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每每死去,又会活过来……从新开始生长……”苏晟接着说:“当年他们在一座坟墓地捡到我,恰逢我最虚弱无力的时候,后来我开始吃异鬼,自然被视作大敌,异鬼闷杀不死我、又害怕我所带来的寒冷,只好把我带到这急躁热的西南用尸油困住,处心积虑地想要痛下杀手,之余我为何在那做坟墓,总有些记不得了,毕竟已经在那睡了很久很久。”
沈桐儿立刻凑到他身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难道小白真是天上的凤凰?会死而复活的鸟不是就凤凰涅槃吗?”
“不是,没有你想得那样美好。”苏晟侧开头。
每个年轻人都会败给自己的好奇心,沈桐儿越来越希望了解自己的“宠物”,继续道:“那你说的一定岁数,是几岁呀?”
苏晟不再开口,他不想讲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给她的心情造成困扰。
两位正聊着天的时候,远处渐渐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而且来者不止一个。
沈桐儿十分机敏,立刻丢下手里的早餐,拉住苏晟道:“有人来,快走!”
苏晟随着她快步走往官道,却并未变身飞翔。
马蹄声越来越近,同时传来的还有熟悉的呼唤:“桐儿!沈桐儿,且留一步!”
已打算跑路的小姑娘惊讶回头:“咦?季祁?”
来者已在林间现身,是几位身强力壮的男子,为首的满身金光闪闪的铠甲,面色坦荡。
苏晟把桐儿拉到身后,问说:“你认识?”
“啊……季大哥!”沈桐儿探头打了招呼,然后介绍到:“这位是季祁、季大哥,难道你没有听过他的威名?”
苏晟十来年都在山中受折磨,当然摇头否定。
沈桐儿说:“季大哥是非常有名的御鬼师,在玉京都排得上号呢!来南陵原之前,有次我被四只异鬼围攻,还是他救了我一命,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举手之劳,桐儿不必放在心上。”季祁爽朗笑道:“幸好我找得及时,不然就错过见你的机会。”
苏晟对他熟络的语气没有半丝好感,淡声问:“有什么事吗?”
季祁打量:“这位公子是——”
沈桐儿赶紧说:“是我的好朋友!他姓苏!”
“原来是苏公子。”季祁拱了拱手,表明来意:“其实在下今日拦下二位,是替鹿家家主鹿先生出面。”
“鹿家……”沈桐儿向苏晟露出个果不其然的眼神,而后干笑:“这就不必了吧,金银岛被毁算不到我头上,分明是异鬼作祟。”
“桐儿你误会了。”季祁解释:“虽然事发当日鹿先生不在此地,但已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报告,深知损失严重方才亲自前来处理,对你也并非要追究责任,而只有感恩之心,若不是你当时仗义出手保护了百姓们,恐怕不仅仅是金银岛,就连南陵原也要毁于一旦。”
沈桐儿虽然古灵精怪,却足够磊落:“季大哥言重,我虽然本事不大,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季祁哈哈一笑:“正是这份勇气让鹿先生印象深刻啊!他理解你闲云野鹤惯了,不会想要跟他打交道,又知道咱俩小有交情,才派我来邀请桐儿到城里一叙的。”
“他怎么会知道……”沈桐儿这般问完便后悔了,因为以鹿家的手段和财力,想要得知自己这样一个普通人的经历实在是太过容易。
季祁当然没解释,只问道:“不晓得桐儿和苏公子愿不愿意赏季某这份薄面?”
沈桐儿望向沉默的苏晟。
苏晟舒展眉眼淡笑:“你自己决定就好,我陪你。”
“乖。”沈桐儿对小白鸟的反应很满意,摸着下巴瞥向季祁:“季大哥你不会坑我吧?”
“想多了,只不过是顿犒赏的酒宴而已。”季祁恍然道:“哦,对了,鹿先生还嘱咐我,虽然金银岛暂时被毁,但他还是要为金银岛完成你和一个老头的赌约。”
“赌约?”沈桐儿早把那事抛之脑后,半晌才恍然:“他抓到惊虚啦?”
“这季某就不得而知,金银岛的赌约向来都是秘密。”季祁无奈。
沈桐儿拉住苏晟的衣袖:“那就去瞧瞧吧,说起来你怎么让那个老混蛋逃掉来着?”
