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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豪双手一抱胸道:“那好,现在你告诉他们我是什么人,叫他们跟我说话。”
毛永利依然陪笑道:“侯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您一向都是宽大为怀,何苦跟他们过不去?”
杜英豪冷冷地道:“毛老儿!你别不知进退了,你该先问问他们犯了什么罪,你是否够资格担起来的,然后再考虑一下,是否要替他们承担。”
毛永利问道:“他们不过是冒犯侯爷而已。”
杜英豪笑道:“你若是认为如此,就不妨代他们打这场官司好了。小赖!把毛老儿困上送到瑷珲县去,吩咐县令说这冒犯本爵部份,打二十大板就行了,不准多罚一板。”
赖光荣上前要困人,毛永利道:“多谢侯爷恩典,这来往县城得费三四天,您就在此地赏吧!”
这家伙到这时候还挺得住气。胡若花瞪起眼睛正要说话,杜英豪却笑道:“行!
小赖!你到后面去找根棒子来。记住!毛老儿上了岁数,经不起重打,你可别找太粗的来。“
赖光荣会意待朝后去,毛永利不禁直了眼道:“侯爷!小老儿自己进去找出来好了。”
赖光荣笑笑道:“毛老儿!你这后面又没有女眷,干吗急成这个样子。”
“以前是没有,这两天有个远房的侄女儿,从吉林来投奔我,一到就病得躺下了。”
赖光荣笑道:“没关系,我们可是老交情了,你那侄女儿在我们店里住了三天,咱们睡过一个被窝儿,没那些避讳了。”
毛永利沉声道:“小赖!你少缺德,我那侄女儿是新孀的寡妇,你不能坏人名节。”
赖光荣笑着道:“那就不该抛头露面出来江湖卖唱还兼作刺客杀手。老头儿!
你也别装了,你说的侄女儿准是那个花子,她的痛是断了条胳臂,她和那个叫宫本田的家伙,行刺侯爷犯了事,你窝藏他们可是自找苦吃。”
毛永利脸色又是一变,知道行迹已露,忙道:“侯爷!您一定是弄错了,我那侄女儿得的是风寒,已经躺了五六天了,她可不是刺客,也没断胳臂,侯爷若是不信,我把她扶出来给您瞧瞧。”
他回身要进内,赖光荣道:“别急,毛老儿,一件件地来,你先把那二十大板领了再说。”
毛永利冷笑道:“我明白侯节的意思,是不叫我在这儿做买卖。我们这升斗小民,自然斗不过一位侯爷去,从现在起,我就收了买卖,那些客户们惹的事由他们自己担去,我也不管了。”
李诺尔笑道:“毛老儿!你先前不应该逞强出面的,这会儿也回不去了。”
毛永利跳起来叫道:“你们虽然有势力,也得讲究王法,我没犯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李诺尔道:“我们不会平白无故抓人的,你也会得到公平的审判,绝不会冤枉你。”
毛永利叫道:“放屁!你们全是中国人,怎么会给我们公平的审判。”
杜英豪一笑道:“不打自招了吧!你说你是中国人的,现在怎么改变身份了?”
毛永利朝那些汉子吼了一声,'1……6……K;电脑站www;;cn更新最快'说的是倭语。那些大汉一声发喊,各挺兵刃向门外冲去。大概是毛永利叫他们突围冲逃出去,而他自己却向屋子后进急退。他以为有那些大汉吸引对方的注意,可以掩护他顺利地退身的。
那知道每个人的注意力仍是集中在他身上,对那些大汉弃而不顾。首先是李诺尔的一枝窄剑像毒蛇般的刺进来,使他忙不迭的躲开。
李诺尔使的是一枝西洋剑,剑身薄而柔轫,十分轻巧,但锋利异常,剑尖乱颤,十分难斗。
毛永利滚向柜台,抽出一柄长刀,也是所谓的东洋剑,他的剑上功夫倒也不差,只是对李诺尔没用。
东洋剑是双手同时握柄,侧重砍劈,以腕力取胜,可是劈在柔轫的西洋剑上,一曲一滑就滑掉了,劲大也没有用,身上已经被划破了几道口子。
好容易逮到个空隙,一剑猛刺,把李诺尔逼开,冲了出去,却又遇上了胡若花。
这位姑奶奶力大无穷,手上执着一股钢叉,猛地刺了过来。
毛永利想用剑去拨开,剑叉交融,他才知道错误。长剑被震弹脱手飞去,双手的虎口都裂了,那三股尖叉仍然飞了过来,把他钉在柱子上。
那时杜英豪叫了一声:“留活口。”
胡若在笑道:“我知道,他绝对死不了。”
钢叉是在肩窝处把他刺穿了,牢牢地钉在木柱上。那虽不要命,却疼彻肺腑,而且胡若花还往上抬了一抬,使他双脚离地,挂在柱子上。
屋外传来一阵“啪啪”的枪声与惨呼声,那是忠义山庄的枪队,枪枝是掳自罗刹人的。
杜英豪没有动手,他只笑笑道:“毛老儿!你听见没有,你的那些同伴们都完了。”
他没有骗人,十几名小伙子,肩上斜背着火枪,每个人拖着一个血淋淋的大汉,正是刚才由店中突围出去,一个不漏被拖了回来。
他们是被火枪击倒的,每个人身上都满布铁朱穿出的创孔,汨泊地冒着鲜血,有的尚在呻吟呼痛,有的则已经断了气。
毛永利自己痛待全身直颤,再看见同伴们的惨状,不由得切齿骂道:“畜生!
