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本宫当时还没放在心上,见他谈吐举止极为得体,却已经留意上了这个人。下来之后,本宫招毕云一问,这才知道这个吕芳是自己人。于是,本宫就动了爱才的心思,将他招到我这里贴身侍侯。怎么了?”
陈皇后妙目一转,反问孙淡。
孙淡心中苦笑,这个吕芳还真是会来事,只要给他一个上位的机会,这孩子就不会放过。
他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娘娘,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一旦有人问起,你就推说不知道吕芳是我孙淡的得意门生,平日也不过是让他贴身侍侯而已,你现在应该把自己从这宫廷斗争中摘出去。还有,至于吕芳今日下药毒张贵妃一事,他什么时候出的宫,有怎么混到了玉熙宫的,你也一概推做不知。剩下的事情,让微臣来处理。”
陈皇后点点头,柔声道:“本宫明白,可是……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吕芳是我的贴身太监,他出了这事,我说得清楚吗?”她心中一急,眼圈又红了:“怕就怕有心人要利用这件事来大做文章。”
孙淡只怕看到女人哭了,他一皱眉头:“娘娘休要伤心,放心好了,微臣自有办法。”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应该能帮陈皇后度过这个难关。
陈皇后眼睛一亮,也不哭了,“孙先生你真有办法帮到本宫?”
孙淡想妥办法之后,心中也安定下来,一脸云淡风轻,背手悠然道:“自然。不过,这事还得委屈一下娘娘,只要配合得好,不但你能顺利过关,只怕那张妃还得赔进去。”
陈皇后精神亢奋起来:“快说,有什么好法子能给张狐狸一点厉害瞧瞧,无论什么事,本宫都乐意去做。”
孙淡:“张妃小产,身子自然极为虚弱,还得委屈娘娘放低级身段,对她装出一副心疼之极的样子,嘘寒问暖,并搬过去同她住在一起,细心侍侯,在陛下面前装出一副后宫和睦的样子。如果娘娘真能做到这一点,微臣就有办法将这个险恶的局面全盘翻转过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其罪当剐(求月票)
整个西苑已经戒严了,到处都是卫士,将整个宫禁把得极严。
嘉靖皇帝自登基以来,虽然表面看起来好象一心求道,不问世事的模样,但其实他却是一个非常勤政的人。同上一任皇帝不同,嘉靖坚持每日早朝。这么冷的天,每天早晨北京时间四点就起床去接受大臣们的朝拜,然后要到晚上天黑才睡觉,这一点表面功夫,他比武宗皇帝做得好。
至于嘉靖朝中后期,皇帝再不早朝,那是因为皇权已经巩固,他也用不着再在意天下人的清议。
每日各部堂衙门送来的文书奏折,堆一起起码有上千份,司礼监批红之后,如果没有什么脱不了身的大事,皇帝照例是会看上一眼的。等把所有的奏折看完,这一天也就结束了。
因此,自从做了这个皇帝,嘉靖一直都住在西苑玉熙宫的精舍中,禁中反而去得少了。
所以,为了庆贺张妃怀孕,嘉靖皇帝特地将这个堂会放在自己办公地点玉熙宫。到处都是张灯结彩,院子里也扎了一个大花棚。
只不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堂会也办不下去了,到处都是惊恐的人脸,一片凌乱和恐怖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宫殿的头上。
等孙淡他们来到这里时,院子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人,其中好些孙淡都认识。在其中他发现了展家班的老板展布和他手下的女孩子们,还有玉熙宫当值的那一群太监。
殿中还跪着黄锦、陈洪等人,而白云观的观主王漓则手持一支拂尘侍立在嘉靖皇帝的身边,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不是正式场合,嘉靖也没有穿常服,依旧是一袭宽大的道袍。这么冷的天,他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薄衫,外面的宽衣大袍一罩,一青一白,更显得清俊瘦挺,显示出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气魄。再加上他头上的那一顶香叶道冠,更是仙风道骨,直如那神仙一般。
嘉靖大量服用含铅含汞的大毒丹药,身体躁热得紧,大冬天的,穿得极少。大家虽然知道他的身子越发地不成了,可依旧恭维他道行精深。而皇帝好象也乐意接受这样的恭维,并为此而自得。
只不过,此刻嘉靖头上的道冠显得无比散乱,一张苍白的脸上也透出一丝愤怒的红晕,再没有往日那种气定神闲般的风度。
看孙淡和陈皇后进了大殿,嘉靖没想到孙淡也跟着过来了,神色微微一动,开口了:“孙淡。”
“臣在。”孙淡装出一副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模样,竭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回话。
嘉靖:“你怎么来了?”语气显得有些阴森。
孙淡心中一凛,回答道:“回陛下的话,臣正在豹房给娘娘授课,正好讲到一受其成形,不忘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一节。”
“我倒忘记陈皇后正同孙卿学道呢,已经学到《齐物论》了?如果能够做到齐物,倒也能得到逍遥大道。不过……”嘉靖突然冷笑:“势利使人争,又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呢?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朕的第一个孩子,在腹中不过三月,有人说杀就杀了,好手段好气魄啊!”
