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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道:“鱼在水中,对不对。”
悟空点了点头,仍不明龙女用意。
龙女用手一指,观音莲花座前一只鹦鹉飞起,从莲花池上一掠而过。“鸟在空中,对否?”
悟空又点了点头。
龙女道:“鸟在空中飞,能观自己水中之影,鱼在水中游,它向上看去,自己在空中却无影迹,对否?”
悟空道:“不错,你是要说,我此际是在水中,故而看不清过往前尘?”
龙女不答,接着道:“人在清醒时,能记得起梦境,人在梦中,可能看得清现实?”
悟空忽有醍醐灌顶之感,龙女这意思,是说自己是在受蒙蔽吗?不过若说这次西游世界的经历是梦境,悟空可是决然不信的,哪里会有这么清楚真实的梦境?
是不是自己到了天外,一切都将水落石出了?在水中求天空的本质,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到的。无论如何,总要出去才是!
悟空郑重对龙女道:“多谢指点,所谓镜中花水中月,倒也未必是假,只是常人入不得镜,进不去水,我却要将那花和月捞出来。”
龙女抬头凝视悟空一眼,道:“你要做那些大事,我也帮不上什么了。”
悟空忽起一念,问龙女道:“你要不要见龙树?”
龙女身子一颤,惊道:“你……你说什么?”
悟空道:“龙树和尚,你可想念他?”
龙女重重点了两下头,道:“是!我确是无时无刻不想念他!”
“好!那我便带你去见他!”悟空这想法,是突然而生的,他已确定那人便是龙树菩萨,但这个龙树并非造化神猿转世,而龙女心中所爱的,其实也根本不是什么造化神猿,她只喜欢龙树!
这时,观音从后山飘然而出,嗔道:“悟空,胡闹些什么?”待她一见悟空,眼中露出迷惘神色,问道:“你这是……可有什么变故?”
原来悟空此际修为入了灵明之境,看上去却如常人无异,周身并无法力波动,神光内敛,返璞归真。观音初见,却以为悟空遭了重创。
悟空道:“大士,我好好的,并无什么变故。”
观音道:“龙树已亡,你又何苦哄龙女?”
悟空笑道:“你看我可是说谎之人?”
观音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可是见龙女孤苦,动了恻隐之心,要化出一个假龙树来慰藉她?哼,你若将她当作俗世儿女,可也忒小看她了。”
悟空摇头道:“我岂会做那样事?是真是假,一看便知。”悟空挥了挥手,起身便去,他在龙树身上下了印记,须臾便在南赡部洲寻到了龙树。
一座无名道观之中,龙树手中擎着一个酒壶,正在和一位老者对弈。令悟空意想不到的是,这老者,居然是孟轲!
三界中的孟轲,有千百年不见了吧,他居然还精神矍铄!
几十年不见龙树,他却容颜不变,只蓄起了一头青丝。此刻,他衣襟半敞,面色赧红,显是酒至半酣。
此局龙树执黑,孟轲执白。悟空对手谈之道也略知一二,便藏匿身形,在空中看了起来。
古棋讲究座子规则,黑白各占两星,然后白棋先行。
孟轲不假思索,第一颗子便落在了一路边上。悟空微微诧异,围棋讲究“金角银边草肚皮”,为了发挥子效,第一颗子一般都是守角或者挂角,孟轲乃是饱学之士,这样简单的道理不可能不明白,第一颗子下在一路,这可真是第一次听说。
只听龙树道:“老丈既猜得先手,便应握先手之利,你这一手落在边上,是让我不成?”
孟轲道:“一先不足以争全局。”
龙树手起子落,正中天元,道:“那便如此罢!”
