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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孟婆汤有免疫-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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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怨鬼才借着枉死的怨气稍稍占了上风,抬手挥了一挥,意思很明确,松绑。
  莫愁稍稍舒了口气,可她明显能感觉到裘致远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变催促身旁给她松绑的信徒,“手脚就不能麻利些,你们神明吩咐的事就这般磨蹭?”
  乡野信徒,多半都是穷乡僻壤出来的村夫,哪见过这般场面,一紧张,手脚便不利落。再加上当初为了绑结实,更是打了诸多的死扣。
  莫愁眼见着那怨鬼怕是快撑不住了,便喝道,“你是个死脑子不成?解不开,不会用刀割?”
  七巫也察觉到气氛的一丝诡异,可或许是没多想,或许是道行不够,竟谁也没看出裘致尧被恶鬼附体了。
  只是单纯觉得,圣灵今日不大对劲。
  笛精是个谨慎的主,福身上前轻言制止道,“且慢。”
  莫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便一口啐在她脸上,“都说水正森严,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七巫都要骑在神明头上了!”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妖与人之间的裂痕被莫愁骤然扯开了,虽是表面上未显现,暗潮汹涌也够双方角力一番了。
  众妖女要上前挟持莫愁,信众则暗自形成人墙,且看裘致远下一步指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莫愁的合作伙伴还是靠谱的,只见裘致远的身躯噌地站里起来,仗着高挑身姿的优势,顿生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他一手指着七巫,冷言喝道,“跪下!”
  也恰在此时,莫愁身上的绳子被割断了,一众信徒齐刷刷跪倒在地,显得七位妖女格外突兀。
  “七巫听不懂本座说的话吗?”裘致尧抡起手臂结结实实打在琵琶精瓷白的脸上。
  倒是没出现应有的巴掌印,毕竟她也不是活人。但好歹,胜在气势上不露怯。
  莫愁瞅准时机,一手掐手印,念口诀开天眼。一手捡起地上散落的黄纸以备画符。
  待再昂首时,她透过天眼看见裘致远肩头火虽明灭几许,但有死灰复燃之象,头顶的黢黑怨气也在变得愈发稀薄。
  那怨鬼,怕是真要挺不住了。
  莫愁赶紧咬破手指在黄纸上画符,一道火龙顺势而出,直奔着七个妖精吞噬而去。
  螺旋一般的罡风席卷着火舌扶摇直上,刹那间在漆黑的暗夜里绽放起业火红莲。
  莫愁站定,尽可能让自己心无旁骛,摒弃身外一切干扰,她筹谋了一晚了,也忍了一晚了,她需要爆发,需要摧枯拉朽的毁灭。
  毁灭这暗夜里逡巡的所有丑恶,腌臜……

  第43章 地狱

  七个妖女登时一惊; 她们都是竹木所制的乐器; 最是畏火; 如今见莫愁攻势如虹,那琵琶女还妄想故伎重演; “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拿下啊。”
  裘志远的身躯内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怨鬼最后一丝韧劲仿佛都用在了这一句; “我看谁敢动?都给我跪下!”
  说罢,裘志远的腰弓得成了一个虾米; 纤长的手指骨节凸起; 颈上爆出根根青筋; 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众人错愕; 却也不敢违抗神明的圣令,只能跪着; 眼巴巴看着这形势不明的角逐。
