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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访级别可以根据实际性况调整。
随访时间不固定,以免案主亲属采取针对性对抗措施。
进入社工随访名单的儿童通常有四类。
第一类,双亲家庭中,双亲都没有《父母资格证》;单亲家庭中,单亲没有《父母资格证》。
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是因为一些女子会无证怀孕,用自然孕产的方式生下孩子。
无证怀孕生下孩子的母亲,不会被剥夺对孩子的抚养权,但她们和她们的配偶,必须牺牲部分隐私权,接受社工的随访,直到孩子成年或他们拿到资格证。
这是《父母资格证》制度建立之时,反家暴基金会、人权组织、自然主义者、无罪推定支持者等多方势力博弈的结果。
另外,有些双亲家庭中,只有一人持有《父母资格证》。
如果持证人不幸离世,留下无证的配偶和孩子,那么考虑到孩子的情感问题,法庭会允许无证的父亲或母亲继续抚养孩子,条件是他们必须接受社工的随访。
第二类,在体检中出现精神或心理异常的孩子,会自动被纳入随防名单。
联盟规定:未成年人每半年必须接受一次体检,其中包括基础的精神和心理诊断。
第三类,监护人曾受到法庭警告但又不足以被剥夺监护权的孩子。
第四类,监护人发生了变更的孩子。
去技术科走了一趟后,苏郁檀的智能手表和眼镜中,就多了一个名叫“贝斯特之眼”的社工专用工作软件。
打开贝斯特之眼,苏郁檀就看到了唐恩发给她的随访名单。
这张名单上,共有19位小案主。
其中一级随访两人,每周随访至少一次;二级随访五人,每两周至少随访一次;三级随访12人,每个月至少随访一次。
苏郁檀计算了一下,如果她只按照最低标准安排随访,每次随访的时长都保持一小时,那么一个月下来,她的工作时间大约刚好是30个小时多一点点。
看来,唐恩先生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她是社工里的菜鸟,就对她额外照顾,给她安排的工作量挺充足的。
苏郁檀把那些小案主的资料看了一遍,决定先去随访一个名叫弗罗拉的女孩。
在她的随访名单中,这个小女孩排在第一位,是处境最艰难的一个。
弗罗拉今年七岁,患有严重的基因变异症。
从半岁病发到现在的六年多时间里,她一直不停地在医院进进出出。
她身体里的变异组织,切了又长,长了又切,有些器官已经完全失去了功能。
可她的基因严重变异,医生们无法给她置换用她自身基因克‘隆的器官,只能给她换上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造器官。
人造器官的功能和舒适度,肯定不如健康的真器官。更换了人造器官之后,通常会有一些轻重程度不同的不良反应。
长时间生病,不仅弗罗拉自己倍受折磨,她的父母也日渐烦躁,曾因为在弗罗拉面前互相撕打,误伤了弗罗拉而被法庭警告过。
“贝斯特,弗罗拉现在在哪里?”
苏郁檀一边往大楼的地下碟库走去,一边通过智能设备询问未保科的人工智能贝斯特。
“请稍等。”优雅的女声柔和地说。
仅仅过了五秒钟,贝斯特就给了苏郁檀回复:“弗罗拉正在亚洲复生医院变异症治疗中心接受治疗。”
贝斯特之所以这么快就能给出答复,一是因为她有强大的运算能力,二是因为她在公共网络体系中拥有很高的权限,可以直接调阅很多公共网络中的资料。
比如说:公共监控网的监控视频、人口信息库的人口信息、全球交通网的交通信息等等。
当然了,贝斯特只有调阅权,没有修改权。
苏郁檀走进弗罗拉的病房时,弗罗拉正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面朝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弗罗拉附近,观察了她好一会儿,才走到她身边,笑着跟她打招呼:“嗨,弗罗拉。”
弗罗拉扭过头,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谁?”
苏郁檀把自己的社工证拿给她看:“我是代替维多利亚小姐的社工,这是我的证件。你要检查一下吗?”
