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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极这个人她是了解一些的,他对亲族看得最淡,秦家上本为编书而开放天心阁的是秦珏,带了几个子弟参与编书的是秦烨,这是秦家父子的事,别人可能会认为秦家其他房头也都是一家人,但赵极不是这样想,他可能会追封秦老太爷,也可能会恩封秦珏的儿子,但绝不会福泽秦家其他人。
赵极的生母只是个宫人,他从小到大,没有哪位宗室皇亲重视过他,所以他亲政之后,也没给宗室什么好处。
但是大周朝的历代君主中,论起诛九族的数量,赵极当居第一。
所以当左夫人向她抱怨时,她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但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对左夫人的这番话是不赞同的。
屋里的空气顿时压抑起来。
赵熙明目张胆接近秦珏,身为三品命妇,左夫人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时你怎么不来抱怨赵熙为何没找秦呢?
关键时刻,是谁出面让这一切安然渡过?我去荷花池见徐老夫人时,你这个当婶娘的应该已经知道赵熙接近秦珏的事了吧,那个时候你怎么缩在家里装糊涂?秦珏上本要开放天心阁时,你们又在哪里?
据我所知,在此之前,秦珏用了整个晚上才说明五房的持钥人开放天心阁的吧。
非但如此,秦珏当时还是用了些手段的,否则这五房的持钥人也不会顺利答应把天心阁的藏书借出来。
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抱怨这些呢?
罗锦言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地在各房女眷脸上一扫而过,尤其是在左夫人脸上多停留了一下。
接着,她冷冷地道:“左夫人若是不提,我倒是忘了,如今风平浪静,也是该告祭祖先了,免得我们老太爷在九泉之下,还不知道这光禄大夫的追封是怎么来的,以为我家大爷闲来无事,拿天心阁给他老人家换个死后虚职。这祭祖的日子,几位婶娘回去和叔父们商量商量,看看这祭祖的日子选哪一天妥当。“
说完,她便端起了茶。
从明远堂出来,四太太似笑非笑地对左夫人道:“我们四老爷是个闲的,无官无职,连带着我也是个见识短浅的,若是左夫人今天不提,我还真不知道我们玉章做的这些事,原来就是为了给老太爷请个追封,也是啊,老太爷在世时是从一品,这光禄大夫可是正一品,还真是升官了,难怪有人眼红呢。”
四太太的这番话说得很难听,她是无品无阶的普通妇人,左夫人却是三品命妇,她都能看明白秦家差点就被归到四皇子的队伍里去,左夫人却还眼红一个追封的光禄大夫。
左夫人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可这件事很快就传到秦耳中,秦火冒三丈,指着左夫人吼道:“你和吴氏怨怼多年,是不是也学了她的做派?你做的事说的话,哪里还有世家女子的风范,你忘了瑗姐儿的亲事为何会一波三折吗?”
当年罗锦言刚刚嫁进秦家,便趁着走水的事,把明远堂新进的人清理一遍,其中便有左夫人的人。这件事经吴氏之口传得沸沸扬扬,也传到了金陵陆家,陆家十三公子要退亲,之后秦瑗虽然嫁进了陆家,可婚期一改再改,秦瑗进门一个月,陆十三便借故游学离开了金陵,至今在外一年有余,秦瑗成亲多久,就守了多久空房。
秦身为通政令,声名清正,秦陆两家又是世代姻亲,若是没有左夫人的这件事,陆十三即使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也绝不敢这样做,秦瑗的事,如今已是秦和左夫人的一块心病。
现在秦提起,左夫人立刻蔫了,到了祭拜祖先的那天,她神情讪讪。
其实没有她的抱怨,秦珏也是计划要祭祖的,动用天心阁藏书是大事,何况当日他使的手段并不光彩,虽说是权宜之计,可还是要对祖先说一声,何况皇帝还追封了秦老太爷。
罗锦言根本没把左夫人的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觉得自己脾气很好,只要别惹到她头上,别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才懒得去管。
她现在很忙。
张氏的月份重了,她要经常回杨树胡同;
豫哥儿会走路了,也越来越淘气了,明远堂里鸡飞狗跳的;
可豫哥儿已经会喊爹和娘,元姐儿却还一个字也不会说,罗锦言每天都要拿出一个时辰来教元姐儿说话,每次都是教着教着,元姐儿就睡着了,站着也能睡觉!