  见人力不能求援; 七个妖女也便明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心照不宣地各自站定; 呈现一出倒挂北斗七星的阵势,各执一器。
  锵锵然,魔音骤起。
  那诡异离奇的音律,刮起一阵长风; 仿佛席卷过地狱而来的死气与糜烂; 把在场的所有人包围起来。
  嫉妒,贪婪,愤怒; 傲慢,痛苦,自责……
  信众们痛苦地匍匐在地,仿佛将灵魂置于刀山火海上煎熬一般,一遍遍体味着被蹂躏了的七情六欲。充盈满室的,尽是无尽的哀嚎。
  裘志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白纱斗笠掉落在地,疯魔了一般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呜咽了许久,“嗷”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莫愁闭着眼,尽可能不被外界所动,可魔音的干扰却如跗骨之蚁,细密而无形地攀附在她的周身,仿佛稍有漏洞,就可以趁虚而入。
  双方都是带着必死的信念在斗法,势均力敌间堪堪震裂了本就破旧不堪的墙壁,柱梁斜了身子,门板飞了出去,屋子里扑簌簌地掉落起砖头瓦块。
  再斗下去,谁都别想活。
  突然,房梁折了一半掉落下来,正砸在一个年迈信徒的小腿上。凄惨的嚎叫声仿佛飞刀一半划过莫愁的耳膜,她心底一惊,溜了心神。
  火势顿时被魔音盖住了大半,待她再次想要收敛心神的时候,才发现,心魔已经渗透进了她的三魂七魄,再想入定,已经不可能了。
  今晚第一次,莫愁觉得有点慌了,恐惧从胸腔底部蒸腾上来,她不知道她在恐惧什么,但那种害怕,仿佛猎物面对射手,与生俱来的慌乱。
  她眉头紧皱,汗涔涔的脸上贴着几绺头发,嘴唇也早已咬破,泛起妖异的红晕来。
  她只能闭着眼,暗自对自己说,“莫愁,你要挺住。”
  闭上眼,道法凌乱,口诀也便生疏起来。
  饶是心知肚明此时应该八风不动,可莫愁还是兀自自责起来,若这一世好好修行,若自己不这么剑走偏锋,若自己不趟这浑水……
  红莲业火从满空的烈焰牡丹,逐渐缩小,缩小成微弱崩炸的星星之火,缥缈无依地浮在半空中。
  只肖一点着力,便会被残忍吞没在蚀骨的魔音中。
  莫愁突然睁开眼,仇恨,贪欲,懊恼,一股脑地占据了她的全部神经,墨黑的瞳仁变成了腥红,她扭曲着脖子,狰狞着面孔,被夺了魂魄一般,自顾自比划着。
  眼前的世界不再是真实的世界,透过血一般的眼眸,莫愁看见地狱里的牛头马面,看见鬼差冥官。烈火上炙烤的,刀山上挣扎的,刑具上鞭笞的,蝼蚁中啃噬的……
  那一片哀鸿的尽头,矗立的,是谢清明。
  他遍身血窟窿,一把钢叉还戳在胸口尚未拔出来,老鼠咬嗫着他的脚踝,苍鹰撕啄着他的伤口,瓷白的皮肤上淋淋地滴着血。
  可他依然矗立着,对莫愁温暖的笑着,嘴里发不出声音,看口型,是对莫愁道一句,“保重。”
  莫愁彻底失去了神志,与在场的旁人无异,毫无预兆地浑身痉挛起来,脸色铁青,涕泪横流。她一遍一遍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泪涟涟地跪地哀求,“谢清明,你别死,求你了,别死……”
  她拼命地摇着脑袋,满头的金玉乱颤,粉白的小手堪堪锤着地面,哭得不住地干呕咳嗽,呜咽着道,“求你了,谢清明,你回来……”
  一直在暗处冷眼旁观的广寒叹了口气,这丫头,白活了千百世,怎就勘不破这情根深处是疯魔呢?
  今晚他急匆匆赶来协助,但一直没出手。广寒明白,莫愁是个有主意的人,今晚种种,理应在她掌控之内。
  可如今这铁打的金石之心,也生出柔软的玲珑七窍了,如此便生了软肋,如此便容易着魔。
  哎,不中用。
  空气中席卷而来一股绵密的桂花甜香,撩起无尽波澜,而后一席鹅黄色长衫的美艳少年翩然而至,若踏鹤羽而来的仙子,不期然徐徐落地,隔在七巫和莫愁中间。
  妖女如今占了上风,不自觉有些得意,琵琶讥讽着开口,“哟,我没瞧错,你也是个妖吧。大家都是同类,怎的要胳膊肘往外拐,帮起这废物来了?”
  广寒眼皮都没抬,不疾不徐地盘坐在地,轻轻一皱眉,这么脏?而后轻轻一拂袖,吹散满地尘埃。
  天下若只留一隅天地可立身,也该是干净的。
  待到此时,广寒才缓缓抬起头,眼角眉梢尽是鄙夷之色,“同类?你也配!”
