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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京城的集市口。
“听说没,中鼎区新开了家店,那装潢真是气派,单看门口那两头紫玉门狮便不同凡响。”
“听说了,听说了!你还不知道吧,那店怪得很,每天紧闭着两道大门,除了开张时候放了两挂鞭,就再也没见有过别的动静。”
两个中年妇人挎着竹篮一边沿街道走,一边说话。
这时凑过来一个破破脏脏的小乞丐,嬉皮笑脸,“欸,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此店名为六劫,开在中鼎区最繁华的地段,那地皮可真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做的自然不是一般买卖。”
两个妇人顿时来了兴趣,不是一般买卖?这世上的买卖不就那么几样吗:卖物,卖人。难不成那店还卖仙器吗?
“那你倒是说说,这买卖怎的就不一般了?”
街上走动的其他人跟商贩,闻言,都渐渐停下手中动作,支耳听着。
不料,越是重点,这小乞丐越是不说,吊着人家胃口,自己却眯着小眼儿一溜儿盯着两个妇人篮子里的大白馒头。
蓝衫妇人心领神会,暗骂一声:小鬼头!从篮子里拿出个馒头给了他。
小乞丐将馒头扔向半空打了个转儿又接回手里,神秘兮兮道:“自然不是一般买卖。我们丐帮一个老前辈,有幸在六劫门口待过半日,听门口的守卫说,他们店做的是帮人了却心愿的买卖,只要你有稀罕物拿去给店里的老板看看,老板若瞧得上,欸!那你便有什么心愿就说什么,不久必会实现。”
说及此处,小乞丐见有人眼睛滴溜转,好像打了一肚子坏主意。
“不过,这店另有规矩。物件不够稀罕,不接生意;伤天害理破坏伦常之事,概不受理!”
语毕,小乞丐心满意足的啃着馒头跑去了远处。
只留集市众人原地唏嘘。
人群中,一打扮体面面容俊朗的青年听了小乞丐的话,思虑片刻,登登向东方跑去。
**
是傍晚,皇宫高高的檐角折射着太阳落下前的最后一抹光辉,暗色凄凄,皇宫里人人埋首走路,不发一言,神色较之平日更添几分谨慎。
一名老太监步履生风地向前小跑,后面跟着一个文官模样的青年,两人面上带了急色。
老太监跟文官互换了一记眼神,而后点点头,进了殿里。
“秉陛下,太史大人求见。”
皇帝坐在龙案前,乏力的捏着眉心,不耐烦的说了句:“不见,没看到朕烦着吗?”
老太监可有些为难了,他收了太史大人不少好处,光拿钱不办事,不大合规矩。
“这…太史大人说他有要事禀告。”
老皇帝长叹一口气,这些日子太子的病让他伤透了神,但愿祸不双行,是好消息。
“让他进来。”
来者掀袍即跪,朗声道:“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爱卿有何要事。”
太史聪恭敬答道:“今日微臣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在京口的集市上听闻,中鼎区新开了家店,名曰六劫,专门帮人了却心愿。”
老皇帝一听来了精神,在椅子上顿时直起了腰。
“哦?真有这本事?”
太史聪见皇上起了兴趣,紧着继续说:“是否有真本事,微臣的确不知。微臣只知,此店虽收人物件帮人解愿,但这物件必须是举世罕见的稀罕物。方才微臣进宫前,去了趟六劫,带上了太史家世代相传的玉马,不料那门卫只瞄了我那传家宝一眼,就将我排除在外,愣是不让微臣进门,说微臣这传家宝还不够稀罕,微臣也不够格调进他六劫的门。”
这下不仅殿中的奴婢太监,就连老皇帝也惊了。太史家的传家宝举世有名,若连这玉马都不够格,那物件得有多稀罕才能请得动六劫的人啊。
这一下老皇帝信了三分。
“太子殿下身染重疾数月有余,那对玉佩系在太子脖子上无论如何都摘不下,皇上徒劳伤神,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天下黎民着想,保重龙体啊。依微臣看,不如派人去一趟六劫,如何?”
