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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玛妮到底有没有这个底子能跟莫里亚蒂叫板呢？
……那当然是没有的。
她假意捂着脖子喘息着，小心脏却在胸膛里砰砰直跳，迅速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讲道理，能摸到几张银行卡已经是她现在的极限了，更不用说整盘端了莫里亚蒂的所有关系链。
这虽然是她的目的，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目标很遥远，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非常深刻地意识到了莫里亚蒂不是好惹的。尽管她现在把莫里亚蒂唬住了，可恐怕他回去查看现状后，她虚张声势的现状就彻底暴露了。
对方只是一下失去了几张卡的钱之后先行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所以才一下没想太多。
……嗯，好吧，那几张卡确实不是小数字。
玛妮闭上眼，可以听到钞票流动如怒涛的声音，这一切在悄然无息中完成，就像除了机器之外没有人注意到莫里亚蒂的卡里突然多出了几个亿。现在，同样除了机器之外，没有人注意到这些钱疯狂地流向在境外的一张卡里。
莫里亚蒂探究地盯着玛妮，眼中防备之色深不可测，仿佛眼前这个消瘦的少女是什么洪水猛兽。
两人对峙着，谁都不肯先行一步，都在心里琢磨着对方之后的动作，以及我方该如何见招拆招。
但是无论他们怎么考虑，却没考虑到有个人突兀地进来了。
当皮鞋声在门外响起的时候，莫里亚蒂和玛妮才反应过来方才有多专注，等两人同时转过身去看向房门的方向，此刻门也缓缓打开了。
莫里亚蒂挡去了她的视线，于是玛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垂到小腿的风衣，她疑惑地皱起眉，下意识往左挪了一步，却不想莫里亚蒂也同时往同向挪了一步。三人身高恰好成等差，玛妮的视线再次被挡住。但是她也不放弃，干脆往右挪，好不容易跨过了莫里亚蒂这个障碍物，又恰逢对方回头关门——
她只能看见……一颗装饰着卷发的后脑勺。
搞笑了这个发型哈哈哈——
她咧开的嘴咧到一半猛地顿住，因为她看到了这个人的正脸。
OMG！
“怎么是你！”玛妮诧异地睁大眼睛，几乎没怎么多考虑就惊叫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夏洛克抿了抿淡色的唇，语速很快、声音很低，越过莫里亚蒂狂热的视线，看向他身后的玛妮：“我认识你吗？”
玛妮的眉头绞在一起：“当然，你不记得在图书馆，我被困在书架上，还是你把我抱了下来……说起来，你那个酷炫的披风呢？”
“不懂你在说什么。”夏洛克优雅地给了个白眼，然后看向莫里亚蒂时再次皱眉，这位先生看上去有点怪怪的，尤其是这个目光，简直让他熟悉无比，这是最凶恶的罪犯的眼中才会出现的狂热。
但对于莫里亚蒂来说，此刻夏洛克的出现几乎是喜从天降，莫里亚蒂心想，他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大侦探逮到了？真刺激，他原本还打算再来几个回合呢，他却仅仅通过姚素琳找到了这里，可真不简单。
不愧是他看中的对手……莫里亚蒂频频对他投以欣赏的目光，这实力果然强的超乎想象。
夏洛克顿了顿，把手里的箱子转了个圈，写有“炸弹”字样的一面对着自己的长腿，露出另一面光洁的箱盖，他半蹲下去打开箱子，然后低沉的声音响起，抛出一个实际问题打断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刚刚打电话让我来修水管的是——”他将手伸进风衣里，露出里面茶色的衬衫。
老铁，这幅打扮你告诉我你是修水管的？然而他才不管这些，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打开之后看了两眼，抬头冲两人笑。
莫里亚蒂与玛妮都被这个大大的笑容亮瞎了眼睛。
“玛妮·多勒小姐？”
夏洛克把本子重新塞回他的口袋，一挑眉道：“真是好名字。”
此刻玛妮当机的大脑也恢复了正常，看着夏洛克这幅模样，又通过她为数不多的经验，总算是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就像她的父亲托尼·斯塔克，以及她的好友彼得·帕克，这位水管工先生平常看上去就是个简单的水管工，但是披上红披风之后，他就变成了大魔法师，默默地守护着地球的和平什么的。
