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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谢若有所思的样子,卫螭笑道:“这些事情,慢慢来就好,这里是家,又不是公司啥的,搞得人人自危不好,经营一个和睦团结,互相信赖的家,总是需要点儿时间的。”
谢笑了笑,状似释然,转开话题:“这个问题,要如何解决?我们需要出面帮他提亲么?”
卫螭道:“先别忙,二虎那丫肯定只知道去帮人家干活,估计,话多说了两句都会脸红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人家女的是什么意思,为免被人说势大压人,还是问清楚了再说吧。一开始咱俩就出面恐怕会吓到人家,还是找别人出面的好,待清楚了女方的意思,愿意了,咱家再大肆操办一下,二虎那傻小子,可是救过咱们命的。”
谢笑着颔首:“也好。成叔为人沉稳,经验老道,问过他意见之后再说吧。”
小俩口议定,叫招弟去把成叔叫来,谢把意思给成叔那么一说,成叔道:“夫人,这种事情,老爷们儿不好出面,还是女人和女人家方便说话,小寡妇头上还有老娘在。最好找个女的去打听一下人家的意思。如果有意思,咱家再出面就行了。”
边上地刘嫂道:“夫人,这件事儿。不如由我出面去问问吧?我经常在庄子上走动,云娘我也认识。”
谢道:“也好,就由刘嫂去问问吧,也别用势力压人,得人家自愿才行。”
“夫人放心,我省得。”
女方由刘嫂去出面。男方二虎那里则由卫螭去问,不过,二虎还没回来,卫螭便让夏生给他传话,回来之后来见见他,然后便带着大虎,扛着小三轮车去周木匠家去了。
早在制作出第一辆小三轮车地时候,卫螭就料到可能会受到孩子们的热烈欢迎。让周木匠先赶出一辆后,就让周木匠继续做。如今,周木匠也升级了,不再是一个人独立制作了。招了两个徒弟,都是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孩子。跟着他先从基础地学起,找周木匠的话说,要学真本事,先把学打槽。
“老爷,您来了。小车已经做好四辆了,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您看看。”
卫螭一进去,周木匠就热情的打招呼,接触时间久了,周木匠也算明白了,卫螭也就是个随和的人,不喜欢端架子,为人实在得很,也逐渐放开了拘谨,不过,恭敬、客气还是一如往昔,从周木匠朴实地角度来看,态度问题,也代表了他对卫螭的尊敬和感激,卫螭随他去,太刻意了,反而显得虚伪,还不如顺其自然。
“不用客气,来,帮我看看这小车还能修不?那天刚拿去,就被一群毛头小子给弄坏了。”
周木匠哈哈一笑,道:“男娃子都这样,东西拿到手上,没几样能长久的。”
周木匠仔细看了看,还好,都不是大问题,换对踏板,再重新修整一番,又和新的一样了。等小兕子看到,应该能开心起来。
等周木匠修理的时候,卫螭坐在外面的枣树下等待,大虎陪着他,坐在一旁。卫螭笑道:“大虎,你要努力了,人家二虎都有心上人了,你的在哪儿呢?你可是大哥,这方面,可不能输给二虎。”
大虎敦厚一笑,道:“老爷,我和二虎从小在山上野大的,对礼数知道不多,二虎先找到媳妇儿地话,他先成亲也没关系,我不急的。”
卫螭笑道:“放心,不会落下你就是,我叫媒婆帮你留意着附近哪里有待嫁的闺女,你自己也要注意,看到合心的尽管说,我帮你出面说媒。”
大虎憨憨地笑笑,挠着脑袋,忙不迭的点头。不说卫螭在这边和周木匠一起修小车,云娘那边,刘嫂也是急性子人,才应承了谢,当天就跑去云娘家,问云娘她娘地意思去。
刘嫂去的时间,二虎刚回去,家里只有云娘和她的母亲在,刘嫂敲门进去坐下,笑吟吟的打量着云娘,眉清目秀的,小模样儿挺招人疼的,眼睛清亮有神,手脚麻利,家里还养了猪鸡,都是从卫府那里领的饲料,娘儿俩的日子,过的虽然清贫,但也乐和,不会饿肚子。就家里只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是只能帮忙喂喂猪鸡的老妪来说,对云娘,只能用能干两个字来形容。二虎看上了好姑娘。
云娘家姓关。
刘嫂笑着道:“关大嫂子,我是个直爽人,直说了吧,我们卫府的二虎,就是常常来帮云娘干活的那个傻小子看上你们家云娘了,不知云娘可瞧得上他,也不知大嫂子对选婿有什么要求,我们夫人说,如果你们家有意,她会亲自出面来替二虎说亲。夫人说,二虎是我们卫府的得力之人,他看上的女子,他想成家,我们卫府上下都不会怠慢,今天让我来,就是问问你们家的意思,云娘…应该没有许配别人家吧?”