这一句说得非常严重,旁边的陈皇后面上有怒气涌动,嘴唇微动,就要发作。
孙淡忙将一个眼色递过去,示意她忍耐。
陈皇后什么人都不怕,惟独服孙淡的气,银牙一咬,硬生生将一口戾气压了下去,上前见礼:“臣妾见过陛下。”
嘉靖眼睛一翻,看也不看陈后,从牙缝里吐出一句:“皇后,你是六宫之主,方才的事情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朕的孩子被人下药杀了。依你看来,该如何处置?”
陈皇后负气道:“陛下不已经有主意了吗,自然是要乾纲独断了。”
“看来皇后是不想做这个主了,朕就暂且当这个家。”嘉靖语气更是不善,袖子一挥,在大殿里卷起了一到冷风,让站在他面前的陈皇后一个哆嗦:“地上跪着的人都起来,黄锦,你拿个章程出来。”
地上跪着的太监和宫女们都站了起来,都是泪流满面。
黄锦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按照宫中的规矩,吕芳下药谋害皇子,可以叛逆罪论处,当剐。”
“轰隆!”一声,仿佛一道惊雷砸到自己头上,孙淡几乎喘不过气来。一想到自己最新爱的学生就要去受了千刀万剐之刑,孙淡心中有些发冷。吕芳这个学生很多地方都颇得孙淡欢心,虽然那小子有的时候很有些滑头,可对他孙淡却是发自内心的崇拜。无论如何,孙淡也得想办法救他一救,至少也要保住他一条小命。
嘉靖眼尖,见孙淡面色大变,转头问:“孙卿你可有话要说?朕知道吕芳是你的学生,自己学生出了这种事,你这个做老师的也难辞其咎吧?不过不用担心,朕就算再糊涂,也怪不到你头上去,有话尽管说。”
孙淡定了定气,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吕芳是孙淡的学生,也是陛下的奴仆。他犯下如此重罪,自有国法和皇宫里的制度办了他,臣没二话。不过,依臣看来,定为剐刑,未免太重,吕芳罪不至死。”
嘉靖倒有些意外,心中有怒气涌起。不怒反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吕芳谋杀朕的皇子,难道还罪不至死?”
这个时候,一直躲在旁边抹眼泪的陈洪突然跳将出来,指着孙淡大骂:“孙淡你这个逆贼,吕芳谋杀皇子,竟然罪不至死,实乃滑天下之大稽。你包庇罪犯到这等程度,眼睛里还有国法吗?任你舌辩莲花,也哄骗不了圣上。”
说着话,陈洪脸上露出一丝深重的愧疚,不为人察觉地朝孙淡递过去一个眼色,好象有话要说。
孙淡立即明白陈洪是知道这件事真相的,只不过现在人多,他找不到机会同自己禀明真相而已。
至于陈洪现在跳出来义正词严地指责自己,那是想传递这么一个信息。
第三百二十四章 国法大于一切(求月票)
陈洪还在故意装着大声叫嚣的模样,旁边却惹恼了陈皇后。
陈皇后可不知道陈洪是孙淡埋伏在黄锦身边的一颗暗棋,她本就是火暴脾气,上前一步就狠狠地甩了陈洪一记响亮耳光,呵斥道:“你一个没品的小太监,陛下面前、孙先生面前,也有你插话的余地,今日不重重罚你,还真当皇宫是阿猫阿狗都来出来狂吠的地方。来人呐,将他拉下去打五十棍子。”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面,陈皇后要处罚陈洪,黄锦不乐意了。见孙淡被陈洪一通怒骂,黄锦也非常开心,心道:“好你个孙淡,如今也吃憋了吧。这个陈洪不愧是我黄锦调教出来的好儿子,关键时刻还真能替咱家长气,好好好,此子好胆色!
