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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兰一呆:“夫人说什么话,我是你一手调教出来了,汀兰永远念着夫人的好。”
刘夫人更怒:“夫人,什么夫人,你的夫人自是枝娘,同我又有什么关系。”自从孙鹤年被抓之后,她终于崩溃了,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镇定。
吃刘夫人这么一骂,汀兰委屈得眼珠子在眼眶中不住转动,到最后终于落了下去。
还是洪夫人心软,叹息一声:“这里实在太乱,人又多,孙淡怎么说也是我孙家的人,若将他夫人挤着了,却如何是好,让她们过来挤挤吧。”
枝娘本就心无城府,听洪夫人这么一说,心中欢喜,忙道了声谢:“多谢洪夫人。”就要朝孙家人那边走过去。
可是,所有人都拦在她面前,没有一个人肯让出一个位置来。
枝娘一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汀兰一咬下嘴唇,低声对枝娘道:“夫人,她们这是不肯让我们过去的,我们还是走吧,免得在这里吃她们的气。”
刘夫人眉毛一扬,冷笑:“谁吃谁的气,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孙淡是个白眼狼呢,二老爷这次犯事就是他惹的祸,依我看来,我们孙家早晚要毁在他手中。“
枝娘突然大声喊道:“不许你们这么说孙郎。”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孙府家人带着翟鸾等人过来了。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双方都同时安静下来。
见来的人都是官员,枝娘慌忙拉了拉汀兰的袖子:“汀兰,我们还是走吧。”
“夫人别怕。”汀兰低声道:“我们哪里也不去,他们虽然是官,可我家老爷也不是个凡人。老爷如今正在监狱中,也不知道这几个大人认不认识老爷。等下正好问问老爷的情形,听说今天陛下颁下圣旨,要审结此案,也不知道老爷最后怎么样了。”
枝娘心中虽然畏惧,可因为关心孙淡,也就停了下去,侧着耳朵听起翟鸾和刘夫人的对话来。
刘夫人忙一施礼:“见过翟大人。”
翟鸾慌忙回礼:“夫人免礼,说起来,我同刘大夏大人和鹤年兄也是熟识的。”
刘夫人听他提起父亲和丈夫的名字,眼泪掉下来:“请问大人,不知我家老爷会怎么判?家夫犯下如此重罪,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有,皇帝那边,对我孙家又是怎么处置的?”
翟鸾心中一动,立即明白过来。按说,孙鹤年被判斩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现在这么问,好象没有任何必要。难道……难道她得到了,皇帝要抄孙家的风声,想来探我的口风,也好早做准备,也好转移资产。
翟鸾是何等精明之人,只笑笑:“这个天子自然有旨意下来。不过,我来之前也没看圣旨,却不知道里面说些什么?”
刘夫人失望地应了一声,心中对翟鸾的滴水不漏很是不满,只闷闷地在旁边低头垂泪。
翟鸾安慰了刘夫人几句,正要离开,却见孙家人群中有一个女子走出来,,怯生生问:“敢问大人,不知孙淡孙老爷现在是什么情形,又是怎么判的?”
刘夫人闻言眉毛一竖,转头就是一声呵斥:“枝娘,翟大人面前也有你说话的地方?”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语中带刺
吃刘夫人这一声呵斥,枝娘被吓了一跳,慌忙将头低了下去。不觉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是,是,是。”
翟鸾微微一笑,他本以为枝娘也不过是孙府的一个普通女眷。再说,孙家的事情同他也没任何关系,自己能过来看刘夫人她们一眼,已经是顾念到刘大夏的香火之情。到现在,情分尽到了,将来无论是谁说起这事,也不会有人说他翟鸾的不是。
他拱了拱手,正要离开。
旁边却惹恼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这女子正是汀兰,她先前被刘夫人一通喝骂,本已羞愤难当。她也知道从此刘夫人已经不会拿她当心腹看,自己以后同会昌侯孙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她又羞又急,见枝娘吃了刘夫人的憋,有心将这个场面找回来。
于是,汀兰小丫头也顾不得许多,从枝娘身后走出来,叫了一声:“翟大人请留步。”
翟鸾被几个女人纠缠了半天,心中也自有些不耐烦。见汀兰又是一个普通的丫鬟,便面色一沉,对刘夫人说:“刘夫人休要担心,天子自有圣断,总归能给孙家和天下人一个交代。”
刘夫人点点头,悲戚地一施礼:“多谢翟大人。”
汀兰被二人的无视气得 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又上前一步。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算是彻底同会昌侯孙家翻脸,这辈子要想出人头地,自己的命运还真的要同孙淡拴在一起了。
她也是心中着急,也没想许多,一把就拖着翟鸾的袖子,哀声道:“大人,大人……”
翟鸾没想到这个小女子居然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举动,倒吃了一惊。心中突然恼火起来,一挥袖子将汀兰甩开,喝道:“刘夫人,这就是你们孙家的的门风吗,成何体统?”
