷葭跟在后面。两人一道同行，却一句话也未曾多讲。
跟在身后，卓夷葭抬眼，扫过周围的景致。这么多年，卓家的格局倒是一点儿都未曾变。
“家里人都不知晓么？”卓夷旭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只是开口轻声问道。
卓夷葭回过四处还在扫着的目光，摇了摇头。又想起卓夷旭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便‘嗯’了一声。
“此次也不告知他们么？”说到这里，卓夷旭还是转头，目光从卓夷葭脸上的面具上扫过，又匆匆的回过头。
“若祖父他们知晓是你，必然欣喜。”卓夷旭说着，目光扫了扫四周。两人身后只跟了一个长玉，还因为卓夷葭的吩咐，跟的比较远。
“可是我并不稀罕他们的欣喜。”卓夷葭在后面，压着声音说的云淡风轻。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卓将军，我对你摊开身份不过是情况特殊。但未曾想过跟卓家任何人有牵扯。卓家四女，六年前就已经死了。所以也望将军不多言。”
说着，卓夷葭停了停，看了眼近在眼前的君笑院，又补充道：“若以后利益要求，认回卓家，那也是另一码事了。”
卓夷旭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头。快走到君笑院门口时，才压低声音应道：“我知道了。”
君笑院中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