黄锦忙道:“娘娘,此事虽然是陈洪不懂规矩,可他的话却句句在理,也没说错呀。”
陈皇后本就恨黄锦入骨,正要再次撒泼,可她看到孙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就按耐住了心头的怒火。因为她刚才听孙淡讲课的时候说过,一个男人最喜欢的是那种温柔如水的女子,越是强势的男子越是如此。皇帝以前之所以反感自己,同她暴躁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一想到这里,陈皇后又有些后悔刚才跳出来扇陈洪一耳光。
果然,看到下面的几个人在争吵,皇帝的眼睛里明显地闪过一丝不快,将下面的众人好一阵望。
感觉到不对,所有的人都同时停止说话,大殿里的气氛开始凝结。
“怎么不说话了?”嘉靖的声音好象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众说纷纭,议论不休,这宫中好象一直都这么热闹啊!孙淡,你不是有话要说吗,你说吧,朕听着。”
黄锦适时发问:“孙淡,你刚才说吕芳罪不至死,说说你的道理,你不是一向能说会道,能编造出不少歪道理吗?人命重于泰山,更何况是一个皇子。”
孙淡也不紧张,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那样。他想了想,才答道:“黄公公错了,张妃不过是怀孕三月,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你现在一口咬定是皇子,未免有些不慎重,这是其一。其二,依照民间的说法,孩子不养到十二岁的弱冠年纪,不算是养活。很多地方,十二岁以下的孩子连个名字都不给取。因此,就算是吕芳谋杀了这个孩子,可这个孩子无爵位无名分,也算不上谋逆大罪,不适用于剐刑。”
“你孙静云什么时候精通律法,学起刀笔吏了?”黄锦冷笑:“我承认说不过你,谁叫咱家从小就侍侯起两代君王,也没什么学问。不像吕芳他们从小就进了内书堂,有孙淡你这么样的名师耳提面命。不过,这书读多了未必是好事,正如你孙大名士,怎么培养出一个无君无父的乱臣贼子出来了?内书堂可真是一个好去处啊!”
孙淡倏地盯和黄锦:“的确,吕芳是我的学生,可黄公公却是内书堂的管事,说起来,他可是你的门生啊。吕芳能够进玉熙宫,是不是黄公公首肯的?”
听到着话,嘉靖刀子一样的目光刺到黄锦的身上,吓得黄锦身体一缩,强道:“我这个内书堂的管事不过是挂个名字而已。”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这个解释有些牵强,黄锦心中大急,在得知吕芳下药之后,他自然是欣喜若狂妄,以为是抓到了一个扳倒陈皇后的大好机会。可看孙淡现在的意思,好象要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黄锦无奈,只得道:“就算吕芳之罪不适用于剐刑,判个斩立决总可以吧?”这话他说得已经没有底气,总觉得自己已经被孙淡给绕了进去。
一丝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孙淡突然微笑起来:“黄公公你又错了。”
黄锦被他笑得心头发麻:“咱家怎么又错了?”
孙淡轻轻道:“你我又不是大理寺、督察院和刑部的官员,罪犯怎么定罪可由不得你我来置喙。不过,孙淡平日也读过几遍〈大明律〉,下药堕下胎儿可不是谋杀罪。依据法律,婴儿再未曾落地之前可不算是一条人命。所以,依孙淡看来,吕芳下药堕胎,最多能只判一个伤害罪。他用药伤了张贵妃身体,张妃没有因为服药而薨,吕芳就不算犯下命案。按照法律,最多打上五十棍,赔些汤药。”
孙淡这番歪道理听得殿中众人心中大骇,一个个都惊得汗流浃背。
而嘉靖皇帝则越听心中越怒,一张脸比锅底还黑。
他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眼睛冷沉沉地看着孙淡。
孙淡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皇帝的愤恨,可为了救吕芳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皇帝那里,以后有的是机会同他修补关系,可吕芳若死了,自己这个得意门生也就不在了。
至于陈皇后,听到孙淡这么说,心怀大畅,得意地几乎要笑出声来。
可看到孙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陈皇后心中有些怕了,知道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便立即将头低了下去,装出一副很悲伤的样子。可嘴角却分明弯弯地上翘着。
黄锦被孙淡这一席话震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口吃道:“你你你……你好大胆子……竟然,竟然那张妃娘娘当普通农妇看。那……那吕芳胆大包天竟敢向贵妃下药,已实际大不敬之罪,按律当绞。”
“黄公公又错了。”孙淡轻轻打断黄锦的话头。
“我怎么又错了,怎么可能又错了。”黄锦被孙淡弄得有些崩溃,求援的目光落到皇帝身上。
皇帝面上露出深重的厌恶,也不知道是对孙淡还是对黄锦:“孙淡你说,朕听你说。”
孙淡道:“臣之所以说黄公公又错了,那是因为,张妃娘娘不过是宫中的贵妃。所谓大不敬,那是人臣对君主。若他冒犯的是陛下或者皇后,这个大不敬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可贵妃毕竟是贵妃,却不是皇后娘娘。真论起来,皇后娘娘是君,而贵妃娘娘却是臣。黄公公这么说,不是乱了君臣纲常,有心挑拨两宫之间和睦的大好局面吗?黄公公失言了。”
他这一顶大帽子压下去,惊得黄锦额头上全是汗水,腿一软,差点跪在皇帝和皇后身前。人伦纲常,君臣父子关系是维系明朝帝国运转的道德基础,还有什么比扰乱纲常更重的罪名?