刘夫人也被汀兰这胆大妄为的举动给吓得住了,叫道:“汀兰你要做什么,竟敢对翟大人无礼。”
她对翟鸾道:“大人恕罪,下来之后,我一定好好管教。”
汀兰心中挂念孙淡,加上本身就胆大,也不惧刘夫人,大声道:“我又不是会昌侯孙家的人,要管教自有我家主人,还轮不到别的牛鬼蛇神。翟大人,这位是孙淡的夫人。”她指了指枝娘,又指了指自己,“我是孙淡的小妾。”说到这里,她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面色微微一红。
听到她自认是孙淡的小妾,会昌侯孙家的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盯着汀兰。所有人都知道,汀兰当初想做孙淡的妻子,来一个两头大。孙淡与枝娘夫妻情深,也懒得搭理她。于是,汀兰就怕他那里去做丫鬟。如今还骗翟鸾说她是孙淡的小妾。
这女人,脸皮实在是太厚了,不要脸!
听到是孙淡的家眷,翟鸾出人意料地停了下来,刚才的满面愤怒变成了和蔼的笑容。
他朝枝娘和汀兰拱了拱手:“原来是孙淡先生的二位夫人啊,下官翟鸾,同静远先生倒也见过几面,也为孙先生的学问的人品所折服。”
翟鸾心中苦笑:我同孙淡见过几面不假,却谈不上任何交情。我倒有意识同他深交,可他和黄锦这两个皇帝的贴心人鼻子都翘到天上去了,却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我翟鸾若处理好这件案子,也算是简在帝心。以我的资历,将来入阁为相应该没什么问题,只需再熬上十来年。以孙淡的才能和从龙之功劳,入阁也是意料之中。杨廷和年纪已经大了,他将来若致仕荣休,内阁首辅和次辅的位置肯定是孙淡和杨慎二人的。将来大家还有的是见面的机会,现在先留一线人情,也是好的。
听翟鸾说话客气,会昌侯孙家的人很是意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枝娘和汀兰身上。
那刘夫人更是又恼又气,目光更是冰冷地盯过来。
汀兰也不畏惧,反挺了挺饱满的胸脯,用得意的目光向众人挑衅。
反倒是那枝娘还是有些畏惧,怯生生地柔声对翟鸾道:“翟大人,我家孙郎现在如何了?”
刘夫人终于爆发了:“孙万氏,刚才翟大人不说过了吗,一切自有圣断,圣旨没有启封之前,他也不知道。”
“是是是。”枝娘还想向后躲。
却不想,汀兰一把将枝娘拉住,向前走了一步,镇静地看着翟鸾:“翟大人,我家淡郎如今可好,又是怎么判决的?”
翟鸾见汀兰落落大方,心中先赞了一声:“想到不孙淡家的小妾也有如此胆识,见了本官也不怯场。”
他客气点点了点头:“好叫二位夫人知道,孙淡的案子没什么要紧。本官乃是主审,依我看来,不过是协助主考乔宇大人维持考场秩序罢了。虽然后来于黄公公的人有些误会,造成了一些死伤,却也没什么打紧。按照《大明律》也就是监禁几天,交付顺天府学政管束。如果我没猜错,圣旨中也会这么判决的。放心好了,等下孙先生就可以出来同你们见面了。”
枝娘欢喜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连声念道:“阿弥陀佛!”
汀兰也高兴得叫出声来:“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朝孙府众人看去。
刘夫人又羞又气,提高声气:“翟大人,刚才你不是说过你也不知道是如何判决的吗,怎么现在反私下接触罪犯家属,互通声气?”
翟鸾被刘夫人咽得说不出话来,面色难看起来。
还是汀兰给他解了围:“我家淡郎又没有在科场舞弊,帮助主考官维持考场秩序,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怎么又变成罪犯了?”