畜生!你们还有一丝人性吗?居然对人如此残忍。”杜英豪冷笑道:“你还跟我讲人性,几个月前在黄海上有五六条海船遭劫,全船的财物遭掠,人都被杀光,妇女被活活奸杀,连小孩子都没放过,只有一个人躲在舱底没有被搜出来,他说海盗是一批倭寇,不就是你的这些伙伴?”
毛永利忙道:“不是他们,那是另一伙,这批人是专为对付红毛洋鬼子的。”
杜英豪笑道:“你别狡赖了,什么那一伙,这一伙的,你们根本都是同一伙的,在广东、福建沿海抢劫了夷人的商船,把抢来的鸦片烟悄悄地卖给我忠义山庄里的人。”
毛永利道:“没有的事,那是免费奉送的,我只要他们把猎得的反货卖给我,这是为了生意。”
杜英豪怒喝道:“胡说!你明知道这玩意儿抽了会上瘾,能叫人志气全消,廉耻丧尽,什么坏事都能做了。你免费把鸦片供给山里的人,等他们上了瘾,就只有受你们的控制,然后再进行阴谋。”
毛永利不说话了。李诺尔愕然道:“杜爷!是真的吗?你怎么得知的?”
“宝亲王给我的私函上告诉我的。”
毛永利忽而冷笑道:“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妨承认好了;可是,杜侯爷,这不是我们的意思,是有人暗中支持我们这么做的。”
杜英豪问道:“我知道有人支使的,谁?”
毛永利沉思片刻才道:“我告诉了你,你们也不敢去找他麻烦的,这个人的权力此天还大。”
杜英豪冷笑道:“笑话,世上没有我不敢惹的人,你说好了。看是谁跟我过不去。”
“是你们中国的皇帝。”
杜英豪不禁大惊道:“你胡说!”
“是真的,中国皇帝对你们忠义山庄的这批人始终不放心,但又不便明着对付,所以才叫我们来;宝亲王是私下通知你的,所以我们才要偷他的那封信,作证据到皇帝那儿告他去。”
第十章切腹者
毛永利的解释使人很气,'1……6……K;电脑站www;;cn更新最快'但已没有人怀疑了。忠义山庄中的义民一直都是帝家的心腹之患,即使远置边陲,仍然是难以放心的。
利用这批海上流寇来腐化他们一下,那是十分可能的;因此,李诺尔很念怒地道:“这位万岁爷是怎么回事,我们替他尽了这么多的心力,他却如此的对待我们。”
杜英豪思索了一下道:“李兄弟,不要冲动,更不要燥急,你相信这是皇帝指使的吗?”
李诺尔道:“相信皇帝对我们仍是未能释怀,但又不忍明白地对付我们,唆使这些家伙来暗中下手打击我们,这是十分可能的。”
杜英豪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如若这是皇帝的意思,皇帝就太笨了。他讨厌那些义民,也不致于利用这些倭寇来滋事,因为把义民消灭了,换上了这些外国海盗,祸患更烈,对他的江山更没好处;而且从自私一点的地方想,让这些海寇在东南沿海一带活动抢掠,受害的是汉家百姓居多,若是让他们在此地生了根,受害的将都是他的满州百姓,你想皇帝会做这种傻事吗?”