老皇帝听后,眉头紧锁。太子是他在十七个孩子里最宠爱的一个。
五月前,他欣喜的说,最近新得了件宝贝,是对玉佩,颇具灵气。不舍得挂在衣服上单做配饰,而是珍之又珍地系在脖子上,这一系便出了问题。
太子昏迷五个月,期间噩梦连连,皇帝怕民心涣散,也就把此事压了下来,暗中遍寻天下名医,最终没一人能医得好他。
老皇帝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他实在是…别无他法。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这件事交给你去做,爱卿,万万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老皇帝眼里已然噙了泪光。
太史聪顿时感慨如万千:皇家亲情何其珍贵,太子…命好啊。
**
京城,京华园,此园乃是京城第一美园。
传闻此园是,的望山,勉庐道士为报太史家多年前的粥饭之恩,特地下山指点建造的风水宝园,是多少王侯将相求都求不来的风水宝地。
无数文人骚客皆想拜会其风采,可惜太史聪把它护得太好,故而也没多少人见过这园子长得怎样。
此次太子大病,皇帝把太子安置在京华园,便是希望能借此块宝地,化解玉佩上的煞气。
可惜,数月过去,太子走丢了魂似的,始终没醒。
太史聪也跟着着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每天都过得心惊肉跳。
现下想来,刚刚他确实有些鲁莽。若那家店不能将太子救醒,反而令病情恶化,他不就是从犯吗?依着皇帝对太子的宠爱程度,他太史家定会跟着倒霉。
已是深夜,朗月高高悬挂在正空,月色很是清澈反而带了些许清冷。
太史聪透过窗,静静地注视着那方月色。
世人大多相信世上有鬼神,若真的有…可否派遣仙人来解他燃眉之急?
想到这,太史聪又忍不住嗤笑地摇摇头,这世上又怎会有神仙,不过凡人欲念太多无法盛放,臆想出来的假象罢了。
呵,他向来奉行人力胜天,怎的今日盼起神仙来了。
都怪月色太美,迷了他眼。
突然,视线被阴影遮挡,一名穿着暴露的女子用手遮了他的眼,娇声媚气的在他耳边吐气:“老爷,您都多久未来妾身房里了,您就不想吗,嗯~”
这“嗯~”字拖了长音,音色酥酥软软,其间意味深长,越品越长。
真真是春天来了。
不过来的不是时候。
太史聪此刻正为明天如果说服六劫的门卫忧心伤神,根本无意男欢女爱。
他将她的手拍掉,欲狠狠数落她,最后却秉承良好教养将怒火压了回去。
他声音带了怒气,面含隐忍指着门口:“本官今日心情不好,你最好别作怪,先且退下,等我日后得空再去看你。”
那女子欲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丫头及时的拉住了袖子。
那丫头不赞同的摇摇头,用眼色不断示意,老爷已经动怒。
女子脸色阴沉下来,她身份尊贵却不计较身份,拉下面子来看他,他却这般冷漠态度。
她草草的行了礼,向门外走去。
“且慢。”
女子见太史聪出言留她,以为他回心转意,于是脸色稍缓:“大人可是要妾身留下来…”
“我是想问,前日捡来的那孩子怎样了。”
太史聪已经数月不曾看过她了,这次来,本想着能一抒思念之情,却不料他只想着那孩子,难道她连一个野种都比不上?
思及此处,她死死低着头,不让人看到她扭曲的面容。
“身子已无大碍,只是不吃饭,也不说话。”
太史官人叹口气,“知道了,你下去吧,令人好生照顾着。”
再次抬头,女子换了张笑脸,“是。”
便退出去了。
门外,虽已入春,可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女子拢了拢身上透明可见的轻纱,心中幽怨。
太史聪,我素兰佳敏,贵为右丞嫡女,委身嫁与你一介小官,给足了你太史家风光。
可你呢?非但没给过我一丝温柔,还处处让我在下人面前难堪!这笔账,怎么算!
一旁的小丫头瞧着主子面色不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恶狠狠的说道:“夫人,您莫气,大人因为太子的事上了火,那怒气并未针对您。若夫人还是不能消气,后院厢房里不是还有那个小杂种吗?”
素兰佳敏眉尖微挑,眼里精光乍现,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厢房。
是啊,还有那个小杂种能让她出气呢…
女子低头暗笑,笑声尖锐,带了恶毒,混着月色染了红光,周围暗色枝桠是她的背景,女子的身影比鬼还恐怖。
今夜真是毛骨悚然。
------题外话------
我发现我有些不擅长描写人物的表情动作,果然是因为我的词汇太单一。
谁来跟我抱头痛哭!
