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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四处找她们的谢奕神情一喜,笑道:“甚好,瞻箦、季野,且随我来!”言罢,踏过小桥便走。
刘浓行至桂花树旁,借着浮白灯光将树下的袁女正辩清,眉梢微微一皱,左右瞅了瞅,见边缘处尚有一方空案,便欲前往落座。
袁女正悄悄瞥一眼刘浓,冉冉坐直了身子,把玩着手中青铜酒杯,漫声道:“刘郎君,那是尚兄的位置。”
嗯!
闻言,刘浓身形蓦然一顿,剑眉随即扬挑,神情略显不自然。
“确属我位。”谢尚摇着宽袖,慢悠悠的从溪水源头度过来,朝着刘浓微微一笑,就坐于案后。
“抱歉!”
刘浓面呈涩然,微作揖手,眼光环掠四野找寻空位,但他们来得较晚,哪里还有空余之处,除非让来福再行摆案,可此时天色已晚。
“瞻箦!”
袁耽朝着刘浓挥了挥手,而后指着身侧空位,笑道:“为何要去别地,且来此处安坐。”
目前众人皆坐,唯有刘浓独立。
刘浓稍稍作想,若再拘泥不化,岂非太着痕迹?当即抹平心中顾虑,洒然一笑,几个疾步踏至案后,微微一拂袍摆,徐徐落座,目不斜视。
身侧幽香暗浸,袁女正嘴角微翘、微翘。
恰于此时。月起。
圆月静流,天色映印成空。初见此月淡淡朦朦,恍若有人不慎将玉珪投入墨中;渐尔皎洁光辉,中有斑影婆娑。衬得秀月素雅轻薄。不知何时,如水华光悄然浸下,好似笼着烟纱,于默然间便将这片大地浑然一统,尽作白暇。婢女们手中的雪灯。被月光一掩,只若莹虫,点点。
待得月居正中,天上地下,唯此玉月,唯其独尊,再无它物。
在水之源,几名锦袍华服者列坐于案后,谢裒、王侃、纪瞻皆在此中,尚有一人锦袍玉冠。年方二十来许,眉长似柳扫,眼明若珠嵌;斜鼻作峰,淡唇稍弱,浅浅一抿,便作刀薄。因夜迷朦,此人默坐于三人身后的矮床中,且有巨石侧掩,教人隐隐约约间,极意忽视其影踪。
这时。谢裒微微拧身,轻声笑道:“太……”
“幼儒先生!”
锦袍郎君斜靠床侧雕栏,嘴角带笑、神态惬适,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白麈轻轻一扬。制住谢裒之言,而后淡然笑道:“唤我道畿则可!”
道畿……
谢裒浓眉暗凝,嘴上却笑道:“道,道畿,仲秋之夜,月已占空。莫若由道畿开轴?”
锦袍郎君将手中白麈微微一举,随后缓缓向下一拉,算作揖手,笑道:“幼儒先生、颜渊先生与纪俊皆乃当世名士,海内共瞻之秀,道畿岂敢居前,请三位开轴,道畿尚等着闻诗赋而追月呢!”说着,眨了眨眼睛。(纪瞻,江左五俊!)
“然也!”
纪瞻扶着长须笑道:“幼儒开轴,老朽亦待也!”
谢裒悄然瞥眼锦袍郎君与纪瞻,暗中稍作筹措,见月已尽起,众人皆向此地探望,不便再行久滞,遂将案上酒盏捉起,徐徐起身,踏出矮案,迎至水边,持着酒盏环环作邀。
待得四下归静,朗声道:“今方仲夜,月坐天怀,凉风微习,相聚于流;头顶之玉,恰若西子之眸,不遮;身侧诸君,浑似少伯之才,不掩;观此月,吾甚寥之,观诸君,吾甚喜之;愿以此酒,祭月于朗朗!愿以此酒,诉幕于苍苍!愿以此酒,与君共畅!”(诉幕,幕怀,咏志)
“与君共畅!”
