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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有喜-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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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禁嗫嚅出声:“小明珠……”
    韩明珠摆了摆手,引着公孙四两走到一棵大树下,她指着火油燃烧过的痕迹,眼底晃过一丝狠绝的光:“你闻闻看,帮我将这个纵火之人找出来,我定会让她死得很好看。”
    扈文青要证据,她就来找证据,她不但要证明自己没有怪错人,更要向着裘菁菁连本带利地讨还这一笔血债。
    她一定要亲手,弄死那个贱女人。
    扶兰仙子在学会爱之前,先学会了恨。

  ☆、第093章 不该惹的人

扈夫人与韩老板开始只是对骂,可是越骂积攒的怨气就越多,历来的不如意堆积在心头,就像两座活火山。扈夫人恨自己机关算尽却一无所谓,韩老板痛失爱子更是几乎发疯。两人都缺了一个发泄的对象,如此便看对眼了,也不知是谁先嚎了一声,跟着便扑过去和对方扭在了一起。古夜心里边挂着韩明珠,一个没留神,扈夫人尖尖的手指甲便在韩老板脸上挠出了几道血痕。
    韩老板那张经岁月而不褪色的俊脸,恍惚变得和扈文青一样狼狈。
    扈文青在旁边看着看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古夜的眼角余光瞥见那丝笑容,不觉心头一沉,待他细看,那笑纹已经藏匿不见,转而变成了视若无睹的冷漠。
    韩老板那样骂他,不可谓不对。
    扈文青读了那么圣贤书,这些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懂。可是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一个处处要脸子摆排场的父亲,一个唯利是图的母亲,他……说穿了也不过是他们谋求财势的筹码。从小到大,没有人在意过他是怎么想的。
    韩老板句句见血,却又被扈夫人强词夺理地顶回去,看起来,扈夫人那是在护短,可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她自己。她怕极了没有着落的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捞着根救命的稻草,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她处处要求扈文青装腔作势,装作温柔,装成大度,可是自己呢?
    怎么看,都像是一条疯狗啊。
    扈文青转头看着被火烧得焦黑房梁,想起,曾经有个天真的少年,也是这样无知无觉地被烧成了焦黑的枯炭,他甚至来不及回忆那副秀丽的眉眼,只能从他的胞妹身上看出一点点端倪。他也想为这个名叫闲卿的少年做点什么,但已经太迟。
    就像韩明珠一样,回过头去看,才发现身后的人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失了,连只字片语也没留下。
    兴许是韩明珠是对的,烧死他,让他去阴曹地府和韩闲卿继续做对知己,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扈夫人没有了筹码,自然不会再敢叫嚣,韩老板和韩明珠解了心头恨,自然不会再郁郁寡欢,而他死了,大概也算是给韩闲卿报仇了吧?如果这把火真是裘菁菁放的。
    扈文青曾以为自己轻易就能看懂每一个人,可是他错了。他连自己都看错。
    扈文青转身走了出去,把扈夫人尖锐的叫声甩在了身后。
    走出去,才发现外边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地上铺就了一层银白色锦被,上面连一个脚印也没有。扈文青想,人投胎出生,刚刚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大概也和这皑皑白雪一样,平整洁白,没有一丝瑕疵。可是后来,就变了。扈文青并不喜欢女人,但父亲说,女人是一笔财富,他信了,他一直以来也没把女子当人,他自以为天之骄子,自以为高高在上,与他欢好过的女子,根本是沾了他的光……一开始,他真是这么想的。
    直到家道中落,他变得一无所有。他吃了一个大教训,差点丢了半条命。
    如果他是贪生怕死之辈,说不得那天就屈服了,现在他想想,自己也还是有点优点的,至少骨头够硬。
    他这条命,是韩明珠亲手捡回来的,他确实欠她。