云娘的老母,失明,年约四旬左右,比刘嫂大不了几岁,但相貌,却已老得不成样子,满头白发,背也有些驼了,又干又瘦,显然是苦日子过来的。刘嫂说话的时候,很是小心的倾听着。
刘嫂说完,云娘老母还没说话,云娘已经开口道:“刘婶儿,云娘是嫁过一次的人,二虎不嫌弃,能看得上妾身。那是妾身高攀。是妾身的福气。您经常在庄子上走动,我们家地情况您都知道,云娘前次地婚姻。并没有带来幸福,反而受了不少苦,苦了自己,也苦了母亲。二虎的心思,妾身不是傻人,也能明白几分。只是,我们家的情况就这样,家中还有老母,我们关家没有子嗣,云娘身为
理应奉养。实不相瞒,上一次地婚姻,就是因为奉题。婆婆不同意,云娘才与前夫分开的。这一次,云娘绝不再轻易答应,我们关家只招上门女婿。找的女婿,要能把家母当亲母侍奉。否则,云娘宁愿终身守寡,也绝不再嫁。”
“云儿,你这傻孩子,是娘拖累了你!”关家老母老泪纵横,捶着心口,抽噎道。云娘连忙过去,一边给母亲顺气,一边坚定的柔声道:“娘,我是您的女儿,哪里来拖累地说法,孩儿做的都是应该的。”
“云儿,娘老了,活不了几年了,你还年轻,听娘的,二虎是个实心的好孩子,跟了他,绝不会亏待了你,以后,可再难遇上这么好的人家了。娘虽然眼瞎了,但还能在家喂喂猪,养养鸡,换点吃食总是能的。为娘…”
“娘,您不用说了。孩儿的性子,您是知道地,您从小就骂我是个倔丫头,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您就让孩儿再倔一次吧。”
云娘打断老母的话,坚定的道,说完,转向刘嫂,诚声道:“刘婶,先父去的早,我娘一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做人总得讲几分良心,云娘不识字,但一个孝字总是知道地,如果我只顾自己,不顾母亲,我实在做不到。我知道二虎是好人,是个有本事的人,跟了他,绝不会亏到我。我地前夫,在没成亲前答应一起奉养家母,成亲之后却以女婿无奉养丈母的义务为借口反悔了,请刘婶转告二虎,我们关家只收上门女婿,如果…如果他做不到,那云娘…云娘就把他当作亲哥哥一般待他,绝不会忘了他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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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云娘坚定的神色,刘嫂点头,道:“云娘的意思,我一定转告,那我先回去了,夫人还等着我回话呢。”
说完刘嫂告辞,出了门,还能听到关家老母的埋怨声和自责声,云娘只是坚定的道:“娘,不用说了,女儿主意已定,绝不会改变的。”
关家老母显然明白云娘的性子,长叹一声,没再说话。
刘嫂回去,把情况给谢详细汇报一遍,谢赞叹道:“想不到还是个孝烈女子,也好,待问过二虎的意思之后再说吧。”
待卫螭修好小车回来,谢给他一说,让他去找二虎问问。卫螭答应,专门叫人去把二虎叫来,还有大虎一起,把他们兄弟俩都叫来,让厨房给整了桌儿酒菜,把人饭厅的人全赶走,三人聚在一起。
“来,坐下。”
让大虎、二虎坐下,卫螭给兄弟俩斟上酒,自个儿就端了杯茶,道:“大虎、二虎,你们跟着我,三年多了吧?”
