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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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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见‘郗’字旗与上千兖州军,刘浓神情蓦然一变,原以为郗鉴此番入豫州乃是密访祖逖,经此一观,恰恰相反。若是如此,当不是为联伐石勒而来,那又当作何解?

“驾!”

先锋铁骑至一箭外而止,顶盔贯甲的骑将却并未勒马,打马奔至十步外,拖枪勒马,原地打转,而后,枪指刘浓,笑道:“刘殄虏,别来无恙否?”

刘浓不敢居大,拍马迎上,沉沉一揖:“刘浓,见过韩拆冲!”

韩潜摘下头盔,把刘浓身后五百精骑一看,但见面对大军压临,却个个面不改色,反而眼底充血、微作倾身,情不自禁地赞道:“此乃,百战精锐也!”又对刘浓道:“刘殄虏阵斩郭默,当真了得!江东之虎,言传非虚也!”

刘浓深深一揖,朗声道:“郭默其人,纵兵行凶,驱民从匪,遭逢天怒而人亡。刘浓不过因事附会,侥幸得胜,不敢当拆冲之赞矣!”

“瞻箦!!”

突然,一声高唤远远响起,刘浓身子猛地一震,怔怔的放下手,徐徐抬眉。

“瞻箦……”

“郗,郗……”

刘浓心中怦怦直跳,一眼便看见郗鉴,纵使其人一身戎甲,即便其人融身于数千大军之中,状若黑点而模糊不清,但刘浓确知他便是郗鉴。

“瞻箦,驾!!”

郗鉴拍马飞向刘浓,满把胡须随风乱扬。未见刘浓之前,他满怀期待而忐忑,待见了刘浓,这八年前,自己一眼相中的天赐佳婿,老将军情怀实难自己已,顿时忘却了一切,只想仔细将其捉臂打量。

“郗,郗伯父……”

刘浓匆匆抹过颤抖不休的左手,一夹飞雪奔向郗鉴,将至三十步,翻身落马,跪坐于黄沙中,揽起双手于眉上,徐徐下沉,双手按地,以额抵背。

稽首。

“好瞻箦,好儿郎,好孩子……”

郗鉴老眼溢滚,嘴唇轻颤,吹动着胡须,一把将刘浓抚起来,把着他的两臂,细细一阵描,但见美郎君依旧水清玉润,剑眉如锋,眼澈若湖,即便左脸有一道浅痕,却不掩其美,反增其色,忍不住的赞道:“砌石积玉,青松拔翠,郎姿独煜,当无其二,便乃瞻箦!哈,哈哈……”放声大笑,开怀不已。

刘浓心受其感,竟然红了红脸。

“美斯美也,英姿骄骄。”祖逖拔马而来,面带笑意。

“刘浓见过,将军!”刘浓欲作揖,却觉察手臂尚被郗鉴牢牢捉住,神情尴尬,轻轻挣了一挣。

郗鉴这才回过神来,讪讪的放开刘浓,捋了捋胡须,对祖逖笑道:“已有两载不见瞻箦,未想却相逢于此时此地,郗鉴失礼了。士稚兄,切莫见笑。”

闻言,刘浓剑眉微扬。

祖逖却无丝毫异样,挥了挥手,笑道:“道徽兄乃道贞正儒雅之士,刘殄虏亦乃世之英杰,道徽兄见玉立于野而赏妙其姿,实乃率真而豁达也,有何怪耶?”说着,看了看天色,又道:“时已不早,莫若引军入城,祖逖虽无好酒相待,却愿与道徽兄图谋一醉也!”

“妙哉,当图一醉矣!”