李诺尔一怔。杜英豪道:“再者,这次我们能及时洞悉阴谋,是宝亲王通知的消息;如若这是皇帝的意思,宝亲王会跟他老子作对吗?”
李诺尔顿了一顿道:“这?也许足因为宝亲王跟大哥的交情不同,而且对皇帝的作法不同意,所以才私下密。”
杜英豪摇头道:“你别迷信交情了,跟皇室打交道,讲交情是靠不住的,更何况他们是父子之亲,他不会帮着别人去捣他老子的蛋;再说,他们当皇帝的人,着眼的心是整个家邦的利益,不会有第二种看法的,所以我不认为是皇帝在整我们。”
毛永利急急地道:“杜大侠!没有错,的确是你们的皇帝,你不妨到京中去查证一下。”
杜英豪微笑道:“假如真是皇帝在后面支使你们,你们只要把密的事据实呈报就行了,何必还一定要真凭实据去告宝亲王呢?皇帝惩太子是老子管儿子,可不需要什么证据的。”
毛永利道:“杜大侠,我告诉你的是实话,你是朝廷敕封的侯爵,若非皇帝的秘密授意,我们又怎么敢来动你呢?”
杜英豪一笑道:“那就是你们也受骗了,我相信皇帝不会亲自召见你们,亲传秘旨吧!”
毛永利道:“那当然不是,小老儿在京中时,只是由一位皇室的亲贵代宣秘旨,指示行事;不过,小老儿的主公毛利亲王却晋见过中国皇帝。”
“哦!你还有主公,他是一位亲王。”
毛永利道:“小老儿的本名叫屈内主水,是前大将军毛利的家臣,因为被现任的大将军足利所逐,不得已流亡海上,少主颁着我们一批家臣准备作复权的奋太,所以才。”
杜英豪笑道:“所以才想借助中国的力量?”
毛永利道:“是的。我们被放逐已经有几十年了,人员越来越少,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回去推翻足利王室的,必须借重外力。”
“中国皇帝答应了你们吗?”
“是的!他在那位亲贵的家中,曾蒙中国的皇帝秘密召见,亲口答应将忠义山庄给我们当作复国的根据地;只是皇上说那块地方已经被一批乱民所占据,要我们来设法取得。”
杜英豪笑道:“你们见到的是真的皇帝吗?”
毛永利一怔道:“什么?皇帝还有假的?”
杜英豪道:“皇帝自然不会有假的,但是他也不会到一个亲王家中来秘密召见一个外国小邦的叛逆领袖,帮助他回国去造反。”
毛永利怒道:“我们可不是叛逆,而是正统的王室,那足利才是叛逆。”
杜英豪一笑道:“我不管你们谁是叛逆,但是我知道人家现下当权,你们却垮了台,流亡在海上当强盗,皇帝跟你们又没特别交情,为什么要支持你们去跟一个当势的政权过不去呢?那对大清朝毫无好处。”
毛永利怔住了道:“那的确是你们的皇帝。”
杜英豪道:“中华是天朝上国,万邦之宗,皇帝的身份何等尊严,怎么会偷偷地来接见你们,只怕你们是上当了。”
毛永利道:“我不相信。”
杜英豪笑道:“信不信在你,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皇帝绝不会是真的,那位亲贵为了要利用你们,随便找了个人来哄你们一下。”
毛永利道:“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杜英豪道:“我想那位权贵一定很有势力,他是为了要扩张自己的实力,才拉拢你们跟宝亲王对抗争权。你们真要求得庇护,该去投靠宝亲王才对。”
毛永利道:“我们试过,但是被拒绝了。”
杜英豪大笑道:“这就是了,他是正统的帝胄亲裔,将来是继大统的皇帝,自然不会跟你们这些外邦逆臣打交道的;只有那些野心的夺权者才会接纳你们,利用你们来卖命。”
毛永利沉思片刻才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都无法改变计划了,因为我们都已经投入了很多的人力与财力,无法回头了。”
杜英豪脸色一沉道:“你们还要蛮干到底?”