    “扈文青,你不能这么一走了之,事情还没完!”古夜追上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肩膀。扈文青的身影定了定,回头,依旧是露出了那样讥讽的笑容,他摊了摊手,道:“怎么?小明珠一把火烧得不够,你还要进来掺和一脚?你别忘了,她和我还有婚约在身,你不过是个姘头,呵呵,凭什么教训我?”他本来不想说这样的话,可是养成了习惯说溜了口,已经改不了。
    “你非要这么说话?呵,我这个做姘头的,总比你那个不要脸的姘头强,你最好把你那发疯的娘弄走,不然还真不是放一把火在你床头那么简单了。”看得出韩老板已经想杀人,连烛台都操在手里了。事到如今,古夜也不想劝了,韩老板难得雄起一回,让他闹一场也好,至少不会把所有的悲伤都憋在心里。还有就是……古夜也想揍人,于是他就揍了……
    话音刚落,扈文青胸口便中了一拳,人凌空跌进了雪地里,将地面印出了一个狼狈的人形。
    古夜一脚踏上来,踩在了他胸口中拳的地方,令人窒息的钝疼令扈文青打了一个冷颤,他咬紧了牙关,愣是没吭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古夜看,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在认识韩明珠之前,可是仔细想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说两句就恼羞成怒了,呵,脸皮倒是挺薄的……”他吐了一口血沫,将目光瞟向寒夜里相互指责的两位长辈,突然阴沉了脸,半晌,他才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来,“若她不是我娘,该多好。我没有这么丢脸的娘,该多好。”
    从小到大,扈家人都教他要撑场子,讲面子,可是人被逼到了墙角,怎么还能装得下去。
    只是古夜没想到,露出了真性情的扈文青,竟是这样冷酷阴森,与记忆里风华绝代的仙君截然不同。若不是古夜还认得他身上那股清朗浩荡之气,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是的真身是何来历。当初凤华掉下玉桥,投身于富贵人家,可是这一路富贵,却不能相伴到底。如果说前一世,霍延年与柳纤纤还有三分可能,那扈文青与韩明珠便是一早注定没有了缘份。
    换句话说,如若扈文青能随青云而上,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要么你现在宰了我,要么,就老老实实拿来你的脏脚,我和韩家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他露出了欠扁的表情。
    “你以为我不敢?”古夜稍稍一用力,扈文青的脸就变了颜色,头大的汗珠暴出来,映着雪光,盈盈如玉。扈文青却隐忍着闭上了眼,竟从头到尾不做一丝反抗。远处扈夫人发觉这边的动静,即尖叫一声,叫头母狮子一般朝这边奔来。扈文青却冷笑一声,扭头不看她。
    “在她心目中,大概我死了才好,这样她还给向韩家向你讹一大笔钱。”扈文青凉凉地说道。
    果然,扈夫人迎着漫天风雪,来势汹汹,却跑得很慢很慢,中间还莫明其妙地摔了一跤,十分柔弱做作地在雪地里滚了一大圈,似乎有些力不从心。扈文青打量古夜吃惊的表情,终于开心地笑出声来……
    裘菁菁没想到韩明珠会找上门来,而且还来得这样快。
    她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她抬手招呼一群家丁摆出一块方阵,死死地盯住了韩明珠。
    韩明珠的脸色白得发青,连嘴唇都冻得变了色,她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肩上只披了一件斗蓬。
    长长的斗蓬拖在地上,令整个人看起来纤弱却又沉重。
    “我哥哥死了,是被你害死的,你想放火烧扈文青,却烧死了我哥哥。你说,这笔账,要不要好好算一算?”韩明珠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便是不带情绪也明亮得吓人,普通人很容易就在她面前心虚。她来,陈述了两件事,韩闲卿死了,她是来报仇的。她说的是问句,可是并没有留给裘菁菁回圜的余地,她的目光咄咄逼人。
    韩闲卿的死,闹得满城皆知,裘菁菁知道自己错杀了人之后,立即想到带人逃走,可是韩府却动用了官府的力量,把丰都的四面城门都封死了,韩老板这是想来个瓮中捉鳖,显然已经将目标锁定了。裘菁菁花了不少银子,也没能撼动官府的势力,她毕竟不是地头蛇。她使出了“拖”字诀,不管官府怎么盘问,她都只是装可怜,一边哭一边摇头,抵死了不承认。男人大多有一副怜香惜玉的心,见她哭成了个泪人儿,竟也没再诸多为难,而就在她计划着随商队逃出城外的时候,韩明珠却亲自打上了门。