弗罗拉扫了她手里的社工证一眼,毫不在意地又将视线转向了窗外:“不需要。我没什么可骗的。”
苏郁檀把社工证收起来,拉了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来,静静地陪她看窗外。
过了好一会儿,弗罗拉突然说:“你为什么不说话?”
苏郁檀转头看着她说:“我想,你或许不喜欢我太聒噪,所以我等你先说话。”
弗罗拉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疑似微笑的表情,盯着窗外说:“我父母都在上班,因为他们要挣钱养我、给我治病,不得不去工作。我非常体谅他们的难处,对他们没有任何不满。
“这里的医生护士们很和气,其他病人很友好,机器人护工也十分尽责,所以我过得很不错。”
苏郁檀继续观察她的表情,轻笑一声说:“看来,你对我们关心什么,十分了解。”
“我父母也很了解。”弗罗拉淡淡地说。
苏郁檀品味着她话里的意思,问道:“他们工作的时候,你会想念他们吗?”
“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
“会的时候多,还是不会的时候多?”
弗罗拉抿紧了嘴,声调突然提高了一点:“不知道。谁还会认真计算这种事的时间吗?”
见她对这个话题表现出了抗拒,苏郁檀就迅速终结话题:“说得对!谁还计算时间啊!”
她心里已经有了一点基本判断:弗罗拉父母被法庭警告后,对女儿的态度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这与维多利亚留下的记录一致。
当然了,这点基本判断不会改变什么。
要想改变什么的话,她必须掌握确凿的证据。
维多利亚留下的记录说,弗罗拉很喜欢现在热播的一个儿童剧《流浪全星际》,很喜欢故事的主人公“伽马”。
苏郁檀就跟弗罗拉聊起了《流浪全星际》和“伽马”:“你说,伽马的家乡会不会在伊甸星呢?”
伽马是一名孤儿,还不到一岁时,他的父母就被星盗杀害。
之后,伽马被杀害他父母的星盗们收养。因为在同样遭遇的三个孩子中最小,星盗们就以古希腊语的第三个字母“γ”(音:伽马)做了他的名字。
伽马九岁时,被一个垂死的老星盗告知了真相,就带着另外两个同样遭遇的孩子——阿尔法和贝塔,一起逃出了星盗窝,流浪全星际,去寻找自己的身世和真正的亲人。
最近的剧情进行到:伽马三人决定去伊甸星,因为他们找到的遇难飞船乘客名单上,有一个来自伊甸星的三口之家,与伽马的情况有些相似。
当然了,苏郁檀并没有完整地看过《流浪全星际》。
她只是在来的路上临时抱佛脚,阅读了手表智能核心米娅提供的剧情简介,并看了最新一集。
弗罗拉摇摇头:“我不知道。”
苏郁檀打开双肩包,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然后把装着一个小坠子的盒子递给弗罗拉:“要不,你问问伽马?”
弗罗拉扭头看她一眼,又看了看盒子,突然惊喜地说:“啊!这是伽马的通讯器!”
她迫不及待地将小坠子从盒子里拿出来,拿在手上细细把玩。小小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属于孩子的兴奋表情。
“伽马的通讯器”是《流浪全星际》版权方新推出的周边产品,与剧中伽马所用的通讯器一模一样。
“这是给我的吗?”弗罗拉看着通讯器,十分期待地问苏郁檀。
“是的。我们第一次见面,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苏郁檀柔和地说。
弗罗拉立刻喜滋滋地将通讯员挂着脖子上,拿起那个“γ”形状的小坠子看了又看。
“你刚才说‘问问伽马’是什么意思?”弗罗拉问苏郁檀。
“这款通讯器,能够真的与伽马通话喔!你对着通讯器呼叫伽马,只要他不忙,也没有睡觉,就会跟你说话!”
“真的?”弗罗拉更加惊喜。
“当然是真的。”苏郁檀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实际上跟她通话的,会是官方服务器的人工智能。
但这个人工智能,会使用伽马的声音,被赋予了伽马的人格,知道一些剧里没有的伽马“往事”和“秘密”,与真正的伽马也差别不大了。
“伽马,你在忙吗?”弗罗拉对着吊坠,小心翼翼地问。
吊坠里传来伽马的声音:“有一点。你是谁?”