毛永利道:“是的。第一,这是我们主公的旨意,我们必须服从;第二,我们不能长期流亡海上,必须要一个立足的根据地。”
杜英豪冷笑道:“以前我念你们是受人利用,才放你们一马,但你若执迷不悟,我可不客气。”
毛永利悍厉地道:“我来此已经两年了,手掌也已伸进你们山里,你杀了我也没有用。”
杜英豪道:“你看看好了。你以为仗着一点福寿膏就可以把我的人拉拢过去了,没这么容易。”
毛永利狞笑道:“利用福寿百来软化你们,只是一种手段而已,我们渗透的方法多得很。”
“还有些什么方法?”
毛永利哈哈大笑道:“你想我会说出来吗?你自己去找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片山庄迟早都会是我们的。”
李诺尔愤然道:“大哥,这老家伙太可恶了。大哥,把他交给我好了,我有办法叫他把他们的阴谋,一字不漏地招供出来的。”
毛永利哼了一盘道:“李诺尔,你也许是在罗刹人那儿学了点逼供的手法,那是吓不倒我的。”
李诺尔哈哈笑道:“等你尝到了厉害时,再能如此嘴硬,我就佩服了你。”
他挺剑上前,正想把这老头儿活捉下来,那知毛永利由身没抽出了一柄短刀,用力插进了自己的肚子,然后还上下一拉一刮,在自己的肚子上划了一个交叉的十字,顿时血流满地,连割斯的肠子也挤了出来,他的身子也砰然倒地。
这老家伙竟然切腹自杀了,倒是大出众人意料。杜英豪叹了口气,上前拾起一把刀,往下一落,把他的首级砍落下来。
赖光荣轻呼道:“吐节,这老家伙是可恨,不过,他死得倒很英椎,您就放过他的体吧!”
杜英豪抛开手中的刀道:“切腹自杀是他们武士为自惩失败的手段,但必须要有人斩落他们的脑袋那才算是承认他的忏悔,而给予他一个光荣的传统。我这么做,正是成全他。”
才说到这儿,后面跑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居然是穿着和服,作东洋少女的打扮。
她向杜英豪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垂泪道:“谢谢杜大人成全,使家父以一个武士的身份以终。”
杜英豪一怔道:“你是他的女儿?”
“是的!我叫屈内和子,是士水幼女。”
杜英豪道:“对令尊之死,我很抱歉。”
和子倒是很明理,擦着眼泪道:“我知道,那不能怪杜大人,大人是要保护自己的地方,但家父的情形也是值得同情的,他一心要拥戴少主,重回扶桑京都,恢复昔日的光荣。”
杜英豪一叹,问道:“令尊的事你全知道?”
和子道:“知道一点,不十分清楚,不过对侵犯大人之学,我是一向反对的;我也知道中国皇帝秘密授意之举是靠不住的,但少主与家父以及一些家臣们都很兴奋,认为是复国良机。”
杜英豪一叹道:“你能明白就好,你们糊里糊涂受人利用,很可能把最后的一点本钱也都毁在这儿,埋骨他乡,连鬼魂都要永久飘零了。”
和子道:“我知道。见到了幼主,我会再劝他的,不要再妄固复国了,还是接受足利王室的招抚,回到本土去,多少还有个藩主的地位。”
“喔!足利王室招安你们回去吗?”
“足利将军原本是毛利王室的近亲,虽然夺了大权,倒没有赶尽杀绝,仍然以十二城为藩,拨给毛利王室为领,只是毛利少主不甘接受。”
杜英豪轻叹道:“易主为臣,当然是难以甘心的,只是人必须要知时识务,即使要重振光荣,在本土也比较有利,靠外力成事是绝无可能的。那毛利少主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那只有宫本田父女俩才清楚。”
“那对父女逃到那儿去了?”
“不久前还在此,后来见大势不佳,又从地道逃走了,很可能避入山庄去了。”
“什么?他们还敢避入山庄去。”
杜英豪神色微变,用手一挥:“紧急回山。”
堀内和子十分合作。她不但指出了宫本田和花子在山中的可能藏匿处,也把她所知道的山中据点一一都指了出来。
杜英豪是越听越紧张,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的势力已经探植在他的山庄有这么强大了,尤其是有些人,还是他认为绝对忠贞没问题的,这使他在惊心之余,又感到十分痛心。
更糟糕的一件事,是个只叫晏菊芳带了赖尚荣和一些庄丁们去搜捕那些吸食福寿膏的山民,虽有小玲的帮助,但是照现在的状况看,则是大大的不妙。他必须要尽快的回援。
而且,他还带着堀内和子,携带了一本名册,那是每月福寿膏的配给数,数量十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