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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弃公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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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漠,像初夏的雨一般,透着丝丝的凉意。
  竟然是……他,竟然……让她碰上了叶容之的转世!
  三千世界,凡凡几何,竟然能再看见这个人。
  可是怎么可能呢,先不说他们为何会碰见,她上一世在地府等了李言宗三十多日,而叶容之早就应该转世投胎了,就是见到也该是知天命的年纪,怎么可能如此年轻?
  这实在叫人费解。
  胭脂满目藏不住的惊讶疑惑,她细细端详了他一番,见他的脸上已然没了胎记,衣着雅致,这一世应当是过的不错的。
  看见他眼里闪过的一丝厌恶,知道是自己一直盯着他瞧让他不舒服了,做了十五年的丫鬟,这点眼力介还是有的,胭脂忙垂了眼,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油纸伞。
  胭脂捡起伞的功夫,他已经往回廊另一头走去,胭脂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害怕这只是一个虚影,他若是说说话该多好,哪怕只有一句。
  她快步追了上去,在他身后几步停住,唤道:“哎,你……要不要伞?”
  他回头看向她,眼神越发凉薄,看着她的时候,竟有隆冬腊月的寒冷之意,胭脂被他看得遍体生寒,她带上笑意,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他,“这雨这么大,这伞就给公子了吧……”
  他目光落在伞上却没有接伞,抬眸冷冷清清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理会她便转身继续往回廊方向走了。
  胭脂无力地垂下了递着油纸伞的手,心中难过愧疚又为能再看见他而欢喜。
  可……他这一世好像不太好相处,上一世虽然为人不好,可每每见到眉眼都是染着笑的。
  “胭脂,小姐都出来了,你站那发什么愣?”刘嬷嬷跟在丁楼烟后面,瞧见了胭脂站在前头发愣,连自家小姐出来了都不晓得,便有些不喜的训斥道。
  胭脂转过身看见了她们正往这处行来。和沈绾相比,丁楼烟是一位冰山冷美人,美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胭脂见到她就有些无奈,这小姑娘实在是有些严苛的。
  待她们行到近处,她连忙向丁楼烟行了一礼,俯首道:“小姐恕罪,奴婢刚头出了会儿神。”
  “出门在外还是要多注重些,免得叫旁人看轻了丁府的规矩。”丁楼烟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些警告。
  胭脂忙低下身子,俯首低眉道:“奴婢知错了,往后一定多加注意。”
  丁楼烟微含首,边往前走边问道:“母亲那里如何了?”
  胭脂退后一步,和刘嬷嬷一道跟在丁楼烟后面,回答道:“夫人还在和师太交谈,并未出来。”
  丁楼烟看了眼外头的雨,眼里透出几分不耐,这天气实在不该出门,雨水打湿的裙角难免有时风仪,“先去母亲那处。”
  一行人沿着回廊一路行去,正好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谢明升,胭脂的视线却落在了后一步的人身上,他为何会和谢明升一道走来?
  “楼烟妹妹?”谢明升一眼就认出了丁楼烟,虽然许久未见,她相貌容姿太过出众,谢明升想不认出来都不行。
  胭脂瘫这张脸看着谢明升,心中很是恨铁不成钢。
  丁楼烟看向他,视线扫过身后的人,微微笑着道:“明升哥哥。”
  谢明升闻言朗声一笑,他看着丁楼烟眼中含着笑:“真没想到楼烟妹妹还记得我,竟然这般巧在这处遇上了。楼烟妹妹是一个人来的?”
  丁楼烟看向谢明升,略略打量了他一番,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人,回道:“是跟着母亲一道来的,现下正要去找母亲。”
  谢明升这才忽然想起了站在自己后头的弟弟,向丁楼烟笑着介绍道:“这是舍弟谢清侧。”
  胭脂闻言如遭晴天霹雳,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他这一世……竟然是谢清侧!
  作者有话要说:  宁王:“昙花一现?”
  丹青手:“这,好歹出场了嘛……”
  宁王:“来人,拿剑来!”
  丹青手卒。
  ps
  丹青手:“哎呦,我的天,我看见有小精灵评论了,激动死我了,哎呦,激动的想跳楼压一压我这颗躁动的心!”
