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说到底,她们这般下场也是因她而起,若是因为她的原故丧了性命,那后果……
她默了许久,终是架不住这头疼劲,只能先将带了一行人去了那宅子,待苏幕出来了,这些事便叫他自己想法子。
待一行人步行到了宅子那处,已快天亮了,这宅子自然不比苏府气派,是以莺莺燕燕皆有些失望,但又累极是以也没什么力气挑剔。
但这宅子在胭脂看来却是好的,至少他们那时还没闹到今日这般地步……
胭脂暗叹一口气,推开门进了院里,环顾四周默看了一阵,才开始安排人住下。
倒也所幸苏幕自来出手阔绰,买的宅子可不算小,房间也刚好够一行人住下,不多不少正正好。
待到一一安排好,天也亮透了,胭脂便回了屋,累得倒在床榻上和衣睡了。
正午日头高升,她便被门口的莺莺燕燕给吵醒了,她起身一开门,花红柳绿的一个个直叫她晃花了眼。
昨个儿她也功夫没细看,现下一看也不由感叹到,这苏老爷旁的本事没有,这选小妾的本事倒是一顶一的好,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环肥燕瘦,各有各的味道,就没个重样的。
见她出来便个个笑靥如花,簇拥而上,温柔小意的问候她,让胭脂忽有种老爷回后院的错觉,也难怪苏柏山纳了这般多的小妾。
然这些人久居深院的,又如何真的温柔小意,这里头可多多少少都藏着点心思呢。
伺候了苏老爷多年的二姨娘最是有主意,见了胭脂软软嫩嫩的青涩模样,便开口笑着道:“姑娘,您可醒啦,昨儿个那事出的突然,咱们也没多少时候去商讨往后的日子该如何,现下可真要好生想想了。”
一旁与二姨娘为伍的六姨娘忙接着道:“是呀,这往后多的是地方用银子,奴家昨个儿听苏寿说公子爷将家用都交给了您,这往后可全得姑娘担着咱们的事儿。”
这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苏寿何时说过这种话,胭脂身上一个子都没有,有个哪门子的家用!
后头的六姨娘忙嗔怒道:“这是说的哪里话,姑娘年纪轻轻的,便让她当个老妈子将我们养着,成什么话呀?
公子爷的心肝儿自然该好好供着,如何能够操劳,还是将这般苦活累活交到咱们手上才是好的。”
这可真是一下子掀开了锅,这些个往日里在后院里斗得你死我活,现下全都站在一条线上,七嘴八舌哄着胭脂,明里暗里要将胭脂手里的银子诓出来。
胭脂一时发愁起来,这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用不到银子?
可她哪有银子,往日里全靠苏幕好吃好喝娇养着,根本用不到她为银子发愁,也早没了银子的概念,一时便也有些发愁起来。
这一下子这么多张嘴要她养活,实在是愁死只阴物,且这一个两个聒噪起来,可真能要了她的命。
孙婆子见胭脂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忙开口解了围,将一群莺莺燕燕暂时安抚回了屋里。
瞧见的苏寿从外头回来便问道:“公子爷那处怎么样了?”
苏寿闻言要了摇头,“还没个结果,今个儿早上过去,也没见着人。”
“这可如何是好,这往后的吃穿用度皆是要耗银子,公子和老爷那处只怕也要费银子疏通,现下这些姨娘个个不当回事,刚头还跟要吃人似的一个劲儿要银子,可真真不是个法子。”孙婆子一脸愁苦,又看向了胭脂,一脸担忧,这般青涩年纪少,自来就是个被养着的,现下可如何担得起这么多人的生计。
胭脂垂首静默了一阵,忽想起往日与苏幕住在这处时,他常给她买些金银首饰,她瞧着是觉着好看,但又实在太重,带着也繁琐,便全部锁进了箱子里,末了便都忘了,现下可是派上了用场。
她忙转身回了屋里,从床底拉出了那一个小箱子,一打开来便是珠光宝气地直晃眼,她伸手抚了抚,又想起了苏幕,心里头又是一阵难过,眼眶微微发涩起来。
静静瞧了半响,才开口缓声道:“把这些都拿去当了罢,先熬过这些日子。”
孙婆子在一旁瞧见了,不由心里发酸,这都要靠姑娘卖头面来度日了,苏府是真真正正完了,公子爷也不知还能不能出来。
孙婆子想着便是老泪纵横,愁容满面地上前接过,捧着小箱子往外头去交给苏寿,让他去街上当铺去一趟。
这一小箱金银首饰虽然比不上苏幕后头买得多,但也好在苏幕手笔大,砸钱狠,买东西从来只挑贵的,倒也是当了不少银子。
胭脂连碰都没碰过就直接送去了那处,全让她们自己打算,她现下自然是不耐烦管这些事的。
孙婆子倒是一肚子担忧,怕这银子到了那处会一下没了,非让胭脂留一些。
胭脂想着她们不至于如此没分寸,但还是架不住孙婆子唠叨留了一些下来,却没想到才过了几日,便自己给了自己一记大耳刮子。
胭脂看着手里这张纸,忍不住瞪圆了眼,这一屋子的金丝雀儿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这普通人家一年二两银子都能过的极好,她们可倒好,这才几日功夫便将几百两银子挥霍了干净!