一定是这种双重身份的老套戏码，她都懂得。
于是玛妮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0v0！
夏洛克冷漠地收回目光，然后装作不经意般说道：“我是从贝克街来的。”
莫里亚蒂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身后的小姐——可以啊，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勾搭上了夏洛克·福尔摩斯。啧，不过她是怎么把自己的银行卡搞垮的，他也同样不知道。
这感觉很不好，仿佛职场宿敌与心上人勾搭上了，而他全程被蒙在鼓里……还是早点收拾掉这个玛妮·多勒最好。
此刻玛妮的小钱钱也回来了，刚一在窗口露头，大喊一声“福尔摩斯先生怎么在这里”后，便失手坠落了下去。
房间里的其他人无法听到这个喊声，但是玛妮却不一样，这声大喊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玛妮醍醐灌顶般明白了“我是从贝克街来的”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所以……水管工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而他又是上次那个大魔法师？
玛妮瞪大了眼睛看向他，顿时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智力与武力的双重碾压，她人身安全有保障了。
至于失手掉下去的小钱钱……算了，它总不会死的。
迄今为止，房间里的气氛在和谐中又有一丝崩坏，但是谁也没在意究竟是什么崩坏了。毕竟现在的情况是，一人想逃跑，一人来搭救，还有一人想让大家一起死个爽。
仿佛是有趣的游戏，根本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
直到莫里亚蒂挪动步子走到玛妮身边，亲昵地揽住她的腰，低头温柔地说：“亲爱的，水管被我修好了，你怎么还是打了电话？”
玛妮身子瞬间僵硬，想挣脱却发现挣脱不开，想大喊却听见莫里亚蒂在她耳边呢喃：“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和外界搭上关系的。”
“关你屁事。”她可没降低声音，这句颇为不文明的话如锤子一样落在房间里，瞬间把气氛变得怪异了起来。
玛妮冷笑一声，伸手把腰间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然后缓步走到水管工夏洛克身边，对夏洛克说到：“这家伙就是我在信上提到的犯罪组织头目。”
夏洛克看着眼前晃动的腿，又看了看那边似乎很诧异的莫里亚蒂，提醒道：“你是不是没穿裤子？”
玛妮：“……不，我穿了，只是很短，要我撩起来给你看看吗？”
作势便要把身上的白衬衫撩起来，夏洛克转过头表示不用了，然后莫里亚蒂叹息着朝他走来，直接忽视了旁边的玛妮，面露难色：“对不起，先生，我想你不了解我家的情况，她刚被我从西翠斯精神病院接回来……”
莫里亚蒂睁着眼睛编故事：“一年前，她看见了个什么美钞成精的小说，然后她的精神状态就失去了控制，总觉得自己捡钱也因为自己是成精的美钞，我百般无奈下只好将她送进了西翠斯精神病院，近来听说她的情况好多了，才把她接回来，没想到……”
“你骗人——”玛妮瞪大眼，这人怎么说起谎话来都不带犹豫的！什么叫以为自己是成精的美钞，她本来就是成精的美钞好吗！
说实话，这套说辞简直完美，看来他准备已久。
假如夏洛克不是在刚进房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他眼底的狂热，恐怕他就信了，因为单单看他一路走来得出的结论，他根本没法相信这儿当真住着一个犯罪组织的头目，更不用提成精的美钞这种挑战三观的存在了。
可是……
他看向旁边瘦弱的女性。
这人是美国人，她的口音和说话习惯是改不掉的。
莫里亚蒂怎么没解释这一点？或者是以为他本身不会相信美钞成精这码事，所以根本不会对她的国籍起疑么？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他不相信，除非莫里亚蒂能解释清楚那张自行穿越了半个伦敦的美钞是怎么回事。