  宁王:“……”
  宁王:“你ps前面不是死了,合着是逗老子玩呢?来人,拿我的双截棍哼哼哈兮……”
  丹青手:“……”


第39章 
  谢明升回头看向谢清侧朗笑道:“清侧; 这是楼烟妹妹; 我们少时还一同玩闹过呢。”
  丁楼烟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 微含笑唤道:“清侧哥哥。”
  谢清侧看向丁楼烟; 清冷的目光扫过胭脂又看向了丁楼烟; 他微点头回道:“楼烟妹妹。”
  胭脂一听这声音险些落下泪来,她有多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 久到自己都模糊了记忆。
  胭脂庆幸之余又觉得讽刺; 他是谁不好; 偏偏要是谢清侧。
  谢清侧啊谢清侧; 那可是命薄里最攻于心计,据心叵测的配角,是谢明升情劫的推动人; 是她……这一世的宿敌。
  胭脂忧心忡忡,她这一回怕是做不到全心全意的帮助谢明升了; 若他是谢清侧,她真的没有把握下手对付他。
  “小姐; 夫人那处还等着咱们呢。”刘嬷嬷在后头出声道,自家小姐可不能与外男相谈太久,免得传出去坏了名声。
  “许久不曾见到伯母,今日既然遇上理应去拜见一番。”谢明升明显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可又不愿意还未与她交谈几句便分开,便如此提议到。
  “也好,母亲时有提到明升哥哥,今日见到必然是极高兴的。”丁楼烟美目一柔; 顾盼生姿。
  胭脂在心中叹了口气,这真是难解之局,他们二人只要不瞎自然都是会对这般极品美人一见钟情,她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线纠缠到一起,真是心塞至极。
  见谢明升眼里露出几分证忪,胭脂便晓得他这是入了局了,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又看向了谢清侧。
  他正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注视,抬眸看了过来,清冷的目光一直看到了胭脂的心里,她不由心口一颤。
  她……好似看到了他眼中含着一丝厌恶之意。
  他转头看了眼外头的雨幕,对谢明升说道:“四妹要来了我去接她,劳烦大哥代我与四妹问候伯母。”
  谢明升闻言拍了下头,懊恼道:“我倒是忘了这茬!行吧,你赶紧去,免得晚了她又要发脾气。”
  嫡庶有别,身份使然,谢明升便无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何不对,胭脂却一听就觉出了几分颐指气使的味道,显然是往日使唤惯了。
  谢清侧刚头就未带小厮,身边连个撑伞的人都没有,谢明升的小厮自然不可能主动去给他撑伞。
  而谢明升作为家中的嫡长子,向来都是旁人为他考虑,何曾需要他替别人着想,是以他看着谢清侧从回廊往外头的园子里踏去心中并无多余的感想。
  丁楼烟看着在雨幕中离去的谢清侧,又瞧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谢明升,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她启唇道:“这雨有些大,一会儿工夫便淋湿了,我这处正好有两把伞,正好可以借于清侧哥哥一把。”
  谢明升见丁楼烟如此为人着想,又加上几分好感,楼烟妹妹果然人美心善。
  “如此甚好,那便多谢楼烟妹妹了。”谢明升伸手作揖道了谢,可谢清侧人已然走远了,便是叫唤他也听不见了。
  丁楼烟侧首对后头的胭脂道:“胭脂,你去替谢公子撑着。”
  胭脂微俯身应到,连忙几步踏出回廊,撑起伞往谢清侧离开的方向赶去。
  园子里夏花被雨滴打的颤颤巍巍,晶莹的水珠顺着娇嫩欲滴的花瓣颗颗滑落,越发清透好看。
  胭脂顺着色彩斑驳的石子路,一路向前赶去,却没有看见谢清侧,且这园子四通八达的,胭脂根本不晓得他去了哪条路。
  胭脂撑着伞站在石子路上有些无可奈和,感概道:“小伙子就是走的快,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吃不消哦。”
  正纠结着却发觉一道视线如有实质般的落在她身上,她往一侧看去,谢清侧就站不远处的屋檐下,透过稀稀疏疏的落雨,就这么默然不语的看着她,眉眼被雨丝的润湿,显得氤氤氲氲,整个人显得越发清冷雅致。
  不得不说他上一世有胎记时,那容色也是挡不住的惑人,如今没了胎记,又是这般冷冷清清的模样,简直叫人不敢多看一眼,唯恐一个不甚生了邪念。
  胭脂见他站在檐下避雨,不由有些疑惑,不是说去接四小姐吗?
  怎的现下和没这回事一般,且还就怎么看着自己从眼前跑过也不提醒一声,叫一声是会把他累死还是怎么?