  说罢,他阖上狭长深邃的双眸,长而带翘的睫毛在火光下映出一片深不见底的阴影,勾勒了一幅有骨有肉的美人图。
  双目深冥,一如往昔斜阳余晖下,禅定桂树荫里,不应尘嚣。
  任尔东南西北风。
  广寒双手右压左内相插,双手拇指与小指各自伸直,指尖相交,结佛母大孔雀明王印。
  七巫本是对这妖艳过她们中任何一位的桂树妖嗤之以鼻,可待他坐定,却眼见着一股温和柔美的光晕从他周身散播开来。
  如晨光划破夜空般,充盈着满室的橘。
  广寒薄唇微动,暗自呢喃,“唵摩愉啰讫兰帝娑嚩诃……”
  七巫登时如被魔音反噬了一般,连连败退几步,笛身起了裂痕,琵琶更是生生震断了一根弦。
  困于幻境梦魇的信众们渐渐恢复了神志,莫愁眼前的地狱之景也开始崩塌,魑魅魍魉,烈焰刀海,恶鬼幽魂……都渐渐消散在温暖的橘光里。
  莫愁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半晌,顾不得满脸的泪容阑干,惊坐而起。
  身侧,是笔直如剑的广寒,稳稳坐定,种种庄严,满面慈悲,遍生宝象。
  他念诵的,是孔雀明王经。
  莫愁难以置信地走上前,却被一股灼热的力量强逼着退了回去。
  广寒……广寒他是个妖啊……
  孔雀明王经最是驱邪震祟,可……不该出自妖之口啊。
  广寒的声音愈发铿锵,七巫的叫声也愈发凄惨。
  光晕越来越明亮,照亮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七个妖女被逼到墙角,避无可避之处,扭曲着,尖叫着,求饶着……烧成了一片焦灰。
  莫愁怔怔地望着广寒,兀自呢喃,“广寒,你……”
  广寒却登时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相,极尽所能地妖媚一笑,问道,“你醒啦?”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
  待惊魂甫定的众人再看向裘致远时,他已经踉跄着站起了身,鲜血在胸口绽放出妖异邪魅的红花,他虚弱地颤抖着,满目尽是鱼死网破的决然。
  莫愁心念,“不好!”
  广寒所诵孔雀明王咒,驱恶鬼,驱百病,驱邪祟,既能镇得住七巫,也能伤得了莫愁那恶鬼合伙人。
  裘致远身上的鬼魅之气已经细若游丝,那几度帮助莫愁的“圣人”魂魄如今已经飘散开,虚弱得聚不成型了。
  他生前作恶,恐难入轮回。可因果报应是地狱罗刹殿的事,不归她莫愁管。她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帮了莫愁许多,莫愁不能过河拆桥,害得他魂飞魄散。
  此时的裘致远应当已经恢复了本身,他眼底殷红,且艰难前行,且紧瞪莫愁,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以为妹妹是黄河清的圣人,也耍得出这龌龊手段!”
  莫愁于裘致远,倒是心生坦荡,纵是唆使恶鬼俯了他的身,莫愁也自觉无愧于他。可说到底她本意并不是想要裘致远的命,只是妄图借他之口扭转战局罢了。谁知道裘致远竟有如此坚韧的意志力,生生与怨鬼抗衡到如今。
  他生前愧对的是父母亲恩,死后也必将受千刀万剐。
  可……大夫人呢?她做错了什么?
  莫愁正愣神,裘致远大喝一声,“拿下她!”
  众信徒也顾不得方才种种,机械地听命做事,转眼间把莫愁和广寒围在中间。
  有广寒在,莫愁心不慌,可谁也不曾料想,裘致远倒有声东击西的头脑。
  已然虚弱至此的他也不知哪来的气力,趁着莫愁二人被围困的档口,扛起“圣人”已然腐烂僵硬的尸体,向院外奔去,如坠石一般,果毅地投了河。                        
作者有话要说:  广寒:一脸懵逼。jpg
莫愁:一脸懵逼。jpg
  看到这一章,有木有感觉广寒真的好帅好帅?
  聊到这,就多说几句人设的事。其实这一卷也要接近尾声了,整篇文也即将过半,小伙伴不难看出,谢清明也好,广寒也罢,都在快速成长。
  整篇文里,前半段,莫愁一直处于一个主导地位,相对强势,但后半段开始,其他人开始逐渐强大,莫愁的强势形象也逐渐开始弱下来。下一章开始莫愁和谢清明又要耳鬓厮磨地发狗粮了,谢清明的神性也开始渐渐觉醒。
  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能接受女主这样一个人设,但我总会想起我看金庸时候,最喜欢的一个女主,就是小龙女。她是那种武功盖世,睥睨天下的冷艳美人,同时在面对杨过的时候那是那种温情柔美的女子。莫愁当然不是小龙女,但她也有相似之处,独自一人茕茕孑立时,自强自立;面对爱人时可以全身心的投入,绝不辜负这份感情。
  明天开始撒狗粮,我尽量多撒,天天撒。
  尽量。

  第44章 兔子

  广寒想不透这裘致远打的什么主意; 逃命就逃命呗; 非带上死尸做什么。可莫愁则是心下一惊; 来不及多解释,只对广寒轻道; “你看着他们!”