第一子落在天元,也是极少见的,但孟轲似是司空见惯,只默默在角上低挂了一手棋。悟空不知,孟轲和龙树一见如故,二人已下了不知多少局,龙树落子,天马行空,往往不合棋理。而到了中盘时,才会发现,原来龙树早早落下的一颗废子,竟有大用处。
二人你来我往,落子如飞,不过一刻钟,棋盘上已局势分明。黑白各占两角,战事尘埃落定,下一招轮到孟轲下,自然要图中腹之地。
而龙树落在天元的那一颗子,着实令人难受,孟轲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记妙手。将这子拍在棋盘上,孟轲略有得意道:“其进锐者,其退速。小友,你操之过急了。”
龙树仰脖饮了一口酒,想都不想,紧贴着白子下了一步,黑白错落,便成扭杀之势,而周围外势却难分强弱,眼看已成乱战之局。
孟轲想了许久,竟落下一记缓手。龙树步步紧逼,围而不杀。白棋大龙仓皇而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连回了家,但龙树借攻击得利甚多,眼见黑棋是铁定的胜局了。
孟轲呵呵一笑,投子告负,道:“小友棋力胜我许多,这局不必下了。”
龙树一颗颗将棋子捡起,道:“老丈棋风如人,无骗着,无一无理手,短兵相接时,又不战而退,这般下棋,如何能胜?”
孟轲不以为忤,笑道:“天性如此,难改,难改了。”
悟空暗道,孟轲向来崇尚仁者无敌,他连弃子都不忍心,而围棋又少不了攻杀,由此说来,孟轲是天生不适合下棋的。
但悟空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孟轲是他在三界中认识的,活到现在,怕有上千岁了,但悟空眼见孟轲无甚法力,他是怎么活这么久的?
而龙树也令他称奇,距上次相见总有四五十年了,龙树居然仍是一副嫩稚面孔,这两人,难道服了长生不老药吗?
第四卷 天机尽 第五二九章 天外怒
眼看着两人捡起棋子,又要再弈,悟空可再没那闲工夫了,于是显露身形,落了下来。
二人一惊,一见悟空,孟轲惊道:“咦?这小猴子,我见过你!”
“哦?”悟空想了起来,他在三界中,这尊猿猴之身也曾和孟轲会过一面,当年假死只是瞬忽之事,孟轲居然到现在还记得。
悟空哈哈一笑,旋即化为人身,对二人道:“现在这尊,才算真正见过呢!”
孟轲见悟空施展神通,化出这具人身来,竟是他多少年不敢或忘之人,当即躬身施礼口称“上仙”。而龙树却只稍整衣装,与悟空施了一礼。
悟空搀起孟轲,直截了当问道:“孟老服了什么仙丹,”
孟轲道:“上仙可是看我活得太长了?唉,不知有多少人这么问我,其实,莫说服仙丹,我却连仙气都未沾过半点。”
悟空自然看得清楚,孟轲根本就是法力全无,但长寿至此,可真是世间罕事了。他又问龙树:“龙树,你不去寻道,怎跑到这里喝酒下棋了?”
龙树笑道:“喝酒下棋,亦为道也!”
悟空道:“你寻到了?我且问你,何为大道?”
龙树道:“大道存乎万象万物之间,岂是我能寻得到的?实不相瞒,自三年前,我便不再去寻那虚无缥缈的道了。”
悟空点了点头,龙树居然悟到了这个份上,也真难为他了。
孟轲道:“龙树小友,可为我师。”
龙树道:“孟老,这话我可不敢当了,人人可为人人师,那才是真的。”
悟空道:“龙树,你容颜不改,是何道理?”
龙树道:“不懂,不懂便任由他去了!”
真是一个奇人!悟空暗暗赞道,但凡寻道者,往往囿于一个“痴”字而难自拔,而龙树年纪轻轻,居然这么轻易便懂得放下的道理。悟空心道,龙树常年行走四大部洲,看似不羁,其实大道已存乎心,龙女心中有他,他却不知龙女是谁,只怕这次,龙女一颗心要扑空了。
但悟空已答应了龙女和观音,要将龙树带回落伽山,自然不能食言。他想想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龙树道:“好!”
“你不知是谁,便答允了?”悟空问道。
“不见你,也见他,不见人,也见物,世上相会之事,大抵如此。”龙树淡淡道。
悟空点点头,和孟轲告辞,孟轲呵呵笑道:“在这无名道观住了数月,我也该去走走了!”
