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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大家谁都没想到,不用自责,咱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这件事吧,现在还不算完,等等看吧,以后我们卫府全家上下,就看你和二虎的了!努力,大小伙儿子,不要委靡不振的!我相信你和二虎能保护好全家,你现在就泄气了,那我们以后指望谁去?”
大虎是个直肠子的人,没太多心思,在卫螭的宽慰下,也渐渐放开怀抱,重又鼓起了精神来,卫螭暗自吁了口气,这家主也不好当啊,还要管员工的心理健康,应该给他颁发一个模范家主奖章。
让大虎扶着去葯房找了个喷雾剂来,撩起袍子和手脚看了看,半边身子是乌黑的,手臂摔得又红又肿,脚踝处,果然,肿得老高。卫螭看着一阵苦笑,喵喵的,还真是不经摔啊,这么一下,就这样儿了,出了手臂和脚,伤的比较重外,特别是脚,别的地方,倒是没大碍,等淤青散去就行。
叫大虎去整了冰块来,敷在脚踝伤处,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又喷了点喷雾剂,没伤到骨头,这样处理一下就行了。
拿着手里的云南白葯喷雾剂,卫螭想起葯房里还有的粉末状的云南白葯,突发奇想,把这葯拿去给孙大大义兄看看,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如果能做出来那就好了,话说,当年,抗战的时候,云南白葯可是救了不少人的命啊。
第十七章 不 疼
处理好伤口,卫螭又去找秦猛,把他劝回家,现在的情况,谁还敢来动他?话说,他自认做人还行,不至于搞得人人喊打,除了一个侯君集,目前京里,还有谁和他有仇到想置他于死地的?哦,貌似还有当初那个想在城外杀了他们家小两口的混蛋,应该不会这么霉的凑到一起吧?
这会儿,躺床上,脑袋里不由一阵胡思乱想,身子上,随便动一下就疼,眼睁睁醒了半宿,实在是撑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睡去。
半睡半醒间,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让他很安心,很温暖,不自觉的挪动身体,靠过去,抱住,软软的,暖暖的,然后,感觉到一只手在摸他脸。睁开眼,却是谢玖关切的脸庞,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还没脱下来,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他,眼光如水动人。
看了看天色,刚蒙蒙亮,这姐姐不会是城门一开就进来了吧?抓过她的手,有点冷,赶紧剥了她厚厚的外衣,拖进被子里,抱住她,亲亲额头,道:“你不会是城门一开就来了吧?大冷天儿的,报讯的没说清楚吗?我没啥事的。”
“这是什么味道?好像在哪儿闻过。”
掀开被子,云南白葯的味道就出来了,谢玖一时没想起,忙着关心卫螭:“报讯的人说了,不过,不亲眼看到,就是不放心。以往你骑马的时候,我都会担心会不会从马上摔下来,昨天还是被推下马的,那么高呢。明明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呵呵,我就是会操心你。”
“妞啊,你傻不傻?”
谢玖笑笑,眼神温润柔软,莫名的让卫螭安心,赶紧又抱紧些,不过,刚一动,身子又是一阵疼,疼得厮直抽冷气。
“怎么了?受伤了对不对?快让我看看,你居然叫人骗我?”
谢玖很敏感,立马就发觉了卫螭的不对,脸孔板了起来,有点儿生气,掀开被子就要翻卫螭的身子瞧。
卫螭随她,呵呵傻笑着,道:“真没事,就是不经摔,掉下马的时候,摔青了一块儿,那啥,脚套马镫上,扭了一下,都不是什么大事儿,等淤青散了就好。”
掀开被子,谢玖恍然大悟:“我说,刚才那是什么味儿,你喷了白葯喷雾剂对不对?快,我看看。”
拔了卫螭衣服裤子,看到他身上的惨状,胳膊儿腿上的淤青,还有肿的老高,乌黑的脚踝,姐姐看卫螭的眼神,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看样子,似乎有点不知道是应该先骂一顿,还是先心疼一下。
卫螭死皮赖脸的爬过去,抱住,哦,被推开了,再抱住!死死抱住,说啥也不放开,学习革命先辈堵枪眼儿的精神,死死抱住不放手,向我开炮!在这一刻,卫螭革命先烈附体,他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
“媳妇儿,俺疼!全身疼,脚伤,特别疼。”
人家姐姐从鼻腔中哼出一声,不悦道:“不是说没事吗?不是叫人报了平安了?这会儿怎么疼起来了?”