郗鉴翻身上马,神情已复平静,暗中朝刘浓使了使眼神,令刘浓与其勒马并行。

刘浓深深暗吸一口气,于胸中环环一荡,随即星目已然沉静如海,拔马与郗鉴并骑。两年不见,郗鉴面色不如以往多矣,眉色间颇显风霜,三寸短须蓄至尺长,尽作花白。想必是因战事之故,去年,兖州局势一度糜烂不堪,石勒虎伺于外,徐龛叛乱于内,直至年初,郗鉴与蔡豹才将徐龛击溃。而此时,祖逖力拒石勒,兖州方安,为何……

刘浓心思电转时,目光流连在郗鉴身上,待看见郗鉴那花白的长须,以及略显干枯的手掌,心中一阵唏嘘而微酸。

郗鉴也不时的在描他,见了他担忧的神情,老怀大慰而暖意丛生。

不多时,大军便已入城。

郗鉴率军一千,刘浓部下五百,祖逖未作思索,将二人安置于城东军营。一入军营,刘浓顿察祖逖拳拳厚意,营中有营,外营为驻军之所,内营则是高大宽阔的屋舍,打扫得极其干净,沿着整齐的青石板道徐行,马蹄声清脆悦耳。

待与祖逖暂别,郗鉴当即面色一改,笑眯眯的看着刘浓,谈兴极佳,不时的考究刘浓学识,有诗赋,亦有经世,更有兵家之道。

刘浓已有许久不曾被人考究,一时间情怀涌动,对答如流,竟仿似回到了昔年。

郗鉴捋着胡须,满意的笑着:“瞻箦,汝于汝南所为,吾已尽知,君子如玉也,华彰而煜表,修竹而怀德,便为瞻箦。只是,此乃北地,尚需惜身,切莫贪图功名而冒进。”

刘浓神情一正,揖道:“小子谨记郗伯父之言,不敢有违教诲。”

“罢!”

郗鉴摆了摆手,看了看左右,笑道:“你我难得相逢,暂不言此,我此来豫州会驻留几日,而后,将入江东会朝。时日无多,且各自先行安顿,稍后,你我再行细酌。”

“是。”

刘浓恭敬一揖,当即与郗鉴作别,勒马于营外,看着兖州军从面前经过,但见兵甲威容极甚,确乃精锐。蓦然,眼神一愣,怔住!

第两百七十四章往事难追

马车。

一队马车参杂与铁骑中,前帘与边帘皆闭,熟悉的暗纹,曾识的故人。车身,华丽而不张扬,辕上的女婢,歪着脑袋,静静探视。

“郎君……”

郭璞从营中打马而来,待看见那一队马车,正欲抖袖的动作一滞,面上神情愕然。

刘浓撤回目光,嘴角浮起淡笑,拔转飞雪,与红筱、徐乂转入营中。

一路默行,红筱不作声,徐乂提着丈二剑槊,亦察觉有异。

郭璞眉头时皱时放,嘴唇几番抖动,终是低声道:“郎君是否早知,郗鉴将至?”

刘浓淡声道:“勿需多疑,我与郗公,乃是故人,不过,忽逢于道罢了。”

郭璞眉头一挑,世人皆知,郗氏与刘氏宿旧深重,而郎君来时也言,乃与会故人,而今却言忽逢于道,但他并未拆穿自家郎君的谎言,沉声道:“郎君,郗鉴入豫州,必有所谋。”

刘浓道:“或有所谋,然与我等无干,且待我会过祖豫州,稍作休歇一夜,明日便起程回上蔡。”

“郎君,方才马队乃是家眷,那郗小……”

郭璞委实忍不住,脱口而出,而红筱却秀眉一拔,冷视郭璞。

“便如此!”

刘浓淡然打断郭璞的话,郗鉴与祖逖皆有意遮掩,再见了那家眷马队,此事便不难揣度,料来此番与会,定是郗鉴重情,感思昔日情谊,而自己又恰好在汝南,便期予相会,却又因往日不可追而生尴尬,既是如此,自己又岂会多生事端。来之意,仅为见故人,待见罢,理应速速离去。

营中屋舍,广而不华,刘浓自居一间,郭璞、红筱、徐乂各占一间,尚且有多。

刘浓将将把楚殇卸下,红筱便抱着宽袍大袖与澡豆囊等沐浴物事走进来,轻声道:“小郎君,将见故人,尚是着宽袍吧。”