孟轲大袖飘飘,有如仙人一般大踏步而去,悟空看得心生艳羡,如此人生,倒也洒脱。而天地间多少奇人能士,怪不得会元之厄来时盘古心疼不已,便是自己,也觉这是惨绝人寰的作为。
悟空携起龙树,驾云而起,居于云上,龙树第一次腾云驾雾,却无丝毫惧怕,只叹道:“倒和我想的差不多。”
悟空见龙树淡然模样,心中更加断定,这个龙树的来历,恐怕真如阴阳所说,是无根而生。而无根而生意味着什么,或者从造化中孕育而出,如鲲鹏一样,另一种可能便是,有外力的参与。这外力,自然指的是天外之人了,除了那人,谁会闲得无聊,造出这么个妙人来呢?
片刻到了落伽山,悟空将龙树径直带到莲花池前,观音和龙女仍在原地等候,见悟空带人回来,二人目光尽都放在龙树身上。
观音还好,只是轻启口唇,想要说什么又忍了回去,龙女盯住龙树,久久不动,两行清泪落下,真有执手相看泪眼之感。
龙女,绝不会认错!她的神情已经证明,这人就是龙树菩萨,或者说,是和造化神猿毫无关系的龙树菩萨!
悟空真开始相信,爱情这东西,真的能超越生死啊!
而龙树看见龙女,目光中也露出惊讶之意,这神情一闪即过,然后便是极度的不可思议,又过片刻,龙树目光转柔,见龙女珠泪两行,龙树轻声道:“原来这世上,真有一个你。”
龙女听了这话,更是忍不住泪水,只是这时却是喜极而泣,哽咽道:“你,你记得我,是吗?”
龙树重重点了点头,道:“记得!你在我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仿佛前生——”
“莫提什么前生了,”龙女轻声打断他道,“无论如何,今世再无羁绊的遇见了。”
二人双手相挽,缓步向后山走去,观音迫不及待道:“悟空,这是怎么回事?”
悟空一头雾水,龙女认得龙树,这也没什么稀奇,但龙树怎么会仍然记得龙女?他只是抱着权且一试的心意,却不想竟促成了一段相隔一生的姻缘。于是苦笑一声,道:“无论如何,龙女不会认错的,是吧?”
观音若有所思,道:“不会认错的,他便是龙树。”
就在此时,只觉地面巨震,二人迅疾腾空而起,但见目光所及之处,一切房屋楼阁如同被一只巨掌拍了一下,尽数倒塌。
悟空脸色剧变,他最初时还道是地震,可再想想,凭自己的修为,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自己,这一下震动之剧烈,已超过他所能想像的范围。
悟空也不及与观音道别,身形一晃,在四大部洲走了一遍,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四大部洲好似同时经历了一个山崩地裂的神通,竟无一处完整之地。
最苦的便是城中百姓,房倒屋塌,城墙崩离,凡人哪能挨得住这般飞来的天灾,哭爹喊娘声如山响一般,还有居于海边河畔的,海水倒涌而出,昔日平原,顿成汪洋。
山中走兽仓皇逃窜,躲避山石落下,受灾最小的,却是修仙之人和天上飞禽,大地巨震,他们只腾空而起便自然无碍。
悟空看的心中凄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如此巨灾降到天地洪炉之内?他心意急转,施展玄空法秘诀四处一望,便径直往金天银地投来。
如来端坐金天银地,纹丝不动,仿佛这天地间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悟空落在如来面前,如来露出一丝微笑,道:“你又来了?”悟空也无暇与他废话寒暄,问道:“发生了何事?”
如来道:“这事,只有我知道。”
悟空急道:“快说!”
如来笑意更浓,道:“你要我说,我便会说?”
悟空抬起掌来,便要落下去,如来毫不在意,道:“这便是灵明神猿的本事么,你当我畏死乎?”
悟空强忍怒气,将手收了回来,道:“好吧,你有什么条件?”
如来道:“还是那个,叫造化神猿助我出天!”
悟空想都不想便道:“决然不可!”
如来索性闭上眼睛,道:“那便免谈!”
悟空怒极反笑,坐了下来,道:“除了这件事,还有的商榷。”
如来道:“旁的事,我自己会去做。”
悟空冷笑一声,道:“实不相瞒,我见过盘古了。”
“那又如何?”
