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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门没有塔,也没有栏栅。
这“恶人谷”看来竟是个山村模样,一栋栋房屋,在灯火的照耀下,竟显得那么安静、平和。
在这安静平和的山村中,究竞藏有多少害人陷阱,多少杀人的毒手?燕南天挽着大车,已淌着汗珠,他此刻已入了“恶人谷”,随时都可能有致命的杀手向他击出!道路两旁,已有房舍,每一栋屋,建造得极精巧,紧闭的门窗中,送出明亮的灯火。
突然间,前面道路上,有人走了过来。
燕南天知道,就在这瞬息之间,便将有源源不绝的毒手,血战到来!哪知走过的两个人,竟瞧也未瞧他一眼,两人衣着都是极为华丽,竟扬长自燕南天身旁走过。
燕南天的眼睛都红了,也未瞧清他们的面容,只见道路上人已越来越多,但竟没有一个人瞧他一眼!他走入这天下武林中人视为禁地的“恶人谷”,竟和走入一繁华而平静的镇市毫无不同!燕南天脑中一片迷乱,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他平生所遇的凶险疑难之事,何止千百,却从未有如此刻般心慌意乱!他平生所闯过的龙潭虎穴,也不知有多少,但不知怎地,无论多凶险之地,竟似乎都比不上这安静平和的“恶人谷”
车厢中,有婴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燕南天深深吸了口气。
定下心神,便瞧见前面有扇门是开着的。
门里,似有酒菜的香味透出。
燕南天大步走了进去。
雅致的厅房中,摆着五六张雅致的桌子,有两张桌子上,坐着几人浅浅饮酒,低低谈笑。
这开着的门里,竟似个酒店的模样,只是看来比世上任何一家酒店前精致高雅得多。
燕南天抱着婴儿进去,找了张桌子坐下,只见这酒店里竟也毫无异样,饮酒的那几人,衣衫华丽,谈笑从容,哪里像是逃亡在穷山中的穷凶恶极之辈,燕南天更是奇怪,却不知越是大奸大恶之人,表面上越是瞧不出的。
若是满脸凶相,别人一见便要提防。
哪里还能做出真正的恶事?突见门启动,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人矮矮胖胖,笑脸圆圆,正是和气生财的酒店掌柜。
燕南天沉住了气,端坐不动。
这圆脸胖子已笑嘻嘻走了过来,拱手笑道:“兄台远来辛苦了。”
燕南天道:“嗯。”
那圆脸胖子笑道,“三年前闻得兄台与川中唐门结怨,在下等便已盼望兄台到来,不想兄台却害得在下一直等到今日。”
燕南天道:“哦?”
这时他心里才知道这些人已将自己错认为“穿肠剑”司马烟了,但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那圆脸胖子挥了挥手,一个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的绿衣少女,姗姗走了过来,秋波向燕南天一瞟,万福道,“您好?”
燕南天道:“哼,好。”
那圆脸胖子大笑道:“司马先生远来,没有心情与你说笑,还不快去为司马先生热酒,再去为这位小朋友来碗浓浓的米汤。”
那少女娇笑道:“好可爱的孩子……”眼皮转动,又向燕南天瞟了一眼,燕子般轻盈,娇笑道走了。
燕南天目光凝注着那圆脸胖子,暗道:“此人莫非便是‘笑里藏刀’小弥陀……瞧他笑容如此亲切,对孩子也如此体贴,又有谁想得到他一夜之间,便将他恩师满门杀死!为的耳不过他那师。
妹骂了他一声‘胖猪’而已!”
思念之间一那少女竟又燕子般飞来,已拿来了一盘酒莱,酒香分外清冽,菜色更是分外精美。
那圆脸胖子笑道:“兄台远来,想必饿了,快请用些酒莱,再谈正事……”燕南天道:“嗯”他口里虽答应,但手也不抬……他若是抬手,便是要杀人,而绝不会是为着要喝酒吃菜。
那圆脸胖子笑道:“别人只道我等在此谷中,必定受罪吃苦,却不知有这许多聪明才智之士在一起,怎会吃苦,此间酒菜之精美,便是皇帝只怕也难吃到,这做菜的人是谁,只怕兄台万万想不到的……”圆脸胖子道:“兄台可曾听说,昔日丐帮中有位‘天吃星’,曾在半个时辰中,毒死了他本门丐帮七大长老……”“啪”的一拍桌子,大笑道,“这当真是位大英雄呀、大豪杰,做菜的人便是他!”
