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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弃公子-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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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幕默不作声看了会儿,忽语调轻慢道:“要我去请你吗?”
  胭脂微微一抖,忙快步走到他跟前站定,神情忐忑。
  苏幕看了她一眼,才拿着药膏用手指抹了一些,抬手要往她脸上抹时,却见人还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他面前。
  这般突然安静下来,让胭脂是浑身不自在,便俯下身伸手去拿他手中的药膏,喃喃道:“小的自己能抹,不敢劳烦公子。”
  苏幕抬手避开胭脂的皙白小指,“啪”地一声将芙蓉膏拍在桌案上,胭脂抖了下,不敢再说一句话,忙要直起身退远些。
  苏幕已经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颚,微微眯起眼看着她。
  胭脂心下一慌,瞪圆了眼对上了他,浑身紧绷戒备。
  却见他抬起手将手指的药膏抹到自己的面皮上,胭脂的眼珠子不由顺着他的手看,奈何根本看不到自己脸上那道伤,便也只能作罢。
  这般站着实在有点累人,且还被他这样捏着脑袋,真是说不出个中滋味。
  胭脂强忍了一会儿,见他抹得这般细致,不由轻声建议道:“公子,您随便抹抹就好了,小的站得好生累。”
  苏幕认真抹着,闻言看向她淡淡道:“自己不会坐下?”
  胭脂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便“哦”了一声,想要伸手拿一旁的凳子,却被他锢着下颚不能动。
  胭脂微微瞄了他一眼,见他不为所动,便只好伸出脚勾着那凳子脚。
  却不料苏幕捏着她往前一拉,胭脂一只脚伸出,整个人本就重心不稳,这般一拉猛地往前一倾。
  她忙伸手撑在桌案上,才堪堪稳住没扑在他身上。
  苏幕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片刻后,忽启唇轻缓道:“往哪儿坐?”尾音又轻轻勾起,带着些许危险意味。
  胭脂:“……?”
  她做错了什么,这不是他让自己坐的吗?!
  胭脂的脑袋被他的手这般卡着,想直起身都不行,不上不下得极为尴尬,“公子,小的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可否透露一二?”
  苏幕看着她眼里透出几分意味深长,言辞轻浅而又缓慢道:“胭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胭脂听在耳里,只觉他有几分意有所指,可又摸不透他到底什么心思,头又这般撑着实在有些累人,她不由丧气地放弃了抗争。
  何必白费力气呢,随他罢……
  “公子,饭菜到了。”苏安站在外间轻声唤道。
  胭脂一惊,没人看见便也随他折腾,可这要是叫外人看见她被这般逮着,成何体统?!
  胭脂神情一凛,轻声呵斥道:“松手!”见这孽障充耳不闻,便忙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往下扯。
  苏幕捏着她的下颚纹丝不动,又淡淡“嗯”了一声。
  外头的小厮听见,忙使人端着饭菜进来。
  胭脂一时急得不行,现下又不能跟他动手,忙使出吃奶的劲往后挣,苏幕的手跟钳子一般死死锢着她,眼里含着几分戏谑。
  胭脂气得头晕,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急忙顺着他的力往他腿上一坐。
  苏幕当即便松开了手,胭脂搂住他的脖子,将脑袋往他颈窝里钻,叫人瞧不清她的模样。
  苏幕眉眼微微一弯,伸手将她揽住,侧头看了眼她窝在肩头的脑袋,故意伸手轻轻拉扯她,把个胭脂恨得牙痒,越发往他颈窝处钻。
  苏安带着仆从进得里间,见得如此景象,哪敢多看一眼,皆低垂着头将饭菜迅速摆好,待摆好了皆眼观鼻,鼻观心地退了出去。
  胭脂见人都出去了才从他颈窝处抬起头,见他垂眼看来,眉眼一如既往的熟悉,那清冽的气息慢慢萦绕到她身上,胭脂心口猛地一紧,忙垂下眼站起身离了他的怀抱。
  又见得桌上的饭菜,胭脂忙在凳子上乖乖坐下,开开心心地看向苏幕。
  苏幕面无表情看了她半响,继而又慢条斯理地端起桌案上的一盘葡萄,摆在她面前,淡淡道:“刚头不是要替我剥葡萄,剥罢。”
  胭脂:“……”
  胭脂:“???”
  胭脂:“!!!”