在座之人,皆起身相合,便是小女郎们亦不例外。
谢裒持着酒盏,仰天,一举邀月,而后将酒水缓缓洒入溪中,众人皆随。此时,月光投影而入,冠带、轻纱,纷纷拢入九转曲中,恰作因月成画。
待礼毕,谢裒再取一盏,将其置于点灯木兰花,目逐明灭的兰花随水而走,深深一个揖手,转入案后。
曲水流觞,开始。
便在此时,有女弄笛,笛声悄然宛转,明媚亦如月,眷着冠袍,恋着月纱,寥寥娜娜绕着满场如絮飘。音色纯和,徐缓若吟,令所闻之人心怀悠悠,面不见愁,亦不会陷入其中。
恰若此景,温柔非伶。
四下里,觥筹交错,轻声笑语不绝。
袁女皇伸出一根手指头,随着音阶点着面前的小酒杯,嘴角弯弯,眉亦弯。
“噗嗤!”
袁女正瞅着阿姐嫣然一笑,娇声道:“阿姐若是想这恼人的曲水流觞早些结束,莫若去找那吹笛之人,令其一曲勿停,如此转酒,应是快极!”
“女正,休得胡言!”
袁女皇一声娇嗔,粉脸悄然而红,她们的追月戏玩,得在曲水流觞之后。转念一想,怕是所有的世家女郎皆在期待早些结束吧。
兰花灯,飘浮在水,随势而流,来到一个小漩涡处,一荡三晃。
笛声,悄隐。
有人捉灯而起,朗朗一笑,卧蚕眉随之飞挑,正是王羲之。
王羲之把着酒盏,稍稍沉吟,朗声作咏:“兰亭花无序,此后莫相离;虚幽生静气,风月喻天怀……”
一诗咏罢,众人皆赞。
纪瞻撩着长须笑道:“妙哉!触类以通,逸少虽不擅赋诗,然性情高洁若兰,风仪标姿如竹,足堪与月媲美。此诗若论立意,当居一品而为,若论字句,亦属中上之作矣!”
谢裒笑道:“然也!”
“过赞矣!”
王侃把着酒杯邀饮,嘴里虽谦逊着,面上洋满笑意。
兰亭花无序……
当王羲之起身之时,刘浓捏着酒杯的手便微微一顿,再听他将这诗咏出,心中顿时暗奇:他怎地竟将《兰亭集序》之意咏出来了?今夜明明是仲秋,不是上巳三月三啊,况且此地人数近百,亦与兰亭四十二友不合。莫非,史载有误乎?
转念再一想:嗯,怕是其日后所书之序,乃今日偶生感念矣……
正思间,笛声再停。
谢尚懒洋洋的俯身将酒盏拧在手中,瞅了一眼远处的一株桂花树,见树下有人捉笛回投,嘴角暗暗一裂,慢声咏道:“桂香燎漫嫦娥宫,今方恰作与古同;九天神女应悔昨,偷药辗入梦寰中……。”
咏罢,亦不待人称赞,将酒搁在唇边,轻轻一吸,饮尽。
王侃笑道:“仁祖之姿,美哉卓卓;其性浑不见物,清畅似达矣!嗯,此诗,当为上中。”
“谢过!”
谢裒拱手作谢,亦不多言。按品评之例,上等门阀子弟最次亦是三品,谢尚此诗虽不是上佳之作,但亦别具一格,当得上中。
这时,纪瞻笑道:“非也,若论美姿仪,自叔宝敛后,尚有何人可及华亭美鹤矣!”
一语落地,身侧二人微顿,谢裒笑而不言,王侃略显尴尬。
“然也!”
身后锦袍郎君眼睛霎时雪亮,随后徐徐悄收,慢慢将酒杯一搁,身子微微前倾,抚着麈尾笑道:“道畿曾见过那美鹤两面,确是冰雕玉砌之辈,令人望之汗颜尔!再论其诗、其琴,皆不入俗流,若细论其妙,当属道畿平生罕见矣!嗯,难以述之于言……”
稍顿,将麈柄轻击矮案,再道:“今夜,理当闻其咏诗!”