    她来,只带了一个人,跟她一样的女人。
    “真是好笑,你哥哥死了,那关我什么事?我上次见到你哥哥都是十年前了,总不能说,仇恨是那时候结下来的罢?至于文青哥哥,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可是我的亲亲好相公,我为什么要烧他?你又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裘菁菁抬起了尖尖的下巴,努力摆出一副矫矜的模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真要我说个清楚?”韩明珠攥紧了手里的金钗。多讽刺啊,十年前,她站在观山院里当着裘菁菁用清水洗着金钗,十年后,她又站在了裘菁菁的面前洗钗,只不过这一次,她打算用血来洗。她慢吞吞地上前一步,公孙四两便护着她一并上前一步,面对着十几个彪形大汉,两位小姑娘居然平静地像在自家的花园里散步。这样有恃无恐的模样,令裘菁菁有些吃不准。
    “你身上有一股味,是从扈文青身上带过来的,这种东西叫合合香……”公孙四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当初在财神殿遇到的人,可不就是这对野鸳鸯,裘菁菁为了套牢这个便宜相公,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她怕扈文青抗拒,竟在自己身上用了合合香这种媚物,扈文青入了豁,进了套,却阴差阳错地将这种变异的香味蹭了回来……公孙四两活了上千年,这点见识也还是有的。
    客栈的柴房附近,就染着这笔香。
    如若扈文青是寻常男子,这香味早就散了,只可惜……裘菁菁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第094章 我欠的我想还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单听你一面之辞,就想诬我杀人?你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我承认我与文青哥哥已有夫妻之实,你身为他的未婚妻子,恨我也是应该,但无端端在我头上扣个杀人的罪名,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的!”
    裘菁菁的脑子转得还算快,照她这么说,也是合情合理,只可惜,韩明珠行事历来出人意表,她来,只为报仇,而不为理论。再多的冠冕堂皇,在她认定的事实上,并无改变。
    裘菁菁的狡辩,倒惹来她更多的一怒意。周身寒气勃发,竟在空中隐隐形成了一道灵力构筑的墙,公孙四两被那雄厚的灵力一震,脑子里立刻变成了混沌一片。韩明珠是扶兰仙子的转世,她早已知晓,但转世也是肉身凡胎,又何来灵力可言?她联想到之前在韩明珠身上感受到的那股死气,陡地心跳若狂——肉身将死,灵力破壁,这分明是肉身承受不住本尊充盈的灵气,而导致的肉身崩塌之相,也就是说,韩明珠会死。
    公孙四两推断出这一点,再也不敢犹豫,她飞快地发了一道传音术出去,而就在这时,数以百计的银票被韩明珠从芥指空间里掏出来,撒上了天。从来没有人撒银票跟撒纸钱似的,公孙四两还来不及心疼,裘菁菁的阵营就出现了崩塌。这么多的银票,这样大的额度,是很多下人一辈子也不敢奢望的,有了这笔钱,他们不但可以赎身脱奴藉,还能做笔小生意,成家立室,此生此世都不再遭人白眼。
    “我来,不是要你认,我也没打算拿你去见官!我是这丰都城的大善人,我就算亲手杀了你,在别人看来,也一定是你不对。就算我真是嫉妒你和扈文青,也一定是你不对……你啊,太蠢。本以为十年之后会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一样地蠢。”韩明珠悠悠地道,“我有的是钱,不说买通这些人,就是买通你爹娘,也完全够了。今日我就算不杀你,你爹娘也一定会乖乖把你绑了,送上门来给我杀。”
    韩明珠亮出了手里的簪子,簪尾亮灼的光,明亮地闪烁着,像她手里握着的星光。
    裘菁菁惊慌地叫起来:“来人,来人!她给你们多少,我加倍给!”
    韩明珠轻笑一声,道:“我撒出去的银票,加起来大概有一百万两,恰恰是你裘家整副家当的价,你觉得你出得起两倍或者更多?”她笑着,突然一伸手,按着裘菁菁便掀翻在地上,公孙四两本来想上前去帮忙,反倒被她周身喷薄的灵力弹开了四五步,韩明珠周身仿佛多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她站在那墙后面,脆弱得只剩下一道影子。公孙四两在韩明珠身上感到了封印挣脱的动荡,在那股强大的灵力洗炼下,她身上的伪装也开始脱落,继而,现出了原型。
    “妖、妖怪!”
    “妖怪要吃人了!”
    “天啊!”