  胭脂硬生生被苏幕磨砺了一宿,累得不行,眼底是一片青黑,手指都微微抖动。
  待到第二日出了房门,还有些恍恍惚惚。
  昨个儿胭脂勤勤恳恳地给他剥葡萄,这厮是挑剔得不行,那葡萄但凡是破了一个小角,他便不要吃了。
  到了后头更是过分,连她喂得角度不对都能惹了他不如意,硬是叫人抬了几筐葡萄来,这一折腾便是一宿,直到天边隐隐透出鱼肚白,人才算彻底放过了她。
  等他早间出了屋,胭脂就累得倒在床上和衣睡了一早上,听到外头的喧闹声才醒了过来。
  胭脂顺着人声热闹处走,廊间来来往往的仆从,抬着烤羊往大堂里送,后头又跟着几个端着碗碟的丫鬟。
  胭脂看了看又一路晃荡到了山庄外,见到外头一片水草丰美,顿觉心胸开阔不少,剥了一宿葡萄的憋屈,自然也不算回事了。
  山庄在林旁而起,围山而建,极为开阔大气,胭脂一眼就瞧见了外头立了许多篱笆,边上来来往往许多仆从,正在忙碌地收拾着。
  胭脂慢慢走近,瞧见一处篱笆里圈了许多长毛小玩意儿,心下一喜,撩起衣袖正要往里头去。
  “姑娘,你醒了呀?”苏寿一见胭脂可稀奇坏了,这可真是头一个跟公子搁屋里头呆一宿的姑娘。
  公子今早出门时还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夜没睡的模样,这可真是厉害,能把他们公子弄得……这本事可大过了天,这往后小主子还不得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苏寿不由满心欢喜崇拜,还未等胭脂反应过来,便兴冲冲问道:“姑娘昨夜辛苦了,可有什么想吃的,小的给你抓来补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丹青手:“公子爷辛苦了,伤敌一千,自伤八百可真不是谁都能做得出的。”
  苏幕:“嗯。”
  胭脂:“噗。”
  ps
  丹青手:“我琢磨着一月份应该是可以完结的吧……
  放放放放放放放放放放放放,嗷呜~控制不住内心的猛虎了,为什么看不见,我还不能回去修,生生逼死强迫症T_T
  没有表情包的我从你们那里偷来了颜表情,太好用,哈哈哈哈哈”


第108章 
  胭脂闻言转头扫了一眼篱笆里头; 这些个小玩意儿都是用来补身子的?!
  这些个丧心病狂的; 比孤魂野鬼还要可怕。
  胭脂瘫着脸看着; 突然瞥见角落里一只白白软软的兔儿; 眼前猛地一亮; 忙伸出纤细的手,指着那只小玩意儿兴奋道:“那只; 那只白软的!”
  苏寿一听忙应了声儿; 打开篱笆亲自给胭脂捉了那只兔儿。
  拎了兔儿的耳朵忙又出来; 冲着胭脂一咧嘴笑道:“姑娘是要红烧还是清蒸; 小的这就让人给你准备~”
  胭脂忙伸手接过这只长毛小玩意儿,一把抱进了怀里,使劲摸了摸它的毛儿; 半响才一脸不舍将它递了出去,郑重其事道:“不吃了; 抱去给你们家公子养着玩儿罢……”也好多学学这兔儿温顺软绵的性子,别成日跟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似的; 动辄霹雳啪啦连环炸……
  苏寿:“……”
  胭脂见苏寿半响没回应,便将兔儿强塞在他怀里,笑眯眯道:“去找个笼子给你家公子装起来~”
  “这……不好罢,我家公子那性子养这……姑娘; 要不你亲自送去?”苏寿一脸为难,自家公子怎么可能喜欢这软绵绵的玩意儿,他这般送过去不是找打吗?
  胭脂听后默想了片刻,觉得言之有理; 他如今的性子指不定一下就把这兔儿给摔死了,还谈什么劳什子的陶冶情操?!
  胭脂想了想,还是自己伏低做小地送过去妥当些,便又伸手将兔儿抱了回来,“那我自个儿送去罢,他如今在何处?”
  苏寿见状忙松了口气,转身指着林子深处,欢快道:“公子正和几位公子哥寻大虫呢~
  姑娘,你在这处随便逛逛走走,过不了多少时候公子便回来了,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胭脂笑着应了声,待人走了便举目往林中望去,不由暗暗纳闷,昨儿个吃了一宿的葡萄,今早又去逮大虫,哪来的这么多精力耗,也不嫌得累?