他竟见过刘浓,且评价如此之高……
王、谢、纪,三人齐齐一怔,面色各作不同。
兰花续流,定将停至袁、萧处,众人皆心知而不喧。此不为怪,弄笛之人乃有心而为矣!王谢袁萧上等豪门,精英弟子无数,趁此佳节展露一二,亦为即兴添雅也。况且,今日袁、萧尊长皆不在此地,理应使其子弟出彩尔。
袁女正微微侧首,盯着刘浓的侧脸,愈看愈喜,伏在腰间的十指交缠,根根嫩白;翘着嘴角,笑盈盈地问:“刘郎君,你猜那木兰花,可会驻停于君之面前?”
闻言,袁女皇身子略倾,隔着袁女正看向美郎君;谢真石原本正以一根手指戏弄杯中之月,听得此言稍稍一顿,歪首投目相顾。
刘浓眉梢飞扬,闭唇不猜。
端颜正目,静秀于案后,眼见木兰花即将从面前掠过,飘向萧然。微微一笑,亦不以为意,正欲擒杯小酌。
笛声嘎然而止。
袁女正娇呼:“刘郎君,停了……”
第一百零一章弄影戏轮
皓月当空,木兰花盛放于曲水中。
美郎君踏案而出,稍稍俯身,将酒杯捞在手中,徐徐而立,青冠、月袍投水成影。
桂花树下,弄笛之人将青笛横打唇间,双眼微眯,隐约带笑。
谢裒提起青铜酒盏,将杯中酒慢慢饮尽;王侃眉色疑惑,回身打量锦袍郎君;锦袍郎君按床而起,白毛麈遗忘在身后;纪瞻嘴角展笑,缓缓捋着银白长须。
曲水两畔,寂静不闻声。
众人皆以为王谢代表人物咏罢,定会是袁萧接续,焉知出案者却是华亭美鹤。近来,美鹤因会稽学馆一事,声名播遍山阴内外,在座诸君未见其人亦必闻其名。然则,此举极不合例,毕竟美鹤只是次等世族。有人轻声喃道:莫非,笛声误停?
稍徐。
笛声未起,似待,几位尊长皆无言。
刘浓漫眼掠过四周,将手中酒杯举而向天,作势邀月,随后再定在眉前,遥遥对着源头三人缓缓向下一拉作揖,朗声笑道:“刘浓有一旧作,愿献此月。”
哗……
四座皆惊,曲水流觞行旧作并非不可,然则今时非同往日,理当即兴赋诗。常闻人言华亭美鹤极擅咏诗,为何却要以旧作献月,莫非辞穷尔?
场面稍稍一愣,疑惑目光纷投刘浓。
半晌,有人离席而起,伸手遥指刘浓,高声问道:“刘郎君,莫非意尽才竭尔?若是如此,何不罚酒三杯退下?好使木兰得以续流矣!”
周义……
“然也!”
周义身侧之人大声笑道:“快快罚酒三杯,莫行耽搁!”
“然也……”
“此举何意,莫非真如……”
霎时间,沿水两侧私声四起,更有甚者朝着刘浓指点不休,而与刘浓交好者尽皆面呈担忧:袁女正咬着嘴唇,把杯中之月搅得稀烂;谢真石皱眉不言,眸子明灭闪烁;袁女皇侧首看着美郎君,嘴巴微微张着,细长睫毛唰唰剪辑;王羲之卧蚕眉斜插两边,似欲飞走;谢奕、袁耽等亦各作不同。
“瞻箦……”褚裒将酒杯重重一搁,眼底精光一闪,面呈毅然作决,便欲出言替其解围。
“诸位,朗月在天,神女投目之下,何故喧哗?”