  胭脂心中千回百转,面上是一丝未显,她连忙撑着伞快步走到他跟前,将伞高高举起,雨丝微微飘散进来,落在胭脂的脸上,显出面上细细的绒毛,看上去格外面嫩,她带上几分奴婢该有的卑微和讨好,“公子,奴婢给你打伞。”这神情和语气应当打上百八十分,这十六年的丫鬟可真不是白做的。
  谢清侧目光落在她脸上,片刻后,忽然问道:“多大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问,让胭脂破了功,她一下子忽略了丫鬟该有的战战兢兢的卑微姿态,有些错愕地回道:“十六了。”
  谢清侧听到后微微挑了下眉梢,便不再说话,踏着台阶下来,行走间微微扬起衣袍拂过胭脂衣角,便前走去。
  胭脂连忙举着伞几步小跑跟在后头,将伞举过他的头顶,遮住天上连绵不断洒落的雨水。
  雨水顺着伞骨落下,一把伞挡不住两个人,胭脂高举着伞硬是没让他淋湿一片衣角,自己大半个身子在伞外,衣裙的已然湿透了,粘在身上让她极不舒服,初夏的雨还是透着丝丝凉意的,她有些发冷。
  就在走这个院子第三遍的时候,胭脂不由咳了声,无奈笑着直言道:“你便是气我刚头冒犯了你,现下也该消气了吧。”她顿了顿,想起叶容之,心中一片苦意泛上心头,缓缓道:“若是还没有消气便让我自己淋着就好,不用这般劳累自己多走这么些路。”
  若是旁人,她哪会有这么好的耐心。
  他是叶容之,便是打她骂她,她也决计不会还手,说不定还得哄着让他用棍子打,免得将自己的手打疼了。
  谢清侧闻言转头看向她,见她衣裳湿透了,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滴落下,乌黑的发丝沾在皙白的额上,显得越发柔弱可欺。
  他抬起手拿过她高高举起的伞,将伞举过她的头顶,冷冷看着她,上一世清润如流水溅玉般的声音,这一世带着几分沉穆之感,“你也知道那是冒犯,随意盯着男子看,丁府一向家风严谨,不成想下人竟如此放肆轻薄,不知规矩。”
  胭脂不由叹了口气,上一世叶容之对她恭恭敬敬,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她却满不在乎。
  这一世想要递把伞便被如此冷嘲,真是报应不爽。
  “若是惹了公子不快,奴婢向公子道歉,往后绝对不会如此了。”
  胭脂想起当年他俯在自己背上轻轻说‘我很欢喜’的时候,不由微微哽咽道:“奴婢只是觉得公子有几分像送奴婢木簪的那个人,才多看了几眼,还请公子见谅。”
  谢清侧看了一眼她头上的木簪,很别致,只是微微染着古怪的红,他不由问道:“哦?那个人在何处,让我看看有多相似。”
  胭脂垂下眼睫,挡住眼里的湿意,微微苦涩道:“他在很远的地方,见不到的。”
  他在四十七年前……
  胭脂心中不得不承认,叶容之成了谢清侧以后,那么便再也没有叶容之这个人了……
  人前的人是他,然而又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明升:“你是不是疯了,这魔星竟然成了我兄弟!”
  丹青手:“放心,不会害死你的。”
  谢明升:“狗屁,害个半死不活是吧?”
  丹青手:“好像是的……”
  谢明升:“噗。”
  ps
  丹青手:“叶先生,有小精灵说你是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芦,既然小精灵觉得你是个好的,你这世能稍微收敛点性子装下好人行吗?”