刘夫人,终于失去了冷静,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怒道:“不是罪犯怎么关北衙里了?”
“咯咯!”一直在翟鸾身边看热闹的那个司礼监的太监突然笑出声来:“圣上说了,孙淡先生做事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就是太操切卤莽了些,就先在北衙关段日子,让他静静心,再同孙鹤年辩论辩论礼义廉耻什么的。真理不辩不明,到时候,谁是忠臣,谁是奸佞,一辩就显现出来了。”
这句话中带着刺,字字刺中刘夫人的心。
刘夫人心中一乱,顿时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最后一赌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最后一赌
那个司礼监的太监说完这句话。也不再多言:“翟大人,咱们还是快些儿进北衙去把旨意一宣,早些交差了事。”
翟鸾拱了拱手,自带着一行人进北镇抚司去了。
刚才压了会昌侯孙家的人一头,汀兰很是得意,又朝前走了几步,呵斥手下的丫鬟和小子:“你们都是瞎子吗,这里这么多闲杂人等,若挤着了万夫人,小心我孙家的家法。都过来都过来,大家都姓孙,谁也不比谁低一头。”
孙淡手下的那群下人被汀兰这一骂,才醒过神来,都吆喝一声,拥着枝娘朝前挤来。
会昌侯孙家的人刚才吃了那太监和翟鸾的气,气势上已低了汀兰一等,见他们挤过来,全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给枝娘她们让出了一个空位来。
枝娘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忙向洪夫人和刘夫人一施礼,柔声道:“打搅二位夫人了。”
洪夫人本就心善。平日里同枝娘也有来往,叹息一声,也不说话。
而刘夫人鼻子里则哼了一声,抬头望天,也不搭理枝娘。
汀兰一看眼前的情形,心中就来气,故意大着声音对枝娘道:“夫人,你为人心软,脾气又好。可这世上的事情,你越软,别人越是要欺负到你头上来。且不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孙字,会昌侯府也是我们的本家。可是,如今那棵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就要倒了,也不值得依托了。况且,这棵大树可从来没有遮到过我们头上。”
汀兰说得放肆,会昌侯孙家的人皆面有怒色,狠狠地盯过来。
汀兰也豁出去了,不服气地回盯过去,指桑骂槐地对着靠近自己的一个孙府的小丫头骂道:“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刚才的那个公公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我家孙淡老爷马上就要出来了。以他的本事,又是皇帝所宠信的人,将来肯定会得到重用,我家夫人也会得一个诰命。至于孙鹤年老爷会怎么处置,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你我以前也是相熟,实在没地方去了,可以到我们这里来。”
那丫头听到这话。又羞又气,泪珠扑簌落下。
枝娘看不过眼,终于忍不住喝道:“汀兰,你太放肆了,还不快住口。”
汀兰自然不怕枝娘,可表面上还是要给自家主母一点面子。只歪了歪嘴角,看着那个丫头不住冷笑:哭,将来还有得让你们哭的时候,等淡郎中了举人,做了大官,我要让以前看不起我的人都朝我低头。
刘夫人不屑同汀兰这样的丫鬟制气,她忧愁地看了洪夫人一眼,低声道:“看情形,二老爷要坏了,我孙府也要有大麻烦。”
洪夫人一惊,伤感地说:“不知道松年那边有没有办法?”
刘夫人眼中的泪水还在不住落下,可她却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摇摇头,说:“只怕不成,二老爷都进去大半个月了,若大老爷那边有办法。早就有消息过来了。我刚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先前怕你担心,一直没同你说。如今,我孙府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迟早都要对你说。”
洪夫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声音颤抖起来:“松年……松年那边怎么了?他不是在河间公干吗?”
刘夫人:“听说朝廷已经派出缇骑去那边捉拿大老爷了,说是他调去礼部的时候向吏部的人行贿。”
洪夫人差点晕厥过去,失声道:“不会的,不会的!”
刘夫人:“大厦将倾,我孙家是要完了。不过……如今却不是你我伤心的时候,得早些做准备?”
“妹妹,你一向有心计,姐姐我如今心中乱成一团,一切但凭你做主就是了。”
刘夫人点点头:“好,若你听我的就马上带几个贴心的丫鬟小子回府,把府中值钱的细软和钱票都裹了,贴身藏好,多少也能给你我姐妹剩一些吃饭的钱?”
