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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担心吗?张氏整夜都没有睡好,次日一早,罗绍去了衙门,她便去了明远堂。
看到罗锦言和孩子们一如往常的笑容,她的这颗心才彻底放下来。
韩前楚的心却是放不下来了。
他原本还指望大敌当前,皇帝会先将此事缓一缓,这样他就有了时间,有了时间便能去安排,即使不能彻底翻篇,也能有缓和之地。
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整个案子早不提出来,晚不提出来,却在新任的征南大将军邡元申进京领印的时候,被摆到朝堂上。
邡元申在得知尹宸投敌的时候,便就难以置信。他和尹宸打过交道,尹宸为人处事是不怎么样,但那是一条汉子。尹宸这样的人,宁可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又怎会以一军统帅之尊去投敌呢?
他虽然不相信,可他也知道尹宸和韩前楚不睦,又觉得尹宸素来行事确实难分对错,也说不定是一时之气,走了歪路。
他并没有往更深处去思量,便急匆匆赶到了京城,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韩前楚勾结监军萧四和,害死尹宸和三千将士的惊天大案被爆了出来。
面对那些铁证,邡元申勃然大怒!
第一任征南大将军王月久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生死未补,王月久除了是大将军,他还是仪宾,是皇家的女婿,这种身份的人,朝廷至今也没给追封;
第二任征南大将军就是尹宸,不但被害死,还落个投敌的罪名,尹宸和他的将士,以及尹氏一族都要被记入史书,遗臭万年;
而他就是即将踏上征途的第三任征南大将军。
邡元申带领追随自己多年的两位副将,卸去兵器,一身甲胄上朝,当着满朝文武,代表征南二十万大军,恳请皇帝严惩奸佞,追封王月久,为尹宸平反昭雪,还冤死的将士清明。
这就意味着,若不惩处韩前楚,南边的仗也就别打了。
前阵子还追随常济文要接二皇孙回京的那些清流们,这些日子正想方设法和韩前楚划清界限,当初怂恿他们的就是韩前楚的几个亲家,他们是上当了。
因此到了这个时候,没等武将和勋贵们站出来,他们率先出来声援邡元申。
这些人远比邡元申这种武将能言善辩,再加上几位要撞柱子的御史,把个朝会闹腾得好不热闹。
反倒没有秦珏什么事了,他乐滋滋地看着这场大戏。
惜惜真聪明,如果不是惜惜提醒他别忘了邡元申,他也不会卡在邡元申进京时把这些证据抛出来。
这件事若是没有邡元申的插手,是远远达不到想要的效果的。
韩前楚是兵部尚书,又是当朝阁老,若论在军中的影响力,他比起骁勇侯有过之而无不及,骁勇侯的势力主要集中在北直隶和山海关内外,而韩前楚则直接影响到南边的战场。
因此,明眼人都知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皇帝不会动韩前楚。
可现在邡元申站出来了,情况便不同了,这件事的风向已经变了,韩前楚不扳倒,征南大军这场仗也就没有办法打了。
这也太巧了,不早不晚,偏偏要在邡元申进京的时候?
征南大军和韩前楚,是分不出轻重的,但是却能分出急缓。
赵极的病最是不能生气,可他还是强撑着把秦珏叫进宫里,质问道:“你说实话,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珏一脸正气:“皇上,杨俭私通赵梓父子,铁证如山,臣不敢肯定这件事上韩阁老有没有插手,若是他老人家插手了,那征南大军的事也就很清楚了。”
赵极的手指微微发抖,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铁证,杨俭肯定暗通赵宥了,尹宸也肯定是韩前楚和萧四和害死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把韩前楚下了大狱,兵部交给谁?