莫里亚蒂当然没法解释清楚，毕竟他根本就不知道玛妮是通过美钞和夏洛克联系的。
这么挑战三观的存在，他本身也不愿意相信多少。
所以这大概就是她能逃出生天的原因吧。
夏洛克站起身，站在三人之中当属最高的那一位，他站在哪一边，简直不言而喻，玛妮甚至都握紧了他的袖子。
“既然如此，”察觉到这一结果，莫里亚蒂遗憾地叹息，“那就只能对你们说再见了。”
他伸出手，就在门口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几发子弹破空而来，玛妮看到了一颗黑色的弹头朝她过来，熟悉的情况，现在却没有熟悉的硬币可以作为保护。
莫里亚蒂下手真狠，没想到这么快就像要她的命。
莫里亚蒂还高兴又诧异地说：“我还真以为你控制了我的信息网，原来是假的啊……”
她正觉得自己要挂了的时候，忽然一枚硬币清脆地响起，直直把冲她四面八方冲过来的弹头全部撞开。
玛妮定睛一瞧……
硬币一面是字，一面是花。
人民币？
第51章 没有脑子
【一更】
硬币清脆的声音响起，玛妮愣愣地盯着在地上打转的小家伙看着。一面是字，一面是花，是人民币。
她可不相信某个家伙会那么大方来救她。
况且她不认为凭自己的本事从这儿出不去，想想莫里亚蒂现在的账户，她可是战果颇丰，想到那个讨人厌的家伙高昂着下巴说她不够资格云云，她就恼得牙痒痒。
打定了注意不转身，旁边身形修长的夏洛克却在看到那枚硬币的时候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而他目光中的兴致盎然无疑是在暗示他非要把此时追查到底的决心。
又一声清脆的叮铃声，恍若硬币被高空抛起，直直地朝她耳边飞来，玛妮感觉耳垂处一股子强大的力道窜过去，接着一枚银色的小家伙冲着莫里亚蒂杀气腾腾地飞去。
当然，莫里亚蒂身后的狙击手给了他完美的掩护。
但是一颗子弹换一枚硬币，从成本角度来说，毫无疑问是这边赢得彻底。
莫里亚蒂同样挑眉，发现地上的硬币时，表情与夏洛克如出一辙。
“原来这就是你的小把戏？”莫里亚蒂感慨着，低下身子，捡起硬币握在手心摩擦，接着手握成拳，硬币躺在他的食指第二关节处，大拇指灵巧地一挑，熟悉的响声从他手中传出，硬币离开他的手，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却一反了自由落体的常态，瞬息朝玛妮身后飞去。
玛妮抿了抿嘴，去他大爷的，果然还是来了，那个碍事的家伙。
她还没转过身，忽然肩膀被人搭住，接着脑袋上方传来低沉的声音，却不是之前少年的清亮嗓音，玛妮疑惑地转身，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家伙，酒红色的衬衫相当骚包，这幅打扮先是让她想到了家里的老父亲。
（托尼：老父亲？？？）
但是随着他开口，玛妮才发现她想多了，这位明显是中国人。
“你好呀，小公主。”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玛妮抬头看到了个温温和和的笑容，让她一下就想到了和善的庞德老爷爷，但是对方显然不是，只是对方扑面而来的熟悉与亲切感让她想到了庞德老爷爷。
……以她为数不多的经验来看，他应当也是个……钱？
可是他这用的是人民币？
玛妮费解地皱起眉，什么情况，难道现在成精的货币这么不珍稀，已经到了遍地走的地步了吗？她被囚禁起来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玛妮颇为敬畏地看着这个非常和善的中年人，全场最稳妥的莫过于他了。
“抱歉，”他终于用了英文，配合着玛妮的身高，略略弯腰，像是看着个孩子一样宠溺，揉了揉玛妮的脑袋，才说道，“之前那小子太不懂事了，我来负责接你回家。”
玛妮神色复杂，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就在她身后的夏洛克不着痕迹地前走半步避开她，又恰到好处地避免她被暴露在莫里亚蒂的视线中。
四人之间莫名两两分成一组，楚河汉界相当分明。玛妮面前的人民币小哥——呃，不是——人民币叔叔看了看那边的两人，相当温柔地冲玛妮伸出手，示意她可以牵住自己。
“小多勒，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他温和地说，“你不适合待在这儿，否则就是妨碍旁边二位之间的决战了。”
他声音带笑，似乎对这动辄出人命的活动没有任何触动。
莫里亚蒂当然察觉到他的轻视，冷笑一声后说道：“怎么，很看不起我？”