燕南天暗中吃惊,面上却淡淡道:“噢”那圆脸胖子突然大笑道:“司马兄果然不愧我辈好手,未弄清楚前,绝不动箸,其实司马兄你未来之前,在下等已将司马兄视为我辈兄弟一般……”举起筷子,对每样菜都吃了一口,笑道:“喏……司马兄还不放心么?”
燕南天暗中忖道:“他们既然将我认做司马烟,正是我大好机会,我得利用此良机,先将那恶贼江琴的下落打听确实,再出手也不迟。
此刻我若坚持不吃,岂非要使人怀疑,何况,他们既将我当作司马烟,就绝不会下手毒害我。”
此刻他算来算去,都是吃比不吃的好,当下动起筷子,道:“好!”
立刻就大吃起来。
几样菜果然做得美味绝伦,燕南天立刻就吃得干干净净……一想到吃饱也好动手,他吃得自然更快。
那圆脸胖子笑道:“‘天吃星’手艺如何?”
“好。”
“这位小朋友的米汤想必也快来了,”“越快越好。”
“等这位小朋友吃完米汤,燕大侠你就可出手了”燕南天僵然变色,道:“你……你说什么?”
那圆脸胖子哈哈大笑道:“燕大侠名满天下,又生得如此异像,我哈哈儿纵是瞎子,也认得出燕大侠的,哈哈,方才我故意认错,只不过是先稳住燕大侠,否则燕大侠又怎肯放心吃‘天吃星’以独门迷药作配料酒菜,哈哈……”燕南天怒喝道:“好个恶贼!”
飞起一脚,将整张桌子都踢得飞了出去。
那哈哈儿身子一缩,已在一丈开外,大笑道:“燕大侠还是莫要动手的好,否则药性发作得更快一哈哈,哈哈……”燕南天只觉身子豪无异状,还怕他是危言耸听,但暗中一提气,一口真气果然懒懒地提不起。
他又惊又怒,飞扑了过去,铁掌挥出。
那哈哈儿却笑嘻嘻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但燕南天铁掌还未挥出,身子便已跌落下来,四肢竟突然变得软绵绵,那千斤神力却不知到哪里去了,他耳畔只听得哈哈儿得意的笑声,那婴儿悲哀的啼哭……笑声与哭声却似乎离他越来越远……渐渐,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第六章 毒人毒计
一盏灯,灯光照着燕南天的脸。
燕南天只觉得这盏灯似乎在他眼前不停地旋转,他想伸手掩住眼睛,但手脚却丝毫不能动弹。
他头疼如裂,喉咙里更似被火烧一般,他咬一咬牙用力瞪眼,瞧着这盏灯。
……灯哪里在转。
于是他瞧见灯光后的那张笑脸。
哈哈儿大笑道:“好,好,燕大侠果然醒来了,这里有几位朋友,都在等着瞧瞧天下第一神剑的风采。”
燕南天也已瞧见高高矮矮的几条人影,但灯火刺着他的眼睛,根本瞧不清这几人长得是何模样。
只听哈哈儿笑道:“这几位朋友,不知道燕大侠可认得么?哈哈,待在下引见引见,这位便是‘血手’杜杀!”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二十年前,杜某便已见过燕大侠一面,只可惜那一次在下身有要事,来不及领教燕大侠的功夫。”
这人身子又瘦又长,一身雪白的长袍,双手缩在袖中,面色苍白,白得几乎如冰一般变得透明了。
燕南天忍着头疼,厉声狂笑道:“二十年前,我若不是看你才被‘南天大快’路仲道所伤,不屑与你动手,你又怎会活到今日。”
杜杀面色不变,冷冷道:“在下已活到今日,而且还要活下去,而燕大侠你却快要死了。
“第六章毒人毒计一盏灯,灯光照着燕南天的脸。
燕南天只觉得这盏灯似乎在他眼前不停地旋转,他想伸手掩住眼睛,但手脚却丝毫不能动弹。
他头疼如裂,喉咙里更似被火烧一般,他咬一咬牙用力瞪眼,瞧着这盏灯。
……灯哪里在转。
于是他瞧见灯光后的那张笑脸。
哈哈儿大笑道:“好,好,燕大侠果然醒来了,这里有几位朋友,都在等着瞧瞧天下第一神剑的风采。”
燕南天也已瞧见高高矮矮的几条人影,但灯火刺着他的眼睛,根本瞧不清这几人长得是何模样。
只听哈哈儿笑道:“这几位朋友,不知道燕大侠可认得么?哈哈,待在下引见引见,这位便是‘血手’杜杀!”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二十年前,杜某便已见过燕大侠一面,只可惜那一次在下身有要事,来不及领教燕大侠的功夫。”
这人身子又瘦又长,一身雪白的长袍,双手缩在袖中,面色苍白,白得几乎如冰一般变得透明了。
燕南天忍着头疼,厉声狂笑道:“二十年前,我若不是看你才被‘南天大快’路仲道所伤,不屑与你动手,你又怎会活到今日。”
杜杀面色不变,冷冷道:“在下已活到今日,而且还要活下去,而燕大侠你却快要死了。
“成如此模样……”正是不可再让燕大侠生气,人一生气,肉便酸了,此乃我苦心研究所得,各位不可不知。”
哈哈儿又道:“这位便是‘不男不女’屠娇娇……”那娇美的语音截口笑道:“我方才还替燕大侠端过菜倒过酒,燕大侠早已认得我了,还用你来介绍什么!”