卫螭被噎个正着,呵呵傻笑,说不出话了。谢玖恨恨瞪他一眼,起身,翻来葯,该包扎包扎,该上葯上葯。动作又小心又轻柔,生怕弄疼了卫螭,搞得这厮是又感动又甜蜜,有感而发,道:“我不记得以前在哪里看过一篇,是个女的写的,说是找爱人绝对不能找比自己小的,找了比自己小的,就要忍让他,宽容他,宠爱他,有脾气要发,也只能忍着,很委屈自己的,你说,你为啥就找了我呢?难道是传说中的缘分问题?”
谢玖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放下他的伤脚,嗔道:“你就是伤错了地方,不应该伤你的脚,而是应该伤你的嘴!收声,说话能气死人!”
卫螭赶紧闭嘴,任由美女姐姐摆布,让往东绝不往西,让打狗绝不撵鸡。眼睁睁看着美女姐姐把他包扎成半个木乃伊,话说,淤青的地方,需要包绷带吗?
卫螭很语重心长的道:“姐姐,咱带来的医疗资源不多啊,属于不可再生资源,咱要节约啊。”
“收声!让你开口说话了吗?”
…好吧,收声!
顺民态度,取悦了美女姐姐。谢玖道:“这几天,所有事情都放下,在家里养伤,我亲自去衙门给你请假。”
卫螭恍然,道:“那啥,装病…咱上次用过了,这次还用?”
姐姐很迷人的笑笑,轻轻说了句:“这次我们没装,是真受伤了!还是说,你的伤是假的?”
“不!真的!比金子还真!”
姐姐这才多云转晴,眼神波光闪动,看着卫螭,道:“一切都是真实的,你差点连命都没了,这也是真的。”
卫螭叹口气,道:“你去户部讲课那天,我说好了今天去给太子送复健计划去的。来,扶我起来,洗漱一下,咱进宫去,该做的事情,那还得做着,是吧?媳妇儿!”
谢玖眼睛一亮,点点头,亲了卫螭一口,扶着卫螭起来。小俩口洗漱完毕,找了副拐来,让卫螭拄着,拎着医疗箱,进宫去也。
到了东宫,承乾太子已在等着,长孙皇后也在,小兕子也在。见卫螭拄着拐,由谢玖搀扶着进来,都愣了愣,承乾太子首先问道:“卫大人,你这是…怎么受伤的?”
卫螭故作不在意的挥挥手,笑道:“没事儿,就是昨晚从马上摔下来,马镫套在脚上,没来得及脱开,扭了一下,没啥大碍。”
“来人,给卫大人赐坐。”
承乾太子赶紧叫人给卫螭端来凳子,这腿,是不可能跪坐了。卫螭放下拐,在谢玖的帮助下坐好,小兕子立即跑过来,看卫螭包的像粽子似的脚,刺鼻的葯味儿,卫螭赶紧道:“公主,这葯味儿不好闻,不要看,也不要过来。”
小兕子不管,蹲卫螭脚前看着,小脸儿上满是担忧:“疼吗?”
“不疼!”
“真的吗?”
“真的!咱从来不骗人,我可是诚实的好孩子。”
“嗯!疼了告诉兕子哦,兕子给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小兕子说得很认真,卫螭心中热热的,重重点头,笑道:“一定!”
小兕子这才满意的回到母亲身边,依偎在母亲怀里。长孙皇后和太子,包括卫螭和谢玖,看她的目光,都很慈祥,可爱的孩子,人人都喜欢啊。
第十八章 老将出马
“…目前,先按照这个方案,一步步来,只要有耐心、恒心,殿下的脚,不会有任何问题,请殿下坚定信心,您一定可以!”