“当时重伤未愈、无暇顾及。”苏晟顺其自然地拉起她的小手:“走。”
季祁见多识广,绝不可能对沈桐儿和她的“朋友”关系如何多加评判,顿时引路道:“请随我来,鹿先生正在检查河道、监督打捞沉船,所以宴席安排在了晚上,二位先行休息,如果有什么要求告诉季某即可。”
——
鹿家的富有与气派天下闻名,特别是在这乱世中间。
即便人们不再愿买无能官府的帐,也往往会卖这个家族几分面子。
不仅南北百货、黑白两道的生意都从鹿家出入,云集玉京的最厉害的御鬼师,也都被皇宫和鹿府均分,其实力深不可测。
沈苏两位被季祁引回南陵原中黄府的旧院,进门就看到无数衣香鬓影从前眼前来往,竟全是倾城倾国的女子。
“哇,好多漂亮姐姐!”沈桐儿十分惊讶,摇晃着苏晟的胳膊说:“你看、你看她们!”
苏晟感觉自己每刻都有被气死的可能,皱眉问:“我真看了你就开心吗?”
“为什么不开心?”沈桐儿雀跃着瞧热闹。
季祁在旁笑道:“看来桐儿还没有见过鹿先生,他不仅本人貌比潘安,而且格外喜欢美人,这回来南陵路途遥远,所带姬妾不过是玉京之十一了。”
“美人?”沈桐儿紧张地抱住苏晟的胳膊:“他、他不会把小白抢走吧?!”
季祁尴尬:“这……并未听说鹿先生有龙阳之癖,啊,前面就是二位休息的房间。”
“多谢。”苏晟转手就把小姑娘拎进那个屋子,关门质问:“你少说几句可好?”
“怎么了嘛……”沈桐儿在某些方面缺心少肺:“你说鹿先生把我叫回来,真的是想感谢我吗?不可能,像他那种大人物何必做这种无聊事?”
苏晟不愿看着她的大眼睛说谎,转身道:“也许是为了那块玉牌,若逼急了你还给他就是,反正拿来无用。”
沈桐儿点点头,转头发现房间内的器物都精巧无比,拿起个昨夜节日留下的荷花灯说:“哎呀,这个好漂亮,我之前都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稀松平常。”苏晟不在意,竟不遮掩地摸出刻在金简上的《天光集》道:“我有部奇书,记录了世间所有灯盏的制造之法。”
沈桐儿好奇地凑过去,眨着大眼睛惊讶:“这是黄金做的!”
苏晟见她全然不识得似的,不由暗淡下目光。
沈桐儿觉得奇怪:“可上面的字我一个都看不懂呀……”
苏晟回神说:“是种失传的古老文字。”
“那、那上面有说走马灯的做法吗?”沈桐儿追问:“我小时候看到市集上有拍卖过一个走马灯,一点燃就会有小人绕在周围走啊走啊,特别好玩……可惜云娘没有那么多银子,不肯给我买。”
“……这种东西上面未有记载。”苏晟哭笑不得。
“哦。”沈桐儿失望。
苏晟道:“不过也并非多难,我给你做就是了。”
“真的吗?”沈桐儿马上缠着他,满脸兴致勃勃:“反正现在闲着,我去管那些丫鬟要点材料。”
“不过你不准再让那个莽夫唤你桐儿。”苏晟皱眉。
“啊?”沈桐儿愣住。
苏晟扭头:“只有亲近的人可以这样称呼你,萍水相逢而已,用不着他自来熟。”
30。笙歌夜宴
越是活在传言与故事中的大人物; 就会越多几分神性,而少了几分像人。
玉京高高在上的皇帝对于大江南北的平头百姓而言; 永远只是个不能提及的名字。
而数百年来掌握着商贾命脉的鹿家家主; 同样属于这般遥远的存在。
当晚沈桐儿被季祁引向大战后修复过的云座酒楼; 难免有些紧张:“听说就算是王公贵族; 也难得能被鹿家招待; 我去真的没问题吗?季大哥; 你若是骗我; 我可真信不得任何人了。”
季祁浓眉大眼; 笑容非常爽朗:“桐儿,你就是太多疑,不过这样也好; 出门在外长些心眼免得吃亏; 我与家主一见如故; 他属于痛快的生意人; 对打打杀杀的江湖恩怨没兴趣; 当真只是要请客交朋友; 况且你要明白,他若是想害你; 压根无需废此周折,别说是你了; 鹿家的高手刺客任我也难以应付。”
“此话倒是不假; 我娘以前常对我讲; 天下唯官府与姓鹿的惹不得。”沈桐儿点点头; 莫名感觉到身边投来苏晟冷淡的目光,不由轻咳一声:“季大哥,你以后还是叫我沈姑娘吧,我已经长大了。”
季祁微怔,目光不由望向神秘莫测的的白衣公子,转而微笑:“可在我眼里还像孩子。”
苏晟立即握紧了修长的手指。
沈桐儿向来就事论事,并不善于这种拐弯抹角的交流方式,望见云座楼阁的瞬间便忘记坚持,立刻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季祁笑意不减,拱手道:“苏公子,请。”
——
有钱人的特点大概便是不知钱为何物吧?