“我答应了盘古,要助他困你在炉中!话已出口,决不食言!”悟空道。
“哦?你倒是变得快呢!”如来半信半疑。
悟空道:“你莫忘了,造化一脉,自然心志如一。”
如来缓缓道:“你若困我,我自然出不去了。”
悟空道:“不过,我可答应你,你若出天,我不阻你,也不助你,如何?”
如来睁开眼睛凝视悟空:“这便是你的条件?”
悟空点点头,道:“只能如此!”
如来摇了摇头,道:“不行!”
悟空嘲道:“好,今日这一震,我早晚能查个水落石出,现在不知道又能怎样?不过,只怕你要等到下个会元才能出天了!”
如来笑道:“再等一会元,又有何妨?时光如我,好似白驹过隙。”
悟空灵机一动,道:“非也,我却有法子教这会元之厄永不到来,你信不信?”
如来一怔,随即道:“痴心妄想!”
“有什么痴心妄想?会元之厄到来,无非是因为你如来修为太高,那人担心你破界而出,从今日起,我每日杀你一次,再毁了大日如来之身,看你还如何出得去?”
如来哈哈大笑,道:“你杀我千次又能怎样?大日如来之身,你却毁不掉的!要出天去,有他足矣!”
“是么?”悟空笑道,“你却忘了天机棍吧!我毁不了他肉身,但却能将他反造化之力吸得一干二净,你看如何?”
如来脸色一变,道:“你——”
“我怎么?区区一言,你居然也来要挟我,如此心胸,怎能成得了大事?”悟空道。
如来叹道:“灵明,你是造化之身,这秘密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对你却重要得紧呢!”
悟空不屑一顾道:“你又不说,我怎知道?再拖延片刻,我便毁了大日如来给你看看!”
“好吧!刚才那一下震动,连我也是一惊。你且看看擎天玉柱。”
擎天玉柱,悟空向上一望,只见不周山顶擎天玉柱九支,竟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悟空惊道:“我知道了!刚才那一震,是天外之人所为,对也不对?”
如来道:“连你也猜得出来,还来问我?”
悟空转念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来表情极其怪异,道:“你这猴子,怎如此奸猾,这可不是造化一脉的做派了。”
第四卷 天机尽 第五三零章 搭鹊桥
悟空并未想到天外之人,按他所想,天外之人怎会参与天内之事?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的话,这是最大的破坏规则,除非……他已无法掌控事情的发展。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令天外人如此震怒呢?
悟空道:“这情形,之前可曾有过?”
如来道:“除非会元之厄到来,否则那人绝不插手界内事。但这一次,显然是一场意外。”
“意外?”
如来道:“方才那种感觉,像不像有人在炉外狠狠拍了一掌?”
悟空点了点头,如来的比喻的确恰当,那种震动,确实从外至内的,这天地本身,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量。盘古若是巅峰时期,或能施展出这本领,但盘古现在极为虚弱,他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天外之人自然知道这一掌之威,但界内凡人死活,根本不在他考虑之内,也只有他,才这样罔顾人命吧!
“为什么?”悟空再问。
如来道:“答案只有一个,便是这界内发生了令他无法容忍的事情。”如来笑了笑,道,“我始终在此安坐,却不知道还有谁能将他惹到。”
悟空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人的震怒,很有可能和盘古有关!从主人的角度来说,盘古所作所为,其实就是背叛!舍了造化之精,助灵明神猿出天,这恐怕不是那人所愿。
如来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悟空自然不会说,如来若知道盘古虚弱,只怕一刻都不犹豫,便带着大日如来穿入地底出界了,于是摇头道:“我知道还会问你?”
如来沉吟片刻,道:“除了我,那人在意的,只有盘古和造化神猿了,这答案倒也不难寻,你去问问便知。”
悟空道:“罢了,事已至此!你刚才说这事对我至关重要,是什么道理?”
如来忽道:“我不是恶人。”
悟空一怔,笑道:“是善是恶,自有公论,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
如来道:“我虽未亲眼所见,也知此际四大部洲惨状,你可想救他们?”
“救他们?如何救?”悟空觉得如来此语太过不可思议,已成事实,怎能挽回?
如来颇有些无奈,道:“凭你的本事,天罡三十六般神通,怕是都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