燕南天心头一凛,暗道:“原来方才那绿衣少女,竟然就是‘不男不女,屠娇娇,这恶魔成名已有二十年,此刻扮成十六七岁的少女,不想竟还能如此神似。”
杜杀的血手,李大嘴的吃人,都未能令这一代名侠吃惊,但屠娇娇这鬼神不知的易容术,当真令他变了颜色!突听一人道:“哈哈儿怎地如此噜嗦,难道要将谷中人全介绍给他不成,还不快些问话,问完了也好到阴间来与我作伴。”
话声缥缥缈缈,断断续续,第一句话明明在左边说的,第二句话听来便象是在右边,别人说话纵然阴阳怪气,一口中气总是有的,但此人说话却是阳气全无一既像是大病垂死,更像是死人在棺材里说出来。
就连燕南天都不禁听得寒毛直竖,暗道:“好一个‘半人半鬼阴九幽,真的连说话都有七分鬼气。”
哈哈儿大笑道:“哈哈,阴老九做鬼也不甘寂寞,燕大侠既已来了,你还怕他不去陪你!”
阴九幽道:“我等不及了!”
话声未了,燕南天突觉一只手掌从背后伸进了他的脖子,这只手简直比冰还冷,燕南天被这只手轻轻一摸,已自背脊冷到足底。
李大嘴大喝道:“阴老九,拿开你的鬼手,被你的鬼手一摸,这肉还能吃么!”
阴九幽咯咯笑道:“你来动手也未尝不可,只是要快些。”
“血手”杜杀突然道:“且慢,我还有话问他!”
屠桥娇笑道:“问呀,又没有人拦着你……”杜杀道,“燕南天,你此番可是为杜某才到这里来的?”
燕南天道:“你还不配!”
杜杀居然也不动气,冷冷道:“杜某不配,谁配?”
“江琴”“江琴?谁听说这名字?”
哈哈儿道:“哈哈,‘恶人谷’中可没有这样的无名小卒。”
燕南天切齿道:“这斯虽无名,但却比你们还要坏上十倍,只要你们将这□交出,燕某今日便放过你们!”
哈哈儿大笑道:“妙极妙极,各位可听到燕大侠说的话了么?燕大侠说今日要饶了咱们,咱们还不赶紧谢谢。”
话未说完,咯咯、哈哈、嘻嘻、吃吃,各式各样的笑声,全都响起,一个比一个笑得难听。
燕南天沉声道:“各位如此好笑么?”
屠娇娇吃吃笑道:“你此刻被咱们用十三道牛索线捆住,又被杜老大点了四处穴道,你不求咱们饶你,反说要饶咱们,天下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么。”
燕南天道:“哼!”
屠娇娇道:“但我也不妨告诉你,谷中的确没有江琴这个人。
你必定是被人骗了,那人想必是叫你道死的……”哈哈儿大笑道:“可笑你居然真的听信了那人的话,哈哈!燕南天活了这么大,不想竟像个小孩子!”
突的燕南天是喝一声,道:“好恶贼”这一声大喝,宛如晴空里击下个霹雳!众人耳朵都被震麻了,屠娇娇失声道:“不好,这□中气又足了起来,莫非杜老大的点穴手法,已被他方才在暗中行功破去了?”
燕南天狂笑道:“你猜得不错!”
一句话未完,身子突然暴立起来,双臂振处,捆在他身上的十三道牛筋铁线,一寸寸断落,落了满地。
阴九幽呼啸道:“不好,死鬼还魂了!”