  胭脂想着便抱着兔儿往林中走了几步,林间清风徐来,微微拂起胭脂的裙摆,裙曳微扬,走动间窸窣作响,脚下草被松软湿润,林中偶起几声鸟啼,清脆悦耳,衬得林间平和静谧。
  一片嫩绿叶儿缓缓落下,末了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儿慢慢落在胭脂肩头,又轻轻滑落而下。
  突然,身后袭来一阵凌厉掌风。
  胭脂微一侧头眼神骤凛,猛地一个俯身避开了那一掌,那人见一击不中,又接二连三袭来。
  胭脂抱着兔儿从容不迫,轻轻巧巧地闪身一一避开,胭脂色的薄裙随着动作渐扬渐收,灵动洒然,如花开花落般绚烂夺目。
  胭脂一个回身抬眼看去,见得来人不由一愣。
  这人一身霜色劲装,衬得肤白胜雪,蛮腰盈盈一握,亮滑如缎面的墨发用霜色发带高束起,简单干净,英姿飒爽,一派大家风范。
  是昨日坐在苏幕一旁相谈甚欢的那个女子。
  贺璞正红着眼盯向胭脂,眼里杀意阵阵,攻势越发猛烈。
  胭脂微微一眯眼,不再一味避闪,她单手抱着兔儿一个翻身避开她的一击,又回身伸掌轻接过她的又一掌,缓了她的力道,继而又突然发力一击。
  贺璞瞳孔一缩,忙收回的掌力向后一退,身姿柔韧地避开了胭脂一掌,手指一点地,翻身跃起落在了几步开外,看向胭脂,面上忍不住透出一丝欣赏,清声赞道:“好!”言罢又细细打量起胭脂来,只觉她根本不像一个戏子,且底子深藏不露,一招一式颇有章法。
  如此步步紧逼竟也不见她丝毫慌乱,且还游刃有余,她当即清楚了自己绝非此人对手,便不再做无谓争斗。
  胭脂闻言微一挑眉,收回手低头摸了摸怀里受惊的兔儿,又抬眼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前头站着的人,却意外发现这人的眼睛比兔儿眼还要红。
  胭脂微微一顿,忍不住抬起手中的兔儿,看了眼它红通通的眼,又看向那女子。
  贺璞见她如此,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想起昨夜一宿没睡,仪容不整,面色憔悴,面上不由起了一丝丝的小僵硬。
  胭脂也觉自己眼神太过直白,使得场面有些尴尬,便轻咳了一声,开口缓和道:“不碍事,其实并没有比兔儿眼红太多。”
  贺璞:“……”这是安慰?
  贺璞一时又想起昨晚她在苏幕房里呆了一宿,他们……她只觉满心说不出的苦涩,眼眸中又带出几许落寞感伤。
  胭脂见她突然变了一副神情,不由微微疑惑,她摸了摸手中的兔儿,随口问道:“小姑娘意欲何为呀?”
  贺璞闻言看向胭脂,微微有些恍惚,见她这般青涩软嫩,不由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你和苏幕哥哥是如何认识的?”
  她不提还好,她一提,胭脂就想到了昨个儿林间丢的那脸面,她纵横乱葬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昨日那般丢面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跪,又是求,末了还要遭他那般奚落折辱,后头竟然连觉也不让睡,葡萄也不让吃,硬生生折腾了她一宿……
  这是人做得出来的事?!
  这碧落黄泉的诸天神佛、妖魔鬼怪、芸芸众生,不可偻指!
  而她这样脱离六道轮回之外的阴物,可就这么一只啊,为何就不能好好对待她这样的濒危物种?!
  胭脂想到此,气得脑仁儿一阵阵抽疼,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阴郁回道:“你问我和那孽……”话到嘴边又强咽了下去。
  隔墙有耳,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这话若是传到他耳边,没得又是一顿苦头吃。
  她实在吃不消了,真的不想再剥葡萄皮了,还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罢。
  胭脂顿了顿,才平平淡淡道:“路上瞧见他鞭打女子,一个没忍住插了手就莫名其妙地招惹了来。”
  贺璞见她说得好像走在路边不小心招惹了一只恶犬儿,又被莫名咬住了衣摆不让走脱的心塞模样,不由噎了一噎,半响接不上话。
  贺璞静默一阵又暗暗开导自己,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寻常男子都尚且如此,他这样出挑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呢?
  她若总是计较这些,岂不是害得自己惹他不喜?
  贺璞苦笑一阵,又微微涩然道:“倒也是难得的缘分……”
  胭脂摸着兔儿的手微微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见她一派认真的模样,胭脂只觉头上被拍了一砖,忍不住扬着声儿尖利反驳道:“是孽缘罢!”