洪夫人有些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府中的钱票和细软不是太多,可加一起怎么着也有好两三万两。
刘夫人一脸苍白:“姐姐你是看不明白啊,我们的家要被人抄了。”
……
等翟鸾进了诏狱,就看到孙淡正和黄锦在园子中的石桌上下棋,而孙鹤年和乔宇、毕云则围在旁边观战。
黄锦估计是输得狠了,身上的宫服也扯开了,露出苍白细长的脖子,不住喘着粗气:“再来,再来,咱家就不相信赢不了你呐!”
孙淡故意挑衅地着黄锦:“我说老黄啊,再下下去。你也不是我的对手,真不知道你下遍六宫无敌手的名声是怎么来的,臭棋篓子一个。”
乔宇也是看黄锦这个阉贼不顺眼:“是没什么下头了,根本就是两个等级的棋手,就算再下一百年,也是一个输字。”
黄锦怒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输,再来,再来。”
孙鹤年也连连颔首,轻轻道:“黄公公,你的棋力同孙淡相差实在太远,还是罢手吧。这个差距不单单是指计算能力,根本就是境界上的差距。”
黄锦斜视他一眼:“你什么身份,也配说我的棋路?别忘了,你可是罪臣。境界?进了北衙,你倒给咱家整出境界来了?”
孙鹤年这段日子在北衙关的时间长了,心气也平和下来。他想了想,在座各位,孙淡和黄锦是皇帝的心腹,乔宇在这件案子里本就是受到牵连,自身却是清白的。
至于毕云,纯粹是孙淡叫过来帮忙的。不是当事人。
算了算去,最后倒霉的还是他孙鹤年。
孙鹤年对自己未来的命运已经没有任何指望,心气一平和,又研究了一辈子理学,倒没有任何畏惧。这些日子在北衙里,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因此,对黄锦的跋扈他也不放在心上,面上也看不到任何表情。
翟鸾心中好笑,这几尊菩萨在北衙里一关,倒过得自在,也找到乐子了。
他咳嗽一声。带着众人走了过去。
高声道:“有旨意下来了,各位大人接旨吧。”
黄锦瞪着一双怪眼:“旨意等下再说,我先同孙淡再下一局。反正我们都关在这里,也跑不掉。”
翟鸾很是无奈,一摊手:“那就等下再宣旨吧,快点快点,难道各位还想再这里呆下去不成?”
孙淡笑道:“黄公公现在是此间了,不思蜀。”笑完,他又对黄锦说:“老黄啊,马上就要出去了,出去之后,你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堂堂内相。我孙淡穷秀才一个,咱们身份地位悬殊,想要在一起下棋可就没机会了。说好了,最后一局,一局定输赢,你以后可不要再纠缠我了。”
黄锦,“好,一把定乾坤,咱们玩大点。一万两一局。”
听他们玩这么大,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冷气。
孙淡冷笑:“你下得过我吗?”
黄锦也不回答,只用狠辣的眼神盯着孙淡看:“你也别说这些没用的,只需回答敢还是不敢?”他也是输得惨了,这大半个月先先后后输出去了几万两。而他这个人又是天底下心胸最狭窄的人,无论如何想将这个面子找回来。
孙淡从怀中摸出一叠钱票扔在桌子上:“还怕了你不成,你棋力不济,不要说我欺负你。这样,这一局我让你三目。不过,老黄啊,你身上还有银子吗?我们乡下有一句话:摆多高吃多高。你要同我赌,总得要把赌本拿出来才行。总不可能一文钱不出,空手套白狼吧?”
黄锦被孙淡将了一军,一怒之下,伸手朝怀中摸去,却半天也没掏出来。
原来,这段日子他身上的钱票已经被孙淡赢了个精光。不但如此。连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那里他也借了不少。
如今,北衙的人一见到黄锦心中就犯怵,惹不起就躲,生怕被黄锦拉住借钱。人家是内相,借你的还是给你面子。
孙淡知道黄锦已经没钱了,嘿嘿一笑:“老黄,没钱我可不跟你赌。”
黄锦一张脸气得铁青,转头问看押自己的看守:“陆松呢,叫他送一万两过来。”
看守苦笑:“陆指挥使出去公干了,不在衙门里。”
“可恶,怎么就走了,老陆分明是在躲咱家。叫小陆子过来。”
看守:“陆炳也不在衙门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