  说罢; 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直奔门外奔去。
  几位信徒妄图拉扯莫愁; 都被广寒挥手推开了,他眼看着莫愁顾不得初冬夜的凄冷; 一个猛子扎进了河水里。
  真冷啊; 河水像细密的针脚扎进莫愁的每一个毛孔里; 疼得她周身战栗。
  河水算不上湍急; 但毕竟有着时间差,那死尸已经被冲到下游处; 与莫愁总保持着四五十丈远的距离。
  至于裘致远; 早就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
  恰在此时,一队人马正卷起无量尘埃向江边小矮房进发; 因是黑灯瞎火,又匆忙赶路,谁也没注意河水里扑腾挣扎的一人一尸。
  待马蹄声嘶鸣,来人站定; 已经把众信徒治得服服帖帖的广寒一抬头; 看见谢清明领着一众官兵进来。
  精致的小脸上登时没了好颜色,只冷冷讽道,“谢公子来得真巧; 仗也打完了,人也杀够了,您是来……收尸的?”
  谢清明素来知道广寒的性子,不欲与他废话,只问道,“莫愁呢?”
  说起莫愁,广寒才意识到这小妮子投到河里也有些时间了,怎还不见回来?
  谢清明间广寒脸上又异色,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腾,惶急地上前一步薅起广寒的领子,怒喝,“我问你莫愁呢!”
  按理说,广寒与谢清明,一妖一人,实力相差甚是悬殊。可不知为什么,四目相对之时,广寒不禁一个战栗,那是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一种不应该属于肉体凡胎的压迫感,它发端与骨髓间,迸发于血脉里,绝不是紧迫形式逼迫出来的杀伤力,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睥睨万物的目下无尘。
  广寒半是畏惧,半是担心,指着屋外的河流道,“跳河,抢尸体去了。”
  谢清明转身冷冷吩咐官兵押走所有邪教徒,转身便策马而去,留下广寒一脸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
  这个谢清明,怎么和之前认识的,有些不同呢?
  纵是河水流速不快,与人的脚力比起来,还是略胜一筹的。好在谢清明不是个缺心眼,他有马。
  已至后半夜,正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一段时间,恰逢寒冬雾重,月影幢幢,瞧什么都不甚明了。
  谢清明沿河而下,一边搜索,一边高声呼喊着莫愁的名字。
  而此时的莫愁,被冰冷的河水冻得四肢无力,手脚已经到了抽筋的边缘了。还剩最后一丝气力了,莫愁此时想,如果放弃,也没什么惋惜了吧?
  毕竟,尽了全力了。
  可恰在此刻,她隐隐约约看见前方顺顺漂流的尸体打横停在了河水中央,气势汹汹地想要继续奔流而下,可好像又有一股阻力拽住他一般。
  河中多暗礁,那尸体定是被暗礁挡住了!
  多好的机会,不再试一下,岂不是可惜了?
  莫愁咬着牙继续向前游去,一面尽可能加快速度,一面暗自祈祷,这尸体可别被河水冲走了。
  胜利就在眼前,莫愁喜不自胜地拽住尸体的胳膊,准备托着他向河边游去。可就在手脚并用的当口,莫愁突然感觉脚踝处一紧,不听使唤了。
  河水太冷,抽筋了?
  不对,不是抽筋的感觉……
  莫愁受伤施力拽动尸体,发现尸体也稳稳地不动地方。
  直到此刻,莫愁才明白,这里不仅仅有暗礁,还有水草,自己和尸体都被水草紧紧缠绕住了。
  都说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水草的韧劲显然不比蒲苇差。
  莫愁一身喜服,随身携带的匕首早就被那鸨母搜刮去了。她唯有头顶那金玉所造的钗子算得上利器,可如今手脚不听使唤,没什么杀伤力。
  尸体没抢回来,自己想全身而退都难了。
  莫愁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索性死不了,且在这等着吧,飘在水里睡一觉也好。只可怜了这尸体,待到晨光出现,再不能下葬聚齐魂魄,怕是就真的永世入不得轮回了。
  蝼蚁蚍蜉尚有自己的命数,莫愁啊莫愁,你修的哪门子慈悲心,要渡这无尽众生?
  莫愁的感官又开始模糊无力起来,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时候,她就要陷入梦境,去见那薄雾遮面的幻境人了。
  幻境人,他叫什么名字呢?这次相见,可要给他起个好名字。
  可今晚没给她附庸风雅的好机会,就在莫愁阖了眼决定躺尸的瞬间,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唤划破暗夜长空,直击莫愁心底最柔软的那寸血肉。
  是谢清明?是谢清明!怎么会是谢清明?不……不可能是谢清明……不对,就是谢清明……
  谢清明遥遥望着河中央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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