卫螭侃侃而谈,只是因为坐姿的问题,时不时的皱下眉头,小心的移动身体,不碰到伤处。这个过程中,谢玖都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协助卫螭活动身体,表情淡淡的,似乎她就是个不相干的旁人,只是来协助卫螭的,与在场其他人无关。
同样沉默的,还有长孙皇后,不过,与谢玖不同,她一直注视着承乾,很用心的倾听着卫螭的话,像所有关心儿子的母亲一样,恨不能把所有要注意的地方都记下来,帮助承乾一一去做到。
承乾的心情,就目前来说,还很轻松,也很有信心,积极的参与复健,母亲的关爱,很大程度上,增加了他复健的信心。
说完,卫螭在谢玖的帮助下,起身,一瘸一拐的出宫。长孙皇后目送俩人离开,自始至终,除了开始的询问,说了句从马上跌下来摔伤之外,卫螭和谢玖都没说过半句与太子复健无关的话题。
昨晚卫螭与侯君集的冲突,贺兰楚风那要命的一箭,今早的朝会上,随着房玄龄的启奏,朝廷众人都知道了。长孙皇后比众人早,昨晚就知道。
昨晚,秦叔宝进宫求见,老泪纵横,向陛下道:“陛下,老臣早年随您征战天下,经历大小战阵数百次,受伤百余次,戎马半生,如今老来一身病,无法再上战场为陛下,为我大唐征战,老臣心中虽有遗憾,但无怨无悔,只有光荣。老臣一直以为,老臣是个有福的人,乱世中得陛下知遇,追随陛下,得享如今的荣华富贵。老来,得了四郎那么个孝顺孩子,他虽然只是老臣的义子,可他是把老臣当亲生父亲在孝顺,这京城中,谁不知我四郎的孝顺名声?如今,这么一个好孩子,差点被人杀了,他侯君集欺到我秦叔宝的头上,在京城里就想杀我最疼爱的孩子,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老臣别无所求,拼尽这一身荣华,一条老命,恳求陛下,为我四郎主持公道!”
须发斑白,纵横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老英雄、老将军,穿着依然擦得很亮的铠甲,老泪纵横,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倒御前,让人又敬佩又心酸。
“岂有此理!侯君集好大的胆子!”
陛下很生气,一边让人去传侯君集,一边请秦叔宝起来。侯君集很快到来,见到秦叔宝,率先道:“叔宝老将军,我对不起您。今日,带着和我一起出征的贺兰楚风去祭拜我那不成器的女婿,巧遇卫贤侄和秦贤侄,那小子被猪油蒙了心,伤了你家的护卫,还差点伤了卫贤侄,人被程家那孩子带走了,我这里,给您赔个不是,都怪我教导无方,该定什么罪,不用给我面子,尽管从严从重处置!”
秦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看着这厮假惺惺的赔罪,气得跳起,一脚踹过去,把侯君集踹倒在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死打,嘴里骂道:“操你***赔不是,操你***教导无方,老子杀了你儿子再来给你赔不是,你干吗?操你祖宗,用我家四郎的话说,你丫就是个脑残!”
侯君集的武力值,和秦老爷子显然不是一个档次,即使秦老爷子年老体衰了,但能在狩猎时和程知节打个难分难解的人,侯君集明显不够看,还手少,挨打多,两个眼圈黑了不说,嘴角也破了,脸也紫了。
老爷子下手深得阴狠妙诀,专挑能留下痕迹的,让侯君集没脸见人的地方打,偶尔,瞅准机会,肚子这种软弱地方,踹了好几脚。如果不是侯君集死命护着,估计命根子也要挨踢。
“来人,快来拉开他们!”
陛下又头痛又生气,两个堂堂的国公爷,大晚上的,当着陛下的面儿,在皇宫里就这么开打,和街边上儿的泼皮无赖没啥两样,十来个侍卫上前才拉开他们,可怜的侯君集被打得鼻青脸肿,发髻散了,朝服乱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秦老爷子还好,穿着的盔甲有点歪,发鬓有点乱,脸上没任何伤痕,看来很有经验。
李二陛下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两个!叫朕怎么说你们?啊?还有什么体统,还有什么脸面?朕的,朝廷的脸,都叫你们丢光了!”
秦老爷子很干脆,道:“陛下,老臣的出身您知道,老臣以前干过强盗,这脾气上头了,一不小心就管不住自个儿了!”
李二陛下还想说,张了两次嘴,都没说出话来,怒气全向侯君集发:“侯君集,你给朕好好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不许有半点隐瞒!”
侯君集说话嘴角牵动,疼得丝丝抽气,强忍着把昨晚的经过说了一遍,总之,就是把所有问题都推到贺兰楚风身上,与他没半点干系。
李二陛下冷冷看着他,问道:“贺兰楚风为何要射杀卫螭?说!”
侯君集道:“京里有流言,说楚石的死,是因为被卫螭陷害,楚风年幼,心痛兄长之死,故迁怒卫螭,陛下,臣也没料到楚风会这样,陛下,这真的与臣无关啊!臣从太原就追随陛下,臣是什么样的人,陛下您还不知道吗?臣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流言,就让人射杀卫螭呢?请陛下明鉴!秦叔宝他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就下狠手打臣,求陛下主持公道!还臣一个清白!”