4 争吵
“姑姑,你尝尝这个!冰糖雪蛤,这雪蛤可是我从万寒洞里捉来的,若不是当时它在冬眠,我还捉不住呢!”
梓林殿乃地君从阳的寝宫,殿的正中用水晶珊瑚架举着一颗夜明珠,此颗夜明珠来历不凡,是雪岭南府的府君从南海碧晶兽那处费尽心力才夺得的宝物,是从阳上任地君的上任礼。
夜明珠将大殿照的熠熠生辉,一点暗角都不留,夜明珠旁,一十七八岁模样的碧衣小丫头端着玉碗紧紧挨着六笙,脸色兴奋地通红。
“哼!姑姑!你别听绿琦那丫头的,我这水晶虾仁可比她那只癞蛤蟆金贵多了,这可是地府往生河里最具灵气的几只虾,长了千年有余,吃下去少说也能增几百年的修为!”
她与姑姑已三万年不见,一直以来姑姑待她极好,见不得她有一点委屈,温柔的姑姑,冷淡的姑姑,食古不化的姑姑,满心疼爱她的姑姑,偶尔迷糊的姑姑,啊~光是这样想着,红螺的心便要化了。姑姑,姑姑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仙。
六笙看着俩小丫头争风吃醋觉的很有趣,难得的温柔地笑了,“红螺有心了。”
绿琦“通”的一声放下玉碗,两手叉腰,“姑姑!我也有心!我是费了很大功夫的!为了捉住雪蛤,我的手都被洞里的寒气伤着了。”
这下六笙不再玩笑,拉起绿琦两只手细细查看,确实比平常苍青了不少,顿时有些心酸:“你怎的这般不小心,你对姑姑孝顺,姑姑懂得,但也不必弄伤自己。等会跟我回长生殿涂上瓷止草,大抵过几个月也就能好了。”
绿琦应了声是,意识到自己让姑姑担心了,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两手间,从指缝瞥见姑姑修长莹润的玉指不断小心再小心地抚着自己的伤口,小脸儿顿时布满粉霞,眼神霎时四下闪躲,不敢看六笙。
红螺被无视个彻底,心中不平,抱住她父君的腰,扬声道:“父君,你看!姑姑偏心绿琦,我明明也费了那么多心思,姑姑为何单夸绿琦。”
从阳扶额低笑,这俩孩子啊……
每次六笙游历回府都会上演这一出,她们还真是不厌其烦。
红螺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从阳也就放纵了些,他用手温柔的摩挲着红螺的细发,安慰道:“红儿乖,姑姑不是夸了你有心了吗?再者,绿丫头的那只雪蛤确实罕见,天下不过十几只,乃是天族圣物,又怎是地府里的水晶虾可比的呢?”
红螺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红唇微微张着,她没想到父君也向着绿琦。
“就连父君你都不向着我,难道父君也觉得我比不上绿琦那个外人吗?”
从阳面色严肃,这孩子真是愈发没规没矩了,什么话都敢说,今日他必要教训她一番。
“什么外人不外人,绿琦是你姐姐!”
“谁说她是我姐姐,她明明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啪!”
从阳气极,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了红螺脸上,那脸顿时就肿了。
满堂静默,就连空气都被冻住了。
六笙依旧拉着绿琦的手,半敛着眸子看着红螺越来越羞怒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绿琦僵在原地,她不懂,明明是为了面上热闹,两人才半真半假地在姑姑那里争宠,为的就是逗姑姑一笑,最后…最后红螺怎的就生气了。
“红螺,…。”绿琦犹犹豫豫的开口。
“你给我闭嘴!你分明就是姑姑在外边捡来的弃婴,你有什么资格让姑姑对你这般好!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话,凭什么每个人都说你天资聪慧识大体,我是地君嫡女,身份尊贵,你…你如何比的!你又如何值得姑姑这般待你!”