罗锦言盼着两个孩子能够平均一下。
双胞胎不是应该脾气性格也很相似的吗?
可她的这两个孩子除了容貌相似以外,别的没有一点相像的。
他们两个睡觉时是一模一样的,醒来后睁开眼睛,才能看出区别。
偏偏这个时候,夏至有了身孕,若谷欢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秦珏怜惜若谷这么大了才有孩子,和罗锦言商量,让夏至回去安胎,罗锦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夏至走了,她很快就感觉到不方便了。
总之,这个秋天她便是在忙碌中渡过的,她好像活了两世,最忙的就是现在。
昨天晚上,秦珏闹了她大半夜,早上她想多睡一会,可是豫哥儿却在门外哭喊着“要娘,要娘。”
乳娘小声哄他,他不依,哇哇大哭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元姐儿听到哥哥的哭声,也跟着哭了起来,儿子和女儿的哭声此起彼伏,罗锦言睡意全无,没有起床就让乳娘们把孩子们抱进来,娘仨个在床上腻歪了大半个时辰,豫哥儿这才到湖边看水鸭子,元姐儿则躺在罗锦言怀里继续睡觉。
罗锦言也累了,靠在迎枕上,抱着元姐儿睡着了。
一只鸽子悄悄落到含翠轩庑廊下的美人靠上,清泉熟练地摘下鸽子腿上的竹管,低声对竹喧道:“到松涛轩找空山,让他马上送去衙门交给大爷。”
第五五零章 有福气
空山前脚进了都察院,后脚就陪着秦珏一起出来。
秦珏让官轿回去,他改坐马车。
朝廷的禁马令取消了,但是只限五品以上官宦之家方可饲养马匹。
不过这规矩也只是在北直隶管用,早在禁马令没有废除时,扬州商贾家的马车便是个顶个的华美。
秦珏没回九芝胡同,而是去了帽沿胡同。
早有跟车小厮先行一步去送信,他到的时候,秦瑛已经站在胡同外面等着他。
秦珏拉开车帘,对秦瑛道:“上车。”
秦瑛穿着大红缂丝直裰,绾着赤金鲤鱼簪,光彩夺目花团锦簇。
也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被身上的衣裳给映的,秦瑛的两颊绯红,额头上也有一层薄汗。
秦珏瞥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穿得像只煮熟的螃蟹一样,要哪样?”
秦瑛咧开的嘴就合不上了,这是我学着你的打扮做的衣裳,一直没有舍得穿,今天才是第一次上身,怎么就变成螃蟹了?还是煮熟的?你分明也这样穿过好吧。
腹诽而已,他不敢说出来。好一会儿才讪讪地道:“要不我回去换一件。。。。。。”
秦珏冷哼了一声,道:“你有换衣裳的功夫,我的话也说完了。”
秦瑛闭嘴,正襟危坐,恭恭敬敬听秦珏说话,眼珠子却往马车外面瞅了瞅,这会子还不是下衙的时候,胡同口没有什么人,若是秦珏一言不合,把他从马车里扔出去,应该不会被人看到,也不算丢脸。
“秦琅最近有没有和家里联系?”秦珏问道。
“没有”,看到秦珏质疑的眼神,秦瑛想了想,脑袋摇了摇,“没有,肯定没有,我爹前几天还骂过他。”
自从致仕以后,秦牧的脾气就很不好,有一次还险些打死一个通房,多亏帽沿胡同的宅子小,那通房的惨叫声惊动了秦玲,秦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带着一堆人过去,那通房才算是捡了条性命,可也在床上躺了十几天。
至于秦瑛,那更是三天两头挨骂,就连大归回来的秦玲也没少受着。
帽沿胡同的这些事早就经由何氏告诉了罗锦言,罗锦言没有放在心上,因为秦牧谦谦君子的面目后面是什么德行,她早从兰姨娘口中已经知道了。
何氏却很好奇,她着实不明白那通房犯了什么错,才让她公公那样生气的。
此时秦珏听了秦瑛的话后,也没有吃惊,他问道:“哦?二叔父为什么要骂他?”