“我叫弗罗拉,今年七岁。我可喜欢你了。”弗罗拉赶紧向偶像表白。
“emmm……谢谢。”伽马的语气似乎有点尴尬。
“你在忙什么?”弗罗拉问伽马。
“我在做午饭。你知道的,阿尔法和贝塔煮的食物简直没法吃,我只好自己动手了。你在干什么?”
弗罗拉有些难过:“我在医院里,什么也没干……”
“你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伽马关心地问,“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
弗罗拉:“emmm……你怎么看?”
伽马说:“通讯器可以传送虚拟图像。只不过通讯费很贵,我又很穷,所以很少使用……”
看着弗罗拉兴致勃勃地与伽马聊天,苏郁檀很欣慰。
长年生病的弗罗拉,只断断续续地在虚拟学校上过学,没有同龄的玩伴和朋友,实在寂寞得很。
如果她能常与伽马说说话,也可以过得开心一点。
告别弗罗拉之后,苏郁檀正准备去找陆师兄一起吃午饭,却突然接到了乔忘川的来电。
苏郁檀的手一抖,突然觉得很紧张。
第12章 遇见
“苏小姐,我认真考虑了你的提议。但我觉得,以你的情况,恐怕不适合跟孩子多见面。”全息视频中,乔忘川略有些抱歉地说,“很遗憾,我不能答应你。”
苏郁檀沉默了好一会儿,既想笑,又想哭。
可最终,她也只是木着脸说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想挂断视讯。
“等一下!”乔忘川连忙阻止她,“作为补偿,你可以给孩子取个小名。”
苏郁檀略微讽刺地说:“我取了,你就会用吗?”
乔忘川肯定地说:“会的。”
“你会告诉孩子,这个小名是我取的吗?”
“等孩子年满18岁,我会告诉她——将一切因果都告诉她。”
苏郁檀唯有苦笑。事情,似乎回到了最初——要等孩子十八岁,她才有见她的可能。
但仔细想一想,似乎又比原本的情况更好一些。
至少,她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孩子是个女孩,将于3019年5月20日出生;孩子的爸爸叫乔忘川,是一个很帅气、看上去也很稳重的男人。
她应该会幸福吧?她一定会幸福!
想了一会儿,她轻声说:“就叫她小鸽子吧!不求她称霸天空,只求她永不迷失方向。”
“小鸽子……”乔忘川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表示认可,“很好的小名。我喜欢永不迷失方向这个寓意。”
苏郁檀没有说话。
“那么……”乔忘川微微叹息,“苏小姐,以后……请多保重。”
结束了通话,苏郁檀整个人都空空的、木木的。
她也不想去找陆师兄吃午饭了,慢慢走出了医院,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一个小小的儿童游乐园,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下来。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游乐园里的每一个孩子,默默在心里猜测每个孩子有多大年纪,是什么样的性格,有什么样的家庭和亲人。
又想:如果小鸽子长到了这个年纪,会是什么模样呢?会有怎样的性格呢?那位乔先生家里的人,好相处吗?孩子会觉得幸福吗?
不知道十八年——不对,应该是十八年零32周后,会不会有一个帅气的美少女走过来对她说:“嗨!我是你闺女小鸽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自己到时候要说什么呢?
苏郁檀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笑。她就说:“我挺好!就是很想你……”
那样的场面实在太美好。
她忍不住沉浸在类似的幻想中,难以自拔。
过了很久,她又惆怅地叹息一声: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一天?
应该会吧?她充满希望地想。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认真工作,认真生活,认真面对自己的疾病。
因为我不希望小鸽子有一天来找我时,只能找到一座冰冷的墓碑……
连翩的浮想中,她暗暗下定了决心。
那种空洞麻木的感觉渐渐淡去,心灵似乎受到了某种滋润。
跟她坐同一张椅子的一个白发老太太笑着问:“你家的孩子是哪一个?”
苏郁檀转头看了看她,笑道:“我孩子不在这里。她才八周大,明年五月才出生。你家的孩子在这里?”
