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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本装在小竹管里的东西,就在她的小手上。
罗锦言苦笑,又摸摸元姐儿的头,把那卷纸条拿起来展开。
纸卷上封着火漆,显然孩子们拿到以后并没有淘气地打开,罗锦言觉得,她的孩子们虽然顽皮,可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纸上只是寥寥数语,罗锦言心中了然。
这是张小小送来的。
在信里告诉她,乔莲如已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赵宥,赵宥看似不为所动,但是翌日一早便回了庄子,往常他会先到外书房,和府里的教授说上几句,问问府里的情况,而这次的情况显然不同。
罗锦言微微颌首,赵宥这样的人,是很难掌控的,好在他身边有个乔莲如,而乔莲如最大的缺点,就是自作聪明。
在真正聪明的人眼里,自作聪明的人就是蠢货。
因为,赵宥定是把乔莲如当成无关紧要的蠢货了。
否则,乔莲如恐怕尸骨已寒,也不会还能在瑞王府里做她的世子妃。
赵宥反而会对她少了几分忌惮,她自做聪明告诉赵宥的事,赵宥能相信几分。
罗锦言心情大好,正想把两个孩子叫过来,告诉他们不要随便去动鸽子,一转身,却见元姐儿已经把三月抱了起来,可三月胖嘟嘟的,元姐儿没有抱稳,抱着三月扑倒在炕上。
好在炕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两个孩子没有摔着,但三月被姐姐重重地压了一下,哇哇大哭起来。
童王氏连忙抱起三月,仔细看了看,见并没有磕着碰着,这才放下心来,抱着他柔声哄着。
元姐儿扁起小嘴,委屈地看着被童王氏抱起的三月,罗锦言见了,拿起一只布老虎塞到元姐儿怀里,笑着说道:“等到元姐儿大上两三岁,再帮着娘带弟弟,好不好?”
元姐儿忽闪着略显细长的眼睛,懊恼地嘟哝:“我长大了,弟弟也长大了。”
就是说到那个时候,她更抱不动弟弟了。
罗锦言笑着把她抱到怀里,亲亲她的脸蛋,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那到时娘再给你生个小妹妹吧?”
“嗯,嗯。”元姐儿惊喜地张着小嘴,使劲点头,继而又从罗锦言怀里挣脱出来,用小手去摸罗锦言平坦的小腹。
罗锦言笑得不成,重又把她抱进怀里,小声说道:“现在还没有,等到元姐儿能抱动小妹妹时,小妹妹才能出来。不过你不要告诉别人啊,记住了吗?”
元姐儿抿嘴,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问道:“爹爹也不说吗?”
“不说,这是娘和元姐儿的秘密,谁也不能说的。”罗锦言捏捏她的小鼻子,笑着说道。
元姐儿用手捂着嘴,咯咯地笑了,刚刚跑出去看鸽子的豫哥儿进来了,看到娘和元姐儿都在笑,大声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元姐儿叉着腰,很神气地对豫哥儿道:“你不是元姐儿,不能说。”
豫哥儿莫名其妙,他当然不是元姐儿。
不过他看到元姐儿怀里的布老虎,立刻来了兴趣,抢了布老虎去逗汤圆,没过一会儿,布老虎就被汤圆叼了去,在屋里摇头摆尾,把布老虎甩来甩去,两个孩子哈哈大笑,被童王氏抱在怀里的三月也睁着大眼睛去看汤圆,也跟着笑了起来。
秦珏回来的时候,一进明远堂就听到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他的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多生几个孩子也不错。
小时候他只有一个人,和秦琅、秦瑛玩着玩着就打架,所以大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和小厮们打打闹闹,大家都会让着他,他觉得没意思,就到亲戚家里爬墙头,从这家爬到那家,护院们看到是他,只会假装没有看到。
他越发觉得无聊,点了鞭炮往各家院子里扔,扔完了他就趴在墙头上看着,可也只是看着,因为没有人追着打他,后来他把二房的一间房子给烧了。
祖父去世后,他被二叔父接到帽沿胡同。二叔父并没有指点他的功课,只是让他练字,每天都在练字。
他到院子里走走,吴氏把秦琅和秦瑛关起来,不许他们和他说话。
接着二叔父把管三平和若谷也打发回明远堂,他彻底只有一个人了。
若谷走的那天,他悄悄告诉若谷,让他想办法弄些巴豆粉送过来。
两天后,若谷从墙头上跳进来,不但带来巴豆粉,还带来五百两银子的银票。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帽沿胡同的上上下下都在屙肚子,他也捧着肚子哎哟了几声,然后,他当着已经屙得直不起腰来的秦牧,身轻如燕地跳上墙头,走得无影无踪。
“大爷回来了。”耳边响起丫鬟们清脆的声音。
“爹爹!”豫哥儿闻声从屋子里跑出来,隔着官服抱住他的腿。
他把豫哥儿抱起来,扛在肩上,父子俩一起进了屋。
罗锦言从炕上下来,笑着问他:“这还没到晌午呢,你怎么回来了?”