  叶容之:“……”
  李言宗:“小精灵莫不是被蒙蔽了双眼,他顶多就是二郎神养的那条……”
  哔――
  我是马赛克分界线――
  丹青手:“……”
  丹青手:“……麻烦来个人帮忙擦下血迹,顺道公告下男二……,唉,有空多给他烧点纸吧……”


第40章 
  晚间丁府下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来来往往端盘弄碟; 准备着主子们晚膳。
  胭脂将碗筷刚刚摆好; 丁楼烟正好从屋里出来; 她是丁府嫡出的大小姐; 衣食用度皆是顶好的,是家中长辈的掌上明珠; 论及家中的其他姐妹; 与她相比那可是一个天上; 一个地下。
  丁楼烟自己也是个争气的;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相貌仪态皆是翘楚。
  她走过来在案前坐下,伸出优美如兰花的手向上摊开; 胭脂拿起放在桌上的筷子轻轻放在她的手上。
  又立在一旁看着她缓慢的小口吃饭,动作优雅的无可挑剔。
  胭脂瞧着有些累眼; 照她这吃的速度,少说得一个时辰; 胭脂百无聊赖数着她吃了第几口。
  只是丁楼烟不过随意吃了十来口,便放下了筷子。
  刘嬷嬷忙关切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丁楼烟沉默片刻,素来冷冰冰的面庞竟然浮起一丝羞意; 道:“嬷嬷觉得今日见到的两位公子如何。”
  刘嬷嬷闻言一笑,一副自家姑娘终于长大的模样,“谢公子可是谢家的长公子,为人处事要大方; 夫人今天看见可是夸个不停,刚头还在与老爷念叨呢。”
  虽然是问的两位公子,但刘嬷嬷是直接忽略了谢清侧,虽然这两位皆是仪表堂堂的谢家公子,但较真起来谢清侧那出身比之谢明升那还真是云泥之别。
  更何况嫡庶有别,将来谢府的一家之主只可能是谢明升,前途一片光明的自然也是他。
  “爹爹是如何说的?”丁楼烟褪去了脸上的羞意,恢复了冷冷冰冰的模样。
  刘嬷嬷忙笑着长篇大论起来,“老爷可说了,谢家历来是以清贵著称的世家大族,虽然如今清贵之中只剩下了清,也越发不如以前,可到底还是大族,在谢家面前,那些新起的世家是不够看的,且还有谢老太爷在,谢家倒不了。
  老爷还说了,谢明升是他自幼看到大的,为人处世,学识才智皆是顶好的,日后必是谢家的顶梁柱。
  老爷有心将小姐许配谢家,也不至于嫁得太远,免得受了委屈也说不得。”刘嬷嬷是丁楼烟的奶娘,丁楼烟从小便是她奶大的,自然将她当做命一样看待,如今连老爷如此严苛的人都对谢家长公子赞不绝口,她自然是一万个满意,恨不得自家小姐明日就嫁过去。
  丁楼烟听得这些自然明白了家中长辈的意思,也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她虽然面无表情,但就是能感觉到她有一丝闷闷不乐。
  “嗯,这事全听长辈安排便好。”她起身往屋里走去,行到窗边榻前坐下靠着榻上的软枕。
  外屋的刘嬷嬷吩咐人将饭菜全撤下去,劳累了一天了,年纪大了自然是吃不消的,小姐那处自有胭脂伺候着,便下去歇息了。
  胭脂是贴身丫鬟自然得寸步不离的跟着。这丫鬟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主子站着,你得站着;主子坐着,你还得站着。
  比得可是耐力,胭脂这十六年是被磨砺的极有耐心了,这要是搁上一世,她可能会学叶容之每日按三餐给他们下药。
  这一突然想到叶容之,她心中又有些感伤起来,一时间忽然很想看看谢清侧,性子虽然截然不同,但到底还是那个人。
  又想起那谢清侧后头淡漠着张脸让她在前面带路的时候,她才晓得他是兜兜转转根本找不到去外头的路,才会在雨里走了这般久。
  他这一世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却还偏偏还觉得自己能走出去,若不是胭脂提起,他们二人只怕还得再多走上个十来圈……
  胭脂不由微微含笑,笑中又带着几分苦涩,个中滋味实在难以形容。
  她想叹一口气,却没想到有人先替她叹了。
  胭脂低头瞧了一眼丁楼烟,想她锦衣玉食,吃穿不愁,还是自己这么个威震乱葬岗的大阴物伺候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丁楼烟黛眉微蹙,看着窗外缓缓道:“你觉得谢二公子如何?”
  胭脂:“……谢二公子?”
  丁楼烟看向她,“对。”
  胭脂心道:这不对呀,按照命薄来说,她该看上的应当是谢明升啊。
  胭脂笑着试探道:“谢二公子瞧着虽冷清,但奴婢去送伞的时候,他还让奴婢谢过小姐呢,言语之间颇有几分情意。”
  丁楼烟闻言美目微弯,为人虽如冷月,但到底年纪太小,轻易便将心事从眼中透出,“你确定不曾听错?”
  胭脂看着她的眼眸,一语双关轻轻肯定道:“错不了。”
  这丁楼烟啊,确确实实是瞧上了谢清侧。
  这虽然和命薄上写的不一样,但也未必说不通。
  命薄里头明明写着谢清测是二房的庶子,自幼就不受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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