老太太点点头,笑着指给苏郁檀看:“就是正在玩滑梯、穿绿色T恤衫的那两个。他们三岁了,男孩儿是哥哥,女孩儿是妹妹。他们年龄相差一个月,是我的孙子孙女。”
听老太太说兄妹俩年龄相差一个月,苏郁檀就知道,这两个孩子中,至少哥哥是体外育胎生出来的。
“他们很可爱。”苏郁檀赞美说。
老太太笑起来:“也很聪明。哥哥的精神域度达到了13%,妹妹的精神域度差一点,也达到了11%。”
精神域度,是替代智商测试法,综合评定一个人大脑功能和精神意识强度的指标,百分比越高越好。
一般来说,全星际超过八成的人,精神域度都在10%以下。
精神域度超过10%以后,每提升一个百分点,大脑功能和精神力强度就差不多要提升一倍,其稀有程度也相应地提升一倍。
精神域度超过20%的人,大约只有十万分之四。
精神域度超过30%的人,那就是传说中的存在了。
对于老太太的夸耀,苏郁檀笑了笑:“阿姨,精神域度的问题,你可别对孩子说。这项数据,应该是对孩子保密的,免得影响他们的自我认知和性格发展。”
“我知道。我儿媳妇也这样说。”老太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在孩子面前说过,就是跟你这个不认识的人随便唠两句。你们都是有证的人,在怎么养孩子这件事上,我都听你们的。”
苏郁檀保持微笑,没有再说话。
老太太这话,她不知道怎么接——她其实是没有证的。
老太太又开始絮叨,说她当年也想考个证,以证明自己这个妈是合格的,没把儿子养歪不是侥幸。
谁知那些考证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年纪大了,学了后头忘了前头。
她学了一年多,做了好多套模拟题,成绩始终在50分以下徘徊。
这件事,让她在儿子儿媳妇面前,颇有些抬不起头来。
“毕竟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了。”老太太总结说。
苏郁檀继续保持微笑,注意力却已被前方不远处的一对母子吸引住了。
那里,一个穿着绿条纹衬衣的年轻妈妈,正被儿子闹得十分头疼。
“我就要坐过山车!”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穿着与妈妈一样的绿条纹亲子衬衣,十分倔强地说。
绿条纹妈妈耐着性子,给小男孩讲道理:“你现在还太小,坐过山车会有危险,所以不能坐。等你长到爸爸的肩膀那么高了,我们再来坐,好不好?”
“你胡说!上次爸爸偷偷带我来坐过,我一点事都没有!”小男孩极力主张自己的权益,却把爸爸出卖了。
“什么?!”绿条纹妈妈听完以后,怒不可遏,开始逼问小男孩,“说!你那个二百五的爸爸还带你干过什么?”
小男孩被吓着了,开始躲躲闪闪、支支吾吾。
被逼急了,他就开始坐地上耍赖,大哭大叫:“唔……我不要你!我要爸爸!我不要妈妈……妈妈是坏人……妈妈是坏人!”
绿条纹妈妈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撒泼。
小男孩骑虎难下,更是闹得厉害。
苏郁檀看着这一幕,觉得好笑又无奈,忍不住摇头叹息。
这个小男孩的成长环境,一定十分“多样性”。坐地上撒泼这一招,他跟谁学的?
同座的老太太发表意见:“我也觉得太小的孩子不适合坐过山车。”
看了苏郁檀一眼,她又有些不确定地补充了两个字:“对吧?”
苏郁檀就给她解释:“法律并未规定坐过山车必须达到几岁。
“绿条纹妈妈不许儿子坐,是担心儿子受伤,不想儿子冒险;而她老公显然觉得她的担忧有些多余,就阳奉阴违,跟儿子结成了同盟,一起欺瞒她。
“他们家最大的问题,不是坐不坐过山车,而是这夫妻俩教育理念不一致。”
“这有什么问题?”老太太问得很认真。
苏郁檀也认真地解释:“夫妻俩的教育理念不一致,会让孩子无所适从,对孩子的成长很不利。
“这位爸爸跟儿子结成同盟,一起对抗欺瞒妈妈,更有诸多弊端。这位绿条纹妈妈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