秦珏笑着摸摸元姐儿的头,却没有说话。
夏至见了,对豫哥儿和元姐儿道:“奴婢带你们去灶上看上菜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的玩心大起,厨房啊,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
“好!”两人大声应着,跟了夏至出去。
童王氏也抱了三月,带着屋里服侍的丫鬟们退了出去。
秦珏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赵熙出事了。”
第六六七章 说我疯
罗锦言眉头微蹙:“赵熙是在桂林出事,还是回来的路上?”
若是在桂林出事,那么一定是大事,若是在路上,反而不是太过严重。
且,秦珏说的是赵熙出事,而并非赵熙死了。也就是说他还活着。
“赵熙是在桂林府出事的。”
“锦衣卫到的时候,桂王府上上下下皆著重孝,赵熙和王妃也著素服,赵熙下令,府中大小官吏、后宅姬妾、内侍丫鬟,以及各院闲杂人等,均要为大皇孙守孝三年。非但如此,桂林府辖内的百姓也需一起守孝,禁饮宴,禁歌舞,禁嫁娶。”
“他是今上唯一的皇子,又贵为亲王,桂林知府和同知,只能配合。”
罗锦言愕然,孝贞皇后去世,除了做为孝子的赵熙以外,朝野上下也只有二十七天的孝期,一个没有册封的皇孙,竟然要守孝三年?这让皇陵里的赵家祖先们情何以堪?
且,广西正在打仗!
罗锦言有时是很佩服赵熙的。这世上能像他这般好命的,绝无仅有。父亲是皇帝,生母是贵妃,自幼就没有嫡母皇后压制着,没用他出手,几个兄弟一个个都死了,他变成大周朝唯一的皇嗣。
举世无双的一把好牌,被他打得烂成酱糊。
她叹了口气,听秦珏继续说下去:“锦衣卫指挥使陈春亲自接他回京,圣旨还没有宣读,赵熙便让王府侍卫们紧闭大门,把锦衣卫挡在门外。”
“陈春无奈,仗着自己正二品的身份,带人跃墙而入。”
罗锦言瞠目结舌,自从太祖废除中书省,大周朝最高的品级就是正二品,虽说武官在朝堂上不如文官,但能执掌二十四亲卫的,历来都是勋贵子弟。
陈春恐怕是大周朝立朝以来,第一次翻墙宣圣旨的二品大员。
“陈春带人翻墙进府,赵熙的亲兵就把陈春等人给围住了,好在王府长史是个明白人,悄悄让人打开府门,锦衣卫和御林军进来,才把陈春解救出来。”
“即便如此,王府长史司的大小官员跪下接旨,却不见赵熙,陈春无奈,只好先行宣旨,他可能以为宣旨以后,赵熙就会冰释前嫌。”
“可他万万没想到,圣旨刚刚宣完,赵熙就一只手拿着装着毒酒的酒壶,一只手举着他的金册,披头散发地走出来。”
“后面跟着桂王妃和他的侧妃和侍妾们,个个都是一身槁素。”
“赵熙高喊,谁敢让他回京,他立时就把这壶毒酒喝下去,他是亲王贵胄,他若是死了,在场的人都要陪他一起死。”
罗锦言脑补着当时的情景,也不知是该为赵极难过还是庆幸。
好在他早就看出赵熙难堪大用,没有在赵熙身上寄予厚望,否则得知这幕闹剧,非要吐血不可。
秦珏继续说道:“陈春等人哪敢再说什么,只能跪下请罪。可是赵熙却让人拿了杯子,要给陈春赐毒酒。”
罗锦言忍不住啊了一声,这赵熙,简直是。。。。。。
“长史和桂王妃纷纷跪下求情,陈春是来保护他的,怎能赐毒酒呢?”