胭脂捏着那张纸,看着屋里的莺莺燕燕们,个个神情散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模样。
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直斥道:“谁让你们买燕窝的,这般贵的玩意儿不知道现下吃不起?”
靠坐在美人榻上的二姨娘一听,便笑着柔声回道:“这是平日里的习惯,已然节省了许久,往日咱们可都是用燕窝来漱口的。”
其余几位闻言皆泫然欲泣,一副极为委屈的模样。
胭脂闻言恼得一阵眼冒金星,燕窝漱口,亏她们想的出来,也不嫌得腻!
作者有话要说:
丹青手:“谢谢小精灵们买肾雷,么么哒~
这几天有点忙,时间有点定不准,但我会尽量日更,争取把时间弄正常,周二周三用来囤存稿~
~(≧▽≦)/~”
第139章
胭脂稍微冷静了一下; 又瞧见那张纸,面无表情道:“那这珍珠呢?”
年纪极小的十二姨娘,听了便出声道:“这珍珠是我每日用来要敷面; 姐妹们见了觉得甚好,是以便多买了些,那脂粉铺子都是上好的珍珠,若不是我往日买惯了; 可没这般便宜。”
见胭脂面色不好,六姨娘微微笑起,岔开话题道:“其实咱们也没花多少银子; 夫人那处的药钱,大夫钱可都是大头,咱们不过是凤角羚毛。”
胭脂闻言只觉头痛欲裂,默了半响才开口道:“把你们买的东西全部退回去; 往后除去三餐其他的用度皆省了。”
这一句话下来; 金丝雀儿们自然是不肯的; 若不是看着胭脂手里有银子; 往后还有用到她,又岂会这般和善待之,现下伤到了自身利益; 自然是要反抗的。
十二姨娘一下变了脸色; “这买回来的东西那还有退回去的,我才不做这丢脸面的事儿,你们爱做; 你们做去。”
这话一落,一屋子女人皆附和起来,颇有些不阴不阳的刺着胭脂,孙婆子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胭脂见状也面色不动,静静等她们说完,才半真半假道:“若是不愿意,便带着那点东西离开这处,自谋生路去,但别怪我不提醒你们,这几年可不太平,若是没个屋子庇护,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话一落,屋子里便静了一静,皆默不作声看着胭脂。
二姨娘冷哼了一下,起身便出了房门。
余下的皆没给好脸色,一一跟了出去。
孙婆子见得这般,一时也是怒上心头, “姑娘,往后咱们要用到银子的地方太多了,这些人又何必去管,倒不如把她们赶出去自生自灭了算……”
胭脂看着门外神情恍惚,默了半响才轻声道:“我不赶……”
孙婆子一愣,看了胭脂半响,直叹了口气,这心软也要看人呀,这显然就是一群白眼狼,又何必去理会,这般只会惹来一身骚。
可孙婆子听岔了,胭脂说的不是不赶,而是不敢……
她真的都不敢……
这些人的命数已然被她彻底改了,无家可归,食不果腹,若再死于非命,她该如何?
苏幕既然这般交代,必然是会再出来,他这样的性子,现下又一无所有,她若是不声不响走了,他会不会破罐子破摔直接找去旬家?