纪瞻自从听闻刘浓林间一曲,便知此子胸中自有丘壑,岂会是那等轻妄怠慢之人,当即起身,双手左右一分,徐徐向下一压,顿时将四野归静。
再扬声问道:“刘郎君为何要咏旧作?”
刘浓看亦未看那面呈愤然的周义,倒是在他身侧之人身上稍稍定得一瞬,转眼而走,面对纪瞻,双手环捧酒杯,揖手道:“回禀纪郡守,适才刘浓偶得一首新月之诗,然与昔日所作相较略有欠缺,是以有此一言。若得郡守恩准,刘浓愿两首皆献!”
“哦……”
果然不出我所料,纪瞻长眉一挑,朗朗笑道:“但且咏来!”说着将右手一摆,作势为邀。
“恭敬不如从命!”
刘浓斜踏一步,半倚身侧桂树,稍待数息调神顺意,神情渐尔放缓,随后环顾四野,但见雪灯点点、桂树绰绰,隐约间亭台暗黯悄立,再侧首望月,皓皓如雪偏惹斑痕如泪泼,眯着眼睛似迷于其中,声音漫长且朗:“十轮霜影转庭梧,此夕羁人独向隅;未必素娥无怅恨,玉蟾清冷桂花孤!”
“妙哉!”
袁耽拍案而起,大声笑道:“瞻箦勿孤,吾等与君共随矣!”
“瞻箦勿孤……”
“瞻箦,何需如此清冷言孤也!”
“瞻箦,瞻箦!”
红楼七友尽皆离案,纷纷迎至水边,将刘浓环围于其中。便是那卧蚕眉王羲之亦踏步而来,手捉两杯酒,一杯自饮,一杯推向刘浓。
众人见势更惊!顿时哗然!
而周义把水畔所围者细细一观,面色唰地作土,脚下木屐一摇,险些坠入曲水中,踉踉跄跄落座于案后,暗自惴惴:这才几日,这厮怎地和王谢袁萧皆有勾搭,且交情匪浅……
“哈哈!”
纪瞻捉着须尾,微掂腰腹,放声笑道:“玉仙何孤,有朗月相随矣!此乃旧作,尚是新得?”
闻言,刘浓双手各执一杯,排众而出,朗声道:“回禀郡守,此乃新作。刘浓一时触景生怀,心思华亭,故得此诗;然则,刘浓自知此诗清冷与景不合,恐误诸君风和雅兴,方想以献旧作。”
纪瞻大喜,笑道:“如此说来,汝尚有更佳之诗!快快咏来,我等唯愿垂耳作聆也!”
“固所愿也!”
刘浓将王羲之赠酒徐徐饮尽,微微一弹袍摆,单擒流觞之杯,目逐清溪之月,回望苍穹之月,剑眉微凝,遥举酒杯,纵声问道:“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
未曾得闻此诗者,皆面面相窥,如此开篇实属平淡无奇,怎会言此诗更佳?谢真石、袁女皇则眉梢一扬,暗自心道:在其心中,原是此诗最佳……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语声似喃若呼,思绪瞬间若玉山摧崩,乱绽飞裂!美郎君则举杯向天,神情迷怅,似在问天,何年?背后两缕青冠飘带,随风漫展。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清风冉冉,袍角似舞翩。水中之人,岸上之人,两两相看皆无厌;恰若月白双翅,意欲翱翔唳飞。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美郎君缓缓垂首,脚下木屐牵出颀长身影,似对顾相怜。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晴,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长里共婵娟。”
美郎君面上笑意凝盛,将杯中酒徐徐饮尽,默然换酒,托着木兰花行向水边,缓缓一放,轻轻一推,目逐其随水流走,而后慢慢起身,面红如坨玉,微微裂嘴一笑,朝着四方团团一个揖手。
三影,共辉!
半晌,竟无人喝彩!满座皆是神情悠悠,未返。
“妙哉!”
“妙哉!!”