往日宾朋满座的奢华食店竟然空空荡荡,楼上楼下只立着数位面无表情的护卫,个个眉眼精致,不负家主热衷美人的名声。
“哦呀,都被包场啦?”沈桐儿好奇地东瞅西望,不由整理了下自己的小袍子,不想显得太难看。
“这云座本就是鹿先生的产业,当然是他说了算。”跟上来的季祁嘱咐道:“桐儿……”
沈桐儿回头提醒:“沈姑娘!”
“好,沈姑娘,一会儿对家主讲话客气些,万不能顶撞。”季祁露出无奈的模样。
沈桐儿点点头,亲昵地拉住苏晟的胳膊:“小白,我们走。”
苏晟始终冰封的脸这才温和了些,默不作声地迈开步子,瞥了无辜的季祁一眼。
——
大家对于高高在上之人的想象总是如庙里的神像般巨大而又金光闪闪。
在沈桐儿的脑子里,能够掌管鹿家的男人也定然是不怒自威的大丈夫。
谁晓得当她三份忐忑七分激动地穿越重重纱帘,行至被严密看守的顶楼宴会大厅时,却见在一片缤纷如花般的美女尽头坐着位身着黑衣的清瘦男子。
丹凤眼、黛山眉,眼底一颗温柔的泪痣,略显苍白的唇却扶着几分笑意,真像那般守着青灯苦读的文弱书生。
况且最令人吃惊的并不是家主的长相,而是他所坐的带有两个大轮的红木椅,显然是腿脚不便的人才……
就在小丫头目瞪口呆的功夫,鹿家家主已经扶着尖尖的下巴轻笑出声:“怎么,没想到本人是这幅颓废的模样,回不过神来吗?”
他的声音也很干净,但不似苏晟透着几分干脆,简直柔到人骨头发软。
沈桐儿赶紧拱手施礼:“不敢不敢!见过鹿——鹿大人!”
家主并无半点高深的表情,依然温和地说:“姑娘不必如此客气,鄙人鹿笙,直呼此名即可。”
这沈桐儿怎敢从命?
她扭头拉了拉苏晟的衣袖:“小白……问好啊。”
苏晟勉为其难地开口:“久仰。”
鹿笙饶有兴致:“没想到沈姑娘小小年纪已有婚配,我常听季祁对你念念不忘,还想帮忙说门喜事,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啊……”沈桐儿羞涩地脱口而出:“不是的,他只是我的宠物!”
话音刚落又发现不对劲,对视上苏晟满是嗔怒的眼睛干笑:“是、是朋友……”
“哎,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沈姑娘竟比我还要玩得开些。”鹿笙抬手道:“请坐,今日相约实在冒昧,望二位能够满意而归。”
云娘当然不可能教导教沈桐儿男女之事,她莫名其妙地小声问:“玩啥,他在说什么?”
“你少讲几句话,倒可少丢些脸面。”苏晟无语。
沈桐儿偷看对面落落大方的季祁,又故意嘟囔:“要把季大哥说给我吗,他是很厉害没错,但我先得问问我娘。”
从在桥边被搭讪时,苏晟就看出这丫头没那么老实,立刻道:“你做梦!”