他那样的武功,又那样的性子,若是再肆意妄为,又怎么可能不害人命……
胭脂越发不敢想,若是背上了命债,灰衣人又会如何惩罚她?
苏幕的命债她已然背了一次,那样的噩梦若是再来一次,她真的不敢想……
午间饭后,胭脂让苏寿苏安二人将买的东西皆退了,那群金丝雀自然不肯,胭脂任她们如何哭闹辱骂,愣是置之不理,如此闹了几日,便也不再闹腾,多少清净了些许。
只苏夫人实在不好,病来得太凶猛,这银子砸进去,半点不见起色,如此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
以往唱戏谋生的日子对她来说也已恍若隔世,现下更不知该如何赚银子。
想来想去便也绣几个荷包拿出去卖,虽然到不了顾梦里那样巧夺天工,但好歹也能看。
孙婆子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她原本以为胭脂只会唱唱戏,只没想到绣工也是不错的,起头有些生疏,后头做了几个,竟越发称手,一只只荷包上,一小盒胭脂,倒也是讨巧得很。
胭脂将荷包一个个包好,又对孙婆子道:“把她们看好了,别闹到苏夫人那里去,我去绣庄看看能卖几个钱。”
孙婆子闻言是叹息连连,她往日在苏府过得可比小户人家的夫人还要舒服,这一遭败落还真是没法适应的,公子爷那处几天也没个音信,也不知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日子。
这处宅子地段极好,门口临着大街,一路而去两边皆是铺子,街上贩夫吆喝叫卖,寒意渐去,隐有几分初春柳绿。
胭脂出了宅子,一路进了大盛绣庄,将荷包递给了里头管收买的掌柜,他拿起荷包细细看了看,啧啧道:“绣工一般,花样倒是新鲜。”
胭脂有些心不在焉,闻言也没什么反应。
掌柜看了眼胭脂,只觉是个年纪少好欺负的,便伸出一个指头,“一钱银子一个,不能再多了。”
这和顾梦里卖绣帕的价钱,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不过胭脂也没心思管这些,只点了点头,又环顾四周,看了眼绣庄里的绣品,又转了一个话题问道:“旬家近来可是要办什么喜事?”
那掌柜正拿着钱,听得此言不由挑了挑眉,旬家这事可还没几个人知道,奇道:“你这小娘子消息倒是灵通,确实是有大喜之事,这不正好在咱们绣庄下了一大匹布,旬家上下皆做新衣,庄里的绣娘可都要绣花了眼。
可惜你这绣工是接不了的,得多练几年才行。”说罢,便银子给了胭脂,招呼后头的人去了。
按照命薄里来说,旬家就是认回了顾云里才这般大肆庆祝,举家上下皆换新衣,斋戒三日,以示顾云里重回旬家之喜。
这事正好是顾云里回旬家以后,这头对上了号,胭脂便也不疑有他,落了心去。
现下只等苏幕回来,将这一切都做个了断,把顾云里命里的大劫彻底消去,她便不再管这些是是非非。
可她想得简单,却还是抵不住心里难受,一想到他临走前的目光,便越发恍惚起来,呆愣愣站了许久才慢慢往回走。
一路游魂一般回了宅子门前,正要推门却听里头有人冲这处疾步而来。
胭脂推门的手不由自主收了回来,这脚步声她都听得太多了,脚下便也迈不动了。
只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史昱向来廉洁较真,便是细数钱财来历也不可能这般快就出来。
胭脂一时反应不过来,她都还没做好准备。
这念头不过几息之间,门便一下从里头打开,苏幕面上隐隐含着几分怒意,骤然见得胭脂站在门外,一时怔住,颇有几分不上不下的意味。
后头孙婆子一路追上来,喘着气喊道:“公子,姑娘真的只是去了绣庄……”待近到跟前,见了胭脂站在门口,才松了一口气。
胭脂慢慢看向苏幕,他们已经很久不见,这般骤然相见,二人皆有几分局促之意。
苏幕不再如以往那般缓带轻裘,金冠玉佩,只简简单单穿了身浅色布衣,乌发用布带束起,去了公子哥的贵气,全身上下不着一雕饰,气度越发清简雅致。
该来的始终会来……
胭脂微垂眼睫避开了他的眼,半响才开口道:“咱们好好谈谈罢。”说着便越过苏幕往里头走去。
胭脂待到了屋里,便将手里握着的五钱银子放在桌案上,对着进来的苏幕道:“既然你回来了,苏府便交还给你,咱们闹到现在这个地步都很累了,往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罢。”
苏幕闻言慢慢抬眸看向她,突然微微笑起,语间暗含刺讥,“各自安好?说得好听,是迫不及待想去找顾……”
“不是顾云里……”胭脂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苏幕闻言微微敛眉,似有些不明所以。
胭脂静静看着,目光在他眉眼处流连,眸中似有水泽闪烁,“我从来没有都没有喜欢过顾云里,只有你,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你……”
苏幕完全怔住,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又轻轻笑起,笑里似有几分荒凉之意,“可是苏幕,我已经感觉不到喜欢你的快乐了,我真的没办法无视你的所作所为,喜欢一个人,不该是黑暗、羞愧、绝望……
我从来不求什么,现下却希望喜欢的人会是一个良善之人,可惜……你从来都不是…… ”
作者有话要说:
丹青手:“谢谢小精灵们卖肾雷,么么哒
……确定没有砸错?