一番话,极尽贬低之能,半分情面不留。
绿琦惊得挣开了六笙的手,她一直以为她们是姐妹,她们不会吵架的…毕竟从婴儿时期,她们就没分开过。
红螺见绿琦一副天真做派,更是怨恨,眸子淬了毒似的死死盯着她,就是她,让自己在父君,在姑姑面前颜面尽失!
“你…”
“红螺。”
话刚开头,便被六笙打断。
只见六笙脸色清冷如上弦寒月,眸中盛了暗色,像是无底洞,周身气息顿时转冷。她向红螺招手,道:“随我来。”
红螺原地迟疑片刻,跟了上去。
**
梓林殿外,两人都未用法诀,一前一后走着,走了大抵有一刻钟。
红螺在后面低着头,不断绞动衣角,死死咬着嘴唇,她很不安。
姑姑肯定生了大气吧,她向来宠爱绿琦,这次绿琦被她数落的颜面尽失,姑姑她会不会…会不会惩罚与她?…可若是惩罚倒还好,如果姑姑从此以后再也不理她…那…那她怎么办…
六笙法力高深,是九宫十三府最美的女仙,是这世间最温柔的姑姑,红螺极怕六笙真的不再理会她。于是顿感一阵绝望,忽觉脸上一阵冰凉,抬手一摸,眉眼处已满是泪水。
“到了。”
六笙静静看着不远处那座暗红木桥,桥上来来往往的穿梭着鬼魂。
“红螺,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红螺透过眼泪勉强看清眼前的桥,抽抽搭搭的答:“奈何桥。”
“那你可知这奈何桥上过得是哪些人?”
“是…是凡人死后的魂魄。”
她们这处距离奈何桥,不远也不近,正好可以听到鬼魂与孟婆间的对话,也可以看清他们的表情。
只见奈何桥上有两个长相相同的女鬼,其中一个妆容整齐,衣着服帖,而另一个却衣衫褴褛,伤痕累累,两人在地府受到的待遇好坏,一眼便知。
孟婆不断搅着一口大锅,锅里盛满了黑色的汤,那汤数勺下去也不见少,孟婆一边搅拌一边吆喝:“喝下孟婆汤,抛却前尘与往事,从此再入轮回,无牵也无挂也!”
“姑娘,快些喝下入轮回吧。”
孟婆把碗递给那名伤痕累累的女子,好心劝到。
不料,那伤痕累累的女子竟一把将碗打翻,声嘶力竭地向四周大吼:“我才不入畜生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相府二小姐!你们竟敢这样对我!都不要脑袋了吗!”
这一吼十分带劲,周围鬼差听的分明,全都哈哈大笑,前仰后合。
有一鬼差吊儿郎当的斜了她一眼,调侃道:“你听到没?她是相府二小姐。”
另一鬼差接话:“相府二小姐?就算你是皇帝,来了我这地府,也得受地府管制,你喝不喝,不喝我就将你丢进这忘川河中,保你灰飞烟灭,不入畜生道。”
这一番恐吓将后面那些等着投胎的鬼魂吓得不轻,直接抖了三抖,可那女子无动于衷,她依然一副高傲作态,在原地骂骂脏脏,无非就是让他爹要了他们这群人的脑袋云云。
孟婆见状急了,这后边还有一堆鬼等着呢,耽误了时辰,谁来负责?于是用眼神示意两个鬼差。
“把她丢下去。”
鬼差抓住女子两只手,将她拖向河边。
正要扔下去时,有人阻止。
只见那人柔柔的向他俩跟孟婆分别低身做拜,礼数周全,跟他们手里的这个不同,看得出来生前是个大家闺秀。
那人楚楚可怜道:“两位鬼爷开恩,这是家妹,她无意顶撞两位鬼爷,只是没看清这是哪里,故而这般造次,鬼爷莫急我这就让她喝汤,绝不耽误投胎。”
美人垂泪,梨花带雨,两个鬼差也存了心疼,不忍抚了她的意思,也就照做了。
那人见状道了声谢,接过孟婆手里的汤便要喂下她妹妹。
不料汤水又被打翻。
伤痕累累的女子受了刺激似的,目眦尽裂,张牙舞爪,大吼:“谁是你妹妹,我没你这样会勾引人的的姐姐,你果真好本事啊,就连鬼差也能被你勾引了去”
鬼差听后甚是生气,这女子真是不识好歹。
被骂的那人,无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