霍英以及其他几位阁老,没有一个懂得打仗。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让韩前楚祭旗了。
否则无法安定人心,更无法安定军心。
无论征南大军里有多少韩前楚的人,现在的统帅也是邡元申。
当天夜里,赵极的病情便又发作了,以往只是神志不清,这一次双手一直在发抖,反倒没有再因为发病而杀人。
第九零零章 左夫人
韩前楚的案子本来是要交给霍英主理,霍英却推荐了骁勇侯,这倒也没有争议,霍英与韩前楚同阁多年,且他一直是礼部堂官,对于兵部的事情本就所知不多,交给骁勇侯也算是合适。
骁勇侯身为皇亲国戚,自是有这个资格。
韩家连夜查封,一家老小全部收监,韩太夫人是个烈性子,在收监之前让全家女眷一起自尽,可是最终只有八十高龄的太夫人自尽了,其他女眷要么是抱着侥幸这心,要么是狠不下心来,最终都被抓走了。
左夫人和三太太、四太太说起这件事时,长嘘短叹。左夫人出身金陵左家,和陆家是几代的姻亲,前几年,韩家想拉拢金陵的书香世家,还曾和左家议过亲,两家人差一点就做了亲家。后来韩家的几个子女都是和江南的书香门第联姻,这一次韩家倒了,这些姻亲们多多少少都会受到牵连。
左家老祖宗派人来到京城,向左夫人打听消息,左夫人这才知道,锦衣卫已经去了江南。
四太太道:“现在这些事啊,都是今日不知明日事,如今韩家倒了,也不知会让谁来做兵部的堂官。”
左夫人朝着明远堂的方向指了指,悄声说道:“那边有没有说过什么?”
三太太道:“外面的事,咱们妇道人家还是别管了。”
左夫人冷笑:“别管?像韩家那样,祸事到了家门口就只有自尽的份儿了。也不知玉章是怎么想的,若是他要站队,这到底是站的哪一方。”
三太太和四太太交换了目光,便猜到这定然是金陵左家的意思,他们想要知道秦珏站在哪一队,这也同时代表着秦家的立场。
这倒是左家的风格,在金陵,左家事事跟在陆家后面,无时无刻都要标榜自己是陆家的姻亲。现在江南和各书院有关系的人家人人自危,左家既是书香门第,多多少少也会和书院有牵连,自是也担心了,这个时候只是一味跟着陆家是不行了,便要看看秦家是什么态度。
三太太道:“三老爷常年在外,京城时翻天覆地也没他什么事,四老爷没有出仕,怀安虽然出仕几年了,可如今丁忧在家,我们长房啊,就是倚仗着玉章了,好在玉章这孩子是个能撑起门户的,我们这做长辈的,只要管住自己的嘴自己的手,不给玉章拖后腿就行了。”
四太太也笑道:“玉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几年越发持重,无论他要做什么,总不会不顾族人的,大嫂子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若是玉章好了,那自是咱们秦家一门之荣,若是玉章有何不好,毕竟隔着房头,也不会连累二房。”
左夫人没想到这对妯娌竟然和明远堂是一个鼻孔出气,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她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和三太太四太太胡扯了几句,便找个借口回了二房。
左家派来的人还没有走,左夫人也不知要怎么和老祖宗交待。
晚上秦回来,左夫人便说起秦珏和韩前楚的事,道:“你说这叫什么事,西北和南边都在打仗,他这个时候把兵部尚书给扳倒了,如果这场仗打败了,秦家岂非成了罪魁祸首?”
秦也看不清秦珏的所做所为,但是左夫人这样说,他觉得有些刺耳,便道:“若是朝廷连征南大将军都保不住,还怎么稳定军心?这场仗还怎么打?你啊,以后少和那些女眷们东拉西扯,妇人之见而已,再说,真若是打输了,那就是要改朝换代了,秦家又成了谁的罪魁祸首?以后朝堂上的事,你不懂就不要再管了,这不是你该管的。”
左夫人气得脸色发青,老夫老妻了,他居然这样说她,这不是让她没脸吗?
她心里有气,给左家老祖宗的信也就写得更加含糊。
左家老祖宗收到左夫人的信,便猜到这件事上,秦家定然是瞒得很紧,他们二房或者说已经被隔离在外了。
这时,左家二老爷进来,对老祖宗说道:“老祖宗,瑞王府的人已经到了,这会儿就住在城外的雅居精舍,您看儿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老祖宗叹了口气,当年瑞王还是亲王时,就是在江南开府的,还娶了虞家的姑娘做王妃。那个时候,瑞王赵梓谨小慎微,平时除了吟诗做画就是和江南有名的歌伎舞伎寻|欢做乐。
左家的几个子弟都曾是瑞王府的座上宾,时常参加瑞王府的诗会画会。
后来瑞王赵梓自请降爵,由亲王降为郡王,瑞王府也由江南的锦绣之地迁到平凉,左家有个子弟还跟着一起去了,给瑞王赵梓做了清客,后来客死他乡。
所以,说起来左家和瑞王府也是有牵连的,只是这些事情年代久远,现在没有人知道了。
可是左家老祖宗万万没有想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赵宥却派人来到江南。
赵宥不是在西北打仗的吗?为何派人转道江南来了?