人民币叔叔歉意地摇摇头，接着才说：“并不是如此，先生，我只是认为，这是你们人类之间的事情，与我和多勒无关。”
玛妮犹豫着还要往后退，但是听他这样说完之后，才有些愧疚地说道：“可是、可是……福尔摩斯先生之所以来到这里。”
“多虑了，小公主，”人民币看了看这两人，闲散地将手插在兜里，唇角的笑容一直维持着风度翩翩，但更多的是抽离感，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是此刻他却颇有耐心地对玛妮分析道，“即便没有你出现，这两个人也迟早得会面的。”
这话就未免太过笃定了，玛妮皱起眉，但是她当下发现的却不只这些，而是眼前这位人民币的态度——她刚刚还在想着现在成精的货币满地跑了么，但现在她猛然意识到，其实他还是那个小哥哥，只是他的态度要更加柔缓，明显比那个锋芒毕露的人民币小哥哥要内敛的多。
或许这样的想法对这些货币朋友们来说，确实是正确的，但是对于她来说——玛妮慢慢坚定下来，对于她来说，却显然不能把这二者清晰地撇开关系。
因为她不是在货币之中长大的，她在人类社会长大，她自有记忆便是人，她无法就这样把自己从这层关系中剥离开来。
而且，要好好感谢人民币小哥哥的犀利的言辞，她现在愈发笃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诚然与人类不同，但她也确实无法融入货币家族之中。
这不是什么让人难过的事情，她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情况，与自己所处的环境的情况。既然二者她都无法适合，她就没必要强行欺骗自己。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就像对于现在这件事情的态度——
玛妮微笑着说：“谢谢您，不过我想我还是得留下来，福尔摩斯先生是来搭救我的，我当然不能就这么毫无负担地离开。”
“而且万一出人命了怎么办……”她喃喃地说道。
人民币叔叔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漠。
玛妮福至心灵，顿悟了他这种淡漠的意义。
就像人类不会因为今日我失去了一元钱而感同身受，货币们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去而心痛。
但是当然会可惜一阵子，就像人类失去了一张大面值的钱之后，会非常心疼这张钞票给他带来的价值，货币们同样会因为一个卓越的人的死亡而叹惋他无法继续创造财富。
这当然是个无法跨越的鸿沟。
感情不同，种族不同，世界不同。
莫里亚蒂却悠闲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轻巧地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故意外放，犀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人。
“莫里亚蒂教授？”那边的人冷冰冰地道。
莫里亚蒂眨眨眼睛，说道：“是我，猜猜今天我要你做什么？”
对面耿直地回答：“不知道。”
两人的对话在房间里回荡，像是某种昭示着的讯号。
“啧，塞巴斯蒂安，你啊……”莫里亚蒂翻了个白眼表示对方太无趣了，接着便懒懒地说，“算了，反正你的性格就这样。听着，大侦探福尔摩斯先生光临寒舍了。”
他迅速瞥了一眼福尔摩斯，旁边的两人对他来说就好像是附属战利品。
“你得给我清场，好让福尔摩斯先生在这个小地方也能玩个尽兴，”莫里亚蒂说道，“清场，你懂吗，莫兰？”
对面愣了愣，然后犹豫地问：“教授，是……莱辛巴赫小区？”
“当然，”莫里亚蒂说着，“上次那个美钞精不就被我囚禁在这里了么，欢呼吧，我又要抓住一只成精的人民币了。”
人民币叔叔无奈地摇头苦笑。
他转头看着玛妮，然后轻轻牵起她的手，说道：“好吧，既然你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不过我依然不会插手他们的事情，我只负责保护好你，并且带你回家。”
回家……
哪个家？
玛妮静默不语，旋即怒而掀桌——
回个屁家！浪起来！
那边的莫里亚蒂也十分高兴，然后对着他的夏洛克·堪比满汉全席的主食·福尔摩斯说到：“好了，先生，虽然你提前来了，我没有时间好好为你准备个有趣的游戏，但是游乐场也能准备好的。”
接着玛妮听到不远处一声巨大的轰鸣，她登时瞪大了眼睛。
那是什么？