“咱家失言,咱家失言……”黄锦喃喃地说,哭丧着脸道:“出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如此,我天家颜面何在?”
听黄锦这么说,皇帝猛地醒过来。他心胸狭窄,最好面子,如何能容忍吕芳活下去。立即就大喝道:“孙淡,朕还真看不出来你这么能说,说吧,继续说吧,看你还有什么天理国法要教朕?”
有皇帝撑腰,黄锦来了精神,也叫道:“好个孙淡,刚才还真被你绕晕了过去,忘记了一个重点………吕芳不过是一个小太监,谁借给他的熊心豹子胆敢下药害张妃。”
他猛地转身,跪在皇帝面前,抽泣道:“陛下,此刻事关系重大,还望圣上将吕芳后面那人揪出来,还天下一个公道。”
皇帝:“朕自然是要彻查的,只要让朕察到他背后的主使人,就算她来头再大,朕也绝不姑息。”
黄锦还跪在地上,听到这话,知道皇帝动了废掉陈皇后的心思,适时道:“据臣所知道,吕芳乃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太监。吕芳如今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也不知道娘娘知不知道?”
陈皇后眉毛一扬,正要出口驳斥,孙淡却有插话:“黄公公还是错了?”
孙淡的话让黄锦彻底崩溃了,叫道:“孙淡,你就不能说些别的,怎么老是我错了?”
皇帝:“孙淡,朕觉得黄锦说得在理啊,怎么又错了?”
孙淡:“据臣所知,吕芳是正月初六才开始服侍陈皇后的,到如今不过九天。皇后的寝宫里那么多宫女太监,若出了事都要皇后负责,娘娘负责得过来吗?九天时间,也只够皇后娘娘记住他的名字和面孔而已。”
说着话,他用眼角撇了陈皇后一眼,心道:该怎么做,我刚才可是教了你的,就看你现在的表现了。
陈皇后本不是一个愚蠢只人,只不过平时性格暴躁,又些事情不耐烦去做而已。如今,事关自己的生死荣辱,也只能将身段放下。她忙走到皇帝面前跪了下去,抽泣道:“陛下,吕芳确实是臣妾的贴身太监。臣妾也是瞎了眼睛宠信了这个白眼狼,竟被他利用臣妾的信任害了张妃。臣妾有失察之罪,还请陛下责罚。臣妾也不颜在这宫中呆下去了,这就到浣衣局去等着陛下的发落。”
陈皇后这一招以退为进让黄锦那一帮人心中大震,知道事情不好。
黄锦怨恨地看了孙淡一眼,心中气恼:这个陈皇后得了孙淡这个精明如鬼的人帮衬,倒变成了一个难缠的人物。陛下看起来好象是个寡淡性子,可有的时候却很心软护短。只怕这一关陈皇后还真要平安过去了。
果然,陈皇后满面都是泪水,让皇帝心中突然一动,突然想起当初在安陆时的夫妻情分,心中却软了下来,缓和下语气:“起来吧,你这是在做什么。吕芳的事情还没查清,他才跟了你几天,就算他犯下滔天大罪,也论不到你身上。”
陈皇后还是不起来,继续哭道:“陛下虽然春秋鼎盛,可一直没有龙子诞下,此却非国家之福。臣妾听到张妃怀孕,也是心中欢喜,日日烧香念经为陛下为张妃肚子里的龙种乞福。可却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