李二陛下大怒,说道:“贺兰家好大的胆子!贺兰楚石是朕下命杖毙的,他们家要报仇?是不是还要来找朕?贺兰楚风连个流言牵连的人都射杀,是不是连朕也想杀?”
天子一怒,吓得所有人都跪下了,李二陛下当场下令,贺兰楚风,心怀叵测,罔顾法纪,妄图谋杀卫螭,交由大理寺收监,从严从重处罚。侯君集监管不严,负有连带责任,杖责三十杖,即可执行。
第十九章 心理分析
秦老爷子被斥责一顿,侯君集被打三十杖,这一场闹剧才算落幕。不过,早朝的剧目,却才刚刚开始…
早朝怎么说的,怎么闹的,卫螭和谢玖都不知道,俩人从东宫出来后,谢玖的意见是回家,但卫螭想到还在医馆住院的护卫王三,就算他脚伤了,可也得照顾好人家病患啊,只得又留在医馆里。
冬天,没事干的时候,当然要呆炕上,不然还不冷死个人。忙的时候想清闲,清闲的时候,卫螭那厮又有点呆不住,躺炕上,愁眉苦脸的,无聊得瞪着房顶数数。闲着也是闲着,为了避免被谢玖拉去下棋遭受虐待,这厮决定拉着谢玖一起开动脑筋,咱没政治斗争经验,那就先从学会分析开始。
“你说,侯君集是个什么样的人?敢在城门口就对我动手?来来,夫人,咱闲着没事干,搞个心理分析耍耍”
谢玖瞅着卫螭微笑,很云淡风轻的道:“好吧,陪你打发时间啰。”
卫螭单手环胸,一手扶着下巴,做思考状,道:“我只知道他将来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李二同志都不忍心杀他,最后没办法,还给他留了子嗣,他夫人也没杀。啧啧,这优待,咋咱就没享受到呢?丫李二成天就欺负我,压榨我,你说,咱这次的仇,能报吗?”
谢玖笑笑,自个儿在棋盘上玩,很有高手风范的笑笑,拿着颗棋子,道:“照你说的,我推测,他敢在城门口就动手,性格中应该带有骄傲、自负、自恃功高的因素。他是从陛下还是秦王时就跟着的老人,一步步慢慢升到如今的将军,且不说与陛下,现在身上还有着不小的军功。而你,不过是刚刚冒出来的新锐,底子薄,虽有义父做靠山,根据侯君集的性格推测,只怕也不把义父这没兵权的老将放在眼里。”
“夫人言之有理。请继续说。”卫螭虚心求教,美女姐姐看得呵呵一笑,眼光唰一下软了下来,继续分析,只是这语气,说的有点软,有点情意绵绵的味道,结合她说的内容,就有点诡异的味道在里面了。姐姐道:“都说做人应该理智成熟,但很多人,自觉,不自觉的,都会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判断别人,推己及人。侯君集看不上义父,看不上你,他以为,别人应该差不多。以你平时在外面的痞样儿,以你现在的年纪,还有当时在场的秦猛,没在城门口就动手很明智。如果是你,你会为了一个死人砍了你的心腹大将吗?”
“不会!”
卫螭说的斩钉截铁,道:“来了这么久,我琢磨李二同志的用人之道,我觉着,他很注重人才的发掘和培养。拿武将说吧,老的一批,咱义父、李绩伯伯、程叔叔、尉迟叔叔他们,一起打山河的,要大家都相安无事,都能共享荣华,那现在就应该退居二线,再占着要位,就算李二同志心胸再宽广,只怕也会出问题。所以,现在打战启用的都是中生代,侯君集、薛万彻、薛万钧等等,还有一批年轻的将领也在茁壮成长,像苏定方、薛仁贵,更年轻,高宗朝的名将刘仁轨,也是李二同志发掘的,不过,到高宗朝才开始得到重用!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李二陛下真有才!很多观念都很有远见,很有才!”
谢玖皱眉想了想,赞同卫螭的看法,道:“你说的没错,贞观初年的战争,多数都是采用老将为帅,中青代为副,年轻的跟着做小将学习,这么一层层培养下来,初唐才能如此强盛,将星辈出!这个结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