秦珏口中的他是指秦琅。
秦瑛有些无奈,道:“四皇子做了副总监修,我爹做过他的师傅,大伯父又是副总裁,很多想要参与编书的士子就求到我爹这里,刚好有一位曾经做过香河县丞的,也是两榜进士出身,任期已满却还没能补上缺,便也求到我爹这里,二哥出事时,那人刚好就在香河,那人走后,我爹就发了脾气,把二哥骂得狗血喷头。大哥您想啊,如果我二哥和家里联系过,我爹肯定不是骂骂这么简单了。”
秦珏点点头,对秦瑛道:“下一科还要再过两年,你不用急于一时,平时多到外面走走,总在家里待着,外面的人会以为你没在京城。”
秦瑛怔了怔,大哥什么时候转性了?忘记小时候打架的事了?
还有,他有那么重要吗?自从父亲致仕,母亲去家庵后,他确实很少再出门,不过京城里的人也不会在意吧,秦家玉字辈那么多堂兄弟、从兄弟,谁还会注意他啊,他在不在京城也无所谓吧。
想到这里,秦瑛有些伤感,他都快要忘了,他曾经是大名鼎鼎的秦三公子。
“大哥,您都出仕了,我总不能跟在您身边吧。。。。。。”
他一直都想跟着秦珏,可是秦珏不待见他。
“我说了让你跟着我了吗?我只是说让你不要总在家里,要出来走走,这样吧,听说翰林院编书的地方不够用,下个月要搬到潭柘寺的后山上,你也去吧。”
此次编撰《同德大成》,除了秦烨挂了个副总裁的头衔以外,秦家还有五名子弟参于编书,再加上秦瑛就是六个人,秦珏既然能让他去,那就是有把握的事情。
秦瑛大喜过望,《同德大成》是千秋功业,就连自视过高的江南学子们,也为了一个名额明争暗斗。一来是为了好名声,二来也是能有机会博览群书。
“大哥,您真的让我去?”秦瑛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有这种好事,秦珏也是应该给秦珈啊,怎么就能轮到他了?
秦珏实在懒得再看他了,白白遗传了二叔父的好相貌,可这傻劲却随了吴氏,难怪让人卖了他还不知道。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就记着,不要再穿得像螃蟹就行了,下车!”
秦瑛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下车的,是被踢下来的,还是他自己下来的?他统统不记得,他的大脑还停留在能去编书这上面。
他在胡同口转了两个圈儿,这才平静下来。
秦珏怎么会抬举他了?
忘了小时候的事?
忘了母亲给他找小户女的事?
忘了父亲是如何对他的?
不,秦珏最记仇了,他肯定不会忘的。
难道是何氏的功劳?
对,就是何氏,何氏三天两头去明远堂,他虽没有亲眼看到,从何氏每天的笑容里,他也能猜到罗锦言一定对何氏不错,否则何氏不会这么喜欢去明远堂。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决定以后对何氏好一点。
他想到何氏,就看到了何氏的轿子,跟轿婆子看到他,立刻告诉了轿子里的何氏。
何氏立刻让人把轿子停下,她麻利地下了轿子,小跑着来到他身边。
“三爷,你来接我了?哎呀,你冷不冷,墨香呢?他怎么没跟着服侍?哎呀,你这是等了多久了,累了吧,要不你到轿子里歇会儿吧?”