纵观此时的大周疆土,除了京城所在的北直隶,也就只有江南是太平之地了。
赵宥莫非想要派兵抢占江南?
左家老祖宗越想越觉有理,他对左二老爷道:“如今秦家难以捉摸,陆家又置身事外,咱们还是低调行事为好。瑞王府的人既然到了金陵,你派个得体的人送份大礼过去便可,你不要露面。”
是啊,无论是赵宥得了天下,还是赵极稳坐龙椅,左家都没有错,两不得罪。
左二老爷从老祖宗院子里出来,却是不以为然。
秦家的秦珏扳倒了韩前楚,秦家不肯明说,可摆明是不看好皇帝和那两个新进入宫的孩子,秦家该不会也要往赵宥身上贴?
若是如此,可不能把好处都让秦家得了去。
陆家和秦家是多少代的姻亲,就连秦珏的嫡母也是陆家姑太太。陆家不用争不用抢,只需不得罪秦家,日后有的是好处。
可左家不一样啊,左夫人虽然嫁进了秦家,可是早年得罪了长房,弄得声名狼籍,她的女儿秦瑷至今在陆家都抬不起头来。
真若是改朝换代,秦家站到赵宥这边,那么左家连个瓜漏也吃不上。
还不如趁着现在。。。。。。
第九零一章 木偶戏
金陵是六朝古都,底蕴深厚的世家便有好几家,若论祖上的风光和子弟的声望,左家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但是最近三十年,左家和京城秦家、金陵陆家都有联姻,让左家渐渐走到人前,可惜族中子弟考上进士的并不多,三十年里也只出了三位进士,一来二去,秦家还是秦家,陆家还是陆家,左家当然还是以前的左家。
到了如今,左家老祖宗也看得淡了,眼见天下有大乱之势力,左家老祖宗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如何在这乱世之中让左家独善其身。
之所以向左夫人打听秦家的事,也是想看看秦家的想法而已,赵宥派人来到江南,因为当年的渊源,这才暗中联系左家。左家老祖宗正如对左二爷说的那样,不想与赵宥的人有过多接触。
但是左二老爷却不是这样想的。大老爷体弱多病,五十多岁还是个童生,因此老祖宗是有意抬举他这个二老爷的。
只是毕竟长幼有别,待到老祖宗百年之后,他若是想要撑起门庭,少不得会让人垢病。
而现在正是好时机,纵观历史,每一次改朝换代,都会涌现出一大批新贵,就连秦家不也是在改朝换代时才从西安进京的吗?
当年烈公要追随太祖起事时,秦家是留了后招的,在烈公离开西安的前几天,秦家分宗,若是烈公这一支满门抄斩,秦家还能保全另一支,不至于有灭族之祸。
当年有几个房头愿意跟随烈公的,后来都得了好处,反倒是留在西安的那一支,倒成了旁支。
纵观秦家的这些事,谁若还死咬着西安这一支才是嫡长,那才是笑话。
而现在,像这样的大好时机也已经摆在了左家面前,即使不能像烈公那样有从龙之功,也能让左家从江南世家中脱颖而出,以后赵宥坐了朝堂,谁还敢说左家是二三流的世家?