“可赵熙却一口咬定,皇帝杀了他的儿子,现在又要杀他,陈春是来抓他杀他的。”
秦珏的口气平和,波澜不惊,罗锦言却依然能感觉到那时的诡异。
而事实上,当时的情景远远比他们想像中还要狰狞。
赵熙一身白衣,头面披散,只在额前系了条皇子们才能用的黄带子。
他只有二十出头,可脸色惨白,颧骨高耸,两颊深陷,遍布血丝的双眼下一片乌青。
自从大皇孙死后,他就如同惊弓之鸟。连自己的寝宫也不住了,让人用三天时间挖出个三丈余宽的地洞,他带着羊绣住了进去。
接下来的日子,他不分昼夜地在地洞里和羊绣行房,不让任何人进去服侍,只让人每天把吃食放在洞口。又让太医每隔几天便下洞给羊绣诊脉,看看羊绣是否有孕。
太医回来后,见到桂王妃时,双腿抖得站不住。据说地洞里脏臭难闻,赵熙和羊绣尽皆赤|裸,太医刚刚说羊绣没有喜脉,赵熙立刻便骑到羊绣身上,吓得太医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就在昨天,羊绣趁着赵熙累极而睡的时候,偷偷从地洞里跑出来,光着身子,带着一身难闻的味道跑进桂王府的寝宫。
桂王妃被她熏得差点昏过去,捂着鼻子好不容易才听完羊绣的哭诉,可是这个时候,桂王妃也没有办法了。
大皇孙是死了,千真万确是死了。
桂王妃虽然高兴,可是她也不希望赵熙变成这样。
赵熙若是疯了死了,她这个王妃也就完了。
市井里的寡妇还能改嫁,可她不能,赵熙若是真死了,李贵妃会恨死她,决不会让她活到二皇孙登基的那一天。
桂王妃急得在屋里转圈,连让人给羊绣穿衣裳都忘了。
好在身边的丫鬟提醒了她,她的目光才重又落到羊绣那身肥膘上。
真是本事,在地洞里被折腾了这么多天,羊绣也没掉膘,还是该大的地方大,不该大的地方也大。
她的心头一动,趁着赵熙还没有发现,让人把羊绣洗涮干净,穿上白纱做的衣裳,像尊肥菩萨似的供了起来。
赵熙睡醒,发现羊绣不在了,像疯子似的从地洞里跑出来。
桂王妃的人早就守在洞口,当然不会让赵熙像羊绣那样光着身子乱跑。
赵熙刚出来,便被人服侍着穿戴整齐,连哄带骗来到王妃寝宫。
看到正襟危坐的羊绣,赵熙眼睛都直了。
王妃告诉他:“羊绣很可能已经怀上龙脉,殿下万万不能动她,妾身昨夜梦到大皇孙了,他对妾身说,他就要回家来了,以后他会陪在父王身边,再也不分开,也没人能害他了。“
一旁的太医也大着胆子连连称是。
赵熙半信半疑,问那太医:“汝不是告诉吾,说绣卿没有怀上吾的子息吗?”
太医连忙按照王妃教他的,说了一大堆医理,赵熙一句也没听懂,但是他明白了,羊绣的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他的儿子,之所以太医一时诊不出来,并非没有怀孕,而是这胎贵重,要待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才能确认无误。
如果到那时,羊绣诊出喜脉,那就是大皇孙投胎转世回来了。
第六六八章 继续疯
桂王妃看着赵熙眼中透出的希翼,她的心里软了下来。
她有些后悔了,如果她没有派人吓唬那两个孩子,他们在皇帝面前举止得体,皇帝也许就不会失手打死自己的孙儿。
赵熙是太心疼孩子了吧,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桂王妃想到这里,便走到赵熙面前,赵熙虽然穿著整齐,但头发依然散乱。
她还记得刚刚大婚时,赵熙带着稚气的容颜。
桂王妃伸出手,想帮赵熙拢拢头发。
赵熙却一把抓住桂王妃的手,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听到了吗?吾又要有孩子送给父皇了,父皇一定会放过吾,不会杀吾了,没事了,没事了!”