“嗯,礼当如此。”

“朴咯咯……”

刘浓按膝长身而起,腰怀中却滚出一物,沿着青石纹路转个不休,一枚胡桃……

红筱眨着眸子,嫣然道:“嫣醉,喜食胡桃。”

刘浓嘴角一裂,弯身捡起胡桃,顺手递给红筱,接过宽袍大袖与沐浴物事,漫步出室,行向浴室。

红筱捏着胡桃,弯了弯嘴,歪着脑袋想了一想,此间不比寿春,织素也不在,想来不会打扰到小郎君。思及那一日,当即俏脸一红,旋入室中,抱出衣衫。

东营,另一侧。

姚氏领着两婢走入室中,婢女手中捧着高冠华袍。

郗鉴正在自行卸甲,因年事已高,甲又束得紧,解之不得,反愈解愈紧,满脸涨得通红。

“夫君,何故心急?”

姚氏赫了一跳,赶紧疾步上前,替他解着背后皮扣,稍稍一想,又嗔道:“那,那刘郎君,而今已与陆氏作姻亲,夫君何需挂怀,急成这般!”

“呼!!”

郗鉴身上一轻,重重呼出一口气,走到矮案边,抓起茶盏顺了顺,却见琉璃茶盏乃是刘浓昔日所赠,怅然道:“妇道人家知晓甚!八年前,我初逢瞻箦,此子恰若玉出于泥,正待砌磨,令我一见即喜。八年来,瞻箦未负我望,如今,玉已煜辉,孑孤遗世。唉,却不想,倒为他人作嫁……唉,陆氏小女郎,慧眼独具也,陆氏,郗氏不如也……”声声长叹。

“夫君……”

姚氏走到郗鉴身侧,抚着他的背,柔声道:“刘郎君确乃天姿佳人,奈何璇儿心有他人,不能以全昔日之愿。如今事已至此,夫君又何苦伤神。倒是此番中途巧见,令人情难以堪……”顿了一顿,犹豫道:“稍后,夫君可否,自入刘郎君之营相会,以好使璇儿少却……”

“碰!”

郗鉴猛地一拳捶在案上,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莫非,我欲见瞻箦,尚需避人耳目乎?”言罢,悻悻坐于席中,把玩着茶盏,面红耳赤,状若怀怒孩童。

唉……

姚氏一声暗叹,心思一转,已知此事多半乃是夫君有意而为,不然那会这般巧,将将好便能遇上。而近两年,夫君一旦烹茶便会思及那刘郎君,继而神情悠悠、不尽萧索;她不明白夫君为何如此,却知夫君定然极喜那刘郎君,暗知劝其不得,只得柔声哄道:“夫君要见何人,当是自无不可。然,且与璇儿留些颜面,我这便将璇儿引至偏室,夫君切莫传唤,何如?”

郗鉴神情一黯,想起了女儿,心中好生烦燥,挥手道:“罢,罢罢,由汝,随汝!女儿已十六,待至建康,汝意何为,且观王氏,与吾无干!然,莫再教人笑话!”言罢,抱起茶盏便欲出室。

“夫君,王氏尚且不知此事,怎言无干!”

姚氏娇娇一嗔,拦住郗鉴,命女婢捧上宽袍大袖,领郗鉴去沐浴。

“我自去,不劳侍侯!”

郗鉴抱着衣衫,气冲冲的挥袖而出,却一头撞见来不及躲避的郗璇。

当此际,父女俩都怔住了。

郗鉴面上神情复杂,既有气恼,又带怜惜。

“阿父,孩儿无心窃闻。”郗璇明眸一眨不眨,玉白的俏脸慢慢染红,朝着阿父欠了欠身万福,而后,搭着小婢的手臂,款款离去。

“唉!”