“三爷,你对我真好,我娘每次从外面回来,我爹也是到胡同外面接她,我娘要是知道你对我这么好,她一定很高兴。”
“哎呀,难怪大堂嫂说我是个福的,我是真有福气。”
第五五一章 柳腰轻
秦珏离开帽沿胡同,这才回到明远堂。
豫哥儿蹒跚着追着汤圆,身后一堆丫鬟婆子,远远看到秦珏,豫哥儿轻脆地喊着“爹爹”。
虽然豫哥儿不是第一次叫爹爹了,可是每次听到,秦珏的心里就像是被一只小手揪了一下,若是不把豫哥儿抱起来,他就觉得心疼。
像每次一样,秦珏又把豫哥儿高高地抛上去,再稳稳接住,豫哥儿高兴地咯咯直笑。
这是和娘在一起时没有的,他喜欢。
“你娘和妹妹呢?”秦珏煞有介事地问他。
豫哥儿眨眨秋水般的大眼睛,指着含翠轩的方向:“娘”
意思就是娘在那里。
秦珏不知道别人家不满周岁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他就感觉自己儿子特别聪明。
他想抱着豫哥儿去找罗锦言,可又一想,有豫哥儿在,他就别想和惜惜亲热了。
只好又把豫哥儿放到地上,告诉他:“去和汤圆玩儿吧。”
又对豫哥儿的乳娘道:“别让他揪汤圆的毛。”
乳娘诺诺应是,豫哥儿依依不舍地离开父亲的怀抱,可是一下地,就又摇摇晃晃地去追汤圆了。
含翠轩里安安静静,秦珏有些奇怪,立春悄声说道:“大奶奶睡了。”
秦珏蹑手蹑脚进屋,自己动手脱掉官服,换了一身竹青色的细布道袍,又净了脸和手,这才轻轻撩开幔帐。
水红色的帐子里,是一大一小两张睡颜。
大的明艳,小的娇憨,但是只要一看就知道她们是母女,两个孩子闭上眼睛的样子,和罗锦言都很像,只是睁开眼后,元姐儿更像秦珏。
他坐在床沿上,看着这两个睡美人,刚听说罗锦言在睡觉时,而冒出来的那丝绮念也没有了,他觉得就这样看着她们,也是一种享受。
今天收到的飞鸽传书,是张小小送来的。
她已经和张广顺、莫家康汇合,顺利混进了瑞王府,但是她还没能见到王英。
做这种事,张小小经验丰富,远非张广顺和莫家康可比,她能在江南屡屡杀人,却又能在官府的搜捕中安然无恙,全都源于她擅长易容,若非后来她得罪了漕帮,也不会离开她如鱼得水的地方。
只要能在瑞王府里潜伏下来,迟早能见到王英。
秦珏并不急。
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刚才他去找了秦瑛。
无论如何,秦瑛都是他的兄弟,甚至,他从假山上被人推下来的那件事上,他误会了秦瑛很多年。
罗锦言的身子动了动,换个姿势继续睡,她穿着月白色的寝衣,领口松松垮垮,从秦珏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玲珑的锁骨,和锁骨下雪白的肌肤。
秦珏刚刚褪去的绮念便又被勾了起来,他伸手想去摸摸,可看到旁边正在吐泡泡的元姐儿,他的手便停在了半空。
但还是脱鞋上床,把一大一小全都抱进怀里,罗锦言睡眼惺松地看到他,小声嘟哝着,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
元姐儿则全程闭着眼睛吐泡泡,睡得像只小猪。
秦珏忍不住低下头,亲亲大的,又亲亲小的。
“惜惜,谢谢你,给我生了这么可爱的儿子和女儿。”
。。。。。。
罗锦言睡得香甜无比,这几天的少眠都被补回来了,她睁开眼睛时已是傍晚时分,元姐儿早就被乳娘抱走喂奶去了,而她睡了整整一天。
她醒来时还在秦珏的怀里,秦珏的一只手在她的衣襟里,另一只手则枕在脑后,双眼微阂,睫毛低垂,根根分明。
罗锦言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拨着他的睫毛,似是要数清有多少根。
秦珏被她弄醒,蓦然睁开眼睛,罗锦言的手指还停在那里,清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好像在说“呀,被你发现了。”
秦珏笑着亲亲着她的手指,问道:“饿了吗?”
可能是为了回应他,罗锦言的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噜一声,她赧然冲着秦珏咧咧嘴,露出一个自以为尴尬可在秦珏看来却是萌哒哒的笑容。
秦珏哈哈大笑,高声叫了丫鬟进来服侍,罗锦言便推他:“你快起来,让人以为我们白天又那样了。”
秦珏的身子纹丝不动,揶揄地笑道:“又哪样了?”
罗锦言瞪他一眼,刚想起来,却被他轻轻一拽,摔在他身上。
立春和雨水进来,看到水红幔帐微微摆动,两人面红耳赤,又退了出去。
罗锦言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人进来服侍她,不由得奇道:“她们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珏笑道:“估计是以为我们正在亲热,没敢进来吧。”
罗锦言大窘,自从坐完月子,但凡是只有秦珏和她两个人的时候,她的衣裳就没有齐整过,比起她怀孕之前,秦珏似乎对她更加迷恋了。
她坐月子的时候,还曾经担心自己会越来越胖。
她确实胖了一些,但却胖得恰到好处,青涩褪去,更加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