桂王妃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赵熙,他的眼睛闪烁不定,疯狂而茫乱。
她以为他变成这样,是因为丧子心痛,原来不是,他是想明白了,只要他还能生下儿子,皇帝就不会杀死他。
所以他才会急着让羊绣怀孕,羊绣和大皇孙的生母一样,都是他爱的女子。
大皇子和二皇子离开的时候,他还很伤心,这才短短的几个月,他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与儿子们相比,他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桂王妃什么都没有说,她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人和眼前的一切。
如果可以,她宁愿当年没有嫁给皇子,没有做过皇后梦。
翌日,锦衣卫便来了。
桂王妃按照赵熙的命令,一身槁素站在众姬妾前面,她冷冷地看着这男人手拿毒酒,威逼陈春喝下。
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以为他面对的又是谁!
这是锦衣卫,是由皇帝直接管辖的亲卫之首,他要赐毒酒的那个人,是锦衣卫指挥使,当朝二品大员!
即使他是太子,也没有赐死朝臣的权利。
何况他只是藩王,离京赐藩的藩王。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与谋反无异!
这一刻,桂王妃知道大势已去。
她心里猛的一动,目光如炬,在人群里找寻那个丰硕的身影。
那一个个面如死灰的女子,全都不是那个人。
桂王妃这才想起,羊绣并没有诰封,她没有资格接旨。
桂王妃自嘲地笑了,她只知道赵熙是个蠢货,原来自己和他也差不多,真是一对蠢夫妻。
她一直以为羊绣是她手中的棋子,却不知道,她才是被羊绣愚弄的那一个。
昨天羊绣住在她的宫里,赵熙一刻不离地陪在羊绣身边。
眼下广西战乱,锦衣卫此时过来,要么是奉旨保护他的,要么就是接他回京暂避战火。
这么浅显的道理,赵熙怎会不懂?
从昨天到现在,不对,是从大皇孙出事到现在,能够接近赵熙的,只有羊绣。
这个贱货,她都怂恿赵熙做了些什么!
桂王妃恨不得把羊绣撕碎。
赵熙是什么脾气,她很清楚。赵熙没有主见,他若是信任哪个人,就会把这个人的话当成金科玉律。
桂王妃咬牙切齿,她悄悄对身边的玉露说道:“你带几个人,把羊绣制住,不要让王爷的人发现。”
玉露是她陪嫁来的,和府里的宫女不同。
玉露看了看端着酒壶撒疯的赵熙,转身离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熙身上,没有人留意到玉露的离去。
玉露叫来几个粗壮的婆子,直奔王妃的寝宫。
她们出来的时候,羊绣就在寝宫里,依然穿着洁白的纱衣,挪动着圆滚滚的身材,亲手为赵熙系上黄带子。
玉露几个冲进寝宫,羊绣住的屋子里空空如也。
玉露看到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这是昨天王妃拨过去伺候羊绣的几个丫鬟中的一个,她一把揪住那丫头,问道:“看到羊姑娘了吗?”
羊绣以前是王府里的粗使丫头,被赵熙爱得死去活来,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就连给赵熙做侍妾也不够资格。好在羊绣从来不在名份上争什么,府里上上下下都称呼她“羊姑娘”。
小丫头见玉露气势汹汹,战战兢兢地往宫门方向指了指:“羊姑娘说她不放心王爷,王妃前脚出去,她后脚就跟过去了,姐姐们要陪着,她没让。”
玉露心里硌登一声,这贱货该不会跑了吧?
她顾不上骂那些丫头疏于职守,带着婆子们冲出寝宫。
可是无论她们怎么找,也没有找到羊绣的影子。
倒是得知大厨房里负责采买的人带着两个婆子出去了。
玉露冷笑,桂王府里什么时候要亲自出去采买了,一向都是送货上门让他们挑选的。
倒真是走眼了,这大厨房里还有羊绣的人。
而此时,毒酒已经摆在陈春面前。
陈春面寒似铁,他一向知道桂亲王是个拎不清的,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不仅是拎不清,这简直就是个混帐!
他的眼角一扫,他的亲随都站在他的身后。
他冷冷一笑,冲着赵熙抱抱拳,道:“承蒙殿下赐酒,但卑职有皇命在身,这酒卑职受不起,还请桂亲王奉旨,由卑职等护送归京!”
他说得不卑不亢,掷地有声,那杯酒就在面前,他连眼角子都没有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