“妙也……”
“瞻箦,妙哉!谪仙尔!”
“谪仙?此言妙哉!恰若谪落寰尘之仙尔!”
“与君共月尔,与君同归尔……”
亦不知是谁开了个头,一时间赞声如雷涌,众人神情激荡,纷纷推杯置盏,饮尽杯中之酒,当此美景,当此美诗,当此美仙,当浮一大白共合也。
而美郎君却已缓缓归座,将盘于膝上的袍摆轻轻一拂,“噗”的一声轻响。
“哈哈……”
纪瞻提壶注酒,一饮入喉,放声笑道:“此诗裁体独特,字句虽简,然言随意飞、字滋神纵,转折之间恍若天人天语,凡夫难以觅迹,断不可再续;立意更是绝佳独秀,朗似月、魂皓洁,两相不着物,足堪上品!如此,便为上中,各位以为然否?”
“然也!”
谢裒抚须认同。
王侃本有些许犹豫,但瞥了一眼锦袍郎君,继尔默声不语。
锦袍郎君目注桂花树下,见美郎君虽受众人纷赞,面色却依旧如常,真若谪仙之姿啊!缓缓一笑,度回矮床安坐,不经意间掠见一束翠绿悄放于树下,神情微微一愕,手中白麈顿在胸前。
木兰辗流。
萧然、袁耽等皆有咏诗,虽不若刘浓之诗,却亦称得上佳作。自此而后,笛声渐尔漫作无续无端,再不刻意停留。一轮流觞下来,只有寥寥十来人得咏,褚裒便在其中,一首五言咏月超常发挥,亦使其得了个上次。随后,笛声悄腻,再不复闻。
曲水流觞罢止,女郎们期待已久的追月开始,顿时娇语俏笑连作一片。追月:小女郎们以酒杯、木盆盛月,追着谁,轻轻一碰,便可向对方讨要一件礼物。
郎君们借着清溪端正了衣冠,捧着酒杯徜徉流连,若见心仪的小女郎捧着小酒杯、木盆行来,必然摆着飘飘若仙姿式,只待女郎追至身前讨要礼物。
当然,亦有不少郎君转来转去,皆未有人理睬。
刘浓惨也!
袁女正就在他身边,捧着一个又一个的小月亮向他讨要礼物。
此举恰合佳节习俗,乃小女郎们的权力,众人自不会见怪,反而乐在其中。
袁女正讨走了他手中的酒杯,怀中藏着的澡豆,肩上沾着的两枚花瓣,犹自不肯罢休,指着他腰间的香囊,格格笑道:“我尚要这个!”
这个,不能给,乃是舒窈所绣……
刘浓无奈,亦不能着恼,只得双手一拱,笑道:“此乃家姐所赠,不可赠人。小娘子,何不向令兄讨要?”
“哼!”
袁女正嘴巴一翘,娇声道:“阿兄,尚有东西可讨吗?”
嗯……
刘浓侧首一看,袁耽更惨,被几个小女郎团团围着,脸上虽洋溢着笑,浑身上下的东西却被拔得精光,便是连顶上的头冠亦未能保住。再漫不经心的一掠,褚裒亦痛并快乐着,正将自己的头冠摘下来,默默的放在谢真石案上,而谢真石双手尚各捧月亮一朵。
便在此时,肩上有物轻轻一触,刘浓徐徐回首。
不知何时,宋祎跪坐在身侧,手里则捧着一汪小月亮,轻声笑道:“刘郎君,宋祎要……”目光转了一圈,定在他头冠上,掩着嘴媚笑。
唉……
刘浓渭然暗叹,但今夜委实多赖宋祎暗中帮携,不然以他的家世,多半只能陪座。不便相拂,遂将头上青冠缓缓取下,默然一递。
“噗嗤……”
宋祎再难忍住,乱乱一笑,伸手接过青冠,提在手中,寸寸起身,款款而去。
待行至谢尚身侧时,微微一顿。
谢尚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