郗鉴抱衫长叹,快步走向浴室。

姚氏倚在门边,看着父女俩,一者往东,一者往西,眉梢凝了又凝,心道:唉,这可如何是好,两年来,父女俩便若陌生人一般……

待阿父的脚步声越去越远,郗璇眨了眨眼,撤了搭着小婢的手,端在腰间,浅步徐行。

婢女轻声道:“小娘子,那人虽面上有痕,但确乃刘郎君,婢子未看错。”

郗璇迈着墨蓝丝履,边走边道:“知道了,阿父与娘亲,方才也言及。”声音平淡,一如其面。

婢女未敢再言,此事在郗氏乃是禁忌。

“阿姐……”

郗璇正欲入偏室,身侧传来一声唤,一回首,只见两个阿弟联袂而来,俩人神采奕奕,大弟郗愔年已十五,效力与阿父帐下,二弟郗昙年方十二,灵慧非常,极擅清辩。又见二人仿佛欲行外出,眉头一皱,细声道:“此非兖州,咱们客居于此,莫要乱跑,切莫滋事。”

郗昙挑了挑眉,笑道:“无妨,方才我与阿兄已请示过阿父,听闻,江左美……”

“阿弟!”

郗愔尚未卸甲,英拔如松,一声轻喝将阿弟制住,又悄悄瞥了一眼阿姐,见郗璇面色已寒,赶紧道:“阿姐车马劳顿已有十余日,尚需好生休歇,阿弟便不打扰了。”说着,向郗昙使了使眼色。

“然也,不打扰,不敢打扰……”

郗昙面上唰地一红,局促难安,不敢看阿姐,当即与郗愔一前一后,匆匆而去。

两人转出小院,郗昙惊容未散,瞥了一眼身后,回头叹道:“好险,好险,险些便触怒阿姐。不过,世人常言,江左美鹤擅音、擅赋、擅辩,今日恰逢于此,理当与他会上一会。阿兄,稍后与我掠阵!”说着,捋了捋袖子,从中摸出一柄雪毛麈。

郗愔拍了拍阿弟的肩,笑道:“音赋于辩,非我之意,身为男儿,当踞马持刀矣。上蔡刘殄虏,纵渡匪岭,阵斩谢浮、郭默,力压汝南、汝阴诸堡,人杰也,英豪尔,不得不会!”

“然也……”

郗昙挥了挥麈,亦不知想到甚,疾疾看了一眼后院,压低着声音:“阿兄,阿父暗中常言,王氏郎君何如,除却一支凸笔,概莫能若瞻箦!如今看来,江左美鹤确乃盛名英杰,惜乎,阿姐……”

“休得胡言!”

郗愔一声低斥,拉起郗昙飞奔,眼角余光却悄然看见院门口,有一缕绛红。

……

刘浓身着月色宽袍,跪坐于席,目光淡然,微微按膝。红筱跪坐于他身后,用细齿梳顺毕那乌黑的头发,而后,以窄巾麻利的一系,持着青冠,缓缓叩于其首,把青玉簪横穿,挪步到刘浓面前,理出窄巾顺于耳后,轻轻一拉,系于颔下。

她的手极巧,不重不滞,如行云流水。束冠已毕,退后一步,细细凝视,浅笑道:“小郎君,婢子已有许未替小郎君束冠,竟然渐生荒疏,不知,尚可否?”

“甚好。”

刘浓按膝而起,挥了挥袖,但觉袍袖生风,飘飘欲仙,却让人聊生不适,稍一沉吟,走到案侧,抓起楚殇,挂在腰上。徐踏两步,嗯……轻重合适。淡然一笑,阔步出室,直行郗鉴军营。

将将出营,骆隆在营门口抛胡桃,见了刘浓的装束,阴阳怪气地道:“人如骄玉磨,珠联而生辉。啧啧啧,暇难掩玉尔,刘郎君果乃美男子是也。却不知,刘郎君拜访故人,乃是持以何礼?”