别的不多说,只说一句,我比谁都不愿意这个故事写不好,或许做不到多好,但我一定尽力写好!”
第140章
午间日光渐浓; 临院一群金丝雀正围着苏老爷聒噪个没完,七嘴八舌吐了一窝子胭脂的坏话,声音提得极高; 直传到了这头。
孙婆子站在外头直不时瞄一眼里头,颇有些担心,唯恐他们二人又吵闹起来。
苏幕看着胭脂许久,薄唇微动;
他从来只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那些人凭何要他迁就,既然不自量力招惹是非; 本就该付出代价,若是不斩草除根,往后被害着了又该去向谁说?
有些东西本就该扼杀在摇篮里,他从小到大就是这般为人; 从来就没觉得何处有错。
良善……这种东西要来何用?
不过是给了恶人可乘之机罢了。
可他没想到; 他的胭脂会不喜欢……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唯有丝缕光线透进屋里; 空中微有浮尘轻动,缓缓落下,似尘埃落定。
胭脂眼睫轻颤; 再也受不住他的眼神; 蛮收回了视线,越过他往外走去。
才没走了几步,便被苏幕轻轻拉住了手腕; 被他这般一牵,她甚至不敢转头看他。
“胭脂,你要是走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苏幕许久未曾开口,以往清越恣意的音色现下却带着点低沉暗哑,难言苦涩。
她心口越发闷疼起来,鼻尖一酸,眼眸隐显水泽,“苏幕,咱们散了罢。”声线微颤隐有苦意,一下收回了手,头也不回疾步往外头而去。
孙婆子见得胭脂一路跌跌撞撞出了门,再看自家公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忍不住暗叹了口气,这二人怕是没往后了。
初春渐临,早间的阳光洒进戏楼里,后院几声清脆鸟啼,悦耳动听。
戏楼里人都还睡着,胭脂早早就起来了,打了水去了厨房开始做桂花糕。
那日别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根本无处可去,连住在何处都成了问题,只能蹲在街尾看着边上的乞丐,颇有几分感同身受。
醉生来回看了两趟,才确认了胭脂,捏个兰花指,“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后头又摇了摇头叹息连连,终是把胭脂提回了雪梨园。
曹班主见胭脂回来,颇有几分唏嘘不已,这人算不如天算,苏家这般势大,不曾想一夜之间便倒了。
便也没再多言收留下的胭脂,琢磨让她重新上戏台打配儿,这雪梨园的配儿可真真是胭脂打得最好。
可胭脂哪里还能再唱戏,这么多年不曾碰戏,早就生疏了,她根本没法儿唱,现下也不过是空架子罢了。
这一开口自然全变了,把式极为生疏别扭,光有外头的东西,里头半点经不起琢磨。
把个曹班主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举个戒尺直抽得胭脂手心,个没用的混账玩意儿,才当了一阵子的姨娘,就连吃饭的家伙都忘光了,没把她的手打废了都是轻的。
一旁瞧戏的皆是个个兴奋不已,哪个这么大了还被逮着打手心,可不就丢大面儿吗?
是以曹班主一打,便是此起彼伏的“呦呦呦~”“啧啧啧~”“哎哎哎~”
真不愧是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