  贺璞抑郁的情绪被这阴阳怪气的调儿莫名搅散了一二,又见胭脂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瞪着她,怀里还抱着一只软白兔儿,一时便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他喜欢这样软嫩嫩的小姑娘。
  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她一定会努力变成这样的人,只可惜……她知道的太晚了。
  贺璞强压下眼眶里的湿润之意,抬眼看着胭脂大方一笑,笑里满是苦涩酸楚,叫人看了便忍不住跟着揪心。
  “刚头是我失了方寸对不住你,只是……”她微微一顿像是不想再说下去,便又强笑着另起一个话头,“我叫贺璞,恭贺的贺,璞玉的璞,你叫什么?”
  胭脂骤然听得此名,眼睫微微一颤,愣愣地看向眼前这个人,微启唇瓣轻声重复道:“贺璞……?”
  林间的古树枝叶随风微微摇晃,林下的风轻轻撞在树叶间,发出轻微细小的声响,丝丝缕缕的阳光照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上,透着淡淡青绿光芒,映得林中氤氤氲氲。
  胭脂越发喘不上气来,突然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猛地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只撇下贺璞一人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胭脂一路不停歇地跑到山庄里头,待到了屋门口才停了下来,紧紧抱着怀中的兔儿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台阶上,垂眼看着地面不发一言。
  她其实早该想到这个女子是贺璞的。
  贺璞……就应该是她这样的,秉性大方,为人处世颇有名士之风,言行举止并无世家小姐的矜傲。
  琴棋书画、武艺骑射,又无一不精,是名门闺秀中的大家,上门求娶之人多如过江之鲫。
  贺璞是命薄里唯一一个叫她唏嘘不已的人,她原本是人生的大赢家,却因为苏幕输得一塌糊涂。
  她……是他这一世的正室娘子。
  苏幕这一辈子风流帐多,可正妻却只贺璞一个,他虽然不爱她,却敬重她,待她与别人也确实不同。
  贺璞年少时就喜欢苏幕了,整整九年,她为他拒了太多青年才俊,终于在十八岁那年嫁过了她的苏幕哥哥。
  本以为苦尽甘来,却不想他会那般爱重顾梦里。
  她百般讨好却换不来一点爱意,吵过闹过,恨过怨过,却改变不了什么。
  便也只能终日郁郁寡欢、借酒消愁,后头又因为顾梦里给苏幕生下了长子,气得一病不起,不过双十年华便被生生耗死了去。
  贺璞喜欢了苏幕这么多年,叫她如何自处,她又怎能不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贺璞:“我从小到大就喜欢苏幕了,整整九年了,他是我的!”
  胭脂:“我喜欢了他三辈子,年数算不清了,谢谢。”
  贺璞:“= =”
  ps
  丹青手:“被说中啦,确实没几章糖糖给你们吃啦,你们想念的地主家傻儿子一出来,这局就要翻天覆地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云里:“啊呸!能不能给我留点体面,说得跟扫把星似的!!!”
  丹青手:“……”


第109章 
  日头渐盛; 远处一只野猫从微布青苔的院墙跃下; 悄无声息地落在松软的青草地上; 冲着胭脂轻轻“喵”了一声; 片刻后又从眼前窜过出了院子; 怀里乖巧白软的兔儿微动了动。
  胭脂直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只觉满心荒凉。
  贺璞在命薄里是他的娘子; 他们之间也再没有了顾梦里; 自然也不有那么一个悲凉的结局。
  他们必然会相知相爱; 会白头到老……会儿孙满堂。
  而她; 永远是摈弃于六道轮回之外的那一个,荒凉入骨地飘荡世间却又不容于世。
  便是得了这么一个为人的机会又如何,也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 到头来还不是茕茕孑立的下场。
  胭脂再如何恨苦他,也无法避开自己心中有他的事实; 他是谢清侧,可他也是叶容之啊; 本来就是一个人,叫她又如何分得清楚……
  她现下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嫉妒贺璞,满心苦毒怨念无处排解。
  他和贺璞是一对,命定的姻缘; 她再不甘心也不过是一个局外人,注定是一个过客……
  胭脂一时凄入肝脾,满身都是被抛弃了的荒凉绝望之感,眼眶里渐渐泛起水意; 轻轻一眨,泪便落了下来。
  她不敢哭得太大声,恐怕引了院外的仆从,只能死死压着自己的,晶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颗颗无声滑落,落在兔儿的软白毛上。
  胭脂垂首哭了许久,硬生生把自己哭干了,怀里的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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