刘浓按剑徐走,头亦不回地道:“莫论持以何礼,与汝无干!刘浓昔日之言,汝且谨记。莫论何人,欲谋刘浓……”一顿,慢慢回首,逼视骆隆,淡然道:“且拭脖,再问。”言罢,一挥宽袖,踏屐而往。

“拭脖……”

骆隆眯着眼睛,看着楚殇掖袍,隐觉寒意阵阵,下意识的摸了下脖子,而后,把手伸到面前,竟好似看见血丝,撸了撸嘴,猛地一甩手。“朴噜噜……”揣于袖囊中的胡桃飞出。

刘浓闻其声,脚步却不停,来到郗鉴营门,从怀中掏出一枚拜帖递给军士。军士仿似早被知会,未予通禀,当即便引刘浓入营。穿过外围军营,一眼便见有两人迎面而来。

刘浓目不斜视,按剑徐行。

“来者可是,华亭美鹤,刘郎君!”

眼见即将擦身而过,那两人却齐齐顿住脚步,着甲者拱了拱手,着衫者淡淡一揖。

“正是。”

刘浓侧身,淡然作揖,而他早将这俩人辩出,昔年曾于吴郡见过一面,必乃郗鉴子侄。

第两百七十五章郗公情厚

郗昙眉飞色扬,朝着刘浓再度一揖,朗声道:“郗昙见过刘郎君,常闻人言,江左美鹤具清徽之音,乃正始之音复振于江表尔。郗昙自幼修书,时有迷惑怀存,今日道逢于途,不知刘郎君可否予以指正。”摆了摆手中麈。

刘浓剑眉轻扬,看着跃跃欲试的郗昙,心中却不愿久滞,便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郗郎君赤心言诚,刘浓本不应拒,奈何时已不早,尚需拜见令尊,莫若改日。”言罢,绕过郗昙,大步而去。

“且慢!”

郗昙一声轻喝,却见刘浓脚步不止,心中一急,涨红着脸,高声喝道:“敢问刘郎君,君子,当以何为贵?”

声音极大,传至院墙,墨蓝丝履恰行于此,当即闻声而止,缩于墙后,悄然窃闻。

刘浓未回头,朗声笑道:“君子,怀德居上,处恶于下,行道于上善,驰道于自然。君子以何贵,贵在知已存彼,贵在合德行已,贵在气曰浩然。”

郗昙面上愈来愈红,扬着雪毛麈跟着追,边追边叫:“圣人有言:大知闲闲,小知间间,闻君之言,非炎非詹,安能知乎?”

刘浓按着楚殇,踩着木屐,阔步疾走,淡声道:“不知不言,知者自知。”

“嗯……”

郗昙脚步猛然一顿,面红如坨,以麈击掌,原地打转,苦苦思索。倏尔,眼睛蓦然一亮,好似已有所得,挥起雪麈,正欲再言。

“阿弟,且慢!”

郗愔穿着步履,行得极快,三步并作两步跃过郗昙,朝着刘浓后背,扬声道:“刘殄虏,故为兵之事,在于顺详敌之意,并敌一向,千里杀将,此谓巧能成事者也?然否?”

“然也!”刘浓高声回道。

郗愔眉梢一拔,叉着腰,哈哈笑道:“若是如此,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又作何解?”

闻言,刘浓慢慢回过头,瞥了瞥郗愔,沉声道:“柔能制刚,弱能胜强;正以辅奇,以奇制胜。此弱,此奇,乃战之弱奇,非象之弱奇。郗郎君日后必将率军逐敌,需知正奇之间,本无界定也!读兵书万卷,当知兵之要义也,莫忘其中!”言罢,淡淡一揖,卷起袍袖,快步踏入坎内。

“兵之要义,莫忘其中……”

“不知不言……”

兄弟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继而齐齐作叹:“人杰也!”、“盛名非虚也!”

墙后,一身绛红的小女郎,眸子一眨,端着手,转身疾走。身后的小婢垂眉敛目,默然紧随。

刘浓穿过两排对向屋舍,直行朝南正室,待至阶下,见正室之帘遮掩,门口守着两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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