当今天子虽然神武,可毕竟老迈,又没有亲生骨肉,那两个刚刚送进宫的小孩子,即使当中有一个承继大统,也只能是宗室营的那些老东西们的傀儡。
而南边的赵奕,打的是皇太孙的旗号,众所周知,皇太孙早就死了几十年了,这个赵奕,十有八、九就是骗子。
与赵宥这货真价实的皇家血脉相比,赵奕难成大器。
因为,如今虽然三足鼎立,最有希望坐上龙位的,还要是赵宥。
左二老爷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自己深谋远虑,也越想越觉得老祖宗食古不化。
但是这件事还要小心谨慎,族里大多数人还是支持大老爷的,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人挑出错数。
他悄悄让人备了一份厚礼,没用自家车马,而是在街上雇了一顶青布小轿,悄无声息地去了城外的雅居精舍。
京城里的左夫人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家叔父正往赵宥身上贴,她正生秦的气,又摸不清长房的心思,暗地里派人到外面打听消息。
罗锦言正在听豫哥儿唯妙唯肖地学鹦哥儿说书,立春悄悄走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罗锦言笑着冲鹦哥儿招招手,道:“给你个好差事,明天把你娘叫到府里说说书,你这会儿就回去说一声吧。”
鹦哥儿眼睛亮起来了,他们一家子都是在天桥上混饭吃的,后来大爷挑中了她,让她进府给罗锦言解闷,爹娘怕给她丢脸,已经很少再去天桥了,好在有大奶奶和四太太照应着,能够时常出入各家各府,日子倒也过得宽裕。只不过大奶奶从没有叫她娘来过,平素里就是让她说书,她娘问过几次,担心自家哪里做得不对,惹了大奶奶嫌弃。
现在好了,大奶奶没有嫌弃她们家,还叫她家来府里说书。
次日,鹦哥儿娘穿着簇新的潞绸褙子,再了件七十多岁的老琴师一起进了明远堂。
她原以为只是给大奶奶和三太太、四太太说书,却没想到有这么多位女眷。
秦家二房、三房、四房和五房的夫人、奶奶们都来了,就连深居潜出的何氏也带着霞姐儿来了。
除了说书的,还有木偶戏,用的是清一色的崭新偶人。听说这些牵线木偶都是元姐儿的手笔,这些女眷们少不得又是连番的夸奖。
罗锦言很满意,自从驳了高家的亲事之后,也没有什么人惦记着元姐儿了,而且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木牛流马的事,今天这些木偶的事情传出去,那些自认为芝兰玉树的世家子弟,没有真材实料的,也不敢肖想秦家大姑娘了。
等到再过几年,她和秦珏要好好地给宝贝女儿挑个好女婿,她的女儿和别人家的姑娘不一样,这亲事上是万万不能马虎的。
自从秦牧过世之后,明远堂里除了年节以外,也只有阿树抓周时才这样热闹。来的女眷们大多也猜出一些,想来这些日子来明远堂打听消息的太多了,罗锦言是想借着今天,给大家吃颗定心丸。
可是她们还是猜错了,罗锦言并没有让大家安心,相反,今天无论是说书还是木偶戏,既没有才子佳人,也没有二十四孝,竟然是忠义烈公传!
这是要给她们提个醒,京城里快要不太平了,让她们认清方向?
否则为何在此时想起歌颂老祖宗了?
女眷们回到自己家里,要么去见婆婆,要么就把这件事告诉自家夫君。
那一夜,九芝胡同很多人家都是不眠之夜。
无论长房是怎么想的,都是在提醒其他房头,如果愿意追随长房,那么欢迎,不愿意追随的,大可效仿当年秦家老祖宗的做法,把秦家一分为二。
次日天还没亮,有几位秦家的叔伯便去了广济寺,长房的事还是要问过秦烨,秦烨一日还在,秦珏也只是宗子。
当然,也有人盯着明远堂,只等着秦珏下衙,便和他好好谈一谈。
秦珏比平时提前半个时辰出了衙门,他没有回九芝胡同,而是改道去了通政司。
上午时秦告假,没有来衙门,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去了广济寺,秦珏来的时候,他正在忙着,听说秦珏找上门来,秦默默地叹了口气。
第九零二章 族中事
今天上午,秦见到了秦烨,他向秦烨说起秦珏扳倒韩前楚的事,道:“大哥,玉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几年行事越发稳妥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这次的事上,他虽然没有与我们商议,但他定然有他的原因,他既然不说,我们也就不问。但是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盯着我们秦家,这件事已经不是长房一家人的事,而是秦家阖族之事了,大哥,这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