“嘻嘻。”沈桐儿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摸着嘴唇得逞窃笑。
丰盛的菜肴很快便被美人们依次端来,摆满长桌,当真是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然而鹿笙瞧也不瞧,只接过杯温酒,抬手道:“沈姑娘之前的英勇事迹我已略闻一二,虽然到底没能救得了金银岛,倒也使鹿某其余的店铺幸免于难,此等恩情言不足以,这杯酒就当是向姑娘道谢了。”
沈桐儿躲开苏晟的阻挠,高兴地随着喝了杯,顿时被呛得眼泪横飞。
鹿笙微笑:“不用勉强,给沈姑娘上茶。”
“鹿大人,想您这般富可敌国的实力,手下应当有不少御鬼师吧?”沈桐儿问道。
“当然。”鹿笙欣然承认。
“既然金银岛规模如此之巨,为何不派几位御鬼师严防死守呢?倘若当时有些比我厉害的人,也不至于闹到如此下场。”沈桐儿憋不住心中疑惑。
“这点是鹿某的疏忽,御鬼师从前也是有的,偏不巧他几个月前去世了,我想着有家父派人安放的八块金萤石围着,应该不会出问题,谁晓得……”鹿笙微微叹息,根本不动神色。
“那些异鬼并不惧怕金萤石的,难道鹿先生不清楚?季大哥,你总知道的吧?”沈桐儿质问。
“多少求些心安而已,异鬼千变万化,碰到厉害的角色,就算是派八个季祁看着也难免会出事。”鹿笙的态度透出不以为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过多纠结也无意义,对于我来说,更多要考虑的是如何将金银岛修复起来。”
“修复?”沈桐儿惊讶地张大眼睛,她这辈子钱袋最充足的时候就是在当掉十株魂尘之后,当真想象不出重建如此壮观的游船要花掉多少真金白银。
“无论怎么讲,鹿某喜欢这个赌场。”鹿笙扶住额头,黑色纱袖随之落下,露出雪白的手臂。
沈桐儿见他没有管自己讨要剩下几块金萤石,暗自舒了口气。
鹿笙又道:“提起赌场,沈姑娘之前也曾在金银岛立下赌约,现在就将那惊虚先生带过来吧。”
沈桐儿面露不安之色,毕竟黄誉齐并非她所找回。
“禀告家主,惊虚老头受不得惊吓昏死了过去。”立在暗处的一命黑衣护卫报告道。
鹿笙亮如秋水的眼睛终于泛起丝不悦。
护卫吓得单膝跪地:“属下这就去把他弄醒带来!”
鹿笙收回目光,抬手道:“空着也是乏味,那就叫酒儿和袖儿表演个节目助兴,鹿某也是很久没看到令人惊讶的美人了,今夜心情大好。”
沈桐儿立刻捧住脸说:“诶,我有那么好看吗?”
鹿笙微笑:“我是在说桐儿身边的公子啊。”
沈桐儿瞬间呆住。
鹿笙被她的表情逗得弯起眼膜,忽又倾身向季祁:“季兄说的没错,沈姑娘果然是天真烂漫的人。”
再度丢脸的沈桐儿这才垂着脑袋老实下来,听到苏晟在旁叹气,终于选择闭上嘴巴。
幸好此时两位穿着烟绿色纱衣的男女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冲淡了气氛尴尬。
他们皆属于明眸皓齿的倾城色,而且是极难得的双胞胎,若非因为性别而有了高矮差别,实在叫人分辨不开。
男子拿着笙,女子抱着琴,双双优雅落座。
沈桐儿眼见这位美女的酥胸因为纱衣轻薄而露出大半,不由立刻捂住苏晟的眼睛:“不许看,不许看。”
苏晟无奈地拉下她的小手:“我没看。”
沈桐儿对这容貌至上的鹿家已有些无语,紧张地揪着小白,生怕他被鹿笙抢占。
而遭腹诽的鹿笙却波澜不惊,介绍道:“沈姑娘不是问鹿某手下有没有厉害的御鬼师吗?这二位即是。”
“诶……”沈桐儿诧异。
妖娆多姿的美女弯起桃花眼:“小女子花病酒,携家弟风满袖见过各位贵客,今日花好月圆,就笙歌一曲聊以助兴。”
话毕她便将怀中木琴摆好,抬手弹出了天籁之音。
宽敞的会客厅烛火暗下,只留得姐弟二人唱演着绮丽温柔的古曲,果真别有风姿。
只可惜沈桐儿不懂得欣赏音律,注意力全在他们隐隐泛红的水眸上,想象不出这般娇柔的人儿杀起异鬼来是何模样。
坐于旁边的苏晟倒是悠闲,始终握住沈桐儿的右手十指相合,仿佛随时准备带她走人般,对这里的美味珍馐、莺莺燕燕毫无兴致可言。
——
精彩的表演自然获得满堂喝彩。
可惜令人醉心的绿意美人很快退下,立刻换成了哆哆嗦嗦的惊虚先生被粗鲁地丢到大堂中央。
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