    “……”
    亲眼见到好好的一个大姑娘,突然就变成了一只耗子,吓得诸人连滚带爬,任凭裘菁菁怎么叫喊,他们都听不进去。各人想着,捡了银子就走,此地不宜久留。唯有公孙四两叫苦不迭。古夜还没来,她就要支持不住了。
    韩明珠身上有一道隐蔽的封印,封住了她所有的脉络,所以她才能像普通人一样地活着,长大。现在那道封印说没有,就没有了,被压制的灵力疯狂地溢出来,像决堤的江河,一发不可收拾。公孙四两在这股灵力之中感觉到了一丝细微平和的束缚之力,不过那力量已经微弱得不成样子。在古夜出现之前,这股束缚之力就已经存在了,也就是说,有人在韩明珠身上做了手脚,因为它,韩明珠才没有在幼年时候夭折。
    而一直以来,默默无闻地陪在韩明珠身边的人,就只有韩闲卿。
    古夜是紫绡仙君转世,扈文青是凤华仙君,那是韩闲卿是什么?
    公孙四两伸鼻子嗅了嗅,果然从那股微弱的力量中间嗅到了一丝青葱之意,同样的味道,她曾经也闻到过,在忘川之上,奈何桥头。
    真是要疯了,连孟婆都跟着来凑热闹了。一颗石头下凡而已,竟搞得那样劳师动众,先是厌蓝山,后是忘川孟府,以后,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光怪陆离的事。公孙四两已经服了扶兰仙子了,就这么个渡劫法,是不是要惊动三凡五界,在天地人中间都挑一个代表出来啊?怪不得有传言说扶兰仙子是俊帝大人的私生女,简直有理有据。
    古夜夹着满身风雪在虚空中破入,他手里还提着个半死不活的扈文青。
    裘菁菁眼睁睁地看着一群家丁像丧家犬似的跑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公孙四两那张丑脸长出了两撇翘起的小胡子,眼睁睁地看着古夜和扈文青灵异地出现,最终,她还是将目光停驻在韩明珠身上。韩明珠手里的簪子,插在了她胸前,不过却被肋骨挡住了,没刺中心脏,尖锐的簪子戳在骨头上,比插在心脏上更疼。她疼得蜷起了身子,慢慢用手捂住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肚里还有个孩子,已经五个月了。
    她不过是想给孩子找一个可以陪他一起长大的爹爹,这又有什么错?裘菁菁的眼泪流了下来,终于捂着肚子放声大哭:“你以为我想这么做?我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爹爹是谁!文青哥哥家中出事后,爹娘就一直拘着我,不让我出去,我见不到文青哥哥,我想见他,可是见不到……后来,我听说他要来丰都,要来和你完成婚约,我很生气,当夜就跳窗逃了出来……可是我一个女子孤身上路……”
    一个女子,孤身上路,还带着那么多钱财,再是谨小慎微,也一定会被人盯上。
    从扬州到丰都的路途不近,裘菁菁在街上找了半天,才租到一辆敢去丰都的马车。
    可是马车走到一半,就被人劫了。赶车的夫妇被人害杀,之后便有一群人,把她绑上了山。
    她被关在屋里,每天好酒好菜地养着,每天被很多人拿脏手摸来摸去,拿沌浊的身子蹭来蹭去。
    虽然没有人打她骂她,可是她的身子已经污了,这一身清白已经毁了。
    整整一个月,她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屋里,听着山边呼啸的风声,等着入夜的新一轮蹂蹒。
    她以为自己会死,可是没想到,时间久了,她居然习惯了这种肮脏的律动,以及无边无际的绝望。
    然而一个月后,她发现月信没来,才真正感到崩溃。
    她杀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的柔顺,使身边的男人放松了警惕,她连夜放了一把火,便卷着包袱下了山。后来,她就来到了这里。
    人世有许多不公平,韩明珠不喜欢扈文青,却偏要被扈家这样死缠着,裘菁菁喜欢得露骨,却因为阴差阳错,失去喜欢的权利。没有喜欢,便只剩占有,哪怕扈文青再是不同意,她也要想办法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向扈文青示弱,放低了身段去勾引,她歇斯底里,发了疯似地去报复,恶毒的种子生根发芽,变成了一种难以根除的执念。以前扈文青是她窗前的雨露,裾边的繁花,现在,扈文青变成了一杯甘之如饴的毒酒。
    联系到家里人,已经是近两个月的事。裘家并不知道裘菁菁被人侮辱的事情,他们一直以为,入豁的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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