大虎道:“是啊,我们是贞观九年四月间跟随老爷和夫人的,老爷、夫人救了二虎的命,日子,我们兄弟俩一辈子都记得。”
卫螭笑着摇摇头,道:“如果真要说救命,你们兄弟俩,也救过我们夫妻不少次,说起来,反而是你们救我们的次数更多些。”
二虎道:“那不一样,老爷和夫人是多好的人,不止救了我的命,还给了我们兄弟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如果不是跟了老爷夫人,我们兄弟只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卫螭道:“那我们都别说了。以前,我听过一句话说,相聚就是有缘。在这大唐,能聚在一起,成为一家人,说真的,我很感激你们,感激你们为我们卫府做的一切,就如你们感激我们夫妻一般。”
“老爷…”
俩兄弟有些感动,嘿嘿傻笑着挠头。卫螭笑道:“一晃眼都三年多了,我们得到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你们兄弟俩,人实在、敦厚,二虎还好,总算能做到粗中有细,比大虎心眼儿多些。”
大虎憨笑道:“不是还有老爷夫人帮我们做主吗?咱就不操那个心了。”
卫螭笑着摇摇头,道:“前几日知道二虎看上了人家云娘,我是既开心,又欣慰。说实在的,府上的家人,你们兄弟俩整天跟着我忙进忙出的,与我最是亲近,在我心底,我是把你们当兄弟、家人一般,兄弟、家人想成家了,我高兴啊。”
二虎嘿嘿一笑,大虎道:“老爷,我也高兴,当初爹娘死的时候,二虎还小,还不记事呢,娘死的时候跟我说,大虎,你一定要把弟弟带大,不能让他饿死了。我心里都记着呢。”
大虎一个大老爷们儿,当场红了眼眶,二虎也是一副凄凄状。卫螭笑着拍拍大虎的肩膀,道:“你没辜负你娘的期望,如今,你们俩都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嗯!”
俩兄弟一起点头,擦擦眼泪。卫螭道:“二虎看上人家姑娘的事,夫人找人打听过,让刘嫂去问过人家的意思。关家,只招上门女婿。”
当下,卫螭把云娘的要求一说,道:“你们家,只剩下你们两个独苗了,做倒插门女婿,那就等于是人家的人了,今天叫你们兄弟来,就是问问你们自己的意思,如果愿意,家里一定给二虎大大的操办,如果不愿意,那就放弃云娘,等以后,咱再找个合心的。二虎,你的意思呢?”
二虎闷着头想了一阵,抬头看看大虎,道:“大哥,你的意思呢?”
大虎伸手打了二虎的脑袋一下,粗声道:“是你想成家,又不是我,做大哥的,你说愿意的时候,什么反对过?”
二虎憨憨笑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转向卫螭,道:“老爷,我愿意!”
第十九章 布鞋
老爷,我愿意!”
二虎的答案,斩钉截铁的,没有半分犹豫。既然他大哥大虎都没反对,卫螭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这件事就这定下了。不过,三个男人聚在一块儿吃饭喝酒,说完正事,总会吹上几句。
卫螭笑眯眯的,面不改色的端着茶水和二虎拼酒,二虎酒杯里可是货真价实的烈酒,三杯下肚,什么都好问了。
卫螭笑问:“二虎,啥时候看上人家的?来,和老爷我说说。”
二虎喝酒上头,脸膛红红的,被卫螭这么一问,居然老实的说道:“就是去年收麦子的时候,她家可能人少,收的比别人家慢,下雨,看她一个人扛着袋麦子跑回去,小小的身板,招…招人疼!”
说完,二虎本来红通通的脸孔,红得几乎发紫了,低着头,一副快把脑袋夹裤裆里的德性。看他这个样子,卫螭也不好再开他玩笑,笑着拍拍他,道:“大老爷们儿的,看上了,男未婚,女未嫁的,有啥好害羞的,来,要理直气壮才对。”
大虎在旁边,屁颠颠的跟着道:“就是就是!都要成家的人了,还这么害羞哪成!”
二虎被俩人一煽动,也不顾满脸的烧红,抬头挺胸,背挺得笔直,朗声道:“好,不羞就不羞,反正我就是看上她了,想好好疼她,那些活儿,可不是她一个女人家应该做的,她…她就应该在家里喂鸡养猪,做做饭。在炕上做做女红。带带孩子。让一个女人去扛麦子,不…不合适。”
“好!说的好!就像不能让女人去扛煤气罐,哪能让女人去地里扛麦子。女人全表现完了,咱们老爷们儿要往哪儿摆,是吧?”