短短七个字说完,话声已在十余丈外,此人自夸轻功第一。
逃得果然不慢,却苦了别人。
只听“咕呼”一声,哈哈儿撞倒了桌子,在地上连滚几滚,突然不见了,原来已滚入了地道。
屠桥娇呼道,“好女不跟男斗,我要脱衣裳了!”
竟真的脱下件衣裳,抛向燕南天,燕南天挥掌震去衣裳,她人也不见了。
李大嘴逃得最慢,只得挺住,大笑道:“好,燕奋天,李某且来和你较量较量!”嘴里说着话,突然一闪身,到了杜杀身后,道:“不过还是杜老大的功夫好,小弟不敢和老大争锋!”
其实燕南天人虽站起,真气尚未凝聚,这几人若是同心协力,齐地出手,燕南天还是难逃活命!但他算准了这些人欺软怕硬!自私自利。
若要他们齐来吃肉,那是容易得很,若是要他们齐来拼命,却是难如登天。
但见阴九幽、屠娇娇、哈哈儿、李大嘴。
果然一个个全都逃得于干净净,只留下杜杀木头般站在那里。
燕南天真气已聚,目光逼视,却仍未出手,只是厉声道:“你为何不逃?”
“杜某一生对敌,从未逃过!”
“你居然敢和燕某一拼?”
“正是!”
话声未了,身形暴起,衣衫飘飘,有如一团雪花,但雪花中却闪动者两只血红的掌影!追魂血手!无论招式如何,这声势已先夺人!燕南天狂笑道:“来得好!”
奋起双拳,直向那两只血手击回去!杜杀心头不禁狂喜,要知他以“血手”威震江湖,只因他手掌上戴着的,乃是一双以百毒之血淬金炼成的手套!这手套遍布芒刺,只要划破别人身上一丝肉皮,那人便再也体想活过半个时辰,当真是见血封喉,其毒绝伦!而此刻,燕南天竟以赤手来接,这岂非有如送死!”
一声暴喝,一声惊呼!接着,“喀嚓”一响!燕南天双拳明明是迎着“血掌”击出哪知到了中途,不知怎地,明明不可能再变的招式,居然变了,杜杀掌力突然失了消泄之处,这感觉正如行路时突然一足踏空,心里又是惊惶,又觉飘飘忽忽!就在这里,他双腕已被捉住,“一声惊呼尚未出口,“喀嚓”声响,他右腕已被生生折断!燕南天不容他身形倒地,一把抓住他衣襟,厉声道:“谷中可有江琴其人?”
杜杀疼得死去活来!咬紧牙关,嘶声道:“没有就是没有!”
“我那孩子在何处?”
“不……不知道,你杀了我吧!”
“怜你也算是条硬汉,饶你一命!”
手掌一震,将杜杀抛了出去!好杜杀,果然不愧武林高手,此时此刻,犹自能稳得住,凌空一个翻身,飘落在地居然未曾跌倒。
他雪白的衣衫上已满是血花,左手捧着右手,嘶声道:“此刻你饶我,片刻后我却不会饶你!“燕南天笑道:“燕南天几时要人饶过!”
杜杀跺脚道:“好!”
转身踉跄去了。
燕南天厉声喝道,“先还我的孩子来,否则燕某将此谷毁得干干净净!”
喝声直上云霄,四下却寂无应声。
燕南天大怒之下,“砰”地一脚将桌上踢得粉碎,“咚”他一拳,将粉壁击穿了大洞。
他一路打了出去,桌子、椅子、墙壁、门窗,无论什么,只要他拳脚一到,立刻就变得粉碎。
方才那精致雅观的房子,立刻就变得一塌糊涂,不成模样,但“恶人谷”里的人却像已全死光了,没有一个露头的。
燕南天历喝道,”好我看你们能躲到几时!”
冲出门!身形一转,飞起一脚,旁边的一“扇门也倒了,门里有两个人,瞧见他凶神般撞进来,转身就逃。
燕南天一个箭步窜出去,一把抓住那人的后背。
那人一身武功也还不弱,但不知怎的,此刻竟丝毫也施展不出,竟乖乖地被燕南天凌空提起。
暴喝声中,反臂一抡,那人脑袋撞上墙壁,雪白的墙壁上,立刻像是画满了桃花。
另一人骇得脚都软了,虽还在逃,但未逃出两步,便“噗”地倒在地上,燕南天一把抓起。
那人突然大叫道:“且慢,我有话说。”
他还当这人要说出那孩子下落,是以立刻住手。
哪知这人却道:“我等与你有何仇恨,你要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