二虎的话,让卫螭听得挺开心。这厮一辈子都忘不了小时候老爸不在家,老妈一个人下地干活,累得大汗淋漓地样子。那时候。还真是挺不待见老爸地,别人家的妈妈都可以在家做饭,不用下地干活,就他家老妈要下地,这厮那时候心里相当不平衡。
那时候妹妹还小,由卫螭照看,就把她背起田边的树荫下,背巾垫在地上。让她坐在上玩,卫螭下地去帮妈妈拾麦穗或是搬下玉米杆什么地,有回大家都干活干的太投入,专心了。妹妹从树荫下爬出来都不知道,直到她摔倒地沟里。摔得大哭才知道。卫螭记得,小妹的小脸儿,全是泥土,幸好地沟软,没什么大伤,就是脑门儿上摔了个包。
二虎意气风发:“那是!力气活就应该咱老爷们干才是。不过,老爷,啥叫煤气罐?”
卫螭:“呃…就是从地里挖出来的一种东西,重啊,咱大唐没有的。”
“哦,原来也是粮食的一种啊,老爷真是见多识广。”
二虎敦厚地笑着道。卫螭巨汗,呵呵干笑两声,端起茶杯,继续哄二虎、大虎兄弟俩喝酒,酒过三巡,卫螭忽悠二虎:“二虎啊,你看上人家了,人家还不知道呢。你是不是应该去表达一下诚意?不然,老爷我不好上门帮你说媒啊,貌似,倒插门女婿,是要女方上来提亲才是,你不让云娘知道你的意愿,她怎么好来提亲,是吧?”
二虎抓着脑袋,道:“还要去说啊?那不是太…太那啥了么?老爷,不…不用了吧?让…让个媒婆去说就好了吧?”
卫螭故作严肃状:“不行!这次可不是你娶媳妇儿,是你去做人家的倒插门女婿,换句话说,就是你出嫁,知道吧?”
二虎被卫螭这话说的,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忙不迭的站起来往外跑,卫螭也不追赶,只是在身后坏笑着挥手,道:“二虎啊,回去好好想想啊,能不能嫁出去,就看你会不会说了,想想云娘,你可是大男人,关键时刻,可不能痿了!”
二虎跑后,就剩下卫螭和大虎大眼瞪小眼,大虎耿直的道:“幸好我是娶媳妇儿,不是倒插门。”
语气间,对二虎颇多同情。卫螭看着他坏笑,拍拍他肩膀,笑道:“没关系,大虎,等你娶媳妇儿的时候,老爷我也会帮你大肆操办的。”
大虎一听,表情立即垮了,哭丧着脸,道:“老爷,不用了吧?”
“要地,要的,薄待谁都不能薄待了你。”
大虎这会儿,有点明白二虎刚才的感受了,也赶紧找了个借口,飞奔而逃。得了二虎的心意,卫螭回去转告给谢,谢让刘嫂第二天再跑去关家问云娘。云娘也爽快,当场就给了答复,只要二虎愿意入赘到她们家,她愿意与二虎结成夫妻。
得了明确答复,第一个要告诉地当然二虎,这厮,自从知道刘嫂出门去帮他问消息后,就一直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待刘嫂回来了,又蹑手蹑脚地缩在后面,又不敢往后院闯,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在后院门口乱转,看得后院的几个大小女人们,还有卫螭这个坏心眼儿的家伙,都一阵好笑,最后还是谢心软,看不下去了,让招弟去把他叫进来。
“夫人。”
行礼之后,二虎眼巴巴瞅着谢,模样儿,说实话,还真是又老实又可怜。卫螭在旁边看得又是一阵坏笑,笑得二虎还带着不自在的脸膛,又开始泛红了。
谢白了卫螭一眼,卫螭这才收敛了些,努力板起脸,做正经样儿。谢道:“关家已经同意了,待择了良辰吉日,就能给你们成亲,明天让成叔去瞧瞧日子,给你们选个黄道吉日,由府里操办。可好?”
二虎道:“都听夫人的,夫人说咋办就咋办。”
二虎的憨话,让众人又是一笑,又笑得他一阵不好意思,嘿嘿傻笑着挠挠头。谢道:“快成亲的人了。去找账房领几匹布。给自己,还有你未来的妻子,做两身新衣服吧。”
“谢谢夫人。”
卫螭这时插嘴道:“都一家人。不用谢了,以后媳妇儿家里地活儿做不完地,可以到家里来拉人,家里那么多大小伙子,都有一把力气,
个人傻傻的耽误好几天去做。明白没?”
二虎实在,当下就点头,点完头,有些迟疑的道:“老爷,照您说地,我是出嫁到关家,就是他们家的人了,那…那我还能来府里上差